莫離微微皺眉,目光銳利的直視三人,面色沉凝寒洌,冷聲道:“你們何時跟長舌婦一般,敢在背後議論王爺,幸得這番話是被我聽到,若是王爺,你們十顆腦袋都保不住!”
三人望着他目光怔仲,面色倏地一白,神情皆是一片晦色,驚的紛紛跪了下去,齊齊道:“屬下參見王爺……”
莫離大驚失聲,連忙轉過身,看到身後的人影,當場驚得說不出話來,想都未想,單膝跪下,沉聲說道:“屬下該死,王爺恕罪……”
東陵弈桀冷漠看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你們三人,去賞罰院自領三十大板。”
三人自知說了忌諱的話,也不敢求饒,只俯身磕頭,沉聲道:“謝王爺!”
心中不由暗暗疑惑,王爺這是惱羞成怒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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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雲沁雪感覺腹中隱隱作痛,將手放在小腹上,輕輕揉按,她這幾日,實在是嗜睡得厲害,微微搖頭,明明心中記掛的事,那麼多,卻還能如此貪睡,而且,腸胃也很不舒服,聞到腥重的東西,總是噁心想吐。
這症狀倒是像中暑了,她微微側目,只見初蕊支着胳膊肘倚在牀邊,頭一歪一歪的在打着盹,牀邊放下的幔帳,隨風飛舞,像是翻飛的浮雲。
雲沁雪動了動,感覺身子有些痠軟,儘量小心翼翼的抽開手,許是初蕊有所察覺,頭重重的垂下去,一下便醒了,見雲沁雪醒了過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立即探過她的額頭,隨即,笑了笑,雙手合攏,打着手勢道:“太好了,燒總算是退了!”
雲沁雪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抱歉道:“讓你擔心了!”
初蕊發現她臉色略顯蒼白,眼底隱隱浮上一抹青色,忙讓她躺下來,笑着比劃道:“餓了吧,我這就去端吃的過來。”
打完手勢,她趕緊跑了出去,不見蹤影。
雲沁雪搖頭一笑,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一會兒,鼻中竄入一縷幽幽的香氣,她睜開眼,見到初蕊和寧兒兩人的笑臉。
寧兒湊了過來,笑着說道:“王妃,你快嚐嚐這個銀耳蓮子羹,好好喝呢!”
雲沁雪微微一怔,這幾日,昏昏睡睡,口中只留有苦澀的中藥味,看到這銀耳蓮子羹,很是喜歡,不過,她很久沒吃過這樣的燉品了,不禁疑問道:“從哪來的?”
聞言,寧兒蹙起眉頭,不滿的說道:“本來一早吩咐廚房,叫人燉好銀耳蓮子羹,再用小火溫着,我們要去拿時,就可以取來,可是,廚房那幫人,卻先給繡夫人燉好了,我們的卻還沒開始,奴婢就和宋大娘商量了一下,先拿了過來,反正,繡夫人和您這麼親近,這點東西,又怎會斤斤計較?”
初蕊微微一笑,很是贊同的對着寧兒比了比手指,寧兒嘻嘻一笑。
雲沁雪則是微微皺眉,嗔怪的看了寧兒一眼,可是,端都已經端來了,只得低聲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對了,繡心她現在怎麼樣了?”
寧兒眉心微蹙,臉上露出同情之色,低聲道:“繡夫人小產了,現在一直待在房中靜養,只怕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復了。”
雲沁雪不由一嘆,眸上浮現一抹愁緒,繡心失去孩子,雖不是她一手湊成,但或多或少,心中還是存着愧疚,當時,她的無心之舉,卻害她摔倒,以致小產。
可事已至此,即便現在告訴她,她是無心的,她也應該不會相信了。
初蕊見狀,手在她眼前晃動,打着手式道:“小姐,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她相信小姐的爲人,不管外人怎麼說,她都不相信是小姐害繡心小產,自打繡心當上夫人之後,變了,縱使性情還是和以前一樣溫順,可是,她知道,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雲沁雪見她眸中的關切,心中一暖,隨即點點頭,初蕊拿起湯匙,舀起一勺銀耳蓮子羹,正要向雲沁雪嘴裡送去。
突然,寧兒痛叫一聲,捂着肚子,倒了下來,面色扭曲的躺在地上,脣角處,吐出白色的穢物,身體開始瑟瑟發抖,沒多久,臉上滿是冷汗,面目發黑,臉色慘白,着實駭人。
雲沁雪見狀,禁不住臉色大變,心突然狂跳的厲害,彷彿隨時都要蹦出來,可她知道這時慌不得,極力鎮定轉頭,大聲叫道:“初蕊,你快去叫大夫!”
初蕊聞言,立刻放下碗,迅速的衝了出去,通知門外的侍衛,叫他們立刻找來大夫。
雲沁雪則是掀開被褥,快步來到寧兒身旁,她的神智,還在恍惚之間,猛地死死抓住她的手,指甲狠狠地掐在她白晳的手背上,很快滲出鮮紅的血絲,手上痛得厲害,她感受到寧兒的痛苦,緊緊回握住她的手,斂了斂神,沉聲道:“寧兒,你堅持一會兒,大夫馬上就會來。”
似乎是聽懂了什麼,寧兒微張開脣,喃喃自語,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雲沁雪目光一怔,她的症狀,應該是食物中毒,隨即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壺,猛地將茶水,灌進寧兒的口中,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這樣的方法,緊急搶救。
寧兒張開嘴吞嚥茶水,胃部被水泡漲,一陣噁心,她將頭一偏,哇的一聲,吐出穢物,這時,門外傳來初蕊依依呀呀的嘶啞叫聲。
上官澈提着藥箱匆匆而至,立即上前切脈,目光微怔,低聲說道:“王妃無需太過擔心,所幸她中毒不深,還可醫治,在下開幾味藥,熬好立刻讓她服下,即可解毒。”
雲沁雪面上一喜,低聲說道:“上官大夫,謝謝你了!”
上官澈淡淡一笑,待吩咐人取了藥來熬好,讓寧兒服下,沒多久,她的神色,果然好了許多,雲沁雪這才放了心,低聲問道:“上官大夫,可否告之,寧兒中的是什麼毒?”
上官澈意味深長的一笑,淡淡道:“是砒霜,但也是因爲你替她急時救治,她才得以活命,王妃是否通曉醫理?”
雲沁雪眸光閃了閃,搖頭道:“我哪懂什麼醫理,只是恰巧在醫書裡,看到過這樣的病狀,情急之下,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上官澈眸中掠過一絲讚賞,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遞到她手邊,淡淡笑道:“這瓶中的藥,可解百毒,王妃放在身上,可以防萬一,往後在府中,可要多加小心!”
雲沁雪淡笑接過,低聲感謝道:“多謝上官大夫提醒,這件事,還請您守口如瓶,切莫泄露出去!”
上官澈點頭頷首,眸中更是多了一分欣賞,微微一笑,道:“好的,這裡畢竟是女眷的住所,在下不便久留,告辭!”說罷,他步履沉穩的走了出去。
這時,初蕊面色沉重的走了過來,扯了扯雲沁雪的衣袖,打着手勢道:“小姐,我知道寧兒怎麼會中毒了。”
雲沁雪眉頭緊顰,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低低吐了口氣,淡淡問道:“是不是湯中有毒?”
初蕊點點頭,手中的那碗銀耳蓮子羹,銀針放下,一層烏黑染在了銀針上。
她知道事態嚴重,怕自己打手勢表述不清楚,便取來紙筆寫下,“我按小姐的吩咐,去廚房打探過了,宋大娘說,這銀耳蓮子羹,是繡夫人身邊的丫鬟命人做的,但是,卻遲遲沒有人來取,宋大娘不敢亂動,我便央宋大娘把做好的讓給我們,而寧兒這丫頭向來嘴饞,先偷嘗一口,這毒,就是這樣中的!”
雲沁雪緊擰眉心,低聲問道:“那剩下的銀耳蓮子羹怎麼處理的?”
初蕊眉心緊皺,接着寫道:“我已經驗過了,整個鍋裡的湯有毒,已經被奴婢埋掉了。”
寫着寫着,雙手後怕的顫抖起來,擡頭看她,臉上滿是懊惱之色,眼圈微微發紅,“若不是寧兒先毒發,只怕小姐就要被我害死了……”
雲沁雪低低吐了口氣,安撫道:“這事怎麼能怪你呢,廚房混雜之地,這下毒的人,實在難以判定,此事先不要聲張,這兇手是要害繡心,還是我,還說不定呢,不要打草驚蛇。”
初蕊目光沉凝,憂心的點點頭。
雲沁雪皺緊眉心,心裡雖不願相信,卻隱隱有所預感,喃喃道:“若此事真是繡心所爲,那麼,她的心機,真是可怕,既能害了我,又可以爲自己開脫。”
如果要問誰的動機最大,那矛頭直指向繡心,因爲孩子的事,她定然對她存了芥蒂。
想到這,她低低嘆了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此事,還沒查清,冤枉了她,也說不定。
初蕊緊抿着脣,接着寫道:“小姐,你打算怎麼做?”
雲沁雪沉思不語,卻是心寒異常,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由想起以往些許片斷,猛地站起身來,緊緊地握起拳,半晌沒有鬆開。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請安的聲音。
雲沁雪心頭一慌,面容變得沉重,立刻說道:“繡心,快把這些紙都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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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比較慢,因爲從式會計工作,就是月初月底最忙,加上年關將近,頻繁加班到很晚,睡覺都覺得不夠,能抽出時間寫文,真的是擠了又擠,親們要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