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冊封還有些時日,以喬整天閒着無事可幹。
“娘娘,您已經對着玉佩出神了好一會兒了,有心事嗎?”暮清在一旁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
“你們知道這玉佩的來歷麼?”以喬笑了笑,輕聲問。
“娘娘入宮的時候便已戴着了,暮清猜大概是娘娘的陪嫁罷。”暮清微笑道。
“陪嫁啊,那我需要見一見我那位大哥了。”以喬低低一笑,自言自語。
幾個宮女面面相覷,以喬也不解釋,對曉暖微笑,“曉暖,你請南宮大人來書房見我吧。”
曉暖下去後,以喬也起了身,來到書房,讓暮清磨墨,自己一面等一面寫字。
寫的,依舊是納蘭容若的詞:
獨背斜陽上小樓,誰家玉笛韻偏幽。一行白雁遙天幕,幾點黃花滿地秋。驚節序,嘆沉浮,穠華如夢水東流。人間所事堪惆悵,莫向橫塘問舊遊。
“娘娘寫的什麼?”暮清輕聲問。
“納蘭性德的詞。”以喬沒讓她看,微微一笑,平拿起來,自己慢慢默讀。
南宮容若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卑職見過娘娘。”南宮容若淡淡行禮。
依舊是這樣啊,總是淡淡的,好像沒有情緒。
以喬也淡淡一笑,“免禮。”
北方的十月,已經有些冷了,再加上以喬體質畏寒,爲免以喬遇冷咳嗽,書房裡已經燃起了暖爐。
以喬將寫了字的紙送進暖爐,上好的宣紙便一寸寸燃燒起來。
這樣的簡化字,總不能讓人看見吧?以前寫摺子,可都是讓暮清代筆的。儘管也學了些繁體字,然而寫那些字只會讓人抓狂,還是簡化字好。
“暮清,你們下去吧。”以喬淡淡吩咐。
“是。”三個宮女行禮。
“請南宮大人來,是有事相詢。”以喬笑,那笑容禮貌卻淡漠疏離。
“娘娘請講。”南宮容若平淡地說。
“寧大人回來了麼?”
“已經回了。”
“哦。”以喬淡淡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南宮容若便也沉默着。
“雪衣樓的事,皇上還在追查吧?”以喬沉默半晌,覺得假笑很累,便不笑了。
“是。”
“可有消息?”以喬嚴肅起來。
“抓到了一個屬下,正在審問。”
“關在哪裡了?我想見見。”以喬連忙問。
“關在刑部大牢,娘娘若要見,可向皇上請旨。”南宮容若猶豫了一下才道。
“謝謝,大人可以下去了。”以喬淡淡一笑。
“對了,你先告訴我,皇上在哪?”南宮容若轉身的時候,以喬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皇上在御書房。”南宮容若又回過身淡淡答道,低着頭,似是表示自己對皇后的尊敬。
“哦,你下去吧。”
還在御書房嗎?這個皇上倒是勤於政務,當皇上,果真是特別辛苦的,日理萬機呀!
以喬去的時候,祈景正在和幾個大臣商討朝政,他只是淡淡看了以喬一眼,便繼續和大臣討論,以喬便默默站在一邊,極力忽略鑽進耳朵裡的話,悄悄打量起御書房來。
御書房裡,最醒目的便是那一排排的書。以喬細細辨了下那些繁體字,發現好多帶“史”字的書,而那些王朝,卻是自己沒有聽過的。好在儒家的幾部經典倒是有的——儘管不全。
另一邊掛了幾幅字畫,風格各不相同,卻都是極好的作品。
想到這裡,以喬笑了笑,這不是廢話嗎,能掛到這裡的,還能差到哪去?
“在看什麼?”回過神來才發現大臣已經走了,祈景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回皇上,在看字畫。”祈景的語氣比較和善,以喬便也也沒了平日的火氣。
“哦?入宮兩年多,你倒是頭一次對這字畫有了興趣。”祈景笑了笑,指了相鄰的一副字和一幅畫,“說說看,哪是朕的?”
以喬看了看,字遒勁有力,極具氣勢,畫線條明朗,華麗端莊。
以喬遲疑了一下,答道:“應該這畫是皇上的吧。”
“何以見得?”祈景不置可否,又問了一句,似笑非笑。
“蒙的。”以喬簡單地答了句。總不能說是自己覺得祈景這樣陰陽怪氣的人寫不出那樣極具陽剛之氣的字吧?
“好一個蒙的。”祈景笑了笑,一貫的高深,“到這裡來有什麼事?”
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以喬悄悄撇嘴,“回皇上,臣妾想去刑部大牢見見雪衣樓的犯人,另外也想回寧家看看,特向皇上請旨。”
“准奏。”這一次祈景痛快得讓以喬疑惑,但她也沒問,行了禮之後退下。
以喬不習慣陌生的大隊人馬前呼後擁,只帶了暮清一人。剛出怡馨苑,南宮容若進來,公式化地行禮,“皇上讓卑職護衛娘娘。”
“那我還真要謝主隆恩呢!”以喬冷冷一笑,不就是監視嘛,說那麼好聽幹嗎?
南宮容若退到一邊,默不作聲。
以喬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