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遠望蜿蜒而去的緬水,和蒼莽的滄州大地,以喬一直在和李清討論開鑿水道分流的事。
南宮容若和暮清偶爾會插一兩句。
討論了許久,也實地考察了一些地方,一下午的東奔西跑,到休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幾個人也沒回去,就近找了家客棧,並且隱姓埋名。
看着暮清疲倦的臉,以喬忍不住打趣,“累不累?說了讓你別來的。”
“夫人吃得的苦,暮清也吃得。”暮清誠懇地回答。
“你和我不能比!”以喬很自然地說,怎麼說自己也是從小就喜歡運動的現代人吧。
“是,夫人教訓的是,暮清逾越了。”暮清神色一暗,低下頭。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以喬反應過來,懊惱得要死,“我是說,我從小就坐不住,喜歡亂蹦亂跳的,所以身體很好,跟你們規矩長大的女孩子不同。”以喬解釋。
“夫人倒不像喜歡擺架子的人。”李清也幫忙解圍。
“算了算了,是我不會說話,好暮清,別放在心上了,我給你夾菜。”以喬討好地說。
“娘娘,錯的是我。”暮清一陣感動。
“都過了,沒什麼錯不錯的。快吃飯,明天還要繼續跟着我勞累呢。”以喬笑。
發現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以喬看過去,看見“那把劍”正淡淡收回視線。
“怎麼了?”以喬問。
“沒什麼。”南宮容若看着面前的杯盤淡淡說道,頭也不擡。
是夜,繁星如水。
“以喬,你幫我把這雙手套帶給林欣琪吧。”許子希一臉期待和溫柔地看着自己。
以喬明白,期待是給自己的,溫柔是給林欣琪的。
“好啊,不過要報酬的。”以喬沒心沒肺地笑。伸手去接的時候,手套變成了請帖。
“以喬,我和小琪要結婚了,你來當伴娘吧?”許子希依舊一臉的期待和溫柔。
結婚?伴娘?以喬有些糊塗了,不是還在上大學嗎,結什麼婚?
迷糊地醒過來,發現還在客棧的房間裡。原來只是一場夢啊。臉有點涼,以喬伸手去摸,摸到一滴眼淚,然後有些自嘲的擦去。
睡不着了,以喬披好衣服,推開門,看見一臉詫異回頭的南宮容若,於是驚訝地問,“你還沒睡?”
南宮容若淡淡地回答,“娘娘不必在意,好生休息就是了。”
“白天那麼累,晚上也不睡,你是鐵打的嗎?”以喬還沒從驚訝中恢復過來。
“卑職不累。”
“別管我了,你快去睡吧,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以喬勸他。
南宮容若不動。
“真是的,這麼固執幹嗎!”以喬無奈,繞過他走到中庭,看着如水的天幕。
“娘娘不睡嗎?”南宮容若遲疑地問。
“不睡!你不睡我也不睡!”以喬氣呼呼地說。
“娘娘……”輪到南宮容若無奈了。
“你看,滿天的星星多美啊!”以喬突然一臉悠遠地說。
於是南宮容若也去看天。
星辰如璀璨珍珠一樣綴滿墨藍的天幕,美好得仿若一襲夢境。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以喬喃喃低語。
“什麼?”南宮容若疑惑。
以喬笑,“一個叫做納蘭容若的人寫的詞,和你同名呢。”
“納蘭容若?”南宮容若重複。
“一個很有名的人,也是我最喜歡的詞人之一。”以喬微笑,卻突然收起了沉靜的神色,慢慢變得倦怠,“我要去睡了。你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