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碎錦衣

失寵 檢察官皇后(全本)剪碎錦衣

“甭理他……”澹臺文清輕哧,正欲牽引她坐下,忽地面色一變:“哎呀,你的手~”

“沒事~”璃月面上一紅,忙把手往身後藏。

澹臺文清哪裡肯放?早一把搶了握在手中,卻見本該白皙柔嫩的肌膚上佈滿了一條條新鮮的紅痕,有些地方還起了血泡,流出淡黃粘稠的液體。

“這是怎麼回事?”澹臺文清眉一擰,厲聲喝道:“來人!”

具兩名小宮女應聲而入,跪在地上:“奴婢叩見皇上,燕王,小主~”

“這是怎麼回事?”他握着璃月的手往前送,俊逸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氣:“奴才都爬到主子頭上來了,這還了得?”

“不關她們的事……”璃月想要解釋。

京“來人,把景瑤宮的奴才通通給我打二十大板!”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宮女嚇得魂不附體。

這二十板子真要打下去,豈非去了大半條命?

“七哥~”璃月急了:“真的不關她們的事~”

“七弟~”一直冷眼旁觀的澹臺鳳鳴忽然開口,不冷不淡地道:“別忙着發火,至少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

璃月垂着頭,細細的地道:“我睡不着,翻出些舊衣服,被褥絞碎了~”

澹臺文清錯愕:“爲什麼?”

“那些,本來是要給芸兒的,現在已用不着了~”璃月淡淡地道。

澹臺文清看着她,眼裡漸漸浮起一絲憐憫和疼惜:“璃月~”

唐意輕嘆:那些衣物上留有多少她們之間的回憶,而將它們親手毀掉的她,心裡該有多痛?

澹臺鳳鳴眉心微蹙,轉過頭漠然地望向窗外。

“四哥~”璃月忽地開口,淡淡兩個字,飽含了深深的歉疚,澹臺鳳鳴有些意外,愣了一愣。

五年了,她以爲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面對面請求他的諒解,機會卻突然出現了——以這般殘酷離奇的方式。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對不起~”她幽幽地看着他的方向。

“朕累了,你們繼續查吧。”澹臺鳳鳴驟然轉身。

“四哥~”璃月黯然流下兩行清淚:“五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璃月~”澹臺文清驀地收緊了臂,緊緊地圈住她瘦弱的身子,彷彿這樣就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不,不是你的錯~”

澹臺鳳鳴挺直背,指節在寬大的袍袖裡握得泛白。

“四哥,你說句話行不行?”

“德貴!”澹臺鳳鳴怒了:“愣着做什麼,擺駕回宮!”

“是~”武德貴垂眸看着地面。

小安子搶在前面疾步走了出去,未幾,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起駕回宮~”

澹臺文清揮拳,狠狠地擊向桌面。

嘩啦一聲響,好好一張楠木桌子竟然碎了!

璃月神色悽楚,默然流淚。而陳風,搖頭,逸出低低的嘆息。

唐意則如墜五里雲霧,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兄妹幾個之間,必然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足以翻覆他們的骨肉親情!

澹臺鳳鳴憤而離開景瑤宮,卻沒有回自己的承乾宮,卻在半道折往了傾雲宮。

祝穎兒歪在貴妃榻前,手裡拿着個香囊,有一針沒一針地繡着,眼睛不時地望向窗外,忽聞門外一聲“皇上駕到”。

她一喜,扔了香囊從榻上跳起來,還沒走到門口,澹臺鳳鳴已走了進來,急忙跪下來:“臣妾恭迎皇上~”

“不必多禮~”澹臺鳳鳴握住她的手,兩人並肩而入,掃一眼擺在桌上的那隻紅泥小炭爐並白玉細瓷茶具,眉峰一挑:“你知道朕要來?”

“皇上今兒去了景瑤宮,不是嗎?”祝穎兒偏頭望他,眼睛閃閃發亮。

澹臺鳳鳴苦笑,走到榻前歪下:“還是你最瞭解朕~”

祝穎兒微笑,以銀箸撥亮了炭火,往鍋子裡添水。

忍冬以銀盤託了四碟精緻的點心進來擺放,隨即悄悄地退出,掩上房門。

“朕又不愛甜食,何必累着自己?”他看着她忙碌,眼底浮起一抹溫柔。

她只是笑,也不分辯。

不多時,茶水沸滾,祝穎兒款擺腰肢,輕移蓮步,取了茶鍋,熟練地燙壺,倒水,置茶,注水,沖茶……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宛如行雲流水般美妙輕盈。

“久不習練,手藝粗淺了,皇上將就着喝吧。”

澹臺鳳鳴接了茶在手,卻並不象往常一樣品嚐,只看着繚繞的霧氣怔怔地發呆。

祝穎兒暗自嘆息,繞到身後,輕輕揉捏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道:“都過了這麼久,皇上還是不能原諒她麼?”

“你知道的,朕從來沒有怪過她。”只是看到她,就會不可避免地碰觸到他的過去,所以纔會刻意冷淡迴避。

“那~”祝穎兒咬脣,幽幽地道:“皇上,就不能忘掉她麼?”

“穎兒!”澹臺鳳鳴蹙眉。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忘就忘得了的!

“已經五年了!”祝穎兒大着膽子,跪下去輕聲勸:“皇上何必這般苦着自己呢?不過是個忘情負……”

“穎兒!”澹臺鳳鳴霍然而起,手中茶灑了一地。

“皇上~”

澹臺鳳鳴面沉如水,摔簾而去:“德貴,起駕!”

忍冬滿臉驚惶,跪在地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德貴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後:“皇上起駕回宮~”

“皇上~”祝穎兒頹然跌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目送着御輦離去,忍冬纔敢起身,跑進寢宮,跪伏着攙自己的主子起來:“娘娘,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祝穎兒紅着眼眶默默地搖了搖頭:是她的錯,只因爲這些年來他待她溫柔,便誤以爲有了足夠的資格去治癒他心底的痛。

卻不知,那依然是他心底不可碰觸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