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隱瞞?唐笑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席翰林聽得又驚又佩,張大了嘴愣了半天,訥訥地道:“我以爲已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竟留下如此多的破綻?”
澹臺文清笑了笑,輕拍他的肩膀,略帶些驕傲地道:“敗在她手裡也不算丟臉。除了她,世上也沒幾個人能看出其中的破綻。”
“恕老夫多嘴,冒昧問一句,席翰林越發驚訝。
澹臺文清雖看似不羈,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實則心氣極高,說眼高於頂也不爲過。
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甚至是個女人,如此倍加推崇。
這一切,怎不叫他驚訝萬分?
“你與她約在什麼地方見面?”澹臺鳳鳴直接無視這個提問,轉而詢問唐笑。
“就在莊院外的古槐下面。”唐笑坦然相告。
“嗯~”澹臺鳳鳴點頭,復望向席翰林:“山中侍衛分佈在何處?”
席翰林躬身上前,在地圖上圈出侍衛所處位置。
澹臺鳳鳴以筆在圖上飛快勾勒,末了,指着圖上一處空隙道:“她沒有輕功,若從這裡下山,必然難逃衆人視線。所以,她必然是沿着河岸線,從這裡穿過守衛的空隙,迂迴而下。”
“公子,這邊地勢極險,會不會……”席翰林不敢再往下說。
山上已搜過無數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她不可能還在山裡!
“集合礦上所有人,燃起火把,立刻搜山,範圍就是我剛纔圈出的這一塊。”澹臺鳳鳴冷聲下令。
“他們已經在山上搜了。”席翰林小聲回稟。
“我說的是所有人,你聽明白了嗎?”
“是~”席翰林一驚,忙傳令下去,讓礦場,鋼廠以及兵器廠所有的人全部停工,參與搜山。
“這是什麼地方?”澹臺鳳鳴再看一遍圖紙,指着一處洞口標識,問。
席翰林探頭過來,道:“這是咱們挖的第一座礦,這裡便是廢礦的入口。”
衆人頓時眼睛一亮。
山上搜索嚴密,她穿不過封鎖線,極有可能躲入礦洞中等待時機。
澹臺鳳鳴淡淡地問:“可有派人進去尋找過?”
席翰林搖頭:“一號礦洞採環形掘進方式,因工程緊急,礦石所需太巨,山體已基本掏空。後期曾發生多次垮塌事故,這才被迫重選礦址,將一號礦永久封閉。未有人引導,外人是不可能進入的。”
“哼!”澹臺鳳鳴冷聲訓斥:“凡事皆有例外,怎能主觀臆斷?”
“不是老夫主觀,實在是礦洞入口緊鄰山莊,且有巨石封閉,憑她一人之力絕難打開。”
“老爺~”一名影衛忽地『插』言道:“屬下記得這個位置有一個通風口,她會不會誤墜於此,被困在井下了?”
“通風口在哪?”澹臺鳳鳴看他一眼:“你立刻帶我們去看看。”
“是!”
“快,拿上礦洞圖紙。”
於是,一行人匆匆上了山,穿過密林,很快到達了唐意墜坑的地方。
“公子!”上官雅風走在最前面,一眼看到洞口被拽斷的青藤,頓時喜出望外:“真的在這裡,你看,這裡有墜落的痕跡!”
這話一出,不諦是給衆人打了一劑強心針!
“唐意,唐意!”電光火石之間,唐笑搶先掠到洞邊,扒開覆在洞口,藤纏枝繞的荊棘,伏身坑邊嘶聲大喊。
可惜,此時唐意早已身處山洞腹地,任他叫破喉嚨也聽不到半點聲音!
“火把給我。”澹臺鳳鳴從隨從手裡搶了一枝火把,往坑口一照,問:“下面有多深?”
“約『摸』十數丈?”席翰林答了一句,又回頭吼:“快拿繩子來。”
這時衆侍衛不待人吩咐,早已上前把覆在洞口的藤蔓除得乾乾淨淨。
“不用~”澹臺鳳鳴俯身看一眼空無一人的深坑,縱身躍了下去。
火把一照,被唐意扒開的洞『穴』已現了出來,洞口明顯的踩踏痕跡,讓他確定了她的確進了礦洞。
“公子!”席翰林大爲着急,忙揚着手中的圖紙道:“礦洞採環形掘進方式,道路層層環繞,岔道甚多。且山體掏空,又臨黔水,『潮』溼不堪,支撐洞頂的木柱恐已腐敗,冒然進入,恐會發生垮塌。還望公子……”
他一邊說,這邊已接二連三地躍下去了好幾個人。
“四哥不會聽你勸的,把圖紙給我吧~”澹臺文清微微一笑,從他手裡接過圖紙:“你就不必下來了,領些人挖開礦洞,分頭搜索吧。”
席翰林額上冷汗涔涔,應了聲“是”,又派了三十幾個侍衛跟隨入洞,急急領着人朝山下奔去。
通風口統共纔不三米方圓,塞了四五個大男人,立即顯得擁擠不堪。
“四哥,”澹臺文清把圖紙捲成筒,握在手裡:“咱們要怎麼辦?”
澹臺鳳鳴以佩劍將坑側面的洞口掘開,彎腰鑽了進去。
幾人舉着火把,不一會已成功下到礦洞之中。
“她真的在這裡面!”看着地面上留下的新鮮的足印,唐笑又是歡喜又是焦急,更多的是自責。
她陷在這裡已有兩天兩夜,身上沒有水和食物,又冷又餓又黑,能撐多久?
“意意,意意!”他一邊叫,一邊沿着地面的足印狂奔,不一會已跑得不見人影。
“喂!”小安子想去拉他,哪裡來得及?
“圖呢,給我。”澹臺鳳鳴卻並不急着追趕,從澹臺文清手中接過圖紙,攤開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