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血嘗

“朕不管你進皇宮究竟想盜什麼,”澹臺鳳鳴重又望向唐笑:“如果你希望,朕甚至可以將那樣東西送給你。”

“哼!”唐笑冷笑:“條件是要我替你賣命?”

他想得倒美!舍一樣東西,網一個走狗!

“不,”澹臺鳳鳴笑了,帶着種俯瞰衆生的驕傲,淡淡地道:“替朕賣命的人已然足夠多,並不獨缺你一個。”

“那你要什麼?”唐笑是真的困『惑』了。

澹臺鳳鳴看了他半晌,忽地倏然一笑,低低地道:“血債血嘗!”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並不銳利,神『色』也很平靜,語氣很輕,然而,相比暴烈狂怒,這樣冷靜的他反而更讓人膽顫心驚。

唐笑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忽地有些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最好,永遠不是!

“怎樣,成交了?”澹臺鳳鳴望着他,脣邊還殘留着笑意,神態卻是十足的篤定。

“你有什麼線索?”問出這句話,唐笑立刻閉緊嘴巴,恨不能當場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算什麼,變相與他結盟麼?

“如果朕有頭緒,又何必找你?”澹臺鳳鳴輕輕一句,把自己撇清得一乾二淨。

唐笑點頭,冷冷一笑:“意思就是,說出我知道的就滾蛋,至於你掌握的線索,與我無關,是吧?”

澹臺鳳鳴不語,索『性』默認。

這是他的事,沒打算借別人之手——尤其那個男人還對意意懷有別樣情緒!

“可惜~”唐笑冷冷地道:“我要的東西,你只怕給不起!”

如果不打算分享,那就別指望合作!

同樣的,他也不打算借皇帝的手,來消自己心頭之恨!

假如意意真是爲人所害,那麼他絕不會讓澹臺鳳鳴捷足先登!

“朕如果用別的東西交換呢。”澹臺鳳鳴挑眉,顯然並不意外他的回答。

“別的?”唐笑狐疑。

瞧他的神『色』,象是有十足的把握,這樣東西必然會令自己屈服?

“你來承乾宮,難道不是想見意意最後一面?”澹臺鳳鳴望着他,眼裡滿是揶揄。

唐笑怔了一下,忽地臉『色』大變:“你!”

太卑鄙了!唐意都死了,他竟然還拿她來做籌碼!

可,該死的,他還真的說對了,他確然在乎,該死的在乎得要命!

澹臺鳳鳴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輕輕地拍了拍手。

”啪啪”兩掌後,從樹從之後,慢慢地走出一個人,白面無鬚,年近五旬,手裡鄭重地捧着一隻瓷壇。

那是一隻頂極的白玉瓷,通體潔白,半點紋飾都沒有,正因如此,越發顯得瓷壇胎質細膩,瓷『色』均勻,線條極爲流暢。

捧在武德貴的手中,被朦朧的月光一照,簡直象是一顆璀璨的明珠,通體晶瑩如玉,散發着聖潔的光輝。

“意意!”唐笑一見,雙目立刻變得血一樣的紅,發了瘋一樣的撲過去。

從趙醫女處聽到唐意的死訊;再到連夜趕去浣衣局面見閒雲;到明知此行風險極大,很可能是個誘餌,仍然決定夜闖承乾宮!

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因爲他不信唐意真的就這麼死了?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哪個男人在得到了唐意的感情之後,還能狠下心去殺死她?

他總覺得,這一切是澹臺鳳鳴佈下的一個局!

唐意,還活着!被他藏在宮中某處最隱秘的地方!

可是現在,這美麗的瓷壇,將他最後的一線希望都碾得粉碎!讓他徹底掉進絕望的深淵。

意意,她竟然真的走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他說再見!

武德貴立刻飄身退走,上官雅風仗劍擋在了身前,十數名影衛將他團團包圍。

“唐笑,”澹臺鳳鳴清寂冷漠的聲音穿過人牆,殘酷地傳了過來:“朕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做最後的選擇。”

“澹臺鳳鳴,你不是人!”唐笑咬牙,伸手去『摸』腰間劍,手劇烈地顫抖着,抽了幾次都沒把劍抽出來。

大丈夫做事,確實要不擇手段,但拿心愛的女人的骨灰來談條件,這實在讓人齒冷!

澹臺鳳鳴立在人牆外,周身猶如罩着一層寒霜,漆黑的眸子彷彿冰雕出來般,冷得懾人。

他依舊淡然,聲音沒有起伏:“我們都知道,意意一直想出宮,她並不喜歡呆在宮裡?都市小說。你確定,真的不要把她帶走?”

“帶走?”唐笑再次怔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我可以把她帶走?”

“朕數到三,你再不回答,這個提議就做廢。”澹臺鳳鳴背脊挺得筆直,薄脣微啓,慢慢地道:“一,二……”

唐笑閉上眼,一顆淚水緩緩地浸出來:“澹臺鳳鳴,算你狠!”

他提出這樣的條件,算定了他沒有選擇!唯一的出路就是妥協~

偌大的庭院,沒有人吭聲,只餘他粗重的喘息,似困在籠中的獸……

“仙陽教。”唐笑說着,向武德貴伸出了手。

“給他吧~”澹臺鳳鳴轉身,一直挺直的背,忽地彎了下來,似乎在瞬間蒼老了十年。

“皇上!”武德貴和上官雅風異口同聲驚叫。

他們一直以爲,這只是一個計謀,誘使唐笑合作的一個餌,萬沒料到,他竟然真的放手?

“意意,你別怕,我這就帶你走!離開這冷血無情的男人!”唐笑的聲音似哭似笑,宛如金石劃空,刺人耳膜。

他小心翼翼地從武德貴手裡接過瓷壇,抱在懷裡,生恐他反悔,雙足輕點,縱身沒入了黑暗。

“皇上~”上官雅風目眥欲裂。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查仙陽教?”澹臺鳳鳴面沉似水,一掌撐着石柱,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