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

“小心,地有些滑。”唐笑領着她沿着水池折向東南繼續前進了約四五十米,停在了一個斜坡上。

聽到隱約的水聲,唐意心中詫異:“這裡有條暗河?”

唐笑沒有吭聲,領着她順着斜坡往下走。

忽地一個暗影吱溜一下從草從裡鑽出來,幾乎貼着她的鞋面躥到了路的另一面。

唐意沒有提防,差點失聲尖叫,定睛一瞧,才發現竟是一隻碩大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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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躥到路的另一面,竟不急於逃走,反而蹲在草叢中窺視着她。

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在暗夜裡閃着幽幽的光澤,象是正捍衛自己領土的戰士。

“愣着幹嘛,走啊~”只耽擱了這麼一會,唐笑已然走到斜坡盡頭,轉身發現她還在坡上發呆,低聲催促。

“哦~”唐意定了定神,趕緊到了唐笑身旁。

斜坡下竟是一個涵洞的出口,涵洞高達四五米,全部由大理石砌成,散發着惡臭的黑水正從涵洞深處源源不斷往外流。

隨着他們的到來,涵洞深處不斷髮出吱吱的叫聲和撲通撲通落水聲——顯然,在這個涵洞裡生活着一羣數目龐大的鼠羣。

她忽然明白過來:“這裡是宮中的下水道出口,整個皇宮的污水通過這個涵洞流向外界。”

“是。”唐笑燃起了火折,在大理石砌成的涵洞洞口上『摸』索着,也不知按了個什麼機關。

涵洞深處傳來一陣軋軋輕響。

“走~”唐笑拿着火折,領先走進了涵洞。

往裡走了十幾米,一道石門出現在眼前,兩人進去後,唐笑復又在門上方『摸』索一下,啓動機關,軋軋地關閉了入口。

關上石門,把那股惡臭味隔離開之後,唐意這才喘了一口大氣:“差點把我給憋死~”

唐笑動動眉『毛』,吐出兩個字:“女人!”

唐意只當沒有聽到,喃喃低語:“真有些好奇,象戚雅安那樣的紈絝弟子,怎麼受得了這股味道?”

“他走另一條道~”唐笑冷不丁迸出一句:“應該是直接通到汀蘭水榭,不必經冷宮的。”

“這還差不多~”唐意點點頭,忽地愣住:“既然有另外一條道,你幹嘛非領我走這裡?”

“我喜歡~”唐笑冷冰冰地頂了回去。

“切~”唐意嘲笑:“什麼喜歡,我看你是不知道吧?”

唐笑不語,貌似是默認。

唐意想了想:“不對啊,你分明說是跟着戚雅安身後才發現秘道的~”

現在,他不知道戚雅安走的那條道的入口,反而捨近求遠,領她走另外一個入口,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哪這麼多廢話?要走就走,不走拉倒。”唐笑不耐煩了。

“切,我看你是不能自圓其說,心虛了吧?”唐意嘲諷。

好吧,既然他不願意說,就先放他一馬,日後再想法辦弄清楚就是。

不再糾纏於“秘道的入口”問題,唐意開始注意秘道的結構。

發現這條秘道全部由青磚鋪就,頂高三米,寬有二米多,每隔幾十步還設有通氣孔和洞龕,絕非倉促之間偷偷修建而成。

按常理推斷,應該是當初修建這座禁城時同時修築的一條用於緊急避難的通道。

比方說,當戰事緊張,敵人攻破東晉的宮門時,皇帝可以從這條秘道逃往宮外……

所以,最少地道是由戚家修建這樣的推論是不成立的。

很有可能是太后從先皇或是澹臺鳳鳴嘴裡得知這一絕密消息,不慎或有意透『露』出去,並且被戚尚書加以利用的。

再往細裡分析,會發現從澹臺鳳鳴嘴裡聽說的可能『性』要大大低於從先帝嘴裡得知的可能『性』。

不過,這已然不重要——至少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戚尚書究竟要利用這條秘道達到一個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正想得出神,前面的唐笑已然停下了腳步,她一看,前面上個死衚衕:“到了麼?”

唐笑睨她一眼,伸手在洞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機關,果然軋軋之聲輕響,一道石匣悄然往上,新鮮空氣一涌而入,『露』出了滿天星子。

“走~”唐笑閃身,躥了出去。

唐意卻不急着走,學他的樣子在洞壁上『摸』索了一會,『摸』到一個小小的凹槽,以指輕輕一按,並沒有反應。

“咦?”她輕咦一聲,試着往左右旋轉。

突然軋軋巨聲響傳來,石匣果然緩緩關閉。

聽到響聲,唐笑回頭,見石匣竟然落下,把他與唐意隔了開來。

他伸手想要把唐意拉出來,卻已是不及,頓足低咒:“你個小瘋子,想死了不成?”

唐意哈哈笑,伸手重新啓動機關,石匣開啓,她跳出來,衝唐笑扮個鬼臉:“哈哈,真好玩~”

唐笑狠狠瞪她一眼:“等你把命丟在這裡,看還好不好玩?”

唐意怔住:“只是開個玩笑,幹嘛生氣?”

唐笑扣了她的臂,拔足飛奔:“半盞茶之內,暗衛就會趕到,再不走,等着五馬分屍吧!”

“他們怎麼會來?”唐意不解。

“這道石門,若是半盞茶之內連續開啓兩次,就會觸動警鈴,守在附近的暗衛便會循聲趕到。”

“你怎麼知道?”唐意不禁瞠大了眼睛:“難道你也試過?”

唐笑瞪她一眼,不吭聲了。

“哈,我猜對了!”唐意樂不可支。

“還敢笑!”唐笑忽然生氣,粗魯地將她往肩上一扛,惡狠狠地道:“閉上嘴,敢叫我就把你扔了!”

“遵命!”唐意倒掛在他肩上,抿着脣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