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友諒帶領的那羣烏合之衆走了,朱重八想找楚流煙出氣時,才發現她早就不知所蹤了。
楚流煙也是見到外面着火,特意跑出去救火。等火撲滅後,她見陳友諒的起義軍到了,不想摻和這些事,又怕老父擔心,就匆匆忙忙回家了。
楚高元正擔心女兒,見她回來,才放心了一些,就問她發生什麼事。
楚流煙把起義軍燒燬粥棚的事說了一遍,並說:“官府建了這個粥棚,總算能救活不少百姓。起義軍這麼做,實在是有些過分。”
“流煙說的是,”楚高元嘆道:”不過世道不好,又有什麼法子?到了萬不得已,我們就把我們那幾百斤存糧全拿出去救濟百姓吧。
“爹,你真肯這麼做?”楚流煙睜大眼睛:“爹,全縣百姓都會感激你的。”
這麼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夜了。月子西移,泠光照着元末的這片大陸,幾家歡樂幾家愁。
楚流煙和她爹合計了一會兒,就各自去休息。
有句話說:無事家中做,禍從天上來。第二天楚流煙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
她理好衣裳,走出去看。發現院子裡站滿了官府的人。她爹正在和帶頭的衙役理論什麼。
那個衙役楚流煙認識,他姓胡名來,是縣官杜子曰的小舅子。
之前,有一回楚流煙逛街,被杜子曰的寶貝兒子看上了。杜子曰曾讓他小舅子胡來帶了很多人,搬着彩禮來提親。
楚流煙當然不肯嫁,胡來就帶人搶親,結果這羣人統統被楚流煙打的滿臉掛花,站着來,爬着回去。
最後這門親事當然沒成。據說杜皮蓬還因此鬧着要去跳岳陽樓。
因爲這件事,楚家和縣衙的樑子,算是結上了。
今天一大早,楚流煙看到胡來又帶了更多的人,“浩浩蕩蕩”的把院子包圍了,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走到胡來身邊,唾道:“胡來,你這回又來做什麼?是不是上次打你打的太輕了?”
胡來看到楚流煙,心裡就先生出三分忌憚。不過他仍舊是鼓足勇氣說:“楚流煙你別得意。今天的事你也脫不開關係。昨晚粥棚失火,有人和大老爺舉報是你爹做的。我今天是奉命來抓人的。這是官府的批文。”說完,他就取出批文來給楚流煙看。
楚流煙接過來,扔到地下說:“官府下什麼批文,還不是杜子曰說了算?粥棚是陳友諒的人燒的,你們憑什麼誣賴我爹?”
胡來跺腳叫道:“有人昨晚看到你爹在粥棚那裡出現過,不是你爹做的,是誰做的?都知道陳友諒是衙門的人,你別在這裡胡亂誣陷人,小心把你一起抓進衙門去!”
“哦?”楚流煙哼道:“照你這麼說,今天我們家失竊了五百兩銀子。你在這裡出現過,就是你胡來做的?”
胡來見說不過楚流煙,對手下一揮手說:“別理她,先把老的鎖起來再說!”
楚流煙擺開架勢說:“誰敢來動我爹,別怪我再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胡來搖着手中的扇子,很風雅的說:“楚流煙,這回我們是有備而來,可不怕你。都把弓箭準備好——”
胡來說完,所有的衙役都把手中的弓箭舉了起來。對準楚流煙父女。
楚流煙一把把胡來拽過來,橫在身前,喊道:“你們要射就射吧。就讓狗官的大舅子陪着我們一起死好了。”
胡來嚇的被汗水打溼了臉,對楚流煙懇求說:“姑奶奶,女菩薩,大小姐,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別激動,別激動——”
楚流煙冷冷說:“我早就知道杜子曰那個狗官,上回因爲我拒婚,懷恨在心。這次故意栽贓嫁禍。”
“是是是......”胡來現在是肉在板上,不管楚流煙說什麼,他都只有把頭點的和雞啄米一樣答應着。
“不要管胡來,你們給我射!射死了人我負責!”忽然有人高聲嚷道。
楚流煙擡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多了杜子曰的兒子杜皮蓬。他本來是個紈絝子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斗大的子識不得半籮筐,每天就知道鬥雞走狗,眠花宿柳,本來衙門的事他纔不管呢。不過這回聽說來捉拿楚高元,他第一個踊躍參與。
他知道楚流煙會武功,從心裡對她怕怕的,一直躲在後面沒敢出來。直到胡來被抓出,局面出現僵持,他纔出來指揮。
胡來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在這個外甥剛生下來時,沒把他掐死,以至於留到今天,讓他來禍害自己。他想想自己變成刺蝟的模樣,就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就在這時候,楚高元站出來說:“你們把弓箭放下,我跟你們回衙門就是。我楚高元做事光明磊落,對得起天地良心,難道衙門還能冤枉我不成?”
“爹......”楚流煙剛要出言阻止,就被楚高元打斷了:“流煙,你好生在家看着,等我回來。”
杜皮蓬揮揮手叫道:“給我把楚高元鎖起來!快!”那些衙役一擁而上,把楚高元鎖了起來。
楚流煙推開推開胡來,想去拉住她爹。
胡來“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半天愣是沒動靜。有個衙役上前來扯扯他,才發現原來剛剛杜皮蓬下令放箭,把他給嚇暈過去了。
楚高元被衙役們帶出了楚家。臨行前他一再叮囑楚流煙好好看家,等他回來。
楚流煙心裡卻有一種預感:衙門大門向南看,進了衙門,要想出來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