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榮一怔,這幾日周培安已經不是威脅她第一次了,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他了。
那一腳方寧是吐了血,都是因爲她的錯,纔會讓嫂子也陪着她受苦。可是她只是想讓周培安放人而已,儘管她知道她逼不過周培安。
這兩日雖然她在鬧着絕食,可是周培安每日都在叫人給她灌各種補湯。她日漸消瘦並不是因爲絕食,而是心中擔心着方寧……
周培安沒有將方寧帶回地牢,而是帶着她直接出了府邸。
方寧有些驚訝,才驚覺周培安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他要帶自己去見趙琰了,是嗎?
“你是要帶我去趙琰了嗎?”
臨上車前,方寧還是忍不住問了。心裡對這個男人忌諱的很,總覺得他沒安好心,要帶自己去將趙琰,不知道心裡又在算計着什麼。
方寧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如果直接就讓周培安拿着自己去要挾趙琰,那還不如直接自殺算了。
周培安沒有說話,但是那臉上的得意已經給出了答案。
看如今周培安一副萬事俱備的樣子,方寧想他大概已經是想好怎麼用自己去威脅趙琰了,而且似乎很有可能趙琰還已經上鉤了。
內心裡雖然渴望着趙琰來將自己救回去,可是她也知道若要救下自己,必是棘手,她並不願意趙琰用什麼條件來交換她。
馬車在顛簸中前行,大概是爲了趕時間的樣子,一路飛馳,震得方寧的五臟六腑都差不多給吐了出來。
好不容易纔穩住身子,方寧費力地抓着車板,腦子飛速運轉,想着怎麼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否則不是白白等着周培安去威脅趙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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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外的景物飛速向後跑去,窗簾藉着風揚起,方寧得以很好地觀察着外面的環境。
如今馬車正飛馳在一片樹林之中,看上去林深葉茂的樣子,也許藏起來也不容易被找到。
打定主意,方寧往後退了一步抵在馬車上,做好了心裡準備之後,一個箭步衝出馬車。在地上連連滾了兩轉之後,方寧滾進草叢裡。
馬車立即停下了,只聽見一陣馬兒嘶叫,灰塵漫天。
“快,不能讓她跑了。”是周培安的聲音,帶着些驚慌,大概是沒有想到方寧會突然跳車的樣子。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們都跑出一大截了才停下來。
方寧趁着他們趕過來的時間,忍着痛迅速爬起來,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心在只能藏起來,尋機再往大齊方向去了。
枝繁葉茂的樹木掩映下,林子裡的視線並不是太好,加上了方寧有些糊弄,周培安一行人竟然也無法尋到方寧的蹤跡。
一馬鞭揮在樹上,發泄着自己的怒火。
環顧四周,竟然無半點方向可言。心中暗歎方寧對自己夠狠,居然敢從那麼快的馬車上跳下。
靜了一會兒,周培安拿定注意:“阿四阿五,你們帶一部人留下,繼續搜。我就不信她一個毫無內力的人可以逃出這片林子,其餘的人跟我去十里坡會一會趙琰。”
“是!”衆人領命,分頭行動。
阿四和阿五領着人在周圍又尋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什麼蹤跡,才領着人離開了。
看着那羣人徹底離開了,方寧才從暗處悄悄爬了出來。
跳馬車這樣的事情的確太危險了,她摔得渾身骨架都快散了,腳被扭到,舊傷才愈又添新痕。左手臂好像也脫臼了,疼的有些厲害。
擦點臉上被劃傷而流出的血跡,方寧看了一眼周培安消失的方向,忍下身體的不是,她現在必須要儘快回到大齊。
每一步都似乎那麼艱難,剛剛爲了躲避周培安的搜尋並沒有在意腳上的傷口,現在才覺得痛到冷汗涔涔。
腳踝上已經腫了很大一塊起來,方寧輕輕碰了一下,疼的眼淚直流。
望着周圍,也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方寧只能又坐下休息。過來一會兒,她內心始終不安,害怕被折回的阿四阿五返現,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裡。
趙琰早早就等在十里坡了,可是倒了約定的時間,卻遲遲不見周培安現身。
心疑中了周培安的詭計,想要離開,卻又害怕自己錯過救方寧的機會。
跟着趙琰的小南和小北,看着自家王爺平靜無波的外表掩蓋下的隱忍,也擔心趙琰會撐不住氣。
如今這樣的境地,雖然他們有三百精兵,但是並不足以和南樑的大軍對抗。這裡離南陵大軍駐地太近了,也太危險了。
“王爺,,要不咱們回了吧!”小南時刻擔心着,南樑的人遲遲沒有現身,就怕這一次的鴻門宴是一個計。
“在等等。”望着虎跳關的方向,趙琰一直注視着路口處。遲遲不加人影,他的內心多少有些擔憂,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又過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趙琰才覺得風中傳來一些雜音,混雜着人聲馬蹄聲。
“有人來了!”
趙琰話音剛落,果不其然,有人騎馬疾馳而來。
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忍不住走了幾步,走出十里坡的長亭。望着來人的,眼眸裡終於換上了失望——沒有方寧的身影,也沒有周培安。
“這是什麼意思?南樑雲王的誠意就只有這般嗎?”沉下聲音,周培安一臉嚴肅,對着南樑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有好臉色。
“賢王爺莫生氣,我家王爺已經準備了好酒好菜款待王爺。”來人拍了拍手掌,隨即一連串的魚貫而入。
玉盤珍饈被擺上桌面,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不過趙琰此刻並沒有與其周旋的心情:“方寧在哪兒?”
將趙琰面色不善,來人絲毫沒有變換臉色,依然含着笑意:“我家王爺說了,既然是請大齊賢王爺赴宴,必得好好款待王爺,等王爺用過膳之後再談其他。
趙琰側開身子,大手負於身後:“南樑雲王的待客之道倒是前所未聞啊!”掃了一眼已經擺上桌的美味,趙琰只覺得內心一陣噁心。
這個周培安果然有兩下子,這一桌佳餚倒是讓人不得不用了的意思,哪怕知道周培安沒有安好心。
“還請王爺您好好用膳。”來人恭敬地做出了邀請的姿勢,趙琰無奈入席。
“王爺!小心。”將趙琰已經拿起了筷子,小南擔心出口。
擡頭望了小南一眼,趙琰笑道:“主人家熱情款待,我豈能不從?”說着已經拿起玉筷夾了些菜餚品嚐。
“果然好膽識,大齊賢王果然名不虛傳。”周培安拍着掌從人羣中緩步而來,帶着一份雍容和自信。
淡淡的一眼掃過去,趙琰已經放下了筷子:“妹婿盛情,卻之不恭。”
周培安笑容僵硬在臉上,他倒是沒有想到趙琰居然會拿這個並不重要的輩分來壓自己。
“哈哈,算起來我也該稱呼一聲兄長,不過……”故意拖長的尾聲,周培安看着趙琰淡然的臉,神秘莫測的笑容掛在臉上。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阿寧在哪兒?”不想與周培安兜圈子了,趙琰直接開門江山地點出自己的目的。
周培安並不答話,扶袖執起酒壺,爲趙琰斟上一杯薄酒:“既然是赴宴,又怎麼少的了美酒相伴?不喝一杯嗎?”
將酒杯拿到面前聞了一下,周培安纔將酒杯放到趙琰面前。
看了一眼酒杯,趙琰直接拿起來扔在了身後:“周培安,你我不必這般應付。本就是有一場普通的交易,何必搞得這麼冠冕堂皇?”
“哈哈哈!”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下,周培安似乎並不因爲趙琰的行爲而動怒。
仔細品嚐了一杯佳釀之後,才慢慢悠悠地開口:“何必着急呢?我不是給王爺一些時間思考一下,畢竟三座城池不是小數目,區區一個女人,未必值得起這個價。”
“是嗎?本王還以雲王會獅子大開口呢!”
“我豈是那般乘人之危的人?”勾脣淺笑,周培安淺斟慢酌,絲毫沒有把兩個人之前的會面當成一回事兒。
兩個男人之間的心理較量纔剛剛開始,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趙琰不動聲色地做着,一直都保持着一個表情。而周培安則是一臉陶醉地品着酒。
這兩個人完全看不出來正在談着一場關於三座城池的交易。
“雲王似乎沒有誠意同本王談條件?”心裡很想確定現在方寧的安危,可是周培安口風太緊,出現之後就沒有一句話說到了今天的目的上來。
“哪裡哪裡,賢王沒有發現我很有誠意嗎?”眼光落在滿桌子的菜餚之上,趙琰覺得這人根本就是在挑戰自己的耐性。可是沒有見到方寧之前,又不得不跟他耗下去。
“沒想到雲王的誠意就是這般,倒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啊!”趙琰挑眉看着周培安,眼裡暗似諷刺的意味。
“賢王爺莫不是就這般等不及了?可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周培安將身子湊近趙琰,對着他輕吐出這句話。
心中有氣,卻無處發作,趙琰只覺得一團鬱氣凝集在胸口處,難以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