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意外,誰都沒辦法預料得到。你身體還弱着,還是回牀上好好躺着吧!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林千木催促着。
吳佳佳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立即走,而是低了頭對林千木輕輕地說:“千木,對不起。如果我沒有來這裡,說不定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蘇珊不會死,你的孩子……”
林千木苦澀一笑,“或許我註定這輩子孑然一身吧?”
吳佳佳聽了,心裡莫名地難過,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默默地離開了。
剛回到房間,正欲關門,亨利卻過來了。
“你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吳佳佳急忙關上門,壓低了聲音。
“羅伯特也離開了!”亨利匆匆地說,臉上一副悲喜交加的模樣。
吳佳佳聽了,長長地呼了口氣,嘆道:“他本來該和蘇珊一起離開的。沒想到……亨利,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不!這是意外,不關任何人的事。或許她的命就是這樣,怪不了任何人!”亨利伸手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裡,不安地自我安慰着。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會怪我,從此之後,這件事情會成爲我們之間再也抹不去的陰影。”吳佳佳柔順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
“不會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對你的愛!很快,我們就能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亨利篤定地說。
“嗯。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吳佳佳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推了推他,“可是現在,蘇珊的死,還有羅伯特的離開,都讓這裡亂成了一鍋粥,林千木一定忙得焦頭爛額了,你作爲蘇珊的弟弟,這裡的管家,怎麼說都必須得表現得比常人更悲傷更忙碌纔是,要不然,別人會起疑心的。所以,現在趕緊去忙去吧!這段時間,也儘可能地不要來找我。等這件事情平靜過後,我會主動地跟林千木提出,讓他幫我們籌備婚禮的!”
亨利聽了,點了點頭,低嘆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蘇珊走了,我作爲她唯一的親人,怎麼樣都該好好地替她操辦婚禮。那我走了。”
“嗯。再見。”吳佳佳將亨利送走之後,如釋重負地大鬆了口氣。
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往外一看,只見下面傭人來來去去,一片繁忙悲傷。
吳佳佳挑了挑眉,抿脣一笑,利落地關上了窗。
蘇末離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仍然一身的疲憊。
昨天晚上,她仍然輾轉難眠,直到近凌晨的時候,才囫圇地打了個盹。
可儘管很困,可卻已經睡不着了。
小鎮很寧靜,聽不到行人行走的腳步聲,只偶爾聽到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起來又做什麼呢?
蘇末離無力地嘆了口氣,懶懶地坐了起來,隨手拿起手機握在手裡暗暗猶豫着。
這是到這裡之後新買的手機。
舊手機早在上飛機之前扔掉了。
目的只是害怕連哲予會找到她。
可是,切斷了聯繫,卻切不斷她對他的思念。
就像現在,她是多麼迫切地想要聽到他那獨具磁性的聲音啊!
可是她不能打。
她在他面前已經丟了一次自尊,再打回去的話,不過是再丟一次而已。
對他們的現狀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想到這裡,蘇末離頹廢地將手機扔在了牀上。
她必須得找些事情來充實自己空虛的心靈,必須讓自己沒有停歇的時候!
蘇末離掀開被子,跳下牀,匆匆地走進了衛生間。
爲了不讓自己想起連哲予,她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風風火火的,就如打仗一般,不給自己喘氣的時間。
很快,她就將自己整理得乾淨清爽了。
她身着一身灰色的運動衣,灰灰的,就如她的心情。
長長的頭髮梳成了一個馬尾,高高地紮了起來。
既然來到了這個小鎮,她決定像所有的遊客一樣去爬雪山滑雪。
她沒有滑過雪,那麼正好去學,讓那摔跤的疼痛感抵住內心的疼痛,更讓難熬的時間在滑雪的極速中一點點消逝。
蘇末離打開門,卻意外地看到門口擺着一份熱氣騰騰的中式早餐。
這旅館竟然如此貼心?
蘇末離彎腰,端起托盤,正欲轉身回房,對面的門卻開了,一個灰眼紅髮,右鼻翼處打着鼻釘,顯得叛逆十足的女孩走了出來,靠在門框上懶懶地看着她,“嗨!早上好!”
這是這家老闆娘的女兒,名叫海倫,才十六歲,正值青春叛逆期。
蘇末離進來登記的時候,就見過她了。
當時老闆娘叫她幫忙替自己提行李,她卻不屑地說:“她自己不是有手嗎?”
女孩的叛逆與囂張表現得淋漓盡致,若換作別人,聽了她這麼不客氣的話,可能會暗暗的不開心。
可是蘇末離卻並不以爲意。
因爲她想,如果她是那個年紀的話,只怕比女孩更要囂張。
因爲連哲予是如此地寵溺着她。
只可惜,她沒有那個年紀的記憶。
在二十二歲之前,她都只是一個躺在病牀上的植物人。
“早上好!”蘇末離急忙回以笑容。
“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海倫高挑着眉梢問。
“當然可以。”蘇末離點頭。
“你和許諾是不是男女朋友?”
“許諾?”蘇末離一愣,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但腦子裡很快便閃過那張憂鬱而毫無生氣的臉,便意識到女孩所指何人了,當即搖頭,“不。前天晚上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
“是嗎?那他爲什麼給你送早餐?”海倫伸手指了指蘇末離端着的托盤。
“這是他送的?”蘇末離驚愕地問。
“要不然呢?”海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很厲害啊!纔到這裡不久,就讓許諾對你一見鍾情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成了小鎮上女人們的公敵了!”
“哪有這麼誇張?”蘇末離不由笑了,“再說了,我和許諾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們不要誤會了!”
“得了吧!這裡又沒有旁人!再謙虛下去的話就是驕傲了!”海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蘇末離無言苦笑。
海倫突然咧嘴一笑,“不過,我對你印象不錯。不管怎麼說,你終於替我們趕走了那討厭的苔絲。她一來便對許諾發動攻勢,那霸道囂張的模樣,好像許諾已經是她嘴裡的美食一般。我們早就討厭死她了,若不是她身後總是跟着幾個走狗,早就把她趕出小鎮了!”
蘇末離聽了,仍然只能無言苦笑。
海倫眼睛瞟了瞟那香氣四溢的早餐,“那是不是他親手做的?看起來好香啊!”
“呃。我不知道。你吃得慣中餐嗎?如果吃得慣的話,不如你吃吧!”蘇末離將托盤往海倫面前送。
儘管對許諾有莫名的好感,可是卻仍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他的行爲有些太奇怪了。
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竟然對她表現得如此親近,似乎真的對她一見鍾情似的。
她特意躲到這裡來了,他還不死心,竟然巴巴地送了早餐過來。
這讓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奇怪地覺得,一旦跟他走得太近,就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怪,可是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