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一邊微微地喘着氣,一邊將髮夾取了出來,拿在手上,一陣搗鼓之後,便解開了手上的鐐銬。
手一旦得到了自由,事情便簡單起來。
很快,他的雙腳也完全得到了自由。
手腳的束縛一解開,他便覺得全身上下輕鬆了不少,手在地面一撐,一躍而起,然後在黑暗中靈敏地竄到門口,探頭四下看了看,看到走廊樓梯口處站着兩個持槍的守衛。
此時正是午夜時分,是人精神最最疲憊的時候,也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
再加上,或許他們都沒有想到,貌似重傷得連動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的他竟然能夠掙脫鐐銬的緣故吧,此時的他們正慵懶地靠在一起,一邊抽菸一邊愜意地閒聊着,完全沒有注意到死神正悄悄地靠近他們。
湯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兩人的脖子折斷了,他將他們拖到刑訊室裡,然後將其中一位看守的衣服換上了,拿上槍,關上門,就如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一路上,他再沒有遇到過一個看守,他這才相信了獄警在車上的議論。
原來,這座死亡之島真的已經完全被這裡的死囚給控制住了。
這裡像個獨立的小國家一樣,自由而開放,曾經窮兇極惡的囚徒過着逍遙自在的生活。
難怪自己一路被帶進來的時候,沒看到任何一個獄警。
湯米溜出監獄,拼盡全力地向海邊跑去。
當看到海邊停泊着一隻破舊的橡皮艇時,他激動萬分,來不及多想,他就一縱而上,然後發動機器,開着橡皮艇乘風破浪而去。
在經過那般補給艦的時候,他一度擔心艦上的官兵會發現他,誰知道甲板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執勤!
這真的是天助我也!
湯米激動無比,原來緊張不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幾個小時後,湯米就由那座陰森恐怖的監獄回到了喧囂繁華的城市。
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張臉過於引人注目,所以不敢停留,招手叫了輛的士,上車後乘司機不備,一拳將司機擊暈,一腳踹下車,然後便開着車狂飆了起來。
他需要回到他住了幾年的牧場,那裡有他早就準備好的證件和現金,可以讓他迅速地離開這個國家。
兩個半小時的狂飆,當目的地越來越近的時候,湯米禁不住欣喜若狂,他彷彿看到了自由在向自己招手。
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加足了馬力,讓車子以極致的速度衝破了黑暗。
可是沒多久,他就坐在車裡看着那火光沖天的牧場發起呆來。
那裡竟然被毀了!
不用說,一定是華薄義與連哲予想要毀屍滅跡,可是那裡有他的證件有他的逃命現金,還有當他在迫不得已必須使用的保命證據。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湯米咬咬牙,左思右想,最後決定找地方打電話給連哲予。
這些年來,他們彼此之間聯繫都是通過一個特殊的電話號碼聯繫的,雖然幾年來,僅僅只打過一個電話,但卻彼此承諾過,一定是暢通的。
想到這裡,他一打方向盤正欲開車離開,突然一個黑影衝到了車前,張開手臂攔住了他。
他一驚,本能地來了個急剎車,讓車子在離那人只有兩寸不到的距離時堪堪地停了下來。
“下來!”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卻不難聽出他似乎很生氣很憤怒,雙手重重地在車子的引擎蓋上一拍,衝他低吼着。
湯米立即聽出那聲音的主人,不由大喜過望,急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只是還未來得及說話,一個直勾拳便揮了過來,他被打得不住地倒退,直到身子靠在了車身上,無路可退。
緊接着,那人撲上前來,五指如勾深深地掐入了他脖子的肉裡,惡狠狠地問:“誰允許你逃出來的?!”
讓他這次做華薄義的替身,本身就旨在要他有去無回,再不能重見天日的!
沒想到他竟然敢逃了出來,還竟然敢回到他原來藏匿的地方。
幸虧連哲予讓他來銷燬掉一切痕跡,不經意地遇到了他,早一步或晚一步都可能遇不到他,結果他四下流竄,而華薄義不僅不可能以另外一種身份重出江湖,這輩子還必須像個地溝鼠一樣見不得光!
想到計劃差點失敗,佐治怒不可遏,手上用力,就想狠命掐下去。
可沒想到還未用力,就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佐治一點頭,卻看到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入了自己的肚子裡。
佐治大怒,再不猶豫,雙手齊齊用力,只聽‘咔嚓’一聲,湯米的腦袋就無力地耷拉了下來。
佐治退後幾步,任由湯米的身體栽倒在地,低頭握住匕首咬牙拔了出來,剛用力地擲在地上,突然一把槍抵在了太陽穴上,身後一個聲音冷冷地說:“舉起手來,不然一槍打爆你的頭!”
佐治舉起手,緩緩轉身,卻看到用槍指着自己的卻是一臉陰戾的林千木。
“怎麼是你這個廢物?”佐治冷冷一笑,放下手來,一口唾沫吐在了林千木的身上。
林千木大怒,舉起槍托對着佐治的頭就是重重的一記,佐治悶哼一聲栽倒在地,林千木一腳踩上他的背部,惡狠狠地問:“連哲予現在藏在哪裡?”
佐治淡淡一笑,突然對着林千木勾了勾手指。
林千木皺眉,有些猶豫,但許諾就在身後,所以也不怕身受重傷的許諾會耍什麼詭計,於是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衣領,“說!”
“他就在……”佐治說出三個字之後,突然發難,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的匕首揮舞着朝林千木的眼睛刺去。
林千木大驚失色,來不及躲閃,本能地舉起槍對着佐治的腦袋就是一槍。
佐治的腦袋迸裂,林千木的臉上被噴了一臉的鮮血和腦漿。
他懊惱至極地站起身來,一腳將死去的佐治踢得翻了個身,恨恨地說:“你下地獄去吧!”
火光中,林千木的臉殺氣騰騰,顯得格外的猙獰。
看着這樣的林千木,許諾突然感覺到一陣驚悸,同時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他現在是不是也被仇恨激得失去理智與人性,變得像現在的林千木一樣面目可猙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與連哲予有何區別?
蘇末離若是看到他們現在這副模樣,是該開心呢,還是該深深地厭惡着他們呢?
不不不!他不想成爲蘇末離厭惡的人。
他本意絕對不是想做一個壞人。
這一輩子,他都竭力向美好的方向發展,正因爲如此,當初的蘇末離才喜歡上了他。
他不能爲了仇恨讓自己變得面目可猙,雙手染盡他人的鮮血!
那不是他想要的,絕對不是!
許諾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走到林千木的身邊,拿出手帕遞給林千木,輕輕地說:“將臉上的血跡擦一擦吧!”
林千木接過手帕胡亂地擦了幾下,恨恨地說:“沒想到連哲予手下的人這麼死忠!這一下,咱們又失去線索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此結束吧!末離已經死了,仔細想想再鬥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而且,我想末離絕對不希望看到我們現在這副模樣!記得嗎?她是一個多麼善良單純的女孩?她也同樣希望我們仍然像從前一樣吧?所以,放手吧!”許諾釋然地勸導着林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