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一定不會再說那樣的話,再做對不起你的事的!”林千木連連點頭,用力保證。
此時此刻的他一生想求得吳佳佳的原諒,卻在多年後想起這天的情景,總是後悔得痛不欲生。
“我相信你!千木!我相信你!我愛你,所以我會允許你在心裡悄悄地喜歡末離,可你答應我,想想就好,不要再對她動了歪心思。”吳佳佳垂着眼悄悄地流淚。
淚水自眼角滾落而下,悄悄地滑進嘴裡,又苦又澀。
蘇末離這一昏迷又是一天一夜,第二天醒來,已是晚上,她腦袋昏沉沉的,渾身也軟弱無力。
她知道自己該起來,好好地洗個澡,然後再去吃點東西,可是她不想動。
此時此刻的她,被絕望被思念被憂傷深深地籠罩着。
自從拿到許諾留給她的東西之後,她便又昏睡了。
在昏睡中,許諾沒有再像從前一樣出現。
彷彿那東西到她手上,就是他的變相而徹底的告別一般,他竟然決絕地就此離開了,再無留戀……
只是,她卻沒有辦法不想他!
她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思念氾濫成災!
沒有他,她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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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若不活,他會不會恨她?
他幾次三番付出生命來救她,還爲她鋪好了康莊大道,若是她還是不在乎地不肯活下去,他會不會生氣地不要她,更不會再與她有下輩子之約了?
想起夢裡的他對她說的話,她的淚水便又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
一時之間,柔腸寸斷,真正的是欲生不能,欲死不能!
恍惚間,門開了。
透過朦朧淚眼,她看到吳佳佳端着放着食物的托盤走了進來。
吳佳佳進來之後,便將托盤放在了桌上,也不勸她起來吃飯,也不跟她說話,只是一臉憔悴地對着她慢慢流淚。
蘇末離看得心酸酸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吃力地說:“你怎麼了?”
吳佳佳心如死灰地看着她繼續落淚,“我傷心。”
“爲什麼?”蘇末離低喘了口氣,“林千木欺負你了?”
吳佳佳搖頭,“我是爲許諾不值!他這麼愛你,幾次三番地傾了性命救你,可是到頭來,他得到什麼了?我想他現在一定又氣又傷心,一定天天看着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默默流淚!他將心將命都交給了你,你卻一點都不在乎,這叫他情何以堪?難道當初他救你一命,就是想看到你這副模樣?這就是他的初衷?不是想你幸福,而是想折磨得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不要再說了!”蘇末離心痛如刀割,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吳佳佳站了起來,伸手一把用力地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冷冷地說:“我是不想再說了!面對一個一心想求死的人,我便是說破了嘴皮子又有什麼用?現在,你自己決定吧!要生的話,就趕緊利落地給我滾起來好好吃飯!要死的話……”她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尖刀,還有一根又粗又長的繩子往牀邊一放,“你可以用這兩種方式自我了結!如果覺得痛,也可以推開窗,閉眼跳下去!但願你一死,就可以遇到許諾!但願他不會因爲生你氣而不理你!話盡於此,不再多說,你自己惦量着辦吧!”
說完之後,她便再無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蘇末離看着那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的利剪,還有那根粗糙的繩索發着愣。
腦海裡,又出現了母親用刀片狠狠地在手腕上割下一道道傷痕的畫面。
母親絕望的眼睛,悽美的笑容,汩汩而流的鮮血就這樣鋪天蓋地地朝她砸來。
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母親對她笑,“末離,我沒有得到的幸福你要得到。”
父親說:“末離,我永遠愛你,爲了你可以幸福,我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許諾說:“末離,我會在下輩子等你,但這輩子你若死了,我絕不會再和你相見!”
“天!”蘇末離哀叫一聲,撲倒在牀頭一次手足無措地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渾身發顫,哭得聲嘶力竭,哭得驚天動地。
窗外的月兒聽了,也不忍心再看下去,憂傷地隱入了雲層。
門外,緊緊貼着門細聽的吳佳佳也哭得雙肩不斷抽動。
林千木則默默地立於身後,沒有吭聲,沒有表情,只是放於褲子口袋的手悄悄地緊握成了拳。
尖銳的指甲刺入手心,很痛很痛……
此時此刻的連哲予,正坐在奶白色的歐式皮具沙發上沉沉地想着心事,他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尖輕輕地夾着一根菸。
只是這樣夾着,並沒有抽。
煙霧繚繞中,他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這裡是他最近一個月內纔買下的房子,他已經決定將重心移到這裡。
所有的事情,雖然曾經偏離了軌道,但現在,總算重新回到正軌上來了。
下一步可得仔細走好了,馬虎不得,不然又要額外地費功夫了。
正沉沉地想着,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將飄渺遠的思緒拉了回來,這才發現指間的煙已經燒到了盡頭。
難怪感覺到指間微微有些燙。
連哲予指間一彈,帶着隱隱紅光的菸頭已經墜落於茶几上的菸灰缸裡。
舒方快步走了上去,低聲叫道:“少爺,我回來了!”
連哲予點點頭,眉眼都不曾擡一下,淡淡地問道:“嗯。事情辦得怎麼樣?”
舒方立即如實回答,“十個股東,如今只剩兩個未搞掂!一個是林千木,另一個是泰諾將軍。”
“林千木不要算進去,我說過暫時不要去管他,我不想打草驚蛇!”連哲予皺皺眉頭,“泰諾是什麼問題,難道他還嫌我們給的錢不夠多?如果他願意的話,價錢可以適當地往上再調一些。我相信沒有人會嫌錢多,只會嫌錢少而已!退一萬步來說,我們甚至可以成爲他背後的金庫,他馬上就要參加選舉,我想他應該不會蠢到拒絕我們吧?”
“泰諾身家渾厚,並不缺錢。他之所以拒絕我們,不是因價錢不合適,而是他與許諾原來是朋友,他們之間的感情與林千木是一樣的。只不過,泰諾一向低調,所以他們是朋友之事,幾乎沒有人知道。他說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賣許諾的!”舒方爲難地說。
“他們是朋友?!許諾不過才二十幾歲,泰諾可五十多歲了!他們這忘年交的友誼竟然如此深厚?這小子人緣倒挺不錯的!”連哲予冷哼一聲,眉頭一皺說,“那意思是你現在遇到瓶頸了?”
舒方慚愧地低頭,“少爺,對不起。”
連哲予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那你可做了什麼補救措施?”
舒方急忙說:“我已經將他的底細,包括他的喜惡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資料已經傳到了您的電腦裡。”
連哲予聽了,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我馬上會看,到時候自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
“是。那我就不打擾少爺您了!”舒方暗暗鬆了口氣,與他道過別後,便轉身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連哲予便立即起身,快步往樓上書房走去。
在桌前坐下,打開電腦,快速而熟練地輸入一連串數字,點開那個顯目的文件夾,立即有關泰諾的資料明細清楚無比地顯現在他的面前。
舒方這調查工作做得還行,總算沒令他徹底失望。
他細細看過,隨後撐着下巴閉目瞑思,不過一會,一個完美無暇的計劃已經悄然地在腦中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