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新仇舊恨

是假的吧?

他開玩笑的吧?

所有的人的心裡都在猶疑地提出疑問。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原本呆立在原地不動的蘇末離突然笑了,“哲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連哲予突然勾脣一笑,湊到她耳邊低語,“蘇末離,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那個曾經把你當親生女兒來疼愛着的女傭,你就從來不會想起過她?”

蘇末離聽了,臉色越發地蒼白了,身子搖搖欲墜,不可思議地凝視着連哲予的眸子,只覺得渾身無力至極,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你是莫阿姨的兒子莫子饒?”只不過一瞬間,蘇末離全身冷汗淋漓,嘴脣哆嗦得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含糊不清,那久遠卻不曾忘記的罪惡感一點一點爬滿了她的整顆心臟。

她突然一下子就記起了那個俊俏的青蔥少年,更記起了那遊艇之夜。

“不錯!我是曾經的莫子饒。曾經視你爲天人的莫子饒!而我母親則是用心寵着你服侍着你的莫小蘭!”連哲予的笑容依然如故,嘴角依然是最完美的弧度,臉頰兩旁的酒窩深得醉人。

蘇末離卻頭痛欲裂,痛苦地低聲說:“這麼說,一切都是騙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向我報復?”

連哲予用力地點頭,在她耳邊冷冷地說:“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今天!蘇末離,我要讓你永遠都在以爲得到了世界上美好的一切的時候,卻突然失去的痛苦裡掙扎沉淪!因爲以你如此卑賤的人品,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美好!”

十多年前的暑假,他的名字還是叫莫子饒,還是個十五六歲情竇初開而又叛逆十足的青蔥少年,母親擔心他一個人在家惹禍,所以便將他帶到了蘇家。

當然,因爲他不過是傭人的兒子,所以母親並沒有將他隆重介紹給任何人,只是吩咐他只管呆在後花園。

他雖然挺厭倦這樣的安排,但也知道母親用心良苦,所以只能應了。

那天下午,他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白色運動鞋躺在後花園一棵大樹下的草地上睡覺。

睡到中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人輕輕地踢着。

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粉+嫩嫩的臉蛋。

肌膚如雪,眉目如畫,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好奇地注視着他,而櫻桃般的紅脣正對着他微微一笑,銀鈴般的聲音更是清脆地從他上方飄入了眼中,“你是誰?”

她真的很美很美,就像一個發光體,立即灼得連哲予的眼睛都睜不開來。

一向桀驁不馴,並且視女孩如土渣般的他一下子就像中了魔怔一般,愣愣地看着她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女孩又擡起腳尖輕輕地踢了踢他,“你會爬樹嗎?”

女孩穿着潔白的帶蕾絲邊的薄棉襪,黑色的皮鞋,一條膝蓋上方的蘇格蘭格子短裙,白色短袖公主衫,很乾淨很清爽的打扮,卻讓他瞬間就熱血沸騰。

因爲由於他躺着,而她站着,他不小心地看到了她那雪白修長的大+腿,更不小心看到了她那粉紅色的印有hellokitty圖案的小內內。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間全身緊繃,更第一次感覺到身體的某個地方極不對勁。

腹部炙熱如火,像有個野獸正在體內咆哮着想要衝將出來!

後來,他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作爲男人的性衝動。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很縹緲地響起,“會。”

“那你能幫我把樹上的那知了捉下來嗎?”女孩指了指那枝葉繁茂的大樹。

“好!”男孩二話沒說地就利落地跳了起來,像猴子一樣‘噌噌噌’就爬上了樹,不一會便抓着三四隻知了滑下了樹幹,一臉汗水地遞到她面前,“給你。”

女孩接過,用力摔在地上,然後提起腳一陣亂踩,直把那幾只原本活蹦亂跳,正叫得歡的知了踩得肚破腸流,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男孩驚怔在原地。

女孩拍了拍手,淡淡地笑道:“它天天叫啊叫的,吵得我睡覺都睡不好,我早就想毀掉它了!可惜的是,我媽不準,她說女孩要有同情心!不過,今天,我總算是得償所願了!謝謝你!”

說完轉身就走。

走到一半,卻又回頭衝他一笑,“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莫阿姨的兒子吧?哼哼!跑我家來做什麼?你當你真的可以和我一起讀書?我纔不要跟一個小混混念同一座學校,還天天一起進進出出的呢!你若知趣的話,趕緊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

男孩整個人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盆冰水,瞬間就涼透了。

他覺得自己該恨這個毫無禮貌,又兇殘又霸道的女孩,可是看着她那孱弱的背影,那纖細而修長的小+腿,他就怎麼都沒有辦法恨得起來。

甚至最後他細細想想她的話,還既興奮又期待。

她既然說他可以跟她一起唸書,呵呵,這是一件多好的美事,他會像個騎士一樣保護她的。

她長得這麼漂亮,身邊一定有不少蒼蠅,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一一拍得粉身碎骨!

晚上,母親回來,他便向母親問起這件事,母親當時溫柔地笑着說:“呵呵。那不過是太太閒着無事的時候和我開的玩笑罷了。太太很喜歡你,說你長得挺帥的,說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小姐一起讀書,雖然一個初中部,一個高中部,但天天也可以一起進出,互相照應。還說啊,你們大了,若是情投意合,她也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的。呵呵。估計小姐聽到了,信以爲真呢!”

“原來只是玩笑麼?”連哲予大失所望。

雖然母親說過了這不過是個玩笑,可是蘇末離卻已經在連哲予的心裡牢牢地紮了根。

那天晚上,他夢見自己握住了蘇末離那白+嫩嫩的手,吻了她粉+嫩嫩的脣。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褲子溼+了......

就這樣,懷着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連哲予常常會躲在樹後,牆後,偷偷地看着那個令他臉紅心跳的女孩。

他從未有過那麼強烈的欲、望等待着新學期的到來,盼望着母親說的那個童話會在那一刻真實呈現。

雖然自從那一次過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女孩說過一句話,可是隻要一看到她,哪怕只是一個遙遠的背影,一個充滿不屑的眼神,他也會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他深深地沉淪在對她的單相思之中,不能自拔......

可惜,夢畢竟是夢,有可能實現,也有可能縹緲無蹤。

這一天,他聽到了一個如睛天霹靂般的噩耗——女孩的母親割腕自盡了!

他一下子就驚呆了。

等回過神來,便不顧一切地趕到出事地點。

一衝進浴+室,他便看到呆呆地站在原地的女孩,更看到了潔白奢華大得嚇人的浴+室的地上,有着一大灘又濃又稠的血液。

血液仍然在向四處擴張着,甚至流到了女孩的腳邊,染紅了她那雪白柔嫩的腳趾頭,看起來既美麗而又詭異。

她卻仍然一動不動地站立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有着半缸水的浴缸,彷彿在那浴缸裡,她那美麗的母親仍然半躺在那裡一般。

明明是她的母親選擇這樣一種自戳的方式了結了生命,明明並不關他的事情,可是連哲予卻感覺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去的,他只知道自己伸手抱住了她,而她沒有反抗,沒有掙扎,而是轉過身緊緊抱住了他的腰,一張巴掌大小的臉深深地埋在了他那還並不十分強壯的胸口之上。

她的淚水很快就染溼+了他的襯衣,她單薄而瘦弱的身子在他的身體瑟瑟發抖。

當時,她給他的感覺是如此的孱弱如此的孤獨無助,他慶幸自己可以讓她依靠。

那天,整幢大樓除了他們倆個人,所有的人都去醫院了。

他陪了她一天一夜。

晚上,他抱着她的時候,對着窗外那又大又亮的月亮在心裡狠狠地發着誓,那就是從此以後,他要保護她,無論經歷什麼痛苦,他都要保護她,再不讓她受到一點一滴的傷害!

只可惜,這只是他的願望,卻不是她的!

一個星期過後,她誣陷他母親偷了她媽的首飾,不僅將他們母子倆逐出蘇家,更讓他母親再也沒有辦法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了。

他恨她的惡毒,恨她毀了他的初戀,更恨自己的有眼無珠。

在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的白眼與經濟上的拮据之後,他這才向母親主動提出來要去意大利找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要報復!

他可以忍受蘇末離對他的不屑,卻無法忍受蘇末離對他母親的侮辱!

他的母親從來清清白白做人,在蘇家呆那麼多年,從來不曾貪圖過什麼!

更何況,母親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歸根結底還是要怪蘇家的那個豬狗不如的朋友!

如果不是這樣,他的母親可以好好地嫁給一個正經的好男人,他也不必一輩子戴着私生子的光芒,讓蘇末離如此不屑,就連只是讀同一座學校也會覺得他侮辱了她!

只是他沒想到,到意大利認祖歸宗是如此的艱難。

爺爺不相信他,父親驅趕他,父親的老婆厭惡他,看他彷彿就在看一強盜看一垃圾!

好不容易dna鑑定清楚他確實是連家的親骨肉了,爺爺卻逼他與母親分開,即便在同一座城市也不能見面!

接下來,便是各種毫無感情的訓練加考驗,每一天到終於被允許睡覺的時候,他全身像散了架地躺在牀+上,便會記起蘇末離,記起那個硬生生地將他的世界徹底顛覆,害他徹底陷入痛苦深淵的女孩!

每受一次侮辱,身上每多一處傷疤,他對蘇末離的恨意便會加深一分。

到最後,愛意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滔滔如江水般的恨意!

每一天,他都在期盼着他們再見面的那一天,當想像着她在他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模樣時,他承受磨難的意志力便會越來越強!

十年磨一劍,當他終於憑着自己的智慧與手段爲連家開創了新局面,令連xx對他刮目相看,終於肯讓他獨立時,他就毅然決然地回到了中國l市。

那天晚上,他出現在蘇末離的生日宴會上,用一杯下了藥的酒在衆目睽睽之下挾持了她。

開着她爲她自己買的生日禮物,豪華遊艇出海,在那輪特別清亮的月亮之下,他如撒旦一般毫不留情地用殘忍的方式生生地奪去了她的貞操,在她的身上留下傷痕,更留下了獨屬於他連哲予的痕跡!

但這樣並不足以讓他解恨。

於是他精心設計了一場又一場的戲。

雖然許諾與林千木的意外出現,差點就壞了他的大事,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只不過小小地設計了一下,便成功地將他們從蘇末離的身邊驅除開了。

於是他光明正大地要脅她、折磨她、強、暴她。

當然,這並不是他最終的目的。

他最終的目的,是不僅要讓她的身體屈服於他,心也要屈服於他!

在將她的身體完全地佔有了之後,他選擇了溫存,選擇了表白,選擇了退讓,選擇了容忍,選擇了寵溺!

她果然中計了,每一步都有條不紊地跟着他計劃走着。

他等着收網的那一天。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心動了。

是她躺在他身下雖然痛苦,卻咬緊牙關不流淚的時候?

是她爲了吳佳佳等人奮力抗爭的時候?

又或是當她看到自己大口大口吐血要死去的時候?

心動了,於是就毫無抵抗力地深陷了進去。

連哲予突然就忘記了仇恨,突然就原諒她了,真心地再不忍心傷害她,無條件無保留地相信她,愛她,寵她,甚至一心一意地想要娶她,想要跟她生一大堆的孩子,想要跟她一生一世......

他爲了她,可以原諒一切曾經要害她的人,只因爲她不喜歡他太狠太斤斤計較。

他爲了她,可以放棄他用血淚用尊嚴,甚至是用母親的生命換來的事精,只因爲她喜歡安定,不喜歡過着那天天都充斥着刀光劍影的生活。

他爲了她,可以在那孤獨的石山之上,爲她建起愛的城堡,只爲她喜歡看朝陽看落日。

他爲了她,可以想方設法地佈局,將遠離她的親人重新拉回到她的身邊,只爲不讓她在婚禮的時候孤單可憐。

爲了她,他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如果某一天,他們同時遇到危險,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生存的機會留給她。

他對她的愛是如此深入骨髓,只恨不得將心掏出來讓她握在手心裡,可是她卻始終當作兒戲一場。

他可以原諒她過去做的種種惡毒的事情,卻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尤其是在他爲了她而遠走他鄉,想方設法地替她找回親人的時候,她卻與別的男人相擁而眠!

孩子的事情,她說是意外,他很想讓自己相信是意外,可是腦子裡,心底深處都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嘶吼,“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想毀掉你的孩子!她不愛你!她愛的是許諾!她只不過在戲耍你!走到最後,她一定會當着世界上所有人的面,拋棄你羞辱你,然後得意洋洋地跟着許諾遠走高飛的!”

這聲音如鬼魅時時刻刻地在他耳邊迴響,他痛苦不堪,他欲罷不能!

他,終是無法原諒她,無法接受可能到來的傷害,他要反戈一擊,他要將他的計劃進行到底!

此時此刻的蘇末離,看着連哲予冷酷無情的眼睛,聽着他那輕飄飄貌似沒有一點份量,卻如晴天霹靂一般的言語,她的心痛得痙+攣成了一團。

“哲予,過去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她無力地搖頭,想要告訴他,她當初的所作所爲只是一種任性,只是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那時候,母親死了,所有人都怪她,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沒有人來問她是否痛苦,沒有人在乎她的生死。

她曾經想過用自殘的方式,可是當刀片橫在雪白的手腕上時,她就無法自抑地想起了母親那快要斷了的手腕.......

於是,她害怕地扔掉了刀片,躲在房間的角落裡放聲大哭。

結果到最後,她選擇了母親那親如姐妹般的貼身女傭,從小到大就視她如親生女兒般的莫阿姨......

她精心編造了一個謊言,讓莫阿姨百口莫辯。

她成功地將莫阿姨趕出蘇家,然後又去找父親,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謊言,自己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要他的關愛而已!

父親當時大驚,舉起手想打她,可是最後卻終於如她所願,心疼地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她以爲她從此以後會得到父親的關愛,可以爲了母親將父親從宋小慧的手裡奪回來,卻不曾想到父親並沒有回來。

父親給了她無比奢侈的物質享受,卻將愛全都給了宋小慧。

於是她的性格越來越乖張,越來越霸道,越來越惹人恨!

人人都以爲她是被父親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掉了的心肝寶貝兒,卻不知道她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蟲而已!

很多晚上,她會在黑暗裡流淚,一邊渴望着那永遠得不到的愛,一邊厭惡着自己的所作所爲。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是她像中了魔一般,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歇。

就這樣,她天天活在渴望着愛,厭惡着自己的深淵裡不能自拔。

那天晚上,她在遊艇被人殘忍地折磨,她曾暗暗發誓要報仇雪恨,可是隨着許諾與連哲予的出現,她的心裡早就沒有恨,只有愛了。

即便現在連哲予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騙局,即便她已經知道那天晚上的男人便是眼前的男子,她仍然無法恨他。

她有的,仍然只有深深的愧疚,還有不想放棄的深愛。

她想努力地試着讓一切維持原狀,努力試着讓愛繼續......

連哲予勾脣一笑,“蘇末離,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我不願意娶你,我不愛你,我們之間從始至終就沒有愛!我出現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羞辱你!”

他的笑雲淡風輕,嫵媚叢生,他的聲音輕柔得如和眴的春風,然而他的眸子裡卻含+着冰雪,他的聲音裡只有冷酷無情......

“我......”蘇末離還想再努力,可這時突然聽到衆人一陣譁然。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卻見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看向她的後上方。

她本能地轉頭去看,卻差點栽倒在地。

只見在她的身後,不知何時安裝了一個碩大的屏幕,屏幕之上竟然播放着她與連哲予初次見面的情景。

他們在臥室裡,他端坐於牀+上,目不斜視地操作着電腦,而她穿得性+感撩人,曲線畢露,靠近他,伸手入他的衣內,撫摸+他的胸膛,作着各種挑逗的動作。

她甚至伸向他的皮帶之下......

後面發生了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她不敢看下去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像被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割成了碎片,墜落了一地......

連哲予!真的要將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嗎?

這時,身後傳來他們清晰無比的對話。

她說:“我正在試着取+悅你,讓你好來驗證我是否是處+女之身。”

他說:“誰告訴你,驗證你是否是處+女之身,只有一種方式?”

衆人的譁然聲聲聲入耳,蘇末離再也無法聽下去了,捂住耳朵轉身就想跑,遠離這可怕的一切。

可是,一陣巨痛從手腕處傳來,她無力地睜開眼,卻看到連哲予邪侫地看着她笑,聲若洪鐘地說道:“怎麼?既然敢做,爲什麼不敢看?呵呵。蘇末離,你爲了求財,不惜獻身,最後更邪念叢生,將我打暈!這些我都不計較,因爲我不得不說,你雖然下+賤,但是你的臉蛋你的身材還是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本來是想着要娶你爲妻的,所以這一年多來我爲你傾其所有,想要給你奉獻出一個盛世的婚禮,可是我沒想到你卻在我去中國l市請你的親戚過來的時候,你卻揹着我紅杏出牆,與你的舊情人許諾又鬼混在了一起!蘇末離,你可對得起我?”

“我沒有......”淚如雨下,蘇末離覺得自己像被人拔光了刺的刺蝟,毫無一點反抗能力,很無助很痛苦很恐懼,彷彿又回到了母親自殺的那一天......

她,再次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容不得你狡辯!”連哲予冷哼,手往後一指,對着所有人說,“大家看看吧!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些什麼?!”

衆人瞪着眼睛看去,只見屏幕上閃現一張又一張許諾與蘇末離親密相擁而眠的照片。

“你......你怎麼會有.......”蘇末離驚駭無比。

連哲予並不理會她,突然將她的手高高擡起,“大家看看,這個女人就是戴着我給她的訂婚戒指,卻與別的男人偷腥的!她既然不愛我,爲什麼要嫁給我,我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誰可以告訴我?不過現在答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樣的一個虛僞卑鄙無恥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娶她了!今天,之所以讓大家百忙之中聚集到這裡,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告訴她玩人終玩已的道理,同時也是想借此告戒大家,千萬別像我一樣盲目地陷入一場愛戀,喜歡上像她這樣一個除了長相身材之外便一無是處的女人!”

說完之後,用力地摔開了蘇末離的手,淡淡地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儘管我恨你,卻還是不願意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了!只希望你能夠吸取此事的教訓,以後能夠好好地對待喜歡你的男人,不要再利用,更不要再欺騙了!若是還繼續下去,我敢斷言,等待你的將會是牢獄之災,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好自爲之吧!”

說到這裡,他走到早已驚得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嘴巴張得大得可以塞進去一整個鴨蛋的吳佳佳的身邊,牽起她的手高高地舉了起來,“這個纔是我今天真正要娶的女人!”

吳佳佳驚怔,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連哲予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邪魅地一笑,“吳佳佳,你不願意嫁給我?”

吳佳佳還未回答,蘇末離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一把將連哲予的手重重拍下了,將吳佳佳護到了自己的身後,低聲說:“連哲予,我們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好了!你若恨我,就衝我來好了!要殺要剮我都隨你!絕不逃避,更不會有一句怨言!”

是的。所有的惡果都是她的一念之差,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傷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事已至此,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只想自己一力承擔起所有的惡果。

可是此事不關吳佳佳的事,她沒有錯......

連哲予淡淡地笑了,“你或許不知道吧?我與吳佳佳早就兩+情+相+悅,早就許下了非卿不嫁,非你莫娶的誓言了!要不要嫁給我,你說了不算,得問問她纔對!蘇末離!你不會還認爲你是那個可以呼風喚雨,可以肆無忌憚地將他人踩在腳下的蘇家千金大小姐吧?”

此話一出,蘇末離只覺得自己的頭部像遭到了他人重重一拳,眼前金星直冒,身子搖搖欲墜,險些就站不住了。

她恍恍惚惚地看向吳佳佳,喃喃地問:“他說的全是假的是不是?你們並沒有合起夥來騙我是不是?吳佳佳,你始終是我最鐵的死黨是不是?”

吳佳佳還未回答,在一旁的連哲予就發出了‘噗哧’一聲的冷笑。

吳佳佳咬了咬下脣,擡眼看了看不遠處同樣一臉譏誚的切西爾,最後緩緩地說:“對不起。他說的全是事實。”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蘇末離輕輕地說。

吳佳佳再次肯定,“我要嫁給連哲予。不是我做了你們之間的第三者。而是因爲你不要的,卻是我心裡的至寶!蘇末離,對不起,我要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寵他愛他,給他生兒育女!”

蘇末離聽了,不由笑了,連連點頭,“好好好!很好!那麼我祝你們百頭到老!”

說完再不想多呆一秒,轉身就踉踉蹌蹌地衝着大門口衝去。

當衝出教堂門口,當那灼熱而耀眼的太陽光線突然照在她身上,蘇末離腳下一軟,就無力地跪倒在了那潔淨的大理石地面上。

淚水顆顆砸下,很快就被吸得乾乾淨淨,無影無蹤......

她的身後重新響起歡快的婚禮進行曲的聲音,她清晰地聽到連哲予在發誓,在對着她這一生唯一的朋友許着一生的誓言,她甚至幾乎可以穿越牆壁穿越人潮看到他爲她量身打造的結婚戒指套在了吳佳佳的手指上,看到他將吳佳佳擁入懷裡,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深深地吻着......

他,怎麼可以做戲做得如此真?

他的眸子,她一直覺得很熟悉,可是爲什麼卻從來沒有將他與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合而爲一?

就在一小時前,他抱着她吻着她,對着她的眼睛說:“蘇末離,我愛你!”

可是現在,他卻告訴她,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的局,都只不過是爲了報復她年幼時犯下的錯?

他好狠啊!好狠啊!

想到他方纔那冷冷的眼神,殘酷無情的行爲,蘇末離無力地笑了。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終於是徹底結束了吧?

他報仇報得很痛快吧?

呵呵。老天爺也很高興是不是?

每一次,都在她以爲自己快要得到幸福的時候,就來一次這樣雖然很殘忍無情,卻令她都不得不承認的精彩的反轉。

呵呵!就像演電影啊!

她連任了兩次主角!

這樣重的戲份,許多人就是窮盡一生都無法擁有啊!

這時,教堂內傳來一片熱烈至極的掌聲,蘇末離不想再停留下去了,更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地上一撐,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下階梯,加快腳步走到路邊,想要叫的士速度地離開這個讓她流血流淚,心痛如裂的地方。

突然,一輛車子緩緩地在她身邊停下。

她遲鈍地擡頭,只見車門推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從車內走了下來。

那是她的爺爺,是曾經抱她坐在膝上寵着她護着她的爺爺。

“爺爺。”蘇末離原本一直壓抑着的淚水一下子就無法控制地洶涌而出,她張開手臂就想撲到爺爺的懷裡。

可是還未捱到老人,老人突然就掄起手臂,朝着她的臉狠狠地給了一巴掌。

把本就精神恍惚的她打得一直後退,直到身子靠在了一棵大樹下,這纔不至於摔倒在地。

“畜牲!瞧你這些年來做了多少混帳事!你害了你+媽媽害了你爸爸害得蘇家淪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你還有什麼臉再叫我爺爺?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從此以後,你就不是蘇家的人了,更不準踏入蘇家一步!”老人指着她厲聲喝斥着,滿臉脹得通紅,額頭青筯直暴。

這時,蘇永昌走上前,伸手扶住了老人,低聲說:“爸爸,我們走吧!她不值得我們再爲她操心了!”

老人恨恨地瞪了蘇末離一眼,然後在蘇永昌的扶持下鑽入了車裡。

車子呼嘯而過,遠遠地將蘇末離拋下了。

蘇末離的臉火辣辣的一片,耳朵更是一直轟鳴着,眼前金星直冒,大腦也昏沉沉的,臉上淚水冰冷,一顆一顆彷彿冰珠子一樣,冷得她的心都是痛的。

半小時前,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半小時後,她蘇末離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身後又傳來一陣陣歡呼聲,那是吳佳佳在拋花球,搶到花球的女孩正欣喜若狂地又叫又跳。

蘇末離知道自己要想少受點屈辱,應該提起腳步快點離開這裡,可是雙腳就如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連挪都挪不動。

就這樣,她不得不聽着那一聲聲如利箭般貫穿心臟的歡聲笑語,更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連哲予將吳佳佳騰空抱了起來,在所有人的面前轉着圈......

她,徹底墜入了十八層地獄,再無力爬了出來......

火辣辣的太陽照在頭頂上,讓她的頭越發地痛了起來,視線有些模糊,不知道是淚水的緣故,還是她快要暈厥過去的緣故。

就在她快要跌倒在地,再也無力支撐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是誰?又有誰想在這個時候再踩她一腳,再搧她一耳光,徹底地將她毀滅?

蘇末離遲鈍地擡頭,卻意外地看到了林千木。

“林千木?”她苦笑着叫了一聲,“你也來湊熱鬧嗎?”

“不。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傷害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裡。”林千木用力將她摟入了懷裡。

“去哪?”蘇末離混混沌沌地問。

此時此刻,她的大腦混沌一片,根本不具備任何的思考能力,但是她憑着本能確實感覺到了林千木對她的善意,這種感覺讓在痛苦的海洋裡掙扎的她找到了一根救命的枕木,求生的本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抓緊。

“先離開這裡再說吧!”林千木將她推入了車中。

在上車的時候,他眯起眼睛朝那一片歡樂的海洋看去,一眼看到被人們簇擁在中央的連哲予與吳佳佳正激情四溢地擁+吻着,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林千木冷冷地笑了,快速地鑽入車內,開着車子飛速地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蘇末離就坐在了酒店房間裡的沙發上。

林千木溫柔地問:“幫你衝杯牛奶好嗎?”

蘇末離擡頭,慘淡地衝他一笑,扯了扯自己身上那潔白如雪的婚紗,“去幫我買套衣服吧。”

“好!我打電話讓酒店的人幫忙買過來。”林千木轉身就想打電話。

“不!你親自去吧!讓我獨自呆一會。”蘇末離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虛弱地一笑,“這裡面就像漿糊一樣,我需要冷靜需要獨處需要思考。”

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慘淡的笑容,林千木原本那顆已經冷硬的心又在劇烈地抽痛着。

經過了那麼多次生死之後,他原本以爲自己的心裡已經沒有有愛,剩下的只有仇恨了,可是在聽到蘇末離與連哲予要結婚的消息的時候,他卻還是忍不住延遲了回島的時間,匆匆地趕到了這裡。

他原本以爲他在看到蘇末離幸福的笑靨的時候,便會徹底對她死心,便會繼續有條不紊地執行着他的計劃,可是卻沒想到,他等來的卻是蘇末離的淚水......

連哲予果然並不愛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想戲弄毀滅這個外表堅強,其實內心脆弱的女人!

他本應該硬+起心腸轉身就走,因爲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因爲他還不曾獲得完全的赦免權。

可是看到蘇末離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之內,被愛人、朋友、親人背叛時的失魂落魄,恍恍惚惚的模樣,他就沒辦法瀟灑地轉身,沒辦法只顧忌到自己的安危自己的計劃。

愛的種子早就深種發芽茁壯成長,即便他選擇無視,卻仍然沒有辦法否認它的存在。

他,始終無法拋下她......

ωwш⊕ TтkΛ n⊕ C O

此時此刻,這個女人正慘淡地笑着,竭力地像原來一樣用堅硬的殼想要僞裝她自己,可他知道她的那顆心早就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林千木不捨得更不放心離開她,可是卻更不捨得違揹她的意思。

他知道他的直視,無異於是在她的心上再添加一道傷疤而已。

他蹲下+身子來,抓+住她的手,輕輕地說:“答應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別做傻事。”

蘇末離又笑了,“我的臉皮有多厚,我的命有多硬,你會不知道嗎?放心吧!我不會自殺的,我只是真的需要時間靜一靜。等你幫我把衣服買回來後,我就會沒事了。”

“拉勾?”林千木不放心地伸出了小手指。

蘇末離低嘆了一聲,悲哀地說:“林千木,你很幼稚。”

可是仍然還是伸出了手指與林千木的手指勾了勾。

鬆開,她淡淡地說:“快去吧!”

“好。”林千木見她情緒似乎平和了許多,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站了起來,想了想,仍然是給她衝了一杯牛奶放到她身邊的茶几上,“喝杯牛奶吧,它會讓你舒服些的。”

“嗯。”蘇末離點點頭,身子往沙發上一靠,疲憊地閉上了又酸又痛的眼睛。

她這樣一副像被掏空了的模樣,林千木再熟悉不過,這讓他再度提心吊膽了起來。

她真的會沒事嗎?真的能夠像從前一樣勇敢地從痛苦的沼澤裡掙扎出來嗎?

一時之間,林千木又猶豫不決起來,不敢輕易地離開。

蘇末離感覺到他不曾離開,於是又睜開了血絲密佈的眼睛,緩緩地說:“走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忘記了嗎?我們勾過手指頭了,向你保證過了,你什麼時候看我出爾反爾過?”

林千木抿緊了薄脣,仍然有些猶豫不定。

蘇末離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如果你不走的話,我就走。”

她真的真的需要清淨,需要獨處,需要一個人好好地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要不然的話,她會崩潰,要不變成一個瘋瘋顛顛的瘋子,要不就會真的選擇死亡。

這裡是二十六樓,如果縱身一躍,那麼她不僅有飛翔的快+感,更會徹底擺脫了所有的痛苦與困擾。

她太累太累了,有種無力感,那樣一躍的解脫,此時此刻對於她來說真的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不不不!你別生氣!你好好坐下!我馬上就走!”林千木駭然地制止了她,將她按坐在沙發上之後,再不敢有任何停留,立即轉身就走。

一出房間,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機打開了。

當在手機屏幕上看到蘇末離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並沒有別的異動之後,他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這間房間是他起先在這裡完成了一項任務的房間,房間裡各個死角都裝着微型攝像儀器,他可以通過手機隨時瞭解到屋內的任何情況。

林千木又看了近五分鐘,確定她不會做可怕的事情之後,這才匆匆地走進了電梯。

只是由始至終都緊緊地盯着手機屏幕,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而房間內的蘇末離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林千木監控着,她精疲力盡地靠在沙發上,良久才慢慢地直起身,手撐在沙發上站了起來。

轉頭看了看四周,最後搖搖晃晃地走到吧檯前,隨意的取了一瓶白蘭地,打開蓋子,對着嘴巴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從前,以爲許諾死去的時候,她都不曾借酒澆愁過,可是今天,她卻只能選擇這種方式。

因爲連哲予那極致的壞,極致的好,一直在她的大腦裡,心裡,劇烈地衝突着,較量着,讓她痛苦得無法靜下心來好好地去思考,更沒有辦法告訴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窗外陽光明媚,而她的心卻被重重的陰霾死死地籠罩着,幾乎連喘氣的空隙都不曾留下......

林千木給蘇末離挑完衣物之後,剛付完款,卻突然一眼瞥到手機裡卻已經沒有了蘇末離的影子。

他心一驚,幾下猶豫之後,立即轉到了衛生間的監視系統。

雖然這樣有點卑鄙,讓他有種下作的感覺,但是相對於蘇末離的安全來說,他寧願自己下作一點。

只是結果令他越發地不安了起來,因爲她並不在衛生間!

糟糕了!她一定是趁自己方纔跟售貨小姐短暫的交談過程中離開了房間!

想到蘇末離可能站在酒店的高臺臨風張開手臂,閉目往下跳的情景,林千木就害怕得渾身直冒冷汗,再不敢耽誤一秒,他抓着紙袋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如一枝脫弦的利箭般衝出了專賣店。

穿過川流不息的車流,幾次險象環生,差點被過往的車撞到,甚至引起好幾輛車差點追尾,一時之間,交通陷入極度的混亂之中,罵聲如潮,他卻完全顧不上,只知道沒命地朝酒店跑去。

跑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但並沒有發現蘇末離站在樓頂平臺的影子,酒店門口也像往日一樣平靜,並不像發生過什麼可怕的大事的模樣,他的心這才稍稍地鬆了口氣。

但是他還是不敢怠慢下來,因爲他害怕就在他遲疑的這一兩鈔鐘的時間,蘇末離便會縱身而下。

林千木坐電梯直達頂樓,再爬了兩層樓梯,推開通向平臺的門,便焦急地喘着粗氣四下搜尋着蘇末離的影子。

他幾乎繞着偌大的平臺繞了整整一圈,結果都沒有搜尋到蘇末離的影子,這讓他的心又害怕起來。

她,到底到哪去了?

她會不會因討厭七竅流血、肌體扭曲的死狀,所以選擇另外一種看起來更加平靜自然的自殺?

比如投河?

想起許諾跳下大海救她的那一次,想到此時此刻她可能正靜靜地躺在水底,頭髮如水草般在水裡搖曳時,林千木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痛得完全無法呼吸。

他不能,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蘇末離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將連哲予挫骨揚灰不可!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此時此刻的連哲予正舉杯穿流在賓客之中,他臉上的笑生動而驚豔,他的聲音熱情洋溢,他的酒量讓人歎爲觀止。

可是熟悉他的華薄義與切西爾都很清楚地知道,他臉上的笑意根本不曾到達他的眼睛、心靈之內。

他在強顏歡笑,他在用酒麻痹着他的意識......

華薄義看得心痛,嘆道:“這傢伙純粹就是找自虐的!”

切西爾苦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們三兄弟,似乎都逃不過情的魔咒.....”

華薄義攤開他那潔白修長得如藝術家般的手,凝目端詳着,喃喃地說:“沾滿了血腥的手,或許本就不配得到純潔的愛情吧?”

切西爾長嘆一聲,默默地伸手在華薄義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幾下。

這時,連哲予的那一邊突然發生了一點不小的騷+動。

華薄義與切西爾往那邊一看,卻看到連哲予不知什麼時候跌坐在地上,額頭鮮血橫流,吳佳佳想蹲下+身去扶他,他卻舉起一隻手擋住了吳佳佳的手,淡淡地笑,“別讓我的血污了你的婚紗。你走開,去叫薄義和切西爾過來。”

吳佳佳臉色一白,站着沒動。

一旁的人也想去扶,可都被連哲予制止了。

幸好華薄義與切西爾見勢不對,三兩步便過來了,一左一右地扶着連哲予站了起來。

連哲予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他們的身上,他轉頭笑着在他們的耳邊輕語,“帶我走,我不行了。”

他的笑容依然燦爛,他的話語云淡風輕,卻讓華薄義與切西爾滿心的悲傷與心疼。

他們一邊向四周的賓客致歉,告訴衆人連哲予喝醉了,需要稍事休息,一邊扶着連哲予快步地離開了喧鬧的酒席。

將連哲予扶進電梯的時候,緊隨其後的吳佳佳也想走進電梯。

連哲予將眼一閉,淡淡地說:“我不想看見你。你自己找個地方呆着吧!”

吳佳佳腳步一滯,臉色更是蒼白得厲害,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緩緩地闔上,看着那三個俊美的妖孽男生生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於他們來說,彷彿根本就不存在。

雖然現在的她,頂着連太太的華名,可是實際上,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什麼都不是。

她,只不過是連哲予用她來傷害蘇末離的一件工具而已!

好可悲啊!爲什麼她永遠擺脫不了蘇末離的陰影?!

難道要蘇末離魂飛魄散之後,纔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吳佳佳無力地靠地牆上,眼睛裡再起燃燒起邪惡的烈火。

連哲予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任由額頭上的鮮血緩緩流下。

華薄義和切西爾想替他止血,都被他攔住了,他淡淡地說:“讓它流一會吧!熱乎乎的感覺可以提醒我,我連哲予仍然活着。”

此話一出,華薄義與切西爾滿心悽楚,面面相覷。

好一會,華薄義才沙啞着聲音說:“其實,現在挽回還來得及。”

切西爾也立即說:“給我一小時,我會說服她立即回到你身邊。”

連哲予聽了,猛然睜開了眼睛,嘲諷地笑道:“好讓她回來繼續騙我?繼續給我戴綠帽?”

當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心痛徹心扉。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給過她機會。

他可以原諒她對他對他母親的傷害,可以原諒一開始她對他的羞辱與恨意,甚至可以無視她的心裡一輩子留着對某個人的懷念,可是他無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揹着他與某人親密如斯!

只要一想到當他不在的時候,蘇末離和許諾就親密地在牀+上相擁,他就無法不憤怒,無法去原諒!

他再不堪,也有着男人的最低底線。

而她,早就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並狠狠地羞辱踐踏了他!

華薄義嘆道:“或許只是一次誤會罷了!你爲什麼不想辦法好好地跟她溝通一次呢?最起碼,你應該讓她有爲她自己辯護的權力吧?”

人,最可悲的,莫過於是連辯護的權利都沒有。

就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那個狡猾如狐一般的女子就這樣默無聲息地離開了他。

他來不及挽留,來不及弄清楚原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曾有。

這有多悲哀多痛苦,他再清楚不過。

“溝通?”連哲予冷嗤,斷然拒絕,“不必了!我給她的機會已經足夠了,再給下去,只不過是讓自己變得更可悲,成爲所有人的笑柄而已!我不會這樣的!我連哲予犧牲了這麼多,甚至犧牲了我母親的一輩子,絕對不會要那樣的結果!如果有一天我淪落到那步田地,那我連哲予根本就不配活下去,更不能笑着去見我九泉之下的母親,告訴她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我,不想這樣!”

切西爾嘆了口氣,“如果不想那樣,那麼就拿出勇氣給我們看看!讓我們替你處理傷口,然後像從前一樣瀟灑而堅強地活下去!可是,你現在這樣算什麼?”

聽到切西爾的話,連哲予沉默了。

良久,他才淡淡地說:“我自己來處理傷口,你們下樓幫我招呼一下吧!我的婚禮該是曠世的婚禮,即便我不在,仍然讓人羨慕讓人快樂!”

“我留下陪你吧!薄義去就行了。”切西爾不放心地說。

“不。你們一起去吧!”連哲予搖頭,拿起一塊溼毛巾擦拭掉了自己滿臉的鮮血,再往傷口上灑了些藥粉,利落地貼上了ok繃。

華薄義與切西爾見他似乎懷有恢復了平靜,這才稍稍放了心,也知道此時此刻陪在他身邊,對他虎視眈眈,反而會是一種負擔,所以倆人便站了起來,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快步地離開了。

當房間歸於寂靜,連哲予長吁了口氣,疲憊不堪地躺在了沙發上,輕輕地闔上了眼。

只是眼睛剛一閉上,脖子便感覺到冰涼一片,那是鋒利的刀鋒,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覺。

他沒有馬上睜開眼,只是淡淡地說:“許諾,現在你不是應該抱着蘇末離快樂而幸福地大笑嗎?你們應該舉杯慶祝,慶祝你們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纔對啊!怎麼?覺得這樣的結局不盡人意?呵呵。殺了我,才最痛快嗎?”

話音未落,他就彷彿聽到刀鋒劃破肌膚的聲音,還有鮮血流淌的聲音。

與此同時,許諾冷冷的聲音響起,“連哲予!你爲什麼要這樣傷害一個善良的女孩?你明明得到了她的愛,得到了我窮盡一生都再無法擁有的東西,卻不但不好好珍惜,還要親手毀滅!你到底在想什麼?”

連哲予聽了,不禁冷笑不已。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想來替蘇末離來欺騙自己。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不過是讓他在世人面前受盡羞辱!

只可惜,他連哲予豈是如此好相與之人?

他好不容易纔反敗爲勝,又豈會因許諾的簡簡單單幾句話而再次讓自己淪陷?

不!絕不!

蘇末離再也不會有機會羞辱他連哲予了!

死也不會!

連哲予倏地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向許諾的手腕,只聽‘當’的一聲,鋒利而雪亮的匕首瞬間落地,而許諾護着那又痛又麻的手腕立即後退。

只是到底腳還未曾痊癒,後退的速度遠沒有連哲予進攻的速度快。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屋內局勢大變。

連哲予變被動爲主動,一把銀色的手槍已經死死地抵在了許諾的太陽穴上。

他的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許諾!你一個瘸子,能夠有如此的速度,已經是很不錯了!只可惜你低估了我!你,對於我連哲予來說,永遠是一碟下飯菜!”

那吃你沒商量的傲然態度咄咄逼人,囂張得讓人生畏。

許諾咬牙切齒地冷哼,“是嗎?”

手腕翻動,又一枚鋒利的匕首再次抵至連哲予的胸口。

連哲予傲然地笑了,“要不要比比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

許諾冷哼,不顧一切地舉刀刺去。

連哲予卻早已經雙手齊動,一手舉起槍托朝着許諾的太陽穴砸下,一手扼住了許諾的手腕。

這兩下動作一齊進行,皆都快如閃電。

可是儘管如此,許諾的刀還是刺入了連哲予的胸口半寸左右。

連哲予一手拔+出匕首,同時一腳踹向頭部頭部鮮血橫流的許諾。

許諾重重地跌倒在地,一口鮮血‘噗’地一聲吐了出來,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怵目驚心。

連哲予一腳踏上許諾的胸口,冷冷地笑道:“許諾,你真的太不自量力了!以你許諾的三腳貓功夫,想爲你的心愛的人洗去恥辱,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你難道不知道,你許諾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嗎?從前是,現在也是!”

許諾臉色蒼白,“從前?”

“不錯!事到如今,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在這場陰謀算計中,你和林千木如今悲慘境遇都是拜我親手所賜!那場車禍,其實不是你+爺爺做的,而是我!我連哲予做的!雖然你+爺爺爲了保護你,而對外宣佈你已經死亡,甚至明裡暗裡地跟所有的人說那場車禍是他做的,可實際上,那個老狐狸還沒那種本事呢!他若真的有那麼狠,現在就不至於害怕我而不得不隱藏實力了!而林千木,他算得上是最清醒最聰明的一個,所以他的結局更慘。雖然還活着,可是我想他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吧?”連哲予冷冷地說道,“而讓你們淪落到今天的這種地步,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嗎?是蘇末離!是那個讓你們垂涎三尺也得不到的蘇末離!”

“爲什麼?”許諾頭痛欲裂,無法想得通連哲予的所作所爲,“僅僅只是因爲當初的她讓你什麼都沒得到,還從你身上拿走了一千萬,讓你感覺到了羞辱,所以今時今日的你要用這種殘忍百倍的方式來當着全世界所有人的面要毀滅她嗎?”

“不。我們的淵源深着呢!”連哲予冷笑搖頭,不過興趣缺缺地擺了擺手,“只是,現在我沒有耐心說給你聽。我現在只是很有興趣地想知道,當她知道你落在我手上的時候,會有什麼表現!許諾,她會來救你嗎?願意爲了你向我匍匐在地,搖尾乞憐嗎?還是會放棄你,一個人遠遠地逃開呢?”

“殺了我!”許諾咬牙切齒地低吼。

“殺了你?我怎麼捨得?我現在無聊得很,還想看看你們會如何再聯手演一出精彩絕侖的好戲給我看呢!”連哲予笑得肆無忌憚,薄脣+間的白牙寒光閃閃,就如一頭咧着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想要撲向對手,一口咬斷對手頸脖的野狼之王。

“你休想拿我威脅她!”許諾冷哼一聲,伸手就抓+住了跌落在一旁的匕首向自己的頸脖上劃去。

但是他的動作根本沒有連哲予的動作快,只見連哲予的腳高高地擡起,一腳踹向許諾的太陽穴。

在許諾手上緊握的匕首還來不及碰撞到他自己的脖子的時候,已經將許諾狠狠地踢昏了過去。

看着臉色蒼白已然昏迷了過去的許諾,連哲予冷冷地笑了。

他彎腰蹲了下來,伸手重重地給了許諾幾個耳光,淡淡地說:“許諾,你不該找來的!”

想着可以再次看到蘇末離,連哲予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深處又涌起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比之一開始的頹廢絕望,已經截然不同。

現在,他只需要將這個消息通過特殊的途徑傳播出去就行了。

蘇末離,我要你徹底丟棄自尊匍匐在我的腳下,我要你徹底屈服!

此時此刻的林千木,並不知道許諾也發生意外了。

在這段時間,他也得知了許諾並沒有死去的消息。

當初,在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確實又震驚,又委屈,又憤怒,甚至恨過許諾,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爲,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權利去責怪許諾。

因爲他,其實也早就察覺到了連哲予對蘇末離的狼子野心,後來也有機會去見蘇末離,揭穿連哲予的真實面目,可是他並沒有選擇這樣做,他選擇了臥薪嚐膽,只爲等待自己的羽翼漸豐,最後給連哲予實施致命一擊。

說到底,他對連哲予的仇恨,還是超越了他對蘇末離的愛。

所以,他根本無權指責那個當時自身難保連行動都不便的許諾。

正因爲如此,所以他願意尊重許諾的放棄,所以他也不曾打算將蘇末離被連哲予當衆拋棄並羞辱的這件事去告訴許諾。

現在的他,只是急忙想找出蘇末離的下落,在她來不及做出傻事之前阻止她!

只是,與蘇末離分開得太久,他根本就不知道蘇末離究竟有可能去哪裡。

他如一隻沒頭蒼蠅一般到處地尋找,恨不得將整個西雅圖都掘地三尺。

只是,尋找了整整十個小時,已經凌晨十一點半了,他卻一無所獲。

最後,林千木疲憊地來到了一個酒吧,在吧檯前坐了下來,隨意地要了一杯酒,想喝口酒潤潤炙熱如火的咽喉,可是酒杯剛舉到薄脣之間,突然感覺到腰間被抵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這東西,在這段時間以來,林千木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一把手槍。

很玲瓏小巧,可是卻足以令他當場喪命!

他卻沒有理會,不動聲色地往咽喉裡灌下一整杯酒,將酒杯往吧檯上一放,這才緩緩地轉過頭去,淡淡地朝着那銀髮男子笑道:“閣下是誰?”

“清道夫。”男子也淡笑着回答。

林千木瞭然地點頭,“呵呵。久聞大名。”

男子挑眉看他,“你在十個小時之前就應該離開這裡了!”

林千木點頭,“我知道。”

“需要我清理嗎?”男子再問。

“我很快會離開。明天早上一定離開。”林千木下着保證。

“不行。”男子斬釘截鐵地拒絕,“這是最後的通牒!由不得你我!”

“真的不行?”林千木淡然一笑,手突然一動就覆蓋住了男子放在吧檯上的一隻手,正欲按下手上戒指的開關,讓戒指中隱藏的毒素通過針頭迅速地刺入男子的皮下組織,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幹掉。

男子卻淡淡地說:“我聽說你的本事不小,或許在我說話的時候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做了,可是你也知道在這座城市裡不僅僅只有我一個清道夫!我死了,會有很多清道夫前來殺你!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躲避得過這接二連三地追殺!你真的希望是這種結果嗎?且不論你是否躲不躲得過,就算是你躲得過,你又還有精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嗎?還有你給過承諾的那些兄弟們,你想過要給他們交代嗎?難道你費盡心思地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不過是向死亡低頭?”

林千木一聽,手就離開了男子的手背,站起身來,緩緩地說:“我會離開。”

是的。他險些失去理智了。

他險些忘記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忍辱負重,忘記了他的最終目的了。

他見過蘇末離有多強的生命力,更見識過連哲予有多麼地心狠手辣。

如果此時方寸大亂,不僅將蘇末離的境遇推向更慘,自己也絕對不會再有將連哲予打入地獄的機會了。

這得不償失!

蘇末離不會死的!

連許諾的死,她都有力量熬過去,那麼連哲予對她的打擊一定只是短暫的,絕對不會是致命的!

她現在只是有些混亂,她需要冷靜需要獨處,所以她消失了。

現在的她一定躲在某個角落給自己療傷。

他也不會就此放棄自己的生命的!

現在的他,仍然需要忍辱負重,仍然需要臥薪嚐膽,終有一天,他會將連哲予加諸在他,許諾,蘇末離身上的痛苦與恥辱一一償還的!

銀髮男子暗暗地鬆了口氣,也站了起來,“那麼請跟我來吧!我已經替你準備了飛機。我會親自送你回島上。”

言下之意,竟然是親自押送林千木回島。

林千木聽了,心裡雖然很不爽,但想到自己的真實處境,也只得強忍着。

不管如何,現在的他,對於這個國家的當政者,確實是一個麻煩的所在。

雖然他不停地替他們解決麻煩,但同時,他也越來越讓他們感覺到心寒,會是一個到特定時期就勢必要除去的人。

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要的還是要等待。

當他把他要的東西都拿到之後,纔是他和他的那羣如虎狼般野性的兄弟徹底解放的時候。

半個小時之後,林千木就坐在了一架直升飛機之上,看着飛機載着他慢慢地往空中飛去,看着這座點點燈光美麗而又充滿罪惡的城市越變越小......

...................

吳佳佳躺在浴缸裡,溫熱的水裡灑滿了玫瑰花瓣,香氣四溢。

她一邊用溫水澆着自己的身體,一邊冷冷地笑着。

雖然她得不到連哲予的愛,但是不管怎麼說,連哲予還是中了她的計了。

呵呵。當時他表現得那麼不在乎,她還曾經一度以爲他因爲太愛蘇末離,所以即便是戴綠帽,也戴得心甘情願,不亦樂乎。

她還曾暗暗地懊惱過,氣憤過,嫉妒過,可是現在想想,原來連哲予只不過是在掩飾着他的情緒。

原來他即便是愛着蘇末離,也不是沒有底線的,對待蘇末離的手段,甚至比對她還要狠毒。

雖然她的身體遭受了兩次羞辱,但是無論如何,她在世人的眼裡,仍然是完璧,現在更是連哲予真正疼愛真正想娶的女人。

而蘇末離,纔是最悲慘的那一個。

想想看,在那麼盛大的婚禮之上,在以爲幸福已經握到了手心裡的時刻,突然一個晴天霹靂,只不過在眨眼之間,愛情/友情/親情就皆紀幻化成了泡影。

蘇末離會有多痛苦,她吳佳佳完全能夠體會到。

呵呵。這種痛,遠超過許諾的死給她帶去的痛苦吧?

不管是許諾的死,還是許諾的活,都不會讓她有背叛羞辱的感覺。

好歹,許諾直到現在,還深深地愛着她。

可是現在,連哲予卻將世界所有的不堪全都傾倒在她身上了,不僅公然地背叛她,羞辱她,拋棄她,更讓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了她。

她的心一定很痛吧?

一定恨她自己有眼無珠了吧?

更一定悔恨沒有回到許諾的懷抱,而固執地選擇了連哲予了吧?

呵呵。只可惜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的卻是後悔藥。

吳佳佳想到這裡,不由愜意地笑了起來。

雖然已經很明白連哲予在婚禮現場給她的只是一個名份,雖然一開始她有點難受,可是現在仔細想想,她又覺得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她那一計雙鵰的計謀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從此以後,她雖然不可能會有幸福的機會了,但是連哲予與蘇末離也同樣不會再有了。

這很公平!

三個人痛苦,總比她獨自一個人痛苦要來得痛快得多。

更何況,看着他們倆痛苦的模樣,她倒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痛苦了。

正愜意地一邊享受着美酒,一邊品嚐着報復的快+感,突然聽到有人推門。

她立即擡頭看去,卻看到連哲予站在了門口。

他眉頭緊蹙,一臉的不悅,“你怎麼在這裡?”

方纔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吳佳佳,立即一凜,內心的害怕如潮水般重襲而來,她急忙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拿了浴巾裹住了自己的身體,喏喏地說:“呃。宋伯讓人送我來這裡的。”

“是嗎?”連哲予淡淡地點頭,慢慢地逼近。

面對他的淡然,他的那雙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眸子,吳佳佳只覺得全身發寒,疹人得慌。

她連連後退,直到被連哲予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當連哲予的身子壓住了她,當他的口鼻噴出的熱氣噴到她的臉上,她的臉莫名地紅了。

她越發地慌亂了,急忙低頭,讓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裡的慌亂,還有莫名的期待。

他,是這個世界上毀她毀得最徹底的一個男人,可也不得不承認,他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令她眷戀的男人。

她既害怕他仇恨他,卻又想靠近他想愛他......

現在,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現在,他就在她面前。

現在,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只要他願意,她很樂意侍奉他,不僅盡一個妻子的本份,更會盡一個真心愛着他的女人的本份。

或許,在這種日日夜夜的身體糾纏之後,他會慢慢地適應她接受她愛上她?

想到這裡,吳佳佳不禁心慌意亂,遐想聯翩。

正想得有滋有味,充滿期待,突然‘啪’地一聲響起,吳佳佳只覺得自己的右臉頰火辣辣的一片,同時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

她還來不及舉手去捂自己的臉,就覺得自己的頭部傳來一陣陣密密麻麻如針扎般的疼痛!

連哲予一邊拽着她的頭髮在地上拖着,一邊冷酷無情地喝道:“誰允許你進這座房子裡來了?難道你就這樣愚蠢,怎麼折磨都教不會你認清一個現實嗎?那就是你永遠無法真正地成爲這裡的女主人,更無法成爲我的妻子!你,依然只能像從前一樣,只是我隨時隨地可以拿來利用犧牲的棋子而已!”

吳佳佳痛得不行,哀哀地哭着求道:“可是你要把我趕到哪裡去?我還有哪裡可以去?”

連哲予打開門,用力地將她推了出去,冷冷地說:“別逼我把一切都說得太清楚!吳佳佳!你別以爲我真的會相信你的鬼話!對於一個把我孩子殺了的女人來說,你該慶幸你還有可讓我利用的價值!現在,你必須乖乖聽話,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說完之後,他再也不願意看一眼這個表面上羸弱善良,實際上卻陰狠毒辣的女人一眼,‘呯’地一聲用力摔上門。

聽到耳邊傳來的那一聲巨響,吳佳佳嚇得渾身一震,隨後匍匐在地上哀哀地哭泣起來。

已經進到臥室的連哲予先還是強忍着她的哭聲,可是過了半個小時之後,看她竟然不僅不走,還總是在用那惱人的哭聲來煩自己,不由怒火中燒,推開窗戶,隨手拿起窗臺上的一盆花就往樓下砸了下去,嘶吼道:“滾!”

花盆‘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吳佳佳的腳邊,瓷片四濺,割傷了吳佳佳赤+裸的腳,但同時也有效地制止了吳佳佳的哭聲。

她愣愣地看着那一地殘骸,心驚膽戰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愣了好一會,才立即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踉踉蹌蹌地奔出了庭院。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悽黑,一路走過去,沒有一個行人。

不知何時,竟然起風了,在身邊呼嘯而過。

還有,那遠處傳來大海憤怒的咆哮聲,聲聲如雷,像要衝破她的耳膜。

吳佳佳莫名地害怕,雙手捂住耳朵,發足狂奔。

她僅着了一件浴巾,連鞋都沒穿,頭髮溼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之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滾落水珠,手和腳都是泥巴,右腳心還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痛。

她知道一定是方纔起身之時,因太慌張太害怕,以至於一時不慎踩到了碎瓷片,割傷了右腳。

她應該停下來,簡單地處理一下。

可是她不敢停留,連哲予的憤怒就像一枝枝破空而來的利箭,嗖嗖嗖地往她後背狂射而來。

她覺得只要自己稍有停留,便會被連哲予射成一隻刺蝟。

就這樣,她狼狽萬分地一跛一跛地在冷清的夜色裡奔跑着。

當她終於看到那曾經被她視爲監獄的庭院時,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她踉踉蹌蹌地衝到了門口,大力地拍着門,哽咽地叫道:“切西爾!切西爾!”

此時此刻,吳佳佳只覺得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對於她來說,都如同天使般的存在。

可是拍了半天,門都沒有開。

吳佳佳返身走到庭院,擡頭看去,只見裡面悽黑寧靜一片,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

很顯然,切西爾並不在。

呵呵。他也不可能在的。因爲事到如今,他的使命已經圓滿地結束了......

吳佳佳的淚水越發洶涌得厲害,緩緩地挪動着如灌了鉛的腿走到了門口,彎腰掀開了門口的地毯,伸手一陣摸索,終於摸+到了一把冷冰冰的鑰匙,這纔打開了緊鎖的門。

關上門,吳佳佳無力地靠在了門上,一邊喘息一邊流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舉起手朝着自己狠狠地搧了一個耳光,惡狠狠地喝斥道:“吳佳佳!你+t+m+d哭個屁啊!你是勝利者!你最應該笑!讓那個混蛋人渣連哲予,還有那個自以爲清高的蘇末離去哭吧!你應該笑!他們哭得越厲害,你就應該笑得越痛快!”

說完之後,她就果真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冷清而明亮的月光穿透窗戶照了進來,照在她那張流着淚沾着泥土的臉上,顯得猙獰而邪惡......

而此時此刻的連哲予,確實痛苦得想要發瘋。

看着那處處留有蘇末離痕跡的每一個角落,他恨不得想燒燬整幢樓宇。

可是當他拿起牀頭櫃上蘇末離那親密地與他相依偎的照片扔出窗外時,他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如那玻璃一樣,摔成了粉碎,再如何努力拼湊,也無法拼湊完整......

他,冷酷無情地傷害了蘇末離,卻不曾想,在傷害蘇末離的同時,更深深地傷害了他自己!

他恨她,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想把她拉入地獄,永不再輪迴。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在她入地獄之前,他已經在地獄裡煎熬了多時了......

恨她,羞辱她,毀她,卻其實不過是對自己一種殘酷而變、態的折磨。

蘇末離!蘇末離!我被你毀了!被你毀了!

連哲予的心,痛得痙+攣成了一團,無法呼吸。

他絕望地撲倒在牀+上,拿枕頭用力地矇住自己的臉,想用這種窒息的痛苦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暫時忘記蘇末離那張陰魂不散的臉,可是枕頭裡的那股含+着蘇末離頭髮、還有身體的清香卻如鬼魅一般幽幽地鑽入他的鼻子,鑽入他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

就算他竭力抵抗,竭力拒絕,最終卻不得不放棄般地鬆開手,任何這屋子裡那蘇末離的氣味像濃霧一般將他層層包圍......

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絲的清明讓連哲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沒命地衝下了樓,衝出了這棟像張着血盆大口要將他整個人囫圇吞###中的樓宇。

連哲予開着車衝出了庭院,他瘋狂如顛,眼睛看不到路,因爲看到的,始終是蘇末離那雙淒涼哀怨的眸子。

她有什麼資格淒涼哀怨?

她有什麼資格對他糾纏不休?

她就是個無恥的賤、人!

她卑鄙無恥地傷害她的母親,陷他與他母親於絕路!

她對他說的那些纏+綿情話,不過都是騙局!

她可以與他在牀+上糾纏親暱,也可以與許諾在牀+上滾來滾去,將他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下!

他不過聰明地反戈一擊,先瓦解了她的陰謀!

以他的性子,他沒有取她性命,沒有取許諾的性命,已經是恩之義盡了!

她憑什麼還纏着他不放?

憑什麼?

連哲予的心在憤怒而痛苦地咆哮着,大腦也陷入了一片混沌,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拐彎,而他並沒有看到,就這樣筆直地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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