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燃是被倒入脣中的清涼液體所喚醒,醇香糯滑的液體順着她的喉嚨流進胃裡,她本能地喝了幾口,慢慢地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如同夢幻中出現的美麗女子,身上穿着淺黃色絲質束胸長裙,點綴着寶光璀璨的華麗飾物。她的肌膚如初落新雪,在深藍色微曲長髮的映襯下,白得有些不那麼真實,而清秀絕俗的臉龐上一雙盈盈似水的眼眸竟然……是深藍色的,瞳孔中閃耀着一點奇異而詭秘的金色星點!
這雙在她看來惡魔般的眼睛刺激得她身體一陣痙攣,曾經飛行器上那些殘酷血腥的記憶片斷,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拾起,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絕望的悲鳴,看到皎潔月光下自己傷痕累累的蒼白軀體,重重的折磨、一次次的侵入,如同潮水般向她席捲而來,鮮血淋漓地展示在她的眼前。數次在痛楚中失去知覺,在回覆意識後,又在更劇烈的撕痛中昏死,她以爲她的人生會以這種悲慘的方式落幕,也寧願自己就這樣以死亡來解脫所有的不幸,就像她的母親。但她還是被死神遺棄,難道是認爲她在人世間忍受的痛苦還遠遠不夠?或者……是讓她有一天能夠向他報復?向那個凌辱她、奪走她身體的男人復仇?
眼前的異星女子見她嚥下了她餵過來的液體,在手中端着的水晶杯中舀起一羹匙琥珀色的漿液又一次向她脣邊喂來。
雪燃轉過頭去,在恢復意識後,她纔不想喝那個男人讓人施捨的飲品,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女人給她喝的是什麼。
目光掃過身旁,注意到自己原來睡在一張柔軟奢華的軟榻上,頭枕着一個碩大的純白色飾有精美銀色流蘇的靠枕、身上蓋着一塊銀白色繡有花卉圖案的薄絨毯,絨毯下的身體不着寸縷,但似乎已經被清洗過,想輕輕地蜷起身體,頓覺得全身上下彷彿被碾壓過一般,痠疼得厲害,特別是下面……
“殿下吩咐過,這杯……藥劑……你一定要喝下。”坐在榻邊的異星女子中文說得很不利索,以至於短短一句話都要分成好幾截,聲音也顯得異常乾巴巴。
殿下?她指的是誰?是……安棣言?難道說他是一位外星的王室成員?看來就算她想復仇,只能是自己活下去多受他的凌辱,此外又還能如何呢?此時手依然被捆着,除非是絕食,想爽快地死去都不可能。
異星女人又一次把羹匙送往她的嘴邊,她緊緊地閉住脣不肯再飲一口。原以爲她既然是那野獸男人的同類,會像他那樣狠狠地拎起她的頭髮,對她暴力相向,但那女人只是乾着急,卻不知道怎樣來勉強她,竟然放緩聲音,像哄小孩般對她說:
“你不喝……殿下會……很生氣。聽話,這杯藥劑好喝,對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啊,殿下――”
她慌張地從軟榻邊站起來,端着水晶杯屈膝行了一禮。
雪燃順着異星女人的目光望去,在軟榻邊有一座繪着如同櫻花般如雲似霞的淺紫色花卉的紗屏,安棣言就站在紗屏邊,此時已完全另一種打扮,披散着深藍色的微曲長髮,頎長健碩的身軀包裹在一件黑色繡有銀色邊飾的皮裝中,右手手臂上戴着一隻點綴着寶石的銀白色鐲子,幽暗深邃的藍眸帶着冷冽狂傲的逼人氣勢居高臨下地盯着躺在榻上虛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