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默緩緩道:“我也是無意發現的,那個時候子俊落海沒有多久,爺爺他們是悲痛欲絕。他們恨我心狠,弟弟去世不聞不問。結果,我派人去子俊落海的地方查了,有人看到他被人救了。”
“對,你說巧不巧,救子俊的正好就是沈沾。”杜安然道。
辛子默低頭看了她一眼:“是嗎?這我倒不知道,只聽說是個女子救的。”
“你繼續……”杜安然仰起小臉看着他,他的側臉很好看,俊逸的線條,如刀削般堅毅。尤其是抿着薄脣時,她就忍不住盯着他看。
“後來我什麼也沒說,我跟常人想的一樣,子俊被人救了,肯定是要回去的。誰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再回去。”
“我也問了這個問題,子俊說,他是不想回家聽爺爺的話從商,他想學醫,安安靜靜當一個醫生。”杜安然道。
“嗯,後來我知道了,爺爺也知道了。所以,當爺爺得知子俊還活着的時候,並沒有去找子俊,而是默默讓他意大利的醫生朋友團隊收下了子俊。”辛子默淡淡道。
“難怪……聽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這次的醫生團隊是辛老先生介紹的,而子俊就在其中,按理說,辛老先生不可能不知道。”杜安然恍然大悟。
原來,不知道的只有辛子俊一個人。
“是,就是這個道理。”辛子默道,“爺爺是不想告訴子俊,畢竟當初他逼過子俊,在經歷了一番生與死後,爺爺看明白了,只要子俊能幸福開心地活下去,比什麼都好。”
“本來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爺爺怎麼才明白呢!”杜安然嘆息。
要是子俊真得在那一次事故中去世了,辛老先生晚年會沉浸在遺憾和痛苦中吧!
“人總會糊塗的,聖明如我,不是也犯過傻,差點你就一輩子離開我了……”辛子默十分自戀不要臉道。
杜安然真是被他的厚臉皮給打敗,她嘖嘖道:“辛子默,你真不要臉……”
“我只對你不要臉……”他低下頭,吻了她一下。
“別動手動腳,繼續說。”
“再然後就是,子俊如願以償當了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爺爺也沒有再管過他,只是託自己意大利的朋友多多關照子俊。至於我,我跟這個弟弟本來就不熟,也就把這事給忘了,你現在突然提及,我才記起來。”
“要是我不說,你是不是就沒打算告訴我?”杜安然問。
“跟你又沒有關係,跟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沒有告訴你的意義。”
“什麼呀,不是說好不許對我有任何隱瞞和欺騙行爲?”杜安然道,“你犯規了!”
“就算我犯規吧,那你打算怎麼罰?”
“罰你今天晚上不許動手動腳!”
“我說老婆,你去倫敦這麼久,就真得不想跟老公親近親近,做點愛做的事情?”
杜安然剛打算搖頭,辛子默就將她壓到了身下:“別說不想我,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很煽情,眼神中也是帶着濃烈的愛的魅惑,倒像他是一隻被虐待的羊,杜安然完全不忍心拒絕他。
不忍心拒絕的後果就是被某禽獸折騰一次一次又一次,她終於明白,一個禁慾21天的男人這麼可怕。她要是一年半載沒有回來呢,那他豈不是被折磨死……
不過她可是下了飛機沒有多久,整個人都累得很。
辛子默也知道她一路舟車勞頓,適可而止,沒有折騰她太久。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嘩啦啦落在青山上,打在磚瓦上,流進小河裡……
杜安然是在辛子默的臂彎裡睡着的,她靠着他的胸膛,總能感受到入心的溫暖。她慶幸這輩子,還好沒有錯過……
辛子默跟她想的一樣,慶幸自己自私了,沒有放她走,不然這一生,他都會活在後悔之中。
他撫摸着她柔滑的髮絲,她那發間清新的迷迭香隱隱約約,一直都未變過。
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滿足。
杜安然漸漸在他的懷中睡去,他在她的耳邊低喃:“安然,我會寵你一輩子……”
杜安然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辛子默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不過不管她聽沒有聽到,他都會用一生去踐行自己的諾言。
他關掉了燈,在房間玫瑰花的香氣中,擁着她入眠。
第二天又正好是雙休,杜安然不用早起去上班,她也很滿足地睡到了自然醒。
但離開了晉少南,她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於是她一早就給晉叔叔發了短信,詢問少南的情況。
晉海國很快就回復了她,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杜安然才放下了心。
“在給誰發短信呢?”辛子默睜開眼。
杜安然已經發完了,她放下手機,逗辛子默道:“當然是給英俊、體貼、年輕的小帥哥發短信。”
辛子默見她一臉壞笑,不免也笑了:“你有那個膽子嗎?”
杜安然被他鄙視了,臉上表露出表示深深的不滿:“很多人追我的好不好?”
“嗯,我知道,關鍵是……你沒有膽子,也就只能想想。”辛子默道。
“你難道不是嗎?”杜安然反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辛子默被她這話問得啞口無言。
於是,杜安然開心地笑了,學着他的語氣道:“你沒有膽子,也就只能想想。”
辛子默一臉怨憤,他承認,杜安然越來越壞了。
杜安然一看他那無辜的眼神就樂呵,於是這一大早都很開心。但想到晉少南的事情,她還是徵求辛子默的意見。
“子默,過段時間我打算帶少南去一趟德國。”杜安然道。
她答應過少南的,她是一定不會食言。
“去你們大學,共同回憶回憶往事?”辛子默淡淡道。
杜安然對他擠擠眼:“別吃醋,少南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辛子默笑道:“我哪有吃醋?你只要告訴我一聲就好了,不要突然失蹤。”
從前她的生活裡,他沒有參與,但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年,他都不會再放棄。所以,既然是往事,他就不吃醋了。
但他害怕她的不辭而別,就好像從前,她好幾次都差點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那種害怕和恐慌是他一生無盡的噩夢。
“會的,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不辭而別,但你也一定不要離開我。”杜安然道。
“一定不會。”
杜安然覺得,自從跟辛子默領證後,他就變了很多。以前呢,會無緣無故吃醋,現在呢,大概是她只屬於他了,他也不會再有小孩子脾氣。
原來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也是啊。
還好他們彼此都懂了,不算太遲。
辛子默一整天都陪着杜安然,因爲今天還在下雨的緣故,杜安然不想出門,他就陪她坐在家中的陽臺上看風景喝咖啡聊天。
窗外雨潺潺,鋪着地毯的陽臺上卻是其樂融融。辛子默給她準備了很多小甜點,杜安然吃得很開心。
以前她覺得辛子默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和他還是有很多話說的。
比如,他懂很多,她有不會的難題向他請教,他總能給出幾個答案,並會給她選出最優的那個。
杜安然想,跟他在一起後,真得什麼都不用操心了。
她就安心做他的太太吧,她也相信,他會護着她一輩子的。
但到了傍晚的時候,兩人聊得正開心。辛子默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不過他臉上那陰沉的神色只停留了幾秒,很快就消失了。杜安然還是有捕捉到,她連忙問:“怎麼了?”
“池雪出事了。”
辛子默聲音很淡,但杜安然肯定是聽得一清二楚。她又問道:“怎麼回事?我們要去看看嗎?”
自從那天崔浩給她打電話後,她跟崔家人以及池雪都沒有了聯繫。她對池雪本來就不關心,她只知道她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池雪產後抑鬱,昨天晚上崔浩跟她提了去國外的事,兩人就吵了起來。再加上天氣的緣故,池雪今天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把刀,結果就對崔浩動了手。”
辛子默的闡述很平靜,但杜安然聽得是心驚肉跳。
產後抑鬱……
她知道產後抑鬱如果得不到適當的心理調整和家人的關懷,是挺可怕的。就像她,流產後也曾經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還好她後來有了一份忙碌的工作,讓她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傷心難受的事。
“那池雪跟崔浩呢,都受傷了?”杜安然焦急地問道。
倒不是她對池雪和崔浩有太多的感情,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崔浩也是出於本能的防衛,完全沒有預料到池雪會動手,他力氣肯定要比一個剛生完孩子的產婦大。結果聽說防衛過當,他在被刺了一刀後反手扣住了池雪的手,池雪沒有防備,刀子刺進了胸口。”
辛子默的敘述仍舊很平靜,但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杜安然聯想起駭人的畫面。
杜安然的一顆心都在劇烈跳動着,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邊還會發生這種事。
“那現在呢?池雪現在怎麼樣?”杜安然問道。
辛子默嘆息一聲:“在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