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先生,您是不是有心事?”老展問道。
“怎麼每個人見我都問這句話,我能有什麼心事。”辛子默苦笑。
“辛先生,我給您開車也有這麼長時間了,您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跟我說說。”老展誠懇道。
“給我找兩顆安眠藥來,我想睡一覺……”辛子默道。
昨天晚上一直在折騰,好不容易凌晨有些睡意了,卻又被胃出血給鬧醒。現在,還鬧到了醫院裡來打點滴。
他很想睡覺,卻發現睡覺是個奢侈品,他也買不起。
“辛先生,安眠藥吃了對身體不好。您要是實在想睡覺,我可以給您泡杯安神茶來。喝完了就好了。”
“什麼茶都沒用……”辛子默閉眼淡淡道。
“辛先生,在我看來,只有放寬心纔是保證睡眠最好的方式。您睡不着,一定是心裡有事。否則,您也不會去絕色那種地方。憑我的經驗,如果心裡有事,是怎麼都不可能睡着的。”老展道。
辛子默倒笑了:“您經驗還真挺多。”
“我都這把歲數了,當年也經歷過不少事,失眠無非是那麼幾種。工作不舒心,家庭不放心,前途看不到希望。要不,就是太興奮了。”老展說到後面自己也笑了起來。
辛子默也跟着笑了,他算哪種情況……
明明是出去尋樂子的,結果把自己尋到醫院裡來。
一想到昨天晚上酒喝了不少,美人卻都沒碰着。不對,是他自個兒讓人家滾的。
原來他從心底裡還是無法接受杜安然之外的任何女人,原來那些女人都跟擺設似的,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辛先生,我把杜小姐叫過來吧!”老展還算明白辛子默的心事。
他雖然平日裡話少,但眼睛裡可都看得明白着呢。
辛子默這人凡事都喜歡藏在心裡,可偏偏對杜安然的喜歡,藏也藏不住。
更何況昨天杜安然來別墅沒多久就離開了,老展憑着這幾點,幾乎就能斷定,辛子默心裡所謂的心事就是關於杜安然的。
所以,他鬥着膽子說了那話。
果然,辛子默不作聲了,臉上的線條也有些僵硬。
“辛先生,很多事情需要正面解決。”老展道。
“我哄不了她。”辛子默淡淡道。
“辛先生,您現在生病住院,要是連杜小姐都不告訴,顯然是不把她當親人看。”老展道。
“我一直都把她當親人待,她卻一直把我當陌生人待。”
“您多想了,杜小姐很喜歡您,我看得出來。”老展也跟杜安然接觸過不少次,他很多時候就不明白,這兩個人明明彼此相愛,爲什麼卻一直不在一起。
“算了,不用告訴她,你給我拿兩顆安眠藥,我想睡一覺。”辛子默沒有力氣了。
他的所有精力昨天晚上都耗光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睡覺。
睡一覺,就什麼都能忘了。
“辛先生……”老展還想勸。
辛子默聲音一沉:“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
“我只是想勸勸您……”老展嘆息一聲。
沒有辦法,他只得去給辛子默拿藥。
辛子默就着開水服下兩顆藥後整個人纔好了許多,病房裡很安靜,陽光灑在牀頭。不一會兒,藥就開始發揮效果了,辛子默困了。
見辛子默許久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着。但老展還是站起身,悄悄離開了病房。
回去後他也沒有立即就給杜安然打電話,到了中午的時候,他直接去了中業的寫字樓下。
這一次他將車停在了較爲隱蔽的地方,不再給杜安然惹是生非了。他已經可以肯定,中業的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杜安然跟辛子默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杜安然接到老展的電話才從樓上匆匆忙忙下來了。
“老展,你說他住院了?怎麼回事?”杜安然很焦急。
吵架歸吵架,她還是希望他好好的。
“這……”老展有些猶豫,要是說辛先生因爲去了絕色那種地方喝酒找女人才住的院,杜安然會不會掉頭就走。
“很嚴重?”杜安然見老展神色不對。
“只是胃出血,大概是昨天晚上着涼了或者喝了點酒。”老展道。
杜安然眉頭一皺,他昨晚上不就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喝了幾杯紅酒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不禁風了。
她記得,他挺能喝的。難道是她走了之後他又喝了許多酒?
他以前喝酒控制力很好,不會讓自己喝醉,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她就經常發現他喝醉。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喝高了……
“嚴重嗎?”杜安然問道。
“正在住院觀察。”老展想,他要是說不嚴重,杜安然會不會就不去醫院了,“您要不去看看吧!”
杜安然低下了頭,思忖了幾秒,還是點點頭:“帶我去吧!”
杜安然還好心好意地買了些吃的東西,她胃也不好的,她知道胃病一旦犯了,可真是生不如死。
老展估摸着這個點辛子默應該是醒了,便帶着杜安然輕手輕腳走進了病房。
哪知安眠藥效果還不錯,辛子默並沒有醒,依然沉浸在夢鄉中。
“杜小姐,您要不等一等,辛先生睡着了還沒有醒。”
老展還是挺心疼的,辛子默怕是很久沒有睡這麼安穩了。
杜安然點點頭,輕聲道:“我在這等着就好,您忙。”
“哎,好。”老展應了一聲,轉身就關上了病房的門。
空蕩蕩的病房裡杜安然又聞到了熟悉的藥水味,她將買的水果和清淡的點心都放在了茶几上。
她走到了辛子默的病牀前,她彎下腰,正好就對上了辛子默的眉眼。
他睡覺的時候都喜歡皺眉,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又好像做了一個並不怎麼美好的夢。
杜安然將手放在他的眉心,想要爲他舒展開眉頭,卻不經意間一低頭,看到了他襯衫領口的口紅印。
杜安然當即心中就有了微微惱意,她昨天晚上不曾抹口紅,這印子不可能是她留下的。
她又查看了他的衣服,果然,除了領口,別的地方也有好幾個口紅印。
杜安然立馬就站起了身,原來他所謂的生病住院是因爲跟別的女人喝多了吧!
她承認,她吃醋了,心裡很難受。
他昨天晚上還說她是他的唯一,原來男人一張嘴,是最不可信的。杜安然腦海裡當即就腦補了好多他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的場景,她覺得噁心,立馬就摔門而去。
老展正在前臺給辛子默結算醫藥費,見杜安然一臉不高興地出來了,也顧不得拿結賬單了,立馬就跑了過去。
“杜小姐,怎麼了?辛先生醒了?”老展追上去。
“以後他的事情你都不要再來找我!”杜安然很生氣,“他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喝酒喝傷了身體就來找我安慰?當我是什麼人?備胎嗎?”
“不是,杜小姐,辛先生沒有,您誤會了……”
其實老展也不知道辛子默昨天晚上有沒有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但他總得做好和事老的身份。
“老展,你視力沒有問題,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他衣服上面的口紅是怎麼回事?”杜安然質問。
“這……”輪到老展啞口無言了。
他剛剛一時心急沒有注意,果然還是女人敏感……
“編不出理由了吧?”杜安然冷嘲熱諷,“等他醒了你轉告他,既然他這麼沒有原則,以後就滾得遠遠的!”
杜安然這一次是真得生氣了,以前開玩笑歸開玩笑,她至少沒有在他的衣服上發現過別的女人的痕跡。
今天,那些口紅印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雖然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解決,但她不想在沒有解決之前就出現別的裂縫。
而且,還是無法彌補的裂縫。
老展一個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也被杜安然的態度給嚇壞了,剛剛杜安然吼的聲音有點大,病房外幾個人都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這裡。
她這還沒嫁給他呢,或者說,經過了昨天晚上一番思考,他根本就不打算追她了。
他追她也好,不追她也好,今天這事她是肯定記上了。
“杜小姐,也許是你誤會了,我送辛先生來的時候可能有護士不小心把口紅印擦在了辛先生的襯衫上……”
老展這慌真是編得汗涔涔,他本來就不擅長撒謊,於是編出來的理由異常蹩腳。
杜安然要是信了就真傻了,她冷笑:“你不要替他找藉口了,讓他好自爲之吧!”
找小三找情人這種事情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她還做不到這麼寬容大度。
杜安然轉頭就走,任憑老展在後面喊,杜安然都沒有回頭。
老展覺得這叫什麼事……他來的時候光光顧着給辛子默看病找醫生了,怎麼就忘了辛子默的襯衫上還有口紅印呢!
女人不愧是女人,什麼都瞞不過她們的眼睛。
老展垂頭喪氣地走進病房,他好心辦錯事了。
沒想到一進病房發現辛子默醒了,他嚇了一跳。
辛子默正看着茶几上的東西出神,老展進來了,他也不開口。
老展鬥着膽子打量了辛子默一眼,果然,他的襯衫領子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口紅印子,還是粉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