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是緩緩走出來包廂。
“姐——”文文一直守在門外面,見到此時的寧是,臉色發白。“賀大哥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
寧是彎了彎嘴角,“我們先回去吧。”
“啊?”
寧是拉過文文的手,文文嗷嗷叫着,“姐,你抓疼我了。”
“姐——你別這樣啊,你說話啊,你和賀大哥解釋了沒有?”
文文一直說到酒店門口,寧是都沒有回答她。
文文慢慢明白,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寧是說,“先不回家,我在外面轉轉。”
文文下午有課,可是不放心寧是,只得讓同學幫忙。兩人一路沉默。文文發現,表情似乎要去什麼地方。兩人已經轉了一趟車。
“姐,你要去哪?”
寧是望着窗外,“去我以前的家。”
文文的嘴巴不由得張大。
寧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大概是從她到舅舅家生活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下了公交車,對面的有一個小區。周圍的樹長得茂盛,枝葉繁茂。小區老了,門口的店換了又換。
兩人從大門進去,緩緩走着。
寧是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前方正中的雕像噴泉。噴泉已經不噴水了。
“以前我和凌臻常常在這裡玩。”
文文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又回頭看着寧是,只見她的嘴角慢慢的扯了扯,划起了一道無奈的笑容,“可能所有人都會罵我今天不該這麼做,訂婚這麼重要的日子,爲了一個朋友遲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輕輕的笑了笑。
“姐——”
“我小時候最幸福的時光通通是在這裡,所有的快樂,都是凌臻陪我度過的。那一次爸爸出門時忘了關煤氣,他把我一個人反鎖在家裡,是凌臻發現的。”
“哥哥,我頭疼——”那時候她還叫着他哥哥。
凌臻急了,“小是,你家怎麼有股煤氣味。你別急,我去喊樓下叔叔。”
文文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姐——”
“後來鄰居上來,把門破開,把我抱了出來。爸爸媽媽晚上回來才知道,家裡的煤氣沒關。那天下午,我一直待在凌臻家,凌臻一直陪着我。我害怕要找爸爸爸媽媽,在那邊哭,是他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我。直到晚上,爸爸媽媽纔回來,知道事情經過,媽媽和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大吵了一次。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媽媽就要和爸爸離婚了。”
兩人走到寧是以前住的那棟樓下,寧是心底滿是淒涼。
父母離婚後,寧是的母親便走了,不久,父親也把這裡的房子給賣了。
從那時候開始寧是一直和父親不親,她覺得是父親的錯,母親纔要離開的。等她長大了,才明白,父母一定很愛自己的母親。所以當時姥姥把她帶走時,他一個坐在餐桌前默默的流着淚。
只是當時她太小,什麼都不明白。
“姐,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姑父和姑姑的事都過去了,你何苦讓自己難受呢。”
文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表姐就對小時候的事耿耿於懷,而凌臻又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可是賀大哥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他父母是氣死了。
“姐,你和賀大哥準備怎麼辦?我看的出來,賀大哥的母親挺難相處的。她走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我聽見她和賀大哥說的話了。”
寧是垂着臉,看着牆角盛開的指甲花。“我也不知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寧是回到家,自然免不了被舅媽說了一通。舅媽痛心疾首,“小是,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什麼日子?這比你參加高考的日子還要重要。你看看現在搞成什麼樣?也不怪柏堯生氣了。我要是他的父母,我也——”舅媽的話沒有說完。“你趕緊和小賀解釋一下。”
寧是勾勾嘴角,“舅媽,我知道了。”
“哎——”舅媽嘆了一口氣。
那邊,賀柏堯晚上把幾個朋友都喊了過來。大家就看着他一杯又一杯。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的酒杯奪了過來。
“再喝你就廢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值得嗎?”
賀柏堯冷着臉,“給我!”
“你要不要這樣?不就是寧是沒來得及參加訂婚嗎?那就分手,還不完事。”蕭勁很不爽的說道。“我早就說了,你和寧是根本就不適合。難道你的新鮮勁還沒有過嗎?”
陸天繃着臉,“蕭勁,別說了。”
蕭勁冷哼,“我說的都是事實。柏堯,你也別不高興。”
賀柏堯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陸天看着蕭勁,“你沒醉倒是說起醉話來了。”
蕭勁還想說什麼,陸天使了一個眼神,他不情願的閉上嘴巴。
賀柏堯喝的大醉。陸天開車送他回家。一路上賀柏堯的手機都在響。
“你的手機在響?”陸天提醒道。
賀柏堯煩躁的說道,“不接。”
“可能是寧是。”陸天善意的說道。
“更不想接了。”賀柏堯幽幽的說道。
陸天輕笑。
把他送回家,安置好。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陸天拿過來,果然是寧是。他按了接通鍵。
“柏堯——”寧是緊張的喊道。
陸天咳了一聲,“寧是,是我,陸天。”
寧是一愣。
陸天說道,“我剛送柏堯回來,他喝了很多酒。”
寧是沉默。
“你要不要過來照顧他?”陸天擡眼看着吊燈,就當做點好人好事。
“好,我現在就過來。”
陸天回了房間,看着躺在大牀的賀柏堯,“哎,寧是要過來了。你們有什麼話就當面說了。”他知道賀柏堯沒有睡着。
“雖然這事是她不對,可你也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吧。她爲什麼那麼在意凌臻,肯定是凌臻在她心中有着非比尋常的位置的。不是說兩人是青梅竹馬嗎,指不定要是你不出現,兩人就在一起了。”陸天說道。
賀柏堯動了動,幽幽的說道,“你可以滾了。”
陸天笑,“醒了啊?”
賀柏堯皺了皺眉,頭痛欲裂。
“柏堯,我給你分析一下吧,你現在要是和寧是分手的話,以後呢肯定不會有那麼多氣受了。不過你之前也算是被狗白咬了。”
“你還不走?難道要在我家過夜?”賀柏堯斜了他一眼。
陸天聳聳肩,“放心,我會走的。”他擡起手腕看看時間。“再等一會兒。”
半個小時後,寧是到了。
陸天對她點點頭,“你來了就好,他剛剛吐了。我是受不了,你去看看他吧。”
寧是輕聲說道,“謝謝。”
陸天笑笑,“不要謝我,他是我朋友。寧是,冒昧的說幾句話。”
“陸醫生,你說——”
“柏堯是我朋友,當初他對你做的事,我很不贊成。不過,這半年來,我也看到了他的變化。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不然他也不會要和訂婚結婚了。寧是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要學會放下。”陸天真切的說道。
寧是沉默,“我知道。陸醫生,謝謝你。很感謝你和我說這番話。過去我確實不甘、不快,可是我現在真的放下了。”
陸天深深的看着她,“我先遞上我的祝福,我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寧是倒了一杯蜂蜜水,才走進房間。
房間留了一盞燈,燈光微黃。
賀柏堯靜靜的躺在牀上,身上卷着被子。寧是把水杯放下,走在他的身旁。他的面龐被燈光籠罩着。
寧是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高興,你這麼小氣的人肯定是氣死了。可是凌臻小時候對我真的真的很好,他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她稍稍默了默,勾起了一抹笑容。“對不起。可是如果還發生同樣的情況,我還是會這麼選擇的。”
因爲她要還。
賀柏堯終於忍不住了,“那你還不去醫院陪他?”他的嗓子啞啞的。
寧是見他突然醒來,微微一驚,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賀柏堯涼涼的動了動嘴角,“你抓着我的手做什麼?”
寧是乾乾的鬆開手,眼睛四下看看,“你要不要喝水?”
賀柏堯坐起來沒說話。
寧是把水杯遞到他的手裡。
賀柏堯心裡冷哼,這待遇立馬升級了。果然她是心裡有愧啊。
寧是見他喝了一杯水,又小聲問道,“還要不要了?”
賀柏堯擡首望着她了一眼,“你來做什麼?”說完又閉上眼,似乎很累的樣子。
寧是低着頭,目光落在牀單上,“你沒事的話,我先回家了。”說完站起身來。
賀柏堯怒氣攻心,猛地一把伸手抓住她的手。
寧是一愣。
猝不及防,突然間就被他拉到牀上,賀柏堯一個翻身就壓住她。
“你——”
賀柏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雙目沉沉,“你不是來道歉的嗎?怎麼不說話了?”
“我——”寧是咬牙,“你起來!”
賀柏堯依舊惱火,這死丫頭嘴硬。他看着她,渾濁的氣息浮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的。兩人靠的緊,夏天本就穿的少,他又喝了酒,渾身熱乎乎。
寧是緊張的推推他,卻發現他身體的變化,面色更加慌張。
賀柏堯深深地望着她,眸裡情動,他情不自禁地俯下丨身。“別怕——”他輕輕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堅持寫下去,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