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是非

賀柏堯明白寧是其實在心裡並沒有完完全全接受他。寧是本就性格獨立,自己能做好的事不假於人手。另一方面,寧是雖然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其實這裡面大底也有些被迫無奈。

賀柏堯這回是苦到心裡了,他沉靜的坐在包間裡。前幾天大家都約好了聚一聚。這不都帶着女伴來了,只有賀柏堯獨身一人。

蕭勁瞅着了他一眼,“不是說好了把人帶來的嗎?”

賀柏堯抿抿嘴角,“他們系裡組織種樹,她去參加活動了。”

蕭勁沒忍住噗嗤一聲差點把嘴裡的酒給噴出來,“哈哈哈哈——阿堯你在寧是心裡連棵樹都比不上。”

賀柏堯白了他一眼。昨天他說她來着,作爲他的女朋友帶她出來見見他的朋友,得了,她倒好比他還要忙。

不是寫論文,就是去系裡幹活。寧願拿着那微薄的幾百元,也不願拿他一分錢。

這哪是談戀愛啊,純粹找氣受的。

蕭勁沒敢說,這就是一物降一物。以後啊有的你受的。他和寧是隻有兩面之緣,現在對寧是更加的欣賞了。

不過。

“阿堯,柏辰回頭可要急了。”

賀柏堯自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了,那小子一直對寧是念念不忘,回頭肯定要鬧了。“他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蕭勁暗笑,你也知道感情的是不能勉強啊。那你之前對寧是可就是這樣的啊。果然是雙重標準。

——

X市進入了奼紫嫣紅春季,時值植樹節。X大幾大學院聯手舉辦了這次植樹活動。寧是作爲黨員,必然要積極參加這些活動。

等到活動結束,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衆人累的早已在大巴車上睡得呼呼哈哈的。大巴車停下校門口,大家迷迷糊糊的下車。

這一動才發現,手臂和腰部又酸又疼,到底平日干活太少。下車時,她一個沒留神差點就從車門直接掉下去。

幸好有人拉住了她,寧是赧然。

物理系的某同學扶着她下車,寧是道謝。

“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寧是笑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男生笑笑,“走吧。”

兩人剛邁步,就有個聲音喊道寧是的名字。寧是一聽,連忙轉身,真是賀柏堯,她剛剛以爲是自己幻聽呢。

賀柏堯穿着墨藍色的風衣,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帶着墨鏡,這一出現頓時吸引了校門的衆多女生的眼球。

“你怎麼來了?”寧是詫異的問道。

賀柏堯遠遠的就看到一行人從車上下來,再看到有個男的扶着寧是下車時,他想了想有必要這時候下來。目光在男生身上若有若無的掃過,對寧是說道,“同學?”

寧是介紹道,“恩。”她也不想和賀柏堯說的太多,私心不想賀柏堯介入她的大學生活。對那位同學說道,“剛剛謝謝你了,你先回去吧。”

某同學看了眼賀柏堯,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可惜寧是根本不知道,不過沒有躲過某人那雙犀利的眼眸。

寧是瞅了瞅遠處,他的車停在那裡呢。“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來,都是我同學。”大家看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寧是微垂着頭往旁邊走。

賀柏堯就是故意這時候出現的,“給你打了電話,怎麼都沒有反應?”

寧是拿出手機,果然,他打了三個電話,她都沒有聽到。“手機最近有點不靈光。你來有什麼事嗎?”

賀柏堯拉着她的手,“走走上車,都到飯點了,吃飯去。”

寧是隨他上車,賀柏堯遞了溼紙巾給她,“爪子髒死了。”

寧是也不甚在意,“種樹都是土,當然會髒了。”

“種樹就這麼高興?”

寧是擦着手,邊笑道,“我種了四棵樹。”

“得了,不就是樹嗎瞧着高興成什麼樣。”賀柏堯沒好氣的說道。

寧是沒看他,她心情好,“三毛說過,如果有來生,我要做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傷的姿態,一半在塵土裡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一半散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難得在他面前文藝一把。

賀柏堯微微側頭,瞧着她臉上柔和的光彩,心口微微一暖,“我家門口也想種兩棵,趕明兒,你過來給種上。”

寧是懶懶的靠着軟軟的椅子上,“我纔不給資本家種樹。”

賀柏堯撲哧一聲笑,“別說大話,你就是不待見我。”

寧是哼了一聲,“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兩人現在的相處,不像以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睜,也不像一般戀人之間你儂我儂,不過就這麼逗逗嘴也不失一番趣味。

大抵是累了,寧是上車沒幾分鐘說着話也睡着了。

賀柏堯不由的一笑,開車到家後,坐在車裡沒動。

夕陽的餘暉懶懶的薩滿大地,光線折射到她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柔和。賀柏堯細細看着她的臉。不是什麼傾城國色,說白就是一個帶刺的仙人掌,當初他怎麼就上心了?

“小是,醒醒,到家了。”他輕聲叫着她的名字,擡手去觸摸她安靜的睡顏。

寧是支吾了一聲,“讓在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聲音帶着幾分難得可見的嬌嗔。

賀柏堯緩緩靠近她,這近看好消息還不錯,鼻樑高挺,他吻了吻,挺結實的。氣息浮在臉上癢癢的,寧是慢慢的睜開眼,四目相對,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瞬間想要後退。

“醒了?”賀柏堯根本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咬了一口她的嘴角。

寧是吃痛,“你屬狗的啊?”

賀柏堯一聲,“我不是屬狗的,我屬狼的。”說着一手禁錮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頭,吻了下去。

不似上次那個吻。這個吻雋永綿長,寧是差點都透不過氣來了,趁着她張嘴呼吸的間隙,賀柏堯那狡猾的舌頭突然鑽進來。

寧是猛地暗吸一口氣,渾身僵僵的緊繃着,緊張的不知所措。她就是一張白紙,賀柏堯什麼人啊。看到她這樣的表現,賀柏堯更加樂了。

賀柏堯的手就像一團火,四下游走。當寧是感覺到胸口時輕時重的力道時,她的臉刷的漲紅了,“嗚嗚——”

賀柏堯輕笑,“小呆瓜,呼吸啊。”

因爲知道今天有活動,她特地穿着寬鬆的衣服,沒想到倒是便宜了某人。

一吻結束,賀柏堯也趕緊打住,再這麼下去還真要狼變了。他慢慢平穩住呼吸。寧是氣的用力的垂了他好幾下。“你沒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麼這麼隨便!”趕緊理好衣服。她冷着臉,有些生氣。如果不是在車裡,如果剛剛他沒有打住的話,她都有些不敢想了。

賀柏堯拿眼敲她,“生氣了?”

寧是咬了咬牙,心裡埋怨起自己。

賀柏堯傾身過來,“寧是不要牴觸我,我們就這樣好好相處。你放心,沒有你的同意,那一步我絕不會做到。”

寧是看着嘴角都被他啃腫了,擡手又垂了他好幾下,頭髮散亂,一張紅撲撲的,賀柏堯只覺得這樣的她才符合她的年齡,不像之前老氣橫秋的。

賀柏堯倚在那兒,“吻都吻了,不然,我吃點虧,我不動你吻回來就是了。給你吻兩遍。”寧是嗎,吃軟不吃硬,在她這裡你越是強硬越是沒法。這是賀柏堯慢慢領悟出來的。

“呸!得了便宜還賣乖。”寧是沒好氣的罵道。

賀柏堯扯着笑,“一嘴巴的泥土味,我哪得了便宜。”

上了樓,寧是窩沙發上再也不肯多動一下,賀柏堯這套沙發是意大利進口的,自然舒服。賀柏堯拿她先前說的話笑她,“種樹好啊。種樹多好啊。保護環境,有益身心。”

寧是假裝天不見。

“晚上吃什麼?”賀柏堯問道。

寧是一邊聽電視,一邊打着盹,神色懨懨的,“隨便。我不餓。”

賀柏堯坐她身旁,“真那麼累?我小時候參加少先隊活動,也沒像你這樣啊。讓你和我一起去健身你不聽我的。”

寧是擡眼瞅了他一眼,“腰疼。”說着肚子一陣一陣的開始抽痛。她臉色瞬間一黑,那種熟悉的感覺。也沒回賀柏堯的話,直往衛生間衝。

果然,親戚來了。

賀柏堯敲了敲,“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寧是親戚一向不準,她算算時間,這次比上次提前了五天。欲哭無淚。

“你再不說話我進來了啊?”

寧是繃着臉,“賀柏堯——”

賀柏堯倚在門口,緩緩說道,“怎麼?”

“我親戚來了——”

“你要回去?那你出來,我送回家。”

寧是捂着臉,“不是那個親戚,是我大姨媽來了,就是那個——那個月經。”她艱難地說道。尷尬的恨不得鑽洞裡去了。

裡外短暫的沉默。

賀柏堯乾乾的開口,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動了一下,“喔——那你等下。”

賀柏堯出門。小區是高檔小區,應有盡有。到了便利店,他轉了兩圈,纔來到那個女性用品處。賀柏堯也不懂,那麼多牌子。

店員走到他的身邊,“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這個哪個牌子的好?”賀柏堯指了指貨架上的東西。

店員推薦了幾個牌子,賀柏堯都撿最貴的買。店員好心說道,“如果肚子痛的話,可以帶點紅糖,泡水喝不錯的。”

賀柏堯又帶了一袋最貴的紅糖。

等他走後,幾個店員議論道,“長得真帥,來買這個,好有愛啊。”

“看他蠻冷的,誰能想到替女朋友買這個。”

“這種人大概就是那種外人心熱的。”

“真羨慕他女朋友啊。”

……

賀柏堯回到家中,把東西替給寧是。去了廚房泡了一杯紅糖水。

寧是看着那一大包,日用的夜用的什麼都有,眼睛都看直了。出來的時候,賀柏堯正在打電話,寧是坐在一旁,臉色緋紅一片。

賀柏堯掛了電話,把水杯推到她面前。

寧是一看是紅糖水,“你怎麼知道這個——”

賀柏堯臉上有些不自在,“超市導購員說的。我剛剛叫餐了,餓的話就喝點水。”

寧是捧着杯子,心裡暖暖的,餘光看了他一眼,有種一瞬即是永遠的感覺。也許在那一刻,寧是開始打心底接受賀柏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