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拿過翠綠的簪子看了一下,做得果然栩栩如生,很是精美,不由得淺淺一笑,把簪子放回盒子裡,雙手推到鄧雲騰面前,柔聲道:“這位先生,這跟簪子是你的了,秦老闆,給這位先生開收據吧。
“是,沈小姐。”秦老闆對於沈星辰的任何話都沒有意見。
“沈小姐,你還記得我麼?”鄧雲騰怔了一怔之後問道。
“鄧先生是麼?現在見義勇爲的人真的不是很多了。”沈星辰又是微微一笑,雙眼明亮卻又柔和,真如黑夜中的星辰。
“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了呢。”鄧雲騰有些不好意思問道。“這跟簪子是沈小姐你訂做的麼?”
沈星辰點點頭,“現在是鄧先生你的了。”
“不,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是沈小姐的,那還是請收回去。”鄧雲騰突然覺得她戴着這跟簪子一定很合適。
“鄧先生,你是見到我之後才這樣說,我會覺得欠了你的人情。”沈星辰很堅持。
鄧雲騰無言以對。
“星辰,我們該進去了,玉清一定還在等着。”一旁的李薇薇見鄧雲騰相貌雖然較金峰,肖寒等人差了一籌,可一身的氣度確是不凡,怕又引起是麼誤會,急忙催促了一聲。
“鄧先生,我先走了。”沈星辰衝鄧雲騰點點頭,轉身進了後院。
“這位先生,您的收據。”秦老闆笑着把收據遞給鄧雲騰。
鄧雲騰還在怔怔看着沈星辰的背影,聽到秦老闆的話回過神來,只好把翠竹簪子收了起來,暗暗苦笑一聲。就走了。
他一走,秦老闆立即沉下臉來,對着楊經理說道:“楊經理,你可以走了,以後不用來上班了。”
楊經理一驚,道:“你要解僱我。憑什麼,你沒有這個權利?”
“笑話,我是這家店的老闆,這家店的法人代表,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記在我的名下,憑什麼我不能解僱你一個小小的經理?”秦老闆怒極反笑。之前一直在容忍並不表示他就怕了這個楊經理,只不過他天生不喜多事。可這次姓楊的太過分了。
“這……”楊經理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道,“我要告訴肖總,我是他指派來的。”
“隨便。”秦老闆毫不在意,若是其他事他還有些顧忌,可如今這姓楊的使詭計賣掉了沈小姐的玉簪。肖寒知道了,只怕會更憤怒。
楊經理見秦老闆有恃無恐的樣子,頓時有些慌了。道:“秦老闆,這件事不能怪我,是你兒子……”
“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現在收拾東西吧。”秦老闆說了這樣一句,便叫來保安,讓他們盯着楊經理收拾東西,這種小人,報復心很強,他一定要小心。
楊經理恨得咬牙切齒,一轉身便給肖寒打電話,添油加醋的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而不管再怎麼歪曲事實,有些事還是不能歪曲,正如秦老闆預料的,肖寒一聽沈星辰訂做的翠竹簪被賣掉之後,果然大怒,上次碰上個葉雙榕搗亂,讓沈星辰沒有得到那根簪子,現在讓秦玉青做了一根,結果又是這樣,怎能不讓他憤怒?
秦老闆的爲人他還是瞭解的,絕不敢,也沒道理做這種事,至於秦玉青就是個傻子,沒有別人的慫恿,也不會這樣做,這樣一看,到底是誰搞鬼就很明顯了,而這個人還是他的人。
“知道了。”儘管憤怒,肖寒卻沒有在這種小角色身上浪費時間,連訓斥都懶了。
楊經理拿着手機不知所措了,肖總沒叫他回金鼎,也沒說他以後該做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如意齋後院,秦玉青很久沒有見沈星辰,一見面果然很興奮,纏着她問東問西,沈星辰很有耐心的解答了。
隨即秦老闆進來了,告訴沈星辰,做翠竹簪的那塊翡翠還剩很多,可以叫秦玉青再做一根。
沒等沈星辰回答,秦玉青就緊張的問道:“沈姐姐,是不是那根簪子哪裡做的不好?”
“沒有,做得很棒,姐姐很喜歡。”沈星辰偷偷衝秦老闆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不要把剛纔的事告訴秦玉青,這樣單純的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
“是啊,玉青,那根翠竹簪子沈姐姐非常喜歡……不過李姐姐也想要一根,所以就讓你再做一根。”秦老闆突然靈機一動,指着站在一旁的李薇薇說道,他不想對兒子說謊,不過有時候一些善意的謊言是必須的。
“這樣啊。”秦玉青爲難起來,隨即眼睛一亮,道,“那我給李姐姐做一根其他樣子的,李姐姐可以跟沈姐姐換着戴。”
“好啊,玉青打算做成什麼樣的?”沈星辰又衝秦老闆暗暗搖搖頭,她知道要秦玉青做一模一樣的東西是在爲難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就像她做翡翠畫或者翡翠物件,若做得不好,還可以一遍遍重來,可出過一件完美作品之後,再想要做一模一樣的不可能,總會在潛意識裡想着前一樣的東西,生怕一絲不一樣,就像一般模仿畫一樣,失去了靈性,哪怕是畫家自己也不可能複製出一副一模一樣的來,要麼做得更好,要麼做得差,那樣就真沒有做一模一樣的必要。
“就跟沈姐姐的青藤手鐲一樣,做根青藤簪子,記得沈姐姐以前也有一根,不過摔壞了,上次我和爸爸去郊外踏青,看到一種青藤,很漂亮,就做那樣的。”秦玉青愉快的說道。
秦玉青提到青藤玉簪的時候,李薇薇臉上浮現了一絲古怪的神色,有些擔憂的看着沈星辰,生怕她追問青藤玉簪的事。
幸好沈星辰沒有問,她是見過青藤手鐲的,很完美的作品,至於青藤玉簪,既然是摔壞了。她就沒有再繼續問,畢竟翡翠也是高檔易碎品,一不小心摔壞了很正常。
李薇薇鬆了一口氣,她真怕沈星辰想起那根青藤玉簪,進而想起吳思夢,當年聽沈星辰說吳思夢死在了她的面前。不過具體怎麼死的她沒有說,但是想也知道這件事跟肖寒絕對脫不了干係。
想到吳思夢的死,李薇薇頓時又害怕起來。
沈星辰和秦玉青專心討論翡翠,根本就沒有留心李薇薇的心理變化,可秦老闆留意到了,將李薇薇偷偷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沈小姐和肖寒……怎麼回事?”
李薇薇其實是想要找一個人說一說的,張了張嘴。立時想到那些個彷彿無處不在的竊聽器,記得當年沈星辰也是躲在她家半個月沒被人發現,結果她來了如意齋一趟,不到半天,肖寒就找上門了。
這如意齋一定有眼線,或者別的什麼。這樣一想李薇薇不敢多說什麼了,勉強敷衍道:“沒什麼,夫妻麼?偶爾吵吵鬧鬧。這段時間又和好了。”
秦老闆滿心疑慮,可看李薇薇樣子,是不會說什麼了,便嘆了嘆,不再追問。
肖寒看着面前的一堆資料,臉色有些發沉,他真想不到區區一個餘衛斌居然那麼難對付,或者說這小子運氣就那麼好,如有神助般幾次化險爲夷,居然能提前還清了借他的錢,聽說是他幾年前隨手買的幾塊爛地進入了政府新區重建規劃的範圍內,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跟葉家的關係又搞好了,就連那個葉嵐嵐也被他哄得回心轉意。
花了那麼多心思,居然啃不下這塊硬骨頭,真是活見鬼了,再繼續下去,若是最後還是啃不下,虧損就未免太大,畢竟釣魚也是要用魚餌的,可若不繼續下去,前期虧損先不提,讓餘衛斌緩過氣來,以他的爲人必定會跟他清算早前設計他的那些帳,這就是一個隱患,必得趁他羽翼未豐的時候給除掉他。
可眼下該怎麼做?肖寒真的有些煩躁了,早知道之前不借錢給他,說不定他還更灰頭土臉一番,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正煩惱着,林秘書來報,說是有一位辛先生要見他。
辛一功麼?正好,他有些事想要跟他商量一下,一個人啃不下那塊硬骨頭,兩個人也許好一些,反正上次他們就這樣商量過,便讓林秘書請他上來。
然而來人卻不是辛一功,而是他的父親辛傑夫。
“辛老先生,您怎麼來了?請坐”肖寒怔了一下之後趕緊起身招呼,並吩咐林秘書泡茶,辛傑夫畢竟是長輩,有些禮數還是必須的。
“不用忙了,我來不是喝茶的。”辛傑夫一揮手,大咧咧的坐下,然後將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擺在了肖寒的辦公桌上。
“辛老先生,這是?”肖寒看着就那麼直接放在他文件上有些老舊的盒子,皺眉問道,這老頭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爲自己家呢,待他客氣一些,他反而登鼻子上臉了。
“放心打開吧,裡邊不是人頭。”辛傑夫笑着說道。
很冷的玩笑,儘管如此,肖寒還是打開了盒子,如他所料,裡邊是一塊翡翠,一塊黑色的玻璃種翡翠,籃球大小,四四方方,仔細看過之後,才發現這也是塊有瑕疵的翡翠,纏着黑癬,不過都是黑色的,不細看看不清楚罷了。
肖寒立時就明白了辛傑夫的意思,便靜靜地等候辛傑夫開口。
辛傑夫不是那種喜歡繞來繞去的人,直接粗着嗓門道:“我是個粗人,就不繞圈子了,這塊翡翠是我年輕的時候第一次解出來的翡翠,說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年輕的時候玩了幾把,多數都有翡翠,可是卻多是有瑕疵的,太小的那些我都沒有保留下來,唯有那塊福祿壽還有這塊黑翡一直戴在身邊,那塊福祿壽不必說,儘管有瑕疵,可還是有極大價值,翡翠在當年來說還算不上什麼頂金貴東西,有瑕疵的就更不值什麼錢了,但我覺得這塊翡翠跟我有緣,所以一直留了下來,當個紀念物也好,現在我才知道有些東西還是講個緣,不管是人還是物。”
肖寒還是沒有接話。
辛傑夫臉色就不大好看了,道:“肖總。我說過我不喜歡繞來繞去,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倒是明白,不過辛老先生不覺得這個要求似乎有些強人所難。”肖寒淡淡說道,“不是每一塊有瑕疵的翡翠都能輕易地利用起來的,真那麼容易。我還開什麼珠寶公司或者做什麼生意?專門收集瑕疵翡翠,變廢爲寶算了。”
現在肖寒一見有人打沈星辰的主意氣就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相信以辛傑夫父子的能耐,有些事他們還是能查出來的。
翡翠荷花玉雕辛家當年已經是佔過一次便宜了,還想要有第二次。未免太過分。
辛傑夫聽了這話氣反而平了,淡笑道:“我也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這樣我先給肖總你透露一個消息,當做見面禮好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對付餘衛斌,按理說這樣一個敗家子應該不難對付,卻爲什麼你計劃了那麼久,屢屢功敗垂成麼?”
肖寒眼中寒光一閃。不過還會是按捺住性子,沒下去,免得中了辛傑夫的計。
辛傑夫頓了一頓。之後繼續道:“若是別人,只怕很難查到,偏偏我早年也算是在賭石界打過滾,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一些事,都是陳年舊事了,知道的人絕對不多,還活着的更少……話說當年賭石界有一個高人,逢賭必贏的那種,人稱玉鬼,聽名字就知道是個邪乎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就當時來說諮詢沒有那麼發達,別說電腦,照相機都很少,所以一個人只要不自己咋呼,別人也不會輕易得知他的身份來歷,各種事似是而非的傳說,我就不說了,我確信的一點就是玉鬼有一次中了仇家的圈套,差點沒命,是梅公救了他,而這個梅公就是餘衛斌的親外公。”
玉鬼,肖寒想起,當年初學賭石似乎隱約聽說過這個名字,賭石界曇花一現的高手實在太多了,這人都消失幾十年了,生死不明,還有可能出現麼?想了一下,便道:“辛老先生,您就把一段無從追查更無法證實的往事說出來,當做見面禮麼?”
破船還有三分釘,餘衛斌的外公梅公的確是一個人物,還很仗義,直到現在不少老人看在他的面子上,還是頗給餘家面子的,所以餘衛斌這個敗家子當初才能那麼囂張,可那點面子也就對餘衛斌做的一些荒唐事,比如對糟蹋一兩個小明星或者毫無背景的女學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涉及重大利益的,自己的子孫都照顧不過來,還能照顧別人多少?
不過世事無絕對,爲了防止一兩個真仗義的在背後力挺餘衛斌,他還是下了一番功夫做調查的,可並沒有查到有哪一個通天人物在背後支持餘衛斌,現在辛傑夫突然提到一個老掉牙的人物,就算真有這個人又怎麼樣?就這點線索,也根本無從追查。
辛傑夫輕輕一笑:“我還不至於那麼小氣,年輕人,沉住氣聽我說完,這件事的關鍵是,玉鬼答應梅公,在生死關頭救助他的後人,但是隻會救三次,你現在明白了麼?”
肖寒瞳孔猛然一縮。
餘衛斌賭出玻璃種藍精靈真的是一個巧合麼?還有駱文濤一家子的死,再有這次徵地的事,他一直以爲餘衛斌是運氣好加上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才能翻身,可若不是呢?也許真的有人在背後不着痕跡的幫助餘衛斌。
這樣說來,那個玉鬼可能已經幫助過餘衛斌三次了,就算沒有三次,以這餘衛斌的性子,再出一次需要別人搭救的錯誤也不會很久。
辛傑夫的見面禮的確很有用。
在思量了半天之後,肖寒決定把這塊黑翡留下,不過沒有答應辛傑夫什麼,畢竟不是所有瑕疵翡翠都可以被利用起來的,當初很多瑕疵翡翠在沈星辰房間裡一擺就是半年,也沒什麼動靜。
再說了,這個消息能不能爲他所用還兩說呢。
設計翡翠畢竟是勞心勞力的,若是自己的還好,爲他人做嫁衣,就真的有點不划算。
辛傑夫倒也狡猾,說若是真能設計,報酬另算,臨走,他又說了句,最好能雕刻成一條黑龍,當然,若是不能,別的什麼都可以。
肖寒心裡暗暗不屑,還黑龍呢,估計能弄條蛇給他就不錯了。
不過呢,辛傑夫說的一切都還沒有證實,還不需要真正做什麼。
怎麼證實呢?調查那個所謂玉鬼,顯然不切實際,多少年以前的人了,查不查到是一個問題,查到之後打草驚蛇後患也無窮。
他想要吞掉餘家的產業並不是什麼秘密,辛傑夫父子知道,就連餘衛斌可能也猜到他們不過是利益關係,他所謀甚多。
真有玉鬼這樣一個人存在,三番兩次救了餘衛斌,甚至做掉了駱文濤一家,卻沒有對付他,說明他要麼會是找不到機會,要麼目的只有一個,那些個老不死的有時候很彆扭,救餘衛斌是一回事,幫他對付對手又是另一回事,他跟餘衛斌從某一層面上來說,不過是商場上利益之爭,沒有他也會有別人,比如辛一功,又比如葉家,一個個除去根本不現實,餘衛斌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性格使然,前些時候收斂了一點,稍微風平浪靜就故態復萌,真要幫他一輩子,神仙也做不到。
至於駱文濤,很可能是駱文濤自己先起了殺心,先請了殺手準備動手,不殺掉駱文濤一家,無法化解這個危險,甚至只殺掉駱文濤一個,餘老頭一偏心,很可能爲了保住孫子曾孫,自己就動手對付餘衛斌,所以玉鬼才不得不出手。
看來只有耐心等候再找機會了。
傍晚,沈星辰獨自一人在家,泡了一杯香茶,拿了一本畫冊,慢慢欣賞,李薇薇神色有些慌張的回來了。
“怎麼早,不是說要參加晚宴麼?”沈星辰隨口問了一句。
“回來換件衣服。”李薇薇嘴裡說這話,卻站着不動,一直看着沈星辰。
“怎麼了?”沈星辰眼睛一直關注畫冊,好一會才覺察李薇薇的異常,合起畫冊轉過頭來問道。
李薇薇趕緊坐到她旁邊,拿出一個盒子道:“廖夫人叫我送給你的。”
廖夫人,沈星辰打開盒子一看,不免怔了一下,盒子裡赫然就是被鄧雲騰買走的翠竹簪子,醒過神來,突然惱怒的衝李薇薇說道:“你老毛病又犯了,爲什麼替別人傳禮物?讓肖寒知道,你自己不想要過好日子也別連累我啊。”
想到上次肖寒見到廖夫人不高興的樣子,這男人有時候真的很小氣,讓他誤會可不太好。
“我也不想的,我又沒瘋。”李薇薇一臉委屈,“廖夫人硬塞給我,說要是我不幫忙拿給你,她就自己上門,到時候可管不住自己那張嘴,話裡話外好像暗示我跟肖寒有什麼,當然這我是不在意她會不會亂說的,可就怕她真的找上門來,肖寒肯定不會高興。”
“那你拿着這東西回來,事情就能解決了麼?”沈星辰真不知道李薇薇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廖夫人說你要是不想要,就得親自還給她。”李薇薇低聲說道。
“你傻了,我能瞞着肖寒去見她麼?沈星辰沒好氣說道,”你趕緊把這東西還給她,她要自己有辦法找上門是她的事。”
李薇薇道:“我當然知道你不能隨便出門,我早想好了,今天的晚宴,肖寒和廖夫人都會出席,你讓肖寒帶你去,找個機會把玉簪還給廖夫人,跟她說清楚,讓她別騷擾你,我想以她的身份地位,不會厚着臉皮纏着你,這樣對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她也不一定有別的想法,說不定就是喜歡你的翡翠作品,要只是高價購買,多一條財路對你也是好事,那些不想要的東西就扔給她,得了錢做善事或者別的什麼豈不是美事一樁?”
ps:
親們肥章節多投點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