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傻,自然知道樹立一個榜樣、給大家一個信心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這些經銷商一個個也是在當地有大能量的人物,但想來,一些信號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腦子裡,現在的這些經銷商們正人心惶惶,如同驚弓之鳥,只要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流露出一絲示弱的意思,說不定他們如同叢林鳥一般,在大難臨頭的時候丟下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各自飛了??。
但現在,當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用這種方式來表明了態度之後,至少能夠穩定住那些心裡如同被人塞進去一團亂糟糟的茅草的經銷商們,就算不能徹底穩住,也能穩定住一段時間,哪怕他們兩頭搖擺觀望不定呢,不也還是在觀望、而不是徹底放棄了麼。
而現在,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最缺的恰恰就是時間。
“第二個辦法呢?”汪明海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急不可耐的向自己的老闆問道,因爲過度的激動,讓他整個人的鼻子頭看上去都是紅彤彤的,“林總,第二個辦法是什麼?”
在他看來,林總的這個思路根本就不是一個思路,而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問題的骨架,既然骨架有了,那其他往上填充血肉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這恰恰是市場部和戰略部所擅長的……儘管往日裡看戰略部諸多的不順眼,但這一次,大家必須精誠團結。
“第二步就是當年太祖經常用的一招,拉攏一部分,孤立一部分,然後全力打擊那一小部分,同時儘可能的將敵我矛盾轉化成敵人內部的矛盾。只要成功的將矛盾轉化爲敵人內部的矛盾,到時候我們躲在一邊看熱鬧就好了,我們遇到的麻煩,會有人主動幫我們解決的。”
說到這裡,林鴻飛也不忌憚說的更明白一點,“我刻意查了一下,咱們的經銷商多數都是在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查車的事情都全都是發生在異地,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他們也沒把握在當地得罪這些人,同時也說明了我們經銷商在他們當地的能量:他們在他們當地的能量很強大!”
豈止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人根本就是當地的頂層人物好不好?很多人背後的靠山根本就是當地政府的高級領導,這下子耳光被抽的,啪啪作響,那些靠山們的臉上也夠難看的。
“這份力量,我們我們不好好用怎麼能行?這些經銷商和自己被攔車那個地方的交通和警察部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平白無故的被人宰了一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能吃得下去這個虧?那些在a地攔車的人。難道在b地就沒有一點利益所在?”
“再一個,想辦法將長三角地區的經銷商組織起來,大家組成一個利益聯盟,共同進退,a地的經銷商幫b地的經銷商一把,b地的經銷商幫a地的經銷商一把的。俗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就不信在一年幾千萬的損失,只要有機會扭轉局面,爲了自己的面子。也是爲了自己的利益,這些人會不拼命?!”
俗話說得好,絕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當今那位正帶領着自己老丈人進行稅費改革的內閣副相,才能怎麼樣?說一個驚採絕豔應該沒人反對吧?;做事情的手腕如何?就憑他在97年經濟危機時的表現和上臺初期的那一系列的強硬手段,就可以看出來他做事的手腕足夠的狠辣,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的。
但最終呢?他打破共和國高層的一個慣例,只擔任了一屆內閣的首相就黯然下臺,甚至在最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的命令根本出不了內閣!對於這種情況,當然有很多解讀,有說他殺人太多的,有說他喧賓奪主讓當今不快的,這些都是坊間議論,不好說準不準,但一點卻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他斷了太多人的財路,逼的大家不得不羣起而攻之,你是內閣首相又怎樣?斷了大家的財路,大家一樣讓你不好過!
現在,林鴻飛也打算複製這一招:公事對公事,那大家誰都沒話說,政治鬥爭就是這樣,可你拿着公事來斷自己人的財路,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
說完這些,林鴻飛兩手一攤,“基本上我的思路就是這樣的,具體的措施要怎麼做,還要你們想辦法……明海,宇飛,你們兩個,有沒有信心拿出辦法來解決問題?”
“林總,您這哪裡是思路,根本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只要順着您的思路往下做,自然就把問題解決了,”不等金宇飛開口,汪明海就激動的滿臉通紅回答道,“我有信心,這次一定能夠狠狠的收拾一下東方大衆!”
金宇飛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連連點頭不已,在對自己老闆的這個解決問題的思路之巧妙佩服的五體投地之餘,心中不由得再一次浮現出了林總之前說的那番話:“長三角地區沒有什麼戰略縱深!”。
之前金宇飛還多少有些不以爲然,但是現在,他對林總的話再也沒有了一絲懷疑:沒錯,這種辦法只有在長三角這種沒有什麼戰略縱深的地方纔能夠使用的出來。
……
有了解決問題的思路,會議室裡頓時就熱鬧起來,大家忽然發現,事情也確實沒有嚴重到無法解決的程度,就像是林總說的,無非是將敵我矛盾轉變成敵人內部的矛盾而已。
“對了,還有,建德省和江南省不是還一個勁的鼓動着讓我們過去在他們那邊投資建廠的嗎?這次咱們有藉口了,”金宇飛道,“現在可是個好機會,不好好拿捏拿捏他們,以後說不定咱們還怎麼被這些混蛋欺負呢。”
“對對!”金宇飛的思路顯然啓發了不少人,立刻就有市場部的人開始舉一反三,“除了這個,我們還可以鼓動那些經銷商將自己公司裡的那些公安系統的子弟全部辭退,咱們幫他們公安系統解決了這麼多人的就業問題,他們公安系統不能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娘啊……既然咱們幫了他們這麼多的忙,他們若是關鍵時刻靠不住,那咱們不等於養了一羣白眼狼?乾脆趕走好了。”
“除了這個,”跟着就有人想出了另外一個辦法,“咱們公司不是每年都要捐給地方政府、公安系統和軍隊不少錢麼?每年拿了咱們這麼多的好處,還幫他們解決了這麼多的家屬和子女就業問題,這個時候他們不幫忙?要讓那些以爲坑了咱們還能白賺一筆的混蛋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還是他們自己的人民。”
思路有了,將思路填起來,形成一連串的組合拳自然丫就變得順理成章,大家紛紛建言獻策,在林鴻飛提出的這個解決問題的思路上提出各種意見,對這個思路進行補充和完善,圍繞着大衆汽車的這個辦法,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逐漸成形。
看到大家信心滿滿、幹勁十足的模樣,林鴻飛終於鬆了一口氣。
東方派系,東方派系,你們再怎麼有靠山,但現在當今和副相已經不是東方市的市長和市委書記了,而是整個國家的當家人和副相,既然是整個國家的當家人和副相,那就要爲整個國家負責,不奢求一碗水端平,那也是不可能的,出身於東方市的他們肯定要對東方市有一些額外的照顧,但也僅限於端水的碗稍稍歪一點而已,不敢歪的太厲害了……老王家也不是吃素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不是擺在哪裡好看的,如果端碗的手歪的太厲害了,老王家也不會善罷甘休,更不要忘記了,老人家還沒死,說的直白一點,老人家只要有一天還沒死,當今就好處於見習期,頭上永遠懸着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他做事情不敢太過分了。
對於林鴻飛來說,這就夠了!
這也是他敢如此折騰的最大依仗!只是這些話,就沒有必要對會議室裡的這些人說了。
但立刻就有對政治方面神經比較敏感的人說道,“除了這些之外,咱們也應該讓咱們古齊省的領導向內閣和政治&局的領導們反應一下這個問題,中央不是剛剛說過嗎,爲了發展經濟,要堅決杜絕地方保護主義,這可不就是赤&裸&裸的地方保護主義麼?”
“這能起作用?”有人對這個建議立刻就表示疑問,“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肯定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效果啊。”
“你懂什麼,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效果,但至少也要讓上面的核心領導明白下面的人的意思,最起碼也要讓他們心生顧忌,不敢亂來,”反駁的這位果然不愧是對政治很敏感的,口中振振有詞,“上面的領導再怎麼着偏向東方大衆,可嘴裡也整天喊着全國一盤棋,既然是全國一盤棋,那這一碗水總要端平吧?就算再怎麼樣,最起碼嘴皮子上也要喊着端平,這對咱們來說就夠了不是?只要這麼一搞,咱們就算是站在了大義上,某些人就算有什麼動作,心裡多少也要投鼠忌器。”
果然是……能混到這個程度的,就沒有一個笨蛋!這一刻,林鴻飛的心裡,除了感慨之外,還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