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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凌昌應聲而去,身爲閣老,帶着錦鱗衛去抓一個王爺,那也是很威風的事情。
陳孝耘大手一揮:“錦鱗衛辦案豈有刑部插手的份兒?!直接關到鎮撫司去!”
“是。”李凌昌拱手應了一聲,又問:“老師,樑王的舅舅是刑部侍郎,刑部的大牢怕是關不住他……”
陳孝耘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說中茶盞重重的往案几上一拍,咬牙道:“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傳皇上的口諭,樑王蠱惑人心,恫嚇皇上,暗通北胡汝真,與虎謀皮,圖謀皇位,令錦鱗衛速速將其拘捕!”
“老師,樑王本來就因爲皇位繼承人的事情跟老師不對付,東陵王則因爲先帝駕崩以及先帝爺登基時的那件事情而對咱們懷恨在心。此時他和東陵王裡應外合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他帶着楊肅臣以及那一萬叛軍佔了通州……,這個節骨眼兒上再有冀州的事情,很明顯,他們裡應外合,這是要清君側啊!老師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陳孝耘恨恨的問道:“如此說來樑王有可能跟逃逸的東陵王勾連起來了?”
旁邊身穿緋色官服的一品內閣閣老李凌昌拱了拱手,嘆道:“據錦林衛那邊的消息,說今天有個可疑的人從樑王府的後門出來,據描述,此人跟東陵王的近身護衛關山極爲相似。”
而此時的崇華殿裡,內閣首輔陳孝耘也正在爲此事而大發脾氣,聽了陳太后派來的人說小皇上去太后那裡哭鬧着要逃跑的事情之後更家生氣,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放怒視着自己的得意門生問:“到底是什麼人在造謠生事?!爲什麼那些鄉野流言居然傳到了宮裡來?!”
女官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找了個太監去崇華殿傳話。
陳太后生氣的派了一下鳳椅的扶手,喝道:“去,找個人去崇華殿,就說我的話,麻煩閣老去查一查是誰在造謠生事,把風都吹到皇上耳朵裡去了?!”
“回太后,是陳閣老。”
景安殿裡終於安靜下來,陳太后沉默了半晌,方問旁邊的女官:“今晚崇華殿裡是哪位閣老當值?”
“奴婢謹遵太后懿旨!”衆人磕了個頭之後,爲首的乳母忙起身上前把小皇帝抱起來給陳太后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陳太后冷冷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之後才長袖一揮,冷冷的喝道:“服侍皇上回紫宸殿,再有此事,爾等的腦袋就別要了!”
“奴婢該死,求太后開恩!”門口呼啦啦跪倒了十幾個。
“服侍皇上的人呢?都死了嗎!”陳太后揉了揉眉心問殿外的人。
“嗚哇……”小皇帝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陳太后的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給我閉嘴!”二十來歲的陳太后不耐煩的把懷裡的兒子推出去,“你若是不當皇帝,母后就不要你了!把你關進冷宮裡去跟老鼠和烏鴉做伴兒!”
“我不要皇位了!皇位有什麼用?韃子打過來,先殺皇帝的……嗚嗚……母后,我們走吧……我們快走吧……”小皇帝鋪在陳太后懷裡扭來扭去,鼻涕眼淚一股腦都抹在太后娘娘華麗的衣襟上。
陳太后見哄勸無效,立刻拉長了臉,怒聲呵斥:“看看像是什麼樣子?你還是一國之主呢!這會兒就想着捲包袱逃跑了?!你走了,那皇位可就是別人的了!”
陳太后沒辦法,只得把小皇帝摟在懷裡耐着性子哄,無奈小皇帝就是不相信,一個勁兒的哭,說要趕緊的收拾東西去西京避難。
而此時的京城則在某些有心人的刻意而爲下而人心惶惶,連皇宮裡的小皇帝不知從哪裡聽說韃子要殺進竟成了,嚇得不顧宮人的哄勸跑去陳太后宮裡,哭着要跟母后一起睡。
第二天夜裡,楊肅臣率軍登陸,一萬人分成先鋒部隊、中路軍和右路軍三隊分別進駐冀州,冀州南面的豫州以及北面的息烽口。
……
“都什麼時候了還主子奴婢的。來來,我們就此結拜,從此後願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楊心怡拉着初夏起身,面向南齊齊的跪下去。兩個人對着天拜了三拜,算是結成了姐妹。
“這可不敢當,姑娘是主子,奴婢只是奴婢……”初夏顯然被楊心怡說動了心,只是一時不好意思高攀。
楊心怡怔了怔,忽然握住初夏的手,嘆道:“是啊,我還有你呢!好姐姐,你現在是李世叔的枕邊人,他待你也不錯。只要你願意在世叔面前替我說話,他必然會全力爲我打點。而我從此以後就是姐姐你的孃家人,我們互幫互助,讓姐姐足以在李家站穩了地位,不受他夫人的閒氣,姐姐說可好?”
初夏聽了這話也長嘆一聲紅了眼圈兒,哽咽着勸道:“姑娘,你不是一個人。初夏會幫你的。”
“至交又怎麼樣?你剛纔說李世叔對我視若己出,可‘視若己出’也不是‘己出’,一個‘若’字就把事情說透了!我這種外來的怎麼可能比得上骨肉至親?所謂人走茶涼血濃於水,到了動真格的時候他自然還是偏向自己的女兒。而我只有孤零零一個人,也只得任人欺凌罷了!”
“姑娘別這樣說,不是還有李老爺麼!咱們老爺跟李老爺是至交,這會子他不會撒手不管的。”
提到楊家的家業,楊心怡也顧不上哭了,只哀聲嘆道:“我楊家一百多間商號,上到京都,下到各府各縣都有我們的生意,雖然稱不上富可敵國,可萬千家資總是有的。如今父兄出事,那些人虎視眈眈,而我一個弱女子勢單力薄又該如何是好呢?”
初夏忙輕言軟語的勸着:“姑娘別傷心了,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看見姑娘這樣也必然是高興的。姑娘是楊家唯一的骨血了,要堅強一些,不但要爲老爺夫人和少爺報仇,還要繼承楊家的家業呢。”
楊心怡冷聲哼了一下對初夏的話不置可否,生氣的說道:“這會兒一個一個的都衝着我來了!難道一切的錯處都是我的?若是爹爹還在的話,我又何必受這些窩囊氣……”說着,楊姑娘又開始抹眼淚。
“據說那個燕大俠很器重他,還有,鈺姑娘也跟他關係鐵,所以他纔敢對姑娘無理。不過姑娘放心,李老爺對姑娘視若己出,絕不會委屈了姑娘,回頭咱們去李老爺跟前告他一狀!”
“哼,他是什麼人?據說是李鈺從外邊帶回來的野孩子?他有什麼資格對我冷嘲熱諷的?!”人都走了,楊心怡的底氣又上來了。
初夏趕緊的勸道:“姑娘不要生氣,奴婢聽說你上官少爺秉性怪異,因爲自持才高,極少把人放在眼裡,在老爺面前也難免放肆。姑娘就不要跟這種人計較了。”
“這……這都是什麼啊!”等衆人都離開之後,楊心怡又羞又憤,一甩手裡的帕子轉身去石凳上坐下。
“呃,這……”楊心怡錯愕之後忙擡頭想要解釋,卻只看見雲啓翩然而去的身影。那個溫婉的丫鬟悲憫的睨了她一眼,輕嘆一聲也轉身離去。
雲啓這才轉過身來靜靜的看着臉色極爲難看的楊心怡,半晌才道:“本王自幼體弱多病,手不能提肩不能擔,倒是讓姑娘見笑了。”
片刻後,楊心怡邊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撇開目光不敢再跟上官默對視。而上官默在看得楊心怡撇開目光之後,轉手從西月那裡扶過李鈺,半拉半攙的搓着她揚長而去。
被戳到了痛處,楊心怡憤怒的目光掃過來,眼裡的怒火似是要吧上官默燒成灰燼。只是上官默毫不示弱的看過去,目光冷若冰霜,神色宛如冰雕紋絲不動。
京都城下的那場慘事大家出於悲痛的心情極少再說起,一個個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復仇的忙碌中去。可上官默此時卻平靜的說出來,說他不是故意的誰都不信。
但也正是怕她太過傷心,且本身她也是死裡逃生,身上雖然沒有多重的傷,但被受驚的馬車顛簸也夠她受的。所以李闖說楊家的喪事等他們報了仇再好生操辦,讓楊心怡這幾日先養好身子要緊。
楊心怡全家慘死是她莫大的傷痛,按道理這種時候她的確不該四處走動而應該給父母家人設立靈位,跪在靈前每日燒紙祈禱悲傷哀悼。
李鈺冷笑一聲正要說什麼卻被上官默打斷:“好了!楊姑娘剛經歷喪親之痛,又死裡逃生,正應該好生將養,還是請回去休息吧。鈺,你出來的也夠久了!回去休息。”
楊心怡畢竟不夠了解雲啓,也沒來得及悉心琢磨李鈺這句話的用意,還趁機擺出了姐姐的款兒來,嘴角帶着幾分嘲諷:“長胖了還去爬樹?李妹妹你以後可真的要乖巧些纔好,你看看你受傷了不但自己受罪,還叫大家一起爲你擔心。”
於是李大姑娘心裡暗爽,臉上卻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補刀:“我最近可是長胖了好多啊!”
李鈺當然也沒看見雲啓和上官默變臉,但她卻知道因爲這幾句話雲啓肯定厭惡楊心怡了——這世上有哪個男人喜歡被人說成弱不禁風?尊嚴還要不要了?!
同時,上官默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冰霜——居然是雲啓把人從後面的花園子抱回來的?!明明是陽春二月天,此時的氣氛卻宛若倒回了寒冬臘月。
楊心怡的本意是反駁李鈺讚揚東陵王,只是她不知道昨日雲啓把李鈺抱回來後的確累得出了一身薄汗,加上一夜未睡,雙臂至今還有點痠痛。在她說到一半兒的時候,雲啓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只是他側身看着黛色瓦當上的鴿子,楊心怡根本沒看見。
“你!你瞎說什麼呢?!”楊心怡瞪了李鈺一眼,又看了一眼雲啓,忽然計上心頭於是也冷笑了,“你說我就說我,怎麼連王爺一起諷刺?這小小的縣衙,從後面到這裡也不過百十步而已,你能有多重?豈會讓王爺累着?”
李鈺見狀心裡一陣不痛快,偏生她的性子就是自己不痛快別人也別想痛快的,於是冷笑一聲問道:“楊姐姐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王爺的?難道是怕昨天王爺把我抱回來累着了,所以楊姐姐你心疼了,特地過來探望探望?”
雲啓似乎被她看得不自在了,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微微側開些身子避開了楊心怡的目光。
李鈺本不想計較什麼,無奈楊心怡嘴裡雖然說着李鈺,但楊心怡的目光卻一直看着雲啓。那眼神簡直不要太直白。
“給王爺請安。”楊心怡帶着初夏不請自來,朝着雲啓微微福了一福之後,微笑着說道:“我們來看鈺兒妹妹,不知妹妹的腳傷好些了沒有?”
“……”李鈺不滿的給了上官默一個白眼,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人給打斷。
上官默看了李鈺一眼,說道:“你這個樣子還是好生休息的好。”
“那我們可以下一步的行動了?”李鈺有興奮起來。
看罷後,雲啓微微一笑,說道:“京都的事情成了。”
一直灰色的鴿子撲棱棱飛過來,落在雲啓身邊的一塊玲瓏石上。雲啓伸手捉過它,從它的腳上拿下一個小巧的竹管兒,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絹條。
原來是抱怨她爹呢。雲啓微笑着搖了搖頭。
“好了也出不去啊。說什麼男女有別,哼。”李鈺扁了扁嘴巴。
“行了,其實你的腳不算太嚴重,過兩天就能自由自在的跑了。”雲啓淡淡的瞥了李鈺一眼,“不用在這裡春恨秋悲的。”
“小鳥多自由啊!”李鈺無奈的感慨。
“怎麼了?”上官默蹙眉問。
今天天氣更暖些,空氣中有杏花的香味,天空中偶爾飛過幾只鳥兒,李鈺看着碧藍的天空無奈的嘆了口氣。
三個人一起用了早飯,李鈺說自己的腳好了很多遍要出去走走,上官默不同意,雲啓卻叫西月攙扶着李鈺,幾個人一起出了屋子。
上官默聽見動靜轉頭看過來,見西月已經轉過屏風進去服侍李鈺起牀。
李鈺睜開眼睛就聽見那邊兩個人在互相恭維,於是嘟囔了一句:“好無聊啊你們兩個。”
“王爺謬讚。王爺運斤如風,更是爐火純青收放自如,絕非默的雕蟲小技可比。”上官默拱了拱手,淡然說道。
雲啓方丟下手裡的棋子,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嘆道:“上官公子的棋藝果然是精湛無比,今晚真是領教了。”
直至東方破曉,兩個人一共殺了四局,卻是勝負參半不相上下。
於是李鈺在雲啓的榻上睡覺,上官默便陪着雲啓下棋,那邊呼呼睡得香甜,這邊棋子敲玉盤,卻是風雲暗涌殺氣騰騰。
用李闖的話說就是王爺的人照顧這瘋丫頭,就讓謹言留下來陪王爺說個話,下個棋什麼的,王爺有什麼事情吩咐也更方便些。
如此,李鈺便名正言順的從雲啓的屋子裡住了下來,不過同時留下來的還有上官默。
“多謝王爺。”李闖歉然的拱手。
雲啓微微一笑,說道:“爲今之計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就讓她在這裡休息吧,有西月照顧她,李先生也可以放心去做外邊的事情。”
聽着這番明顯是惡人先告狀的言辭,李闖也是萬般無奈,只得朝雲啓拱了拱手:“小女頑劣,實在是讓王爺操心了。”
李闖本來想讓李鈺去跟楊心怡住在一起方便初夏照顧,李鈺嘴巴一扁,哼道:“是她們說要去爹那裡告狀,嚇得我才慌慌張張從樹上跳下來的。我弄成這樣可算是她們倆的功勞,我纔不要去跟她們一起呢!”
上官默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李闖和燕北邙。李闖一進門便是一頓數落,無非是罵李鈺怎麼這麼不小心,整日上躥下跳沒個姑娘家的樣子云雲。惹得李鈺又朝着上官默瞪眼從心裡罵他黑狗。
最終上官默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上官默皺眉瞪着李鈺,李鈺便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上官默正要說什麼,李鈺忽然打斷他:“你去跟父親說,我不要跟楊心怡住在一起!我今晚就留在這裡,這裡有西月姐姐照顧我!”
雲啓輕聲冷笑着反問:“可據我所知,你們僅有的一個婢女要照顧那位姓楊的姑娘吧?”
“多謝王爺,我們會安排人的。”上官默淡淡的說道。
“你愛聽不聽,反正將來疼的是你自己。”雲啓說着,又轉身從西月端過來的水盆裡洗手。等把手上的水漬擦乾之後纔對上官默說:“她這個樣子,身邊需要有人貼身照顧。”
“沒那麼嚴重吧?”李鈺蹙眉問。
雲啓沒應聲,又連續搓了十幾下方停下來,擡手從西月的手裡拿了一方素白帕子把李鈺的腳腕子裹住繫好,方站起身來對李鈺說道:“你這個樣子是不能爬牆攀樹的了,要好生休息幾天,不然落下病根兒,你這腳腕子逢着陰天下雨或者勞累過度都會疼的。”
上官默朝着雲啓拱手施禮:“多謝王爺照顧鈺,先生聽說鈺扭傷了腳,很是擔心,讓我們把她送到前面去。”
“呃,那什麼……鈺嫌我手勁兒大……”韓嶽心虛的看了一眼李鈺。
“這種事情怎麼能勞煩王爺動手?”上官默的語氣裡壓着火星,眼風卻夾着冰凌,把韓嶽給掃的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我……我沒幹嘛。”韓嶽欠身站了起來。
雲啓給李鈺搓藥酒的功夫,上官默也聽說李鈺扭了腳匆匆過來了,而且進門一看這種情景,默大爺原本就冷漠如霜的臉上更是泛起一層冰凌:“介川,你幹什麼呢?”
事實上,李鈺也被震了——大美人在給她揉腳腕子啊!啊啊啊——老孃真是豔福不淺!
韓嶽已經不能說什麼了,索性乾脆一側身坐在旁邊的腳踏上看着雲啓給李鈺揉腳。別說,韓嶽看着雲啓還真像回事兒,手法嫺熟利落,最重要的是李鈺再也沒嚎着叫疼。
“所謂久病成醫。”雲啓自嘲的笑着從韓嶽的手裡拿過藥酒的瓶子,到了點藥酒在掌心裡輕輕地搓着。
“王爺你……懂醫?”韓嶽被雲啓的作爲給震住了,這可是雲氏皇族啊!就這麼紆尊降貴要給李鈺揉腳?!這……這怎麼可能嘛!
“所以,還是我來吧。”雲啓說着,已經蹲下身去伸出兩隻白皙如玉的手。
西月無奈的嘆了口氣:“奴婢不懂醫……”
雲啓卻忽然說道:“你懂經絡嗎?她這個樣子,藥酒要順着經絡搓才見效快。”
“算了,我來吧?”西月說着,便要捲袖子。
“你那把子力氣,若是用上力我腳直接斷了!”李鈺沒好氣的哼道。
“我沒用力啊!”韓嶽委屈的嘆氣。
韓嶽拿出藥酒來倒在手心裡搓熱了就往李鈺的腳腕子上抹,剛碰到一下李大姑娘就殺豬般的嚎了一嗓子:“啊!疼死了!你不能輕點啊!”
雲啓已經丟下棋子走了過來,看見李鈺那隻青紫腫脹的腳腕子,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哎呀!這可怎麼好!”西月蹲下身來揉着李鈺的腳腕子,連聲嘆氣,“快,先把姑娘放回榻上去。”
唔……他母親的!這就是撒謊的報應嗎?李鈺靠在韓嶽的懷裡欲哭無淚。
李鈺光着腳丫子一腳踩下去便被冰了個透心涼,然後腳下一個趔趄往前撲過去,幸好韓嶽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但她的腳丫子卻在腳踏上狠狠地別了一下,不過轉眼的功夫,原本白皙如玉的腳脖子便腫的老高而且泛起了青紫。
只是計劃似乎永遠沒有變化快,她只想着快些走了,卻忘了自己的腳還是光着的,而這間書房是石磚鋪地,被打磨的油光鋥亮可以照出人影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長絨地毯什麼的保暖。
於是李大姑娘惱羞成怒憤憤然起身,把身上的披風狠狠地丟回去,然後下榻,準備憤憤然離去。
雲啓輕聲冷笑了一下,轉身回到棋盤前繼續面對他的那一盤殘局,擡手落子的時候方涼薄的說了一句:“李姑娘既然沒事兒就請回吧,男女授受不親,你也不好總躺在我的榻上。”
之前也沒見你這麼多規矩啊!韓嶽無辜的看着李鈺,心想你今兒怎麼這麼不正常啊!
“呃!”李鈺一下子反應過來,擡頭便看見雲啓陰測測的眼神,於是忙把腳丫子往回一抽藏進了披風裡,“你幹嘛!女孩家的腳你也隨便碰?!”
“咦?”韓嶽的目光從李鈺的腳趾頭掃到腳脖子,他一時着急還把她的褲管往上擼了一把露出半截小腿,只是——這好端端的,哪有受傷的樣子?
“我拿了藥酒來,給你揉一下。”韓嶽說着,便脫掉李鈺腳上的靴子,然後扯掉了雪白的納繡雲襪,露出那隻白玉雕一樣的腳丫子。
站在旁邊的雲啓目光閃爍在李鈺的左腳上掃了一下,若是記得不錯的話,當時她說的是左腳扭到了,這睡了一覺的功夫,扭傷便從左腳轉到右腳去了?
“哦,就是這隻。”李鈺的一半腦細胞還沉浸在美夢裡,另一半好歹沒罷工還記得自己裝扭傷的事情。
“鈺,你那隻腳扭傷了?”韓嶽半蹲在榻前,緊張兮兮的捏着李鈺的右腳踝。
哎呦,丟死人了!
李鈺咧了咧嘴巴,低頭看見她剛剛抱着睡的那個靠枕上也有一片水漬,而且還有一塊緞子像是被啃咬過,上面的牙印赫然入目!
“唔,幹嘛……”李大姑娘不樂意睜開眼睛,覺得嘴角下巴有些溼噠噠的,便下意識的抓着袖子抹了一把——尼瑪,全是口水!
李鈺正覺得親的不過癮還想再進一步做點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人推了她兩把,把美夢給推醒了。
沒辦法,這柔軟的羊羔絨斗篷上有云美人的味道,李鈺正經八百的一個色女,這會兒抱着人家的斗篷不但真的睡着了,還做了個美好的夢,夢裡她抱着美人一親再親,而美人卻矜持羞澀,躲躲閃閃,最終也是欲拒還迎。
李鈺一開始是裝睡,後來就真的睡着了。
雲啓耐着性子看了幾頁書還不見西月回來,再看那瘋丫頭已經睡着了,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拿過自己的一件羊羔絨斗篷給她蓋在身上又坐回去繼續看書。
李鈺躺了一會兒見雲啓不打算理會自己,便側轉了個身拉過靠枕抱在懷裡裝睡。
雲啓看着她這毫無形象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坐去一邊,隨手拿了一本閒書來看。
李鈺自然還以笑臉,看着西月把房門帶上之後,她方長出了一口氣,直接往後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榻上。
“是。”西月福身應了一聲,出門之前又朝着李鈺笑着眨了眨眼睛。
雲啓蹙了蹙眉頭,說道:“快去快回。”
西月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丫頭,她被李鈺笑得莫名其妙時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擦汗的雲啓,忽然間茅塞頓開:“嘖!咱們來的匆忙,那些常用的藥都放在船上呢。要不,奴婢去前面問一問,看誰那裡有,皆一點來先用用?”
“呃,那個,姐姐……你這裡有藥嗎?我師傅手裡倒是有,只是他們都不在家……”李鈺朝着西月傻笑。
“奴婢去給姑娘拿藥。”
李鈺乖巧的點頭,看着西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來,又乖巧的道謝,之後捧着水杯慢慢地喝。
西月本來就挺喜歡這個曾經救過她家主子兩次的丫頭,覺得她古怪精靈很是有趣,而此時李鈺又巧笑倩兮的看着她,言辭也很是客氣有禮,實在叫人無法拒絕,於是含笑應道:“好,姑娘請稍等。”
“等等!”李鈺忙叫住她,“我這會兒疼的沒那麼厲害了,倒是口渴的很,麻煩姐姐你先幫我弄杯茶喝,謝謝。”
“是。”西月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把人放到榻上,雲啓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素白帕子擦了擦額頭鼻尖的細汗,喘了口氣吩咐匆忙趕到的西月:“去找扭傷的藥來給李姑娘敷一敷。”
雲啓不是個身懷絕世武功的大俠,相反,這位幼年封爵的東陵王其實從小多病,不能說一年三百六十天藥吊子不離火,但至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衣食住行都要有人精心伺候的主兒。長這麼大,小王爺還是頭一次幹這種力氣活。所以就算十五歲的少女李鈺體態輕盈如燕,雲啓把她抱回房間這一路也累得不輕。
楊心怡看了一眼初夏,無聲的擡腳走了。
“姑娘說的是,這事兒必須得回老爺。”初夏自然看出楊心怡的不高興來,便低聲勸道:“姑娘身上穿的太少了,別在這風口裡站着了,回吧。”
楊心怡咬了咬櫻脣,繼而輕蔑的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快去找治扭傷的藥吧。李世叔知道了還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初夏完全沒想到雲啓會如此應對,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傻傻的‘哎’了一聲,又轉頭看楊心怡。
李鈺忙伸手攏住雲啓的脖子,轉頭看了楊心怡一眼,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雲啓無奈的蹙了蹙眉頭,忽然彎腰一手抱住李鈺的腰一手撈起她的腿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之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哎呀,家裡的人都出去了!連郭嬤嬤都都被派了差事,哪裡有閒人呢!”初夏無奈的跺腳。
雲啓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扶住李鈺,對初夏和楊心怡說道:“你們兩個快去找人,叫他們擡個肩轎什麼的來,把她擡回去吧。”
李鈺在楊心怡也湊過來想要搭把手的時候,把左腳往地上一踩,然後‘嗷’的叫了一聲:“好疼!”然後她轉頭眼淚汪汪的看着雲啓。
尼瑪,老孃裝受傷是想博得美人同情的好吧?誰要你們兩個扶了?
“鈺兒扭到腳了?哎呀,真是的,那麼高,你怎麼說跳就跳啊?”初夏忙上前來把李鈺從雲啓的懷裡拉過來,一邊數落着一邊叫楊心怡:“姑娘你來搭把手,咱們把鈺兒扶回去吧。”
“啊……疼,我怕是不能走路了。”李鈺皺着眉頭咧着嘴,裝的有模有樣。
“扭到腳了?”雲啓再次伸手勾住她的腰,關切的問:“很疼嗎?”
“沒事……呃!”李鈺搖頭的時候靈光一閃,立刻苦着臉彎下腰去,“我腳好疼……”
雲啓恍然回神,忙把懷裡的人扶正,低聲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並冷聲問:“你沒事吧?”
“哎,你們……”初夏看着那二位抱在一起許久都不分開,一個貌似十分享受而另一個卻又粉面含羞……這光天化日之下,這也太那什麼了!
雲啓想到‘吻’這個字眼兒的時候,被李鈺蹭過的那邊臉頰就開始隱隱發燙,紅暈漸漸地散開,直到耳朵,然後脖子,而嘴角舌尖則莫名其妙的泛起一絲蓮子的微苦和清香。
她又吻了他!
然而,不知道是他人品太好還是這瘋丫頭人品不太好,她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扭了一下身子,沒有砸到自己頭上反而撲進了自己的懷裡,手臂還攬住了自己的肩膀,嘴巴還從自己的臉上蹭了一下?
但那個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想着變肉餅就變肉餅吧,反正這死丫頭已經救過自己兩次了,自己給她當一回人肉墊子就算是還了她的情,所以他下意識的伸出了手臂。
雲啓開始是懵了,李鈺就那麼朝着自己撲過來,他的第一感覺也是自己要變肉餅。
李鈺很享受被美人抱在懷裡的感覺,不緊,不鬆,力道剛剛好。而且美人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叫人感覺很舒服。
她料定了楊心怡絕不會傻乎乎的等着自己砸過去,鐵定會躲開,至於運沒人,就算他會躲李鈺也不允許他躲,定然會伸出魔爪把他拉進懷裡趁機蹭一蹭的,更何況他不但沒躲,反而伸開雙手去摟了李鈺一把。
很顯然,這絕對不是意外,而是李鈺精心算計的結果。
而旁邊的李鈺卻已經穩穩當當的撲進了雲啓的懷裡。兩個人不但來了個無死角擁抱,李鈺還順便把自己的嘴巴從人家的臉頰上蹭了一下,留下一點點櫻紅色的口脂。
“姑娘你沒事吧。”初夏顧不得腳疼,急忙上前去扶楊心怡。而楊心怡卻呆愣愣的看着那邊擁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
“啊——”楊心怡嚇得驚叫一聲往後躲,踩着初夏的腳靠到一旁的青磚牆上。不是她膽兒小,實在是剛纔李鈺跳下來的角度在她看來很像是衝着她來的,若是不躲的話,這下要被這丫頭砸成肉餅了。
“下來啊?好啊,等着,這就下來了。”李鈺壞心眼的笑了笑,腳蹬了一下樹枝站起身來往下一跳,跳到牆頭上又一縱身朝着雲啓對面的楊心怡便撲了過去。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楊心怡蹙着秀眉擡頭看過來,不悅的問:“小鈺,你怎麼爬到樹上去了?象什麼樣子?還不快下來。”
“哎呀,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李鈺坐在杏樹上甜甜的笑着,“不過這杏花能沾上王爺的衣衫,也算是不需經一番嚴寒在這春寒料峭之時吐蕊枝頭了。”
“誰?”雲啓蹙眉擡頭看過來。
雲啓剛要說話,耳邊嗖的一聲,一支含苞待放的杏花便打在自己肩頭,然後留下一絲清香滑落在了地上。
“那天,是民女悲傷過度,言語無狀,所以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贖罪。”楊心怡朝着雲啓嫋嫋婷婷的福了個極爲標準的萬福,而且福下去之後便沒起來,而是等着雲啓發話。
靠,就這一副懷春的模樣,是全家剛死翹翹該有的表情嗎?虧了自家老爹還怕她想不開而一再的要求自己陪着她,開導她!尼瑪,這不用開導就來老孃的盤子裡搶人了,再開導開導還不得直接爬男人懷裡去了?
李鈺靠在杏樹上居高臨下看着楊心怡粉面含羞的樣子,偷偷的豎起中指——
“什麼?”雲啓回頭看這楊心怡,微微蹙着眉尖等着她說後面的話。
“王爺。”楊心怡忙又喚了一聲,一臉的嬌羞,欲言又止。
“嗯。”雲啓看了面前的兩個女子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便要側身離開。
李大姑娘忙轉頭看去,但見青磚黛瓦的矮牆那邊,一身素白衣裙的楊心怡由初夏陪着,剛好跟雲啓走了個面對面。
“啊!原來是是王爺。民女給王爺請安了。”一聲嬌軟的輕呼聲打斷了李鈺煩躁的情緒。
被嚴令不準出門的李大姑娘無聊的攀上那株杏樹,伸手這下一支杏花,沒好氣的搖來晃去,把花苞打得零零散散。
原來的冀州知縣楊桐也是個風雅人,縣衙後面種了些花木,柳樹冒出了新芽,還有一株杏樹枝頭也冒出了緋紅的花苞。
已經是二月末的天氣,冀州雖然地處北方,天氣也已經漸漸地回暖。這兩日更是陽光明媚,和風送暖,眼看已經是春意融融的時節。
李鈺想要跟韓嶽田棘一起出去玩的想法被李闖駁回,只得老老實實地留下來煩躁的撓牆。
雲啓要做的事情是把大雲帝都攪亂套,此事雖然有難度,但也不用他東陵王親自出馬,李鈺細心地發現當晚關山便不見了蹤影,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去了京都。
衆人都沒有異議,事情算是商議定了。大家各自去忙,爲了表示同舟共濟的誠意,雲啓乾脆從冀州縣衙住下來。
李闖拍案道:“行,就這麼說定了!三日之後,我們便可發兵勤王了!”
雲啓輕笑道:“我這點雕蟲小技還不夠燕大俠笑話的。總之諸位只管辦好其他的事情,京都的這潭水,就由我來攪合一下好了。”
“哦?”燕北邙頓時來了興致,“不知王爺有什麼辦法?”
雲啓微微一笑,朝着燕北邙擺了擺手,說道:“不,這事兒就不勞煩諸位了。我自有辦法。”
“鈺兒,聽你父親的話。這事兒有師傅呢。”燕北邙自然也知道京都之事萬分危險,絕不是小孩子家隨意胡鬧的。
“爹!”李鈺不滿的撅起嘴巴。
“你不許去!”李闖立刻喝止,“這幾天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不許離開一刻!”
“京都的事情就交給我。”李鈺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