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啓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抱着李鈺,一路穿過西南王府門前漢白玉牌坊到大門口的那條濃廕庇日的青石路,在地方官衆人神色各異的目光中,邁進了王府巍峨的大門。
“喂,我自己能走啊。”最後還是李鈺貼着他的耳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恩。”雲啓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
李鈺幸福一笑,側臉枕在他的肩頭。
她並不是那種矯情的小女子,‘嬌羞’二字在她的字典裡基本不存在,衆目睽睽怎麼了?誰也擋不住本公主跟自己的未婚夫纏綿,我們可是有賜婚聖旨的!這等於過了明路。
就這樣,公主殿下被心上人抱着,彷彿新嫁娘一樣心滿意足的進了王府,最終被放在一張鋪了玉簟的軟榻上。
“餓不餓?廚房裡剛好有紅棗栗子粥,你要不要來一點?”雲啓坐在她的身邊,雙手撐在她的臉側,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溫柔的目光裡滿是思念,深情而小心翼翼的凝望着她。
李鈺伸出手去撫摸他的眉尖兒,低聲笑道:“你一個大男人家,廚房裡還燉着這種東西?如實招來,跑回來這幾日收了多少漂亮姑娘了?”
雲啓淡淡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吻住了她的櫻脣。
甜甜的玫瑰香在脣齒之間瀰漫開來,讓他忘乎所以的親吻着她,親暱的摩擦,輾轉,吸允緩慢而綿長,而她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漸漸沒有了力氣,漸漸忘情的纏上了他的脖子,指尖輕輕地捏着他的頭皮,弄亂了他一絲不苟的獨髻。
‘啪’的一聲,雲啓頭頂別住髮髻的白玉簪滑落下來掉在了榻上,柔長的烏髮漸漸地散開在枕畔,在她的耳邊絲絲縷縷悉悉索索,弄得她的心也跟着癢癢的。
情正濃時,一切都變得遙遠,此時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人只想心無旁騖的在一起做喜歡的一切事情。只是關鍵時刻,氣氛正好時,李鈺肚子裡咕嚕一聲響,打斷了雲啓手上的動作。
“……”李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先吃東西。”雲啓起身,把她凌亂的衣裳一點一點的整理好。
花滿樓被長策引到另一所院子裡安置,花滿樓低聲問道:“王爺一回來就招惹了一身桃花債啊?咱們這一路走來,可聽了不少樂子。怎麼回事兒啊?”
長策無奈的嘆了口氣,說的:“我也不好說,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了,明明知道王爺跟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了,還烏央烏央的撲是上來,這渝陽城的姑娘可比東陵的姑娘們大方多了。”
“只怕不僅僅是熱情大方吧?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另有所圖的成分居多。”
長策搖搖頭,說道:“誰知道呢,這事兒還是讓王爺自己跟公主去掰扯吧。走走,好久沒見你了,我前兩天剛收了兩罈子好酒,關山每天都惦記着呢,我一直按着說要留給你,今兒正好你來了,也不用留了。”
“兩罈子哪裡夠?我們人可多。”
“管夠!行吧?”長策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笑道。
這一天,原本被西南王召來的西南各級官員卻都被放了鴿子,一個個眼睜睜看着一向不苟言笑永遠冷着一張臉的西南王抱着大公主從他們眼前緩緩地走過,進了小書房的門之後就再也沒現身。而王爺身邊的幾個近身護衛也不見了蹤影!
“真是……這算什麼嘛!”雲滇知府宋高不滿的抱怨道,“早就聽說大周公主生活放蕩,手段狠辣,卻想不到竟然是如此放浪形骸。真是世風日下!”
“噓——老宋,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沒瞧見王爺對她的那般寵溺嗎?這若是傳到了王爺的耳朵裡,你可想過後果?”
“什麼後果不後果?自古紅顏都是禍水!”宋知府不屑的冷笑。
“這男人啊,若先得江山,再求美人,是福;若先遇美人,再拼江山,則是禍!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少年爲了美人而放棄江山。尤其這現如今這樣的世道,英雄本就缺乏磨礪、挫折,再加上這美人糾纏、絆身,更是英雄氣短,只貪得軟香在懷!”坐在宋知府對面的湖廣佈政使蕭漢捻着鬍子,無奈的嘆息道。
“蕭大人說的不錯。”宋知府立刻附和道:“你說憑着西南王的手段和實力,本應該登基爲帝的,況且他本就是大雲皇室嫡系一脈,卻爲了一個女人硬生生將這錦繡江山拱手相讓!”
“哎哎……兩位大人,時至今日,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吧?大雲朝有什麼好?大周天子陛下至少在登基之後把咱們的俸祿發全了。這可是大雲朝二十年沒做到的事情。”渝陽知府譚亦哲聽見這二位越說越不像話了,忙開口阻攔,生怕這宋大人口無遮攔再說出更離譜的來。
“就是,論起荒淫無道來,大雲皇帝也遠比大周天子沒邊兒。”旁邊立刻有人附和。
“說起來人家好歹是一國公主,這麼大老遠的路,以千金之軀巴巴的追到渝陽城來,也算是夠癡情的了,王爺血氣方剛的年紀,激動也是難免的嘛。”另一個人笑道,“這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諸位,我們可都是老啦!”
“王爺見着她激動也無可厚非,可把我們晾在這裡算怎麼檔子事兒?”宋高憤憤的搖頭。
“等等吧。王爺安頓好了公主必然會過來的。”譚亦哲勸道。
“這都半個時辰了吧?”蕭漢說着,扭頭去看旁邊的西洋自鳴鐘。
宋高則從懷裡摸出一塊西洋表來看了看,又啪的一聲合上,不滿的橫刀:“可不是,這都大半個時辰了,該辦的不該辦的,這會兒工夫也足夠了!就咱們王爺那體質……嘖嘖!這公主殿下還真是……”
“宋大人!你不至於吧?”譚亦哲皺起眉頭來,不悅的道,“好歹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你這左一句右一句的沒完沒了!簡直是……有辱斯文!”
“怎麼,眼見着譚大人是王爺的心腹嫡系了?人家都明目張膽的做了,難道還怕別人說幾句?”宋高也冷了臉,“就算你我不說,這渝陽城的百姓們也會說,難道你譚大人還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在衆人的議論紛紛之中,王府的小廝擡着食盒陸續進來,開始給衆人上飯菜。
宋高擡手指着一個小廝問道:“我說這位小哥兒,王爺什麼時候出來?”
小廝躬身道:“對不住,宋大人,小的只管照顧飯菜,別的一概不知。”
宋高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諸位,我還有許多要事要辦,就先失陪了。”說完,他轉身便往門口走,誰知還沒踏出門檻兒,便被兩個仗劍的護衛攔住了去路。
“哎哎?這是怎麼個意思?”宋高不悅的高聲問。
其中一個護衛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有王爺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這間屋子。”
宋高立刻不滿的叫嚷起來:“這算怎麼回事兒?我們好歹是朝廷命官!即便這裡是西南王府,王爺他也沒有權力轄制朝廷一方大員的行動自由吧?!”
門口的護衛卻一個字也不多說,見宋高想要硬闖,便立刻把手中的長劍一揮,指住了宋高的咽喉。
“你這……好,好好好……本官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宋高指着兩個護衛,咬了咬牙,一雙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本官要見王爺!”
“宋大人,宋大人!”旁邊一個六品朝服的官員上前來勸道:“宋大人,王爺把午飯都給咱們預備好了,好歹這也是王爺的一番心意嘛。咱們就安心的坐下來享用着王府的美食吧。一切等王爺出來再說,好不好?”
“哼!”宋高狠狠地啐了一口,轉身往回走着,低聲罵道:“什麼東西!不過是兩個看門狗!”
前面廳裡吵得沸沸揚揚,自然瞞不過後面小書房裡一對情人的耳目。
雲啓親自一勺一勺的把李鈺餵飽,又遞過漱口茶,等她漱口後拿了帕子給她擦拭了嘴角的水漬,低聲說道;“這裡涼快,你好好地睡一覺。傍晚的時候我陪你去湖上泛舟,接風宴也在船上擺,好不好?”
心心念唸的人的人近在眼前,他盛顏丹姿,笑顏輕舒如朗月入懷,一雙桃花眼帶着一絲慵懶的風情,眼眸如同黑邃的夜空懸着的星光溫潤迷人,黑白分明,全是執拗的沉迷。身形挺拔如竹,漾着非筆墨能形容的致雅風姿,這種氣質李鈺並不陌生,相反卻是心裡反覆描摹的樣子。
她淺淺一笑,纖長濃密的睫毛掀起,一雙黑亮氤氳的眸子投向將她框在懷中的雲啓,心底裡的幸福從眸子裡盪漾出來,肆意得不加掩飾:“你不陪着我睡嗎?人家大老遠的跑了來,難道還要獨守空房?”
雲啓的目光一暗,脣角狠狠地抿了一下,方輕笑道:“乖,你先養好精神。”
“養好精神幹嘛?”李鈺故意笑拉着他的衣袖,賊兮兮的笑着。
雲啓俯下身去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李鈺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夠了又仰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低聲說道:“就這麼說好了。”
李鈺趴在榻上抱着圓枕看着他一步一回頭的離去,最後把臉埋在枕頭裡低聲的嘆息——我真是瘋了!就這麼跑了來,還不知道帝都城裡的那些人會怎麼想怎麼說。
衛奕星和李鐸兩個人押送燕王一黨進京受審,也不知道路上順利不順利,還有上官默和韓嶽他們知道自己從西涼城直接來了渝陽會多生氣?
最主要的是皇宮裡的那位至親……
想到皇上,李鈺臉上的笑意盡數隱去,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那個寵了自己十幾年的人相處了。這次直接跑來渝陽自然是因爲思念雲啓,但此時細細想來,也的確有賭氣的成分。
之前牽掛的那些天下大事如今都已經基本穩定,現如今還有李鐸支撐,她骨子裡的任性又盡數回來,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想再染指朝政,不想再爲那些事情而心神憔悴了。
李鈺這邊只想要跟心上人過逍遙自在的日子,甚至等不及那一場婚禮直接跑去了渝陽,卻把留在宮裡的皇帝陛下給氣了個半死。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皇上聽了李鐸的話之後,生氣的拍着桌子,“她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
“父皇不要生氣,姐姐許是擔心西南那邊還有別的變故。”李鐸只得想辦法替李鈺開脫——遇到這麼個重色輕友(弟)的盟友,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皇上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道:“能有什麼別的變故?不過是出現了一些假幣而已,這樣的事情若是雲啓都處理不好,他也沒什麼臉面來娶朕的女兒了!”
“如果真的只是假幣的事情,父皇就當是給姐姐放個假吧。反正西邊的事情辦妥了,姐姐這次也辛苦的很,讓她去渝陽散散心休息幾天也好。”
“你到底還是跟她一個鼻孔兒裡出氣,不把父皇放在眼裡。”
“哪有。”李鐸忙笑道,“兒臣爲了早日趕回來,可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呢。”
皇上聽了這話,沉沉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那麼着急做什麼?你身體本就弱,哪裡吃得消連日趕路。”
“父皇放心,兒臣去了一趟西北,這身體反而強健了不少。”
“嗯,男兒家就應該多見見風雨陽光,不應該整天悶在屋子裡死讀書。”皇上看着兒子雖然變黑但也明顯不錯的臉色,欣慰的點了點頭。
“到是姐姐在西涼城有些水土不服,還要照顧我不能多飲酒,連着醉了兩次,又說服寧國公夫婦建立軍事學院的事情費了許多心神口舌很是辛苦。請父皇就不要怪她了。”
“罷了。”皇上無奈的嘆道:“我就是怕她不夠矜持,一片癡心對人家,將來過了門,人家有不知道珍惜她,看輕了她。”
“誰敢?!”李鐸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父皇放心,兒臣也決不允許任何人看輕了姐姐。”
皇上看着李鐸凝重的神色,點頭嘆息道:“你們姐弟自小感情就好,你能這樣,父皇百年之後也放心了。”
李鐸看皇上的神色,又淡淡的微笑了:“父皇放心,姐姐乃是我大周朝的開國公主,不僅有功於社稷,還一身的本事。這世間的男兒有多少都對她傾慕不已,若西南王不懂珍惜,兒臣保證讓他後悔一輩子。”
“呵呵……好,好!”皇上聽了這話心裡終於舒服了些,於是轉了話題,問道:“聽說這次平叛燕州,押解叛徒回京都是衛奕星幫忙?你怎麼沒叫他一起進宮來見朕?”
一提到衛奕星,李鐸臉上的笑容便盡數斂去,不悅的扁了扁嘴巴,哼道:“他不過是個外臣,想要進攻面聖得按規矩等聖旨啊!再說,兒臣思念父皇,想要跟父皇說些家常話,他跟進來做什麼?”
皇上見李鐸頓時變了臉色,便嘆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們衛家畢竟是世勳之家,跟朝中的武將世家也是互相勾連盤根錯節。更何況他們父子這些年在西北也不容易,對我們大周來說也算是有功之臣。再者,他們手裡掌控着十萬精兵,咱們可不能小覷啊!”
“他們功高震主,父皇卻能虛幻若谷,這便是他們的福氣。說起來他們更應該感恩。”李鐸這話純粹是因爲對衛奕星不滿,倒不是有意打壓衛氏一門。
“鐸兒啊!你還是太小了。”皇上聽了李鐸的話,忍不住感慨,“雖然身在帝王家你傲氣是理所當然的,但也不能鋒芒太露。你要好好地學一學帝王之術,學學如何識人以及如何馭人。”
李鐸默默地嘆了口氣,心想怎麼一提起衛奕星我就這麼不淡定了?這是不對的,他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他早日面聖,也能早日滾回西北去,省的在小爺的跟前礙眼,於是,李鐸躬身應道:“是,父皇的教誨,兒臣記住了。”
皇上扭頭吩咐身旁的王德:“去唐毅府上傳朕的旨意,着明日午後,平西候衛奕星來紫宸殿見朕。”
王德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傳旨。皇上又對李鐸說道:“明日衛奕星來了,你要好好跟他相處。不管何時,江山社稷都離不開忠勇武將。這個衛奕星朕之前見過,性情爽朗,年輕有爲,又是名將之後,着實是個人才。若不是你姐姐喜歡的是那個病弱書生雲啓,父皇真想把這個衛奕星召爲駙馬。那樣的話,將來你即位做了皇帝,有這樣一個忠勇的姐夫幫扶,朕也可放心了。”
李鐸聽了這話心裡又涌起一股不自在,拱手道:“父皇春秋鼎盛,何必說這些話。”
“罷了,不說了。在屋子裡悶了大半日了,這會兒日頭下去了,你陪父皇去外邊走走。”皇上笑着伸出手去,李鐸忙上前攙着他從龍榻上下來,陪着他出了紫宸殿往後面的御花園走去。
第二天下午,衛奕星奉詔進宮面聖,皇上見了他很是高興,問了一些西北的軍務,自然也說了不少家常話。衛奕星都一一作答,君臣之間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經是夕陽西下。
當晚,皇上留衛奕星一起用晚膳,並特意吩咐王德讓御膳房多加幾個西北特色的菜餚,又名李鐸陪坐一旁,還破例讓人拿了一壺素酒來。
衛奕星先陪皇上喝了兩杯之後,又笑着同李鐸說道:“太子爺,在西涼的時候您不肯多喝,今日到了皇宮,您可得陪臣下好好地喝一杯了吧?”
李鐸沒好氣的給了衛奕星一個白眼,但還是端起酒杯來跟他碰了碰:“幹。”
“好,幹。”衛奕星滿意的微笑着點了個頭,“今晚太子爺不用裝醉了哈?”
“誰裝醉了?!”李鐸飛過去一記冷眼。
“鐸兒。”皇上微笑道,“替父皇再敬平西候一杯。”
“這可不敢當。”衛奕星忙舉起酒杯,笑道:“臣借花獻佛,敬陛下一杯。謝陛下對臣的厚愛。”
皇上呵呵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說道:“朕老了,身體也不好,不勝酒力,陪你飲這一杯也就罷了。朕去洗個手,讓太子陪你繼續。”說完,皇上伸手去扶着王德的手臂緩緩地站起身來,又叮囑李鐸,“鐸兒,替父皇陪平西候多飲兩杯。”
李鐸的臉都要黑了,他真是搞不懂他老爹對西南王諸多懷疑,爲什麼就對手握重兵的衛家如此不設防?他甚至還一直在誇獎衛奕星率真直爽,勇武可嘉?當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沒看出這貨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嗎?
然而不管他心裡如何腹誹,爲了不讓皇上起疑心,還是乖乖地應了一聲:“是。兒臣遵旨。”
皇上滿意的離開,臨走時還笑着跟衛奕星點了點頭。偏殿裡一時間安靜下來,旁邊侍立的四個太監和四個宮女都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李鐸沒好氣的掃了幾個人一眼,擺手道:“行了,這裡不用你們服侍了,都退下吧。”
“是。”宮女太監們齊聲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殿門。
李鐸聽見弟殿門合攏的聲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太子殿下把人都打發出去不會是想讓我服侍您吧?”衛奕星笑眯眯的拿起酒壺,欠身給李鐸倒酒,又趁機湊近了他的耳邊,似是故意的在說話時把溫熱的氣息噴到他的耳邊。看着那隻白玉一樣精緻的耳朵漸漸地泛起紅暈,他笑的像是吃到了蜜糖的小孩兒。
“坐回去。”李鐸擡手推開他,手指掐在他的頸動脈上,目光冰冷,“你最好收起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死樣子!現在是在宮裡,再敢對本太子糾纏不敬,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啊?!”衛奕星懶洋洋的靠在檀木雕花高背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鐸,“太子殿下要發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