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蘇家忙忙活活辦喪事的時候,大周帝都也開始熱鬧起來。
首先是後宮選美的事情,殷認真操持,讓滿朝文武上下七品之五品官員家裡十五歲至二十歲的姑娘的宗牒全部交了上來。
起初楊心怡還很高興,覺得殷皇后只選五品以下官員家的,這身份將來肯定也高不了。
但蓮妃卻冷笑道:“出身太高的,恐怕她也駕馭不了。外邊那些貴族們到現在心裡還是不服氣的,怎麼可能把自家的女兒送進宮裡來。”
楊心怡這纔想起,皇上原本也只是商賈出身,若不是這次跟胡汝打了個絕地反擊的大勝仗,恐怕這會兒選美連五品以下的官員都不會把女兒的宗牒遞進來。
“不管是什麼背景的人選進宮來,她這都是爲了分姐姐的寵啊。”楊心怡嘆道。
“是啊。”蓮妃鬱悶的靠在美人榻上,沉默不語。
“那怎麼樣啊?得想個辦法吧?”
“怎麼想?哪個不是後宮三千?我有什麼資格管呢。”
“那也不能就這麼看着吧?”
“她也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栓住陛下的心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孩子的身上了”蓮妃低頭摸着已經圓起來的肚子,嘆道。
“但願是個小皇子。這樣姐姐就能封貴妃了。”楊心怡湊上去,摸着蓮妃的肚子。
“最關鍵的是我們外邊那些生意。”蓮妃看着楊心怡,低聲說道:“還有你的終身大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生意上的事情姐姐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至於我的事情……”楊心怡淡淡的苦笑了一下,說道:“等等再說吧。”
“西南王不是好的選擇,我勸妹妹不要再死心眼兒了。”
“我知道。”楊心怡點頭,蓮妃的話她已經認真想過了,知道自己的確很喜歡雲啓,但他也的確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後宮多麼熱鬧跟李鈺都沒關係,過了年之後她幾乎每天都出宮,殷皇后忙着選美也沒時間約束她,而且約束也沒用,索性還是由着她。
開春之後,朝廷宣佈科考延續大雲朝,天下士子在大雲朝考取的功名到大周朝一樣有效,並可以繼續之前的學業參加當年的科考。這對讀書人來說無疑是一條極大的好消息。
消息公佈出去之後,帝都城便漸漸地熱鬧起來,大雲朝最後一次科考在兩年前,當時還是陳黨柄國的時候,全國上下一共有一千六百四十七人中舉。也就是說大周朝重新開考,帝都城將會迎來一千六百四十七名舉子參加禮部貢院的科考。
因爲怕路途遙遠得舉子趕不到帝都城,所以開考的時間定在四月初比往年延遲了兩個月。
一進入二月,天氣轉暖,隨着遠近舉子們陸續到來,帝都城逐漸的熱鬧起來。
今年的主考官是上官默,副主考何玉簡和前朝禮部的一位主事。但考題是皇上和燕太傅定。所以開考之前的這段時間上官默算是難得的清閒。
這日李鈺心血來潮,換了一身男裝叫了上官默和花滿樓湊到舉子們最喜歡的狀元樓裡去吃酒。主要目的是想聽聽這些讀書人聚在一起都說些什麼。
都說士子心難得而百姓之心鬥米可得,所以歷代帝王都想要天下士子歸心。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彰顯自己是明君,聖君,纔可長久主宰天下。
熟料也真是巧了,李鈺這邊剛落座,小二的茶水還沒端上離,狀元樓裡隨後就進來一撥人,爲首之人一身綿緞青衫,也算得上是灑脫,只不過一路上樓高談闊論未免有些失了文雅。當然,你說他這是狂放不羈也使的。
秦淮?李鈺詫異的笑了,好巧啊,一出來就遇到了熟人。
然而秦淮卻沒發現李鈺,只跟他的朋友們一起在旁邊的一張大桌上落座,然後開始招呼小二上茶上點心,又招呼朋友們點菜:“大家喜歡什麼儘管點,柳兄我記得你喜歡吃山菌燉雞?這兒的野山菌很好,我一早就打發人來說給他們了,待會兒你嚐嚐。哎,趙兄,你喜歡的燒鵝這狀元樓也有,只是不如你家鄉的味道正宗。不過也算是難得了!來來,諸位,這狀元樓可是學子們最喜歡的地方,諸位知道爲什麼嗎?”
旁邊那位姓柳的笑道:“嗨!狀元樓麼,還不是因爲景隆年間文武狀元都恰好住在這家店,之後大家爲了討采頭,大家都爭着來。這裡住的舉子多了,出的狀元自然也多,說起來前朝陳孝耘中了狀元之後也在這裡請過同年,這狀元樓三個字還是他的墨寶。”
“呸!提誰不好,偏生提這奸賊。”另一個書生啐道,“陳孝耘乃讀書人裡的敗類!真真給‘讀書人’三個字丟臉!”
李鈺聽了這話後,悄聲問上官默:“原來陳孝耘也是個狀元郎啊?”
上官默冷笑道:“但凡大奸大惡之人,必有一副錦繡心腸,都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只不過是長了一顆奸惡之心罷了。人品與才學,實在是兩回事。試看古往今來,平庸之人不過碌碌無爲一生平淡老死罷了,哪裡有遺臭萬年的本事?”
李鈺點了點頭,贊同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見那邊桌子有人回頭啐了一口,冷笑道:“不過一奸相罷了,什麼錦繡心腸?你也不怕糟蹋了‘錦繡’二字!”
“陳孝耘殿試的文章閣下看過?”上官默淡淡的問。
“那種奸臣之言,不看也罷。”那人頗爲高傲的仰着下巴。
“既然你沒看過,又如何知道他那文章的好壞?”上官默又問。
“文本心之鏡。他的心早就爛了!難道還能寫出什麼好文章來?!”
“他中狀元的那年只有三十二歲,請問你當時多大?”上官默冷笑着問。
“……”陳孝耘死的時候六十九歲,他中狀元是三十七年前的事情,而這位罵陳孝耘心的書生也不過三十有餘,當年陳孝耘中舉的時候他應該只是個小蝌蚪。
“又或者,你覺得當時的主考官徐涇徐大人和聖源皇帝的心也都爛了,眼睛瞎了不成?”上官默又冷聲發問,“你連見都沒見過,如何知道好壞?”
“爺跟你這種陳黨欲孽沒什麼好說的!”那人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這頂帽子可夠大的哇!”李鈺冷笑道。
“哎呦!”秦淮一下子站了起來,把旁邊的人給嚇了一跳。他也顧不上同伴的詢問,忙閃身離座想要過來給李鈺見禮。
李鈺一個冷眼飛過去,才把秦淮到了嘴邊的‘公主’四個字給逼了回去。
“給請安了。”秦淮自從在東陵跟李鈺暢談家國天下被徹底震驚之後,回去細細的思索,反覆琢磨,覺得大公主的那番話着實有亞聖遺風,深刻而大膽,絕非一般讀書人所能言,然而又覺得那日李鈺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冰山一角,她定然還有更多更深刻的言論沒有說出,又覺得她能說出這樣的話,絕非是隻讀聖賢之書所能凝練出來的,心裡對李鈺的高深莫測十分的好奇,遂一心想着能夠再見一面,再暢談一次。
所以他一聽見朝廷頒佈的恢復科考的消息便收拾行李進京來,一來是爲了自己的功名和前程,而來也着實渴望能再見公主一面。只是公主住在深宮之中,縱然他金榜題名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卻不料在這狀元樓裡竟然遇見了!
“秦公子,好久不見。”李鈺朝着秦淮抱了抱拳,“跟你的朋友們來趕考的?”
“是啊是啊!”秦淮朝着李鈺躬身行禮的同時,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她身旁的這二人,花滿樓是東陵王的朋友,他是認識的。而另一位——
這位也是少年公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說不上多俊逸傾城,但卻清秀脫塵,剛剛職責同伴的時候,目光冷清凜冽如嚴寒冰雪,而此時不說不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卻也不失儒雅。
這是誰?秦淮心裡默默地猜測着。
“這位是上官公子。”李鈺一眼看出秦淮心裡的疑惑,想起當初聽見他誹謗上官默的那些話,心裡又生起幾分不痛快,因此補了一句:“上官公子是我的至交。”
“啊!”秦淮一下子就明白了,能在公主身邊被公主稱之爲至交的姓‘上官’的人,除了上官默還能是誰?再想想上官默少年成名被譽爲‘錦繡神童’,剛剛自己同伴的那番話可真是打臉。
“上官公子有禮。”秦淮忙朝上官默抱拳躬身。
上官默朝着他微微點頭,淡淡的說道:“你好。”
秦淮剛要說什麼,肩膀便被人一拍,耳邊傳來輕笑聲:“秦兄,你的朋友?”
“啊,是的。這位……李公子,這位上官公子。這位是原東陵王的朋友,花爺。”秦淮不敢點破李鈺和上官默的身份,只得硬着頭皮跟同伴介紹。希望他能玲瓏剔透一些,聽見‘上官’這個姓氏,能夠展開一點聯想。
說着,秦淮又向李鈺介紹:“公子,這位是我的朋友,湖州柳琮,字玉光。”
“哦,李公子,上官公子。”柳琮朝着李鈺上官默拱了拱手,笑道:“看二位的裝扮,想來也是進京趕考的舉子,既然是秦兄的朋友,不如一桌坐?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剛剛是我的那位朋友冒失,先給上官公子賠罪。”
上官默淡淡的‘嗯’了一聲,表示不再與之計較。
但這在柳琮看來,卻是極大的輕視和傲慢,心中自然不服,便轉頭看秦淮。
秦淮真的很想說我內急我先撤你們愛怎麼玩兒怎麼玩兒吧,可是又不能,於是也朝着李鈺拱了拱手,笑道:“李公子,上官公子,花爺,能否賞在下個面子?”
“好啊。人多了也熱鬧。”李鈺笑着點頭,反正她來這裡就是要探一探這幫讀書人對這次科考的想法的。
於是秦淮叫了跑堂的過來把兩張桌子拼到了一起。大家互相介紹完畢,便開始了正式的高談闊論。
有人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李鈺心想一個讀書人至少等於一千隻鴨子的。這會兒十幾個讀書人湊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上萬只鴨子在一起叫啊!
柳琮等人對上官默有意見,所以明嘲暗諷的朝上官默開火,然上官默是誰?若論清談辯論,又怎麼可能讓這些人給壓下去?李鈺聽他雖然話不多,但每一句每一字都如刀鋒一般犀利,偶爾一個冷笑的眼神,都能颳去對方一層皮。於是也就不再多說,只坐在哪裡喝茶聽樂子。
一道道菜端上來,秦淮又叫了兩罈子紹興老酒,叫小二打開給每個人都倒上。
上官默卻滴酒不沾,這又叫那些人死瞧不上。
秦淮忙趁着衆人羣起而攻之的時候大手一揮:“上官公子不想喝就不喝吧,諸位不要勉強。這酒水酒水——不管是酒是水,只要喝得高興就好!今兒咱們湊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爲在屋裡讀書悶得久了,出來放鬆放鬆,又不是斗酒會!改日金榜公佈之後,誰高中頭三甲,誰再在這裡擺酒宴,到時候我們再喝個不醉不歸,好不好?”
“好好。”柳琮忙點頭應道。
“行吧,倒酒。”
“來呀,給上官公子倒水。”
做東請客的都這樣說了,衆人自然不好在說什麼,只是又把這份不痛快記在了心裡,暗暗地盤算着就算是喝水,待會兒也得把這狂傲不知禮數的某人給灌個狠的。
此時有一個人從一旁過來,低低的叫了一聲:“李公子。”
李鈺回頭一看居然是長策,不由得心裡突的一跳,因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家主人請公子過去一趟。”長策躬身說道。
“你家主人?!”李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長策的主人是雲啓啊!他,他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是的,李公子這邊請。”長策側了側身,露出身後一個雅間的屋門。屋門開了一道縫兒,李鈺轉頭看過去,只能看見裡面的一襲白衣。
花滿樓微微蹙眉,又看了長策一眼,欲言又止。李鈺知道他的擔心,低聲說道:“無妨,我進去看看。”
“嗯。”花滿樓給了李鈺一個小心的眼神。
李鈺笑了笑,轉頭朝着席間衆人笑道:“那邊有我一個好友,對不住諸位,暫且失陪一下。”
在座衆人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對付上官默上,對這位一直不言不語的‘李公子’根本沒放在心上,便只拱手道‘請便’。
李鈺起身離席,跟着長策穿過幾桌客人進了那個雅間。
花滿樓不動聲色的起身行至窗邊,朝着外邊打了幾個手勢,示意外邊守望的人多加警惕。不是他放心不下雲啓,只是雲啓這個時候出現在京城,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萬一長策有異心,萬一有人假冒,公主可就太危險了。
李鈺一進門便看見那個端坐在圓桌旁邊的人,白衣勝雪,烏髮如墨,俊逸脫俗,鍾靈神秀。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進門後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便是反手狠狠地拍上了房門。若不是隨後跟來的長策反應機敏動作矯捷,肯定被門板把鼻子給拍扁了。
“哎——”長策想要說什麼,但也只是笑了笑,轉身靠在門框上,攔住了端着托盤上菜的夥計,“把這幾個菜給那邊桌子上的幾位送過去,就說李公子深表歉意,專程給大家加幾個菜。”
“是咧!”夥計莫名其妙的看了長策一眼,轉身走了。
屋內,寂靜無聲,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清晰可辨。
“鈺。”雲啓微笑看着靠着門板站在那裡不肯往前一步的李鈺許久,才輕聲說道:“過來。”
李鈺似乎是聽見了他的聲音才真的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坐在了這裡,於是緩緩地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擡腳飛撲過去摟住雲啓的脖子,啞聲問:“你怎麼來了?!”
回答她的不是語言,而是一個熱切的吻。
他的思念經過了艱難的囤積,釋放的時候便有了些迫不及待。
她閉上眼,被肆虐的火焰席捲,感覺身體就像隨風四散的灰燼,輕飄飄的,又很迷失。
“雲啓?”李鈺勾着他的脖子仰着頭,墨色的瞳眸亮晶晶的宛如黑寶石。
“想你了,就來了。”雲啓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地擡起來拂開她額前散落的一縷碎髮,從她的眉尖拂過,輕輕地滑過臉頰,耳邊,脖頸,然後握住她的臉側,拇指在她脣上壓着緩緩地揉過。
這是夜裡反反覆覆出現的容顏,回回夢醒,從心裡一遍遍想着她的樣子,心底那難以描摹的惆悵總要等到天亮才能散去。
經過三個月二十天的折磨,終於再見,哪怕只是片刻的溫存也讓他滿足的輕嘆。
李鈺也輕嘆一聲,踮起腳尖仰着臉吻上他的下巴。
輕輕地吻,一點一點的,最後落在他的脣角,被他輕而易舉的捉住,緩緩地糾纏。
花滿樓終於忍不住心裡的忐忑,尋了個藉口找了過來,看見長策慵懶的靠在門口時,不由得笑了。
長策也看着他笑,懶懶的問:“有好酒好菜不在那邊享受,想來替兄弟值守?”
“好酒好菜也要看跟誰一起,那些人一身酸臭味,聞着就倒胃口。”花滿樓轉身靠在另一邊的門框上。
“那花爺到底吃了沒有?”長策斜了花滿樓一眼。
“吃了一點,你若是餓了,先去吃,我在這兒替你。”
“替就不必了,乾脆叫幾個菜在那邊吃好了。”長策看那張離雅間門口最近的長條桌。反正裡面一時半會兒也膩歪不完,他們兩個可真沒必要白白的餓着。
花滿樓挑眉笑問:“你家主子好像御下寬厚了許多?”
“你若是不想吃就在這兒站着吧。”長策擡腳走到長條桌前坐下來,搖手招呼小二上菜。
花滿樓有回頭看了一眼雅間的門,心想聽人家的牆根兒也着實不好,還是離得遠一點吧。
屋內,雲啓直接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後倚着圓桌的雕花桌腿兒。李鈺怕椅子腿兒太硬,還專程把椅子上的墊子拿下來塞在了他的背後,此舉引來雲啓滿意的一吻。
李鈺撲在雲啓的懷裡親來親去終於親的滿足了,方勾着人家的衣領摩挲着精緻的蘭草紋刺繡,低聲問:“蘇聽泉的葬禮辦的怎麼樣?”
“我不知道。”雲啓修長的手臂攬着李鈺的腰,手指勾着她腰間的玉佩,“你穿男裝還挺好看,跟那羣酸腐的傢伙們湊在一起,又在暢談你的大理想嗎?”
“小看我。”李鈺輕笑道,“我的理想是誰都配聽的嗎?”
“這麼說,我還應該倍覺榮幸?”雲啓也跟着笑。
“那當然。”李鈺說完,忽然想起一事,擡頭問:“你什麼時候走啊?”
雲啓輕嘆道:“我這纔剛來,你就趕我走?虧了我還喬裝打扮專程來看你,你竟然這樣對我?好無情。”
“我是覺得,京城耳目太多,咱麼是不是應該出去轉一圈兒?王爺大老遠的跑來一趟不容易,小女子豈能辜負?”
“出去轉一圈兒?去哪兒?”
“我想去田莊看看啊,聽說沈著製造了一批播種用的器械,很受農戶的喜愛。已經在他所轄的州縣漸漸地普及,我想去看看。”
雲啓輕笑道:“嗯,本王陪公主去探查一下民情也好。”
“那你今晚住哪裡呀?”李鈺仰着臉笑眯眯的問。
“就住這裡,我昨晚就來了,住在這裡挺好。”
“你不怕這裡亂?”李鈺頓時覺得心疼,這人從小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亂纔好掩人耳目。若是讓你父皇知道我偷偷跑來京城看你,非把我關進詔獄裡問罪不可。”雲啓的手指在她的腰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
李鈺扁了扁嘴巴,嘲諷的笑道:“我父皇現在可忙着呢沒工夫管這事兒。”
“嗯?我怎麼看大公主似乎對陛下有很大的怨氣?”雲啓好笑的問。
“豈敢,只是覺得眼看要多那麼多小媽,心裡不舒服罷了。”
“小媽?”雲啓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小啦!皇后娘娘在張羅着選嫺淑美人以充後宮,爲父皇解憂開懷,爲綿延子嗣!”李鈺冷笑道,“以後後宮裡百花齊放,可要大大的熱鬧起來嘍!”
雲啓笑着揉着她的臉頰,低聲說道:“這事兒也礙不着你什麼呀?憑她怎樣百花齊放,誰也壓不過大公主的風采呢。”
“我這人看似張狂,其實隨和的很,這世上很少有我看不慣的人和事兒。但我最最看不慣的就是小老婆,你滴明白?”李鈺一邊說一邊戳着雲啓的胸口。
雲啓低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談到哦:“明白了!我家娘子這是告誡我,以後不準納妾就是了!”
“明白就好!”李鈺扁了扁嘴巴,哼道。
“嗯,本王保證,這輩子只娶妻不納妾。行了吧?”雲啓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輕笑道。
“你若娶別人,納一百個妾我也管不着。”李鈺輕笑。
“此生有你,我怎麼可能還看得上別人?誰能跟你比呀!”雲啓輕聲感慨。
愛上你,你就是獨一無二的。
紅塵佳麗何止千萬,而我的眼裡只有你。
傍晚的時候,李鈺從狀元樓裡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曖昧,怎麼掩飾也掩飾不去。
被羽林郎恭敬的從酒桌上請回來的上官默看着李鈺臉上盪漾的笑容,頓時警覺,蹙眉道:“你剛纔見誰去了?”
“一個朋友。”李鈺被上官默冷冽的目光一掃,忙斂了笑,問:“幹嘛這樣看我?”
“見的是西南王的人?”
不是西南王的人,是他本人。李鈺笑了笑,不答反問:“剛纔那十幾個舉子不知上官大人覺得怎樣?”
“不怎麼樣。”上官默淡淡的說道。
花滿樓忙笑着插話:“公主是沒瞧見剛纔那個柳琮等人看見羽林郎稱呼上官大人時的精彩表情!那真是絕了!”
李鈺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不用看也能想得出來!這些傢伙們就是欠收拾!整天把那些聖賢書掛在嘴上,好像他們不吃飯不喝水,只憑着大談聖賢書就能長命百歲似的,整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實際上他們窮其一生所追逐的也逃不開名與利這兩個字。”
“公主這話太犀利了,若是叫那些讀書人聽見了,估計都得狂噴血。”花滿樓笑道。
李鈺輕笑搖頭,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是瞧不起他們。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但風骨這東西,你藏在骨子裡就好了,一旦掛在嘴上,就不值錢了。”
“公主說的是。”花滿樓贊同的點頭。
“你今天到底見了誰?”上官默再次開口。
李鈺笑着伸手搭上上官默的肩膀,說道:“你安心的當你的主考官,好生想想我說的工學院的事兒。我今晚就跟父皇申請離京,我要去奉縣和陵縣走一圈兒,看看沈大人他們這幾個月的成就。”
上官默神情一怔,輕輕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陡然轉頭看向李鈺,目光冷冽犀利。
“呃……”李鈺訕笑着收回手,暗歎,忘了黑狗有一隻狗鼻子了……
------題外話------
今天去恭賀同學喬遷新禧,又要破財了…
親愛滴們週末愉快!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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