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做生意,寒寒第一考量就是做包子,而且是小籠包和蒸餃。
這個時代還沒有小籠包,全部都是發麪蒸的大包子,皮厚不說,因爲調味料的配比不當,口感也不是很好,吃起來只是比饅頭略強一些。
古代沒有發酵粉,發麪時都是提前和好的面,放到面甕中自然變質,發酵,用時將這發好的面取出來用溫水揉碎,做爲發酵劑,再將麪粉倒進去和均勻,最後蓋嚴放在熱熱的炕頭上,上面捂上厚厚的被子,以便保溫,然後炕洞加熱,大概兩個時辰後,面就發好了。
吳莫氏雖然會發面,但是寒寒嫌棄太費時,這也是她選擇做小籠包的另一個原因。
小籠包和蒸餃不用發麪也可以做,省去一道工序,而且這樣做還省餡,因爲皮薄,做好了,香味更容易散發出來,吸引人的食慾。
有了決定,寒寒一回到家中,就將肉交給吳莫氏,囑咐她煎成腥油放起來,熬剩下的油脂可以留着炒菜。
自己則拎了一斤面去找村裡的吳篾匠。
吳篾匠和吳大爺是一本家,但吳家是村裡的大姓,幾乎村裡一半的人姓吳。仔細考量了去,吳篾匠和吳大爺也算是出了三福的親戚,平時並不怎麼親厚,比起吳大爺,吳篾匠倒是更加忠厚了些。
“呦,這不是寒寒丫頭麼?前陣子聽說你和你奶奶都病了,我也一直忙,沒顧得上過去看,現在瞅着,你這身體這是好了?”寒寒剛一進村裡,迎面就看到幾個人在說話,一見她過來,裡面一個身形微胖,圓圓臉,皮膚黝黑的女人就笑眯眯的打招呼。
寒寒眼睛微眯,從原身留下來的記憶中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姓米,找的男人好像是吳大爺的侄兒,平時最是兩面三刀,愛傳閒話的。這樣想着,揚起一張笑臉:“原來是米嫂子。勞你惦記,我和奶奶都好了。幾天不見,米嫂子更加富態了啊,人都年輕了許多。”
“看你這張小嘴會說的。”米嫂子笑一聲,臉上樂開了花,“怪不得你吳大爺那麼喜歡你,在家裡誇你誇個不停。”說着又對一旁的幾個女子笑道,“你們知道,我家那大伯極少夸人的,沒想到居然一連誇了寒寒丫頭好幾天,說是選衣服料子的眼光獨到,這丫頭送給我家小寶的料子做的一身衣服,穿在小寶身上看起來精神的不得了。我家大伯只說,我們兩家子的孩子加起來,都沒寒寒有品位呢。”
“什麼?寒寒給了吳小寶一身衣服料子?”一個尖銳的女聲想起,寒寒這才發現自家那好二審吳陳氏也在那站着。
這二嬸自然也不是親的,吳莫氏就生了原身父親一個孩子,孩子過世後就守着原身過日子,祖孫二人相依爲命。
這吳陳氏是原身爺爺的親弟弟家的老二媳婦,算算該是她的堂嬸兒。
原身的父親在時,兩家還有往來,後來原身的爺爺和父親相繼去世,在村裡人眼中,閨女生下來就是給別人家養的,算不得自家人,因此根本不將莫寒寒看在眼裡,更何況寒寒是隨了母姓的。
至於吳莫氏,死了丈夫的寡婦,更是和吳家半點關係沒有了。因此兩家早就斷了往來。
斷了往來,吳陳氏也覺得論關係自家和莫寒寒纔是正兒八經的血親,有了好處自然應該第一時間照管到自己家裡,怎麼能便宜了外人,當下很是不高興的看莫寒寒一眼:“我家金哥昨兒才吵着要新衣服的,這可是你親弟弟,你明兒個拿四尺料子來,給你弟弟做身衣服吧。”
莫寒寒詫異的看她一眼,她哪來那麼大臉就這麼明目仗膽的給自己要東要西?又哪來的自信自己會聽她的話乖乖給她?
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當下挑眉笑道:“說起來我做姐姐的也是該照看弟弟一些,前些日子上山採了些野貨換錢買了三尺棉布,本來想着要孝敬嬸嬸的,誰知這些年吃喝不夠,身體着實弱了些,竟然病了,帶累着奶奶照顧我也病了。這便是米嫂子都知道的。原想着病中嬸子或者叔叔弟弟的隨便誰過來了,就叫你們把布給帶回去,誰知竟等不到!我琢磨着,或許是嬸子還不許我和奶奶登門呢,病好了也不敢過去了,看寶哥長的可愛,這不就給寶哥了。既然二嬸張嘴和我這小輩要了,我也不能不應,只是現在實在沒有了,等哪天有了再說吧。”
我和奶奶病重你們都不登門看一下,薄情寡義,又是以前就斷了關係的,你自己不敬長輩,不愛護幼背,現在張嘴和我這個小輩要東西。你到好意思!
周圍人聽的明白,雖然不說話,看吳陳氏的眼神卻多了一絲不屑和譏諷。
吳陳氏自然也聽出話裡的意思,頓時漲紅一張臉,心裡羞惱,這丫頭以前和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只臊的幾乎要找個洞鑽進去,想要發怒,偏這死丫頭說的滴水不漏,人家沒說不給,只是現在沒有了,等有了再說。有沒有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紅口白牙的說空話,也不怕天打雷劈!
莫寒寒卻不去看她,自己時間寶貴,沒時間和這羣長舌婦對嘴,繼續朝吳篾匠家裡走去。
米嫂子眼尖,瞅着莫寒寒拎着的小布兜笑道:“說起來,寒寒這孩子也是個大大咧咧的,瞧這樣子,又是給誰家送東西去吧,那布兜怎麼瞅着像裝白麪用的?”又瞅瞅吳陳氏,“俗話說,富日子窮過,生活才能長久。眼巴前看着,寒寒家也算不上富裕的,就這樣大手大腳可怎麼得了。寒寒從小沒了父母管教,你這做嬸子的就是半個娘,可得盯緊些,哪天吃虧了,還不是你吳家的損失?”竟直接將吳莫氏帶過去了,提都不提。
吳陳氏心一沉,以前是瞅着那家子一窮二白,沾上也只有倒貼的份,這才止了來往,現在看寒寒這樣子,又是送衣料又是送白麪的,難不成上山撿到寶貝,發財了?不行,得回去和當家的好好說道說道。
也顧不上接米嫂子的話茬,扭頭就往家走。
寒寒自然不知道她們這些小算計,就是知道也不放在心上。
此時她按照原身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一處木門前。
吳篾匠是鰥夫,和兒子媳婦生活在一起,平時幫別人編些籃子,籮筐之類的換些吃食。
寒寒來時,他正坐在小杌子上編筐。
“吳大叔,你在編筐呀。”寒寒自來熟的走進來,打聲招呼。
聽到寒寒的聲音,吳篾匠擡起頭,黝黑的臉上滿是滄桑。見是寒寒,把筐放下:“寒寒丫頭啊,你怎麼過來了?”
“當然是請吳大叔幫個忙了。”寒寒笑嘻嘻的將手中的麪粉遞過去,“我想做二十個小籠屜,大叔你什麼時候能做好啊?”
吳篾匠接過布兜一看,頓時一驚,忙將布兜遞回去:“大叔有時間了就給你弄,這白麪你帶回去,大叔不能收。”古代小麥產量不高,因此在村裡白麪也算是金貴的東西,尤其是現在剛開春,最是糧食短缺的時候。吳篾匠知道寒寒祖孫二人過的辛苦,哪裡肯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寒寒搖頭:“大叔你就收下吧,我以後還有事要麻煩你呢,你這樣,是以後不想讓侄女登門了?”
聽寒寒這樣說,吳篾匠倒也不好再推辭,收好麪粉,想起寒寒說的小籠屜蹙眉:“籠屜不都是大的麼?你要小的做什麼?要多小才行?”
寒寒見吳篾匠不再拒絕,立刻眉開眼笑:“我要小的自然有用,大叔我跟你說,這小籠屜要這樣大的……”
寒寒走後,慕容懿扭着小身子慢慢踱出家門,看看周圍沒人,小臉一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