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鄂爾泰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們中原人真是心思多,我看你身手不凡,眉宇間帶着悲苦,料定你所說的必是真的,有什麼可懷疑的?”
凌空聽了,也心裡釋然,不由得佩服起老人看人之準,也爽朗大笑。
然後道:“只要長老相信在下,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報答長老的恩德。”
那長老肯定的朝凌空一笑。
凌空也安慰回笑,送了老者回去,凌空纔回了自己的帳篷,一進帳篷,就聽到了呻吟聲。
凌空一喜,這聲音明明是從簾子後邊發出的。
急忙走了進去,繞過簾子,驚喜的發現雲悠真的醒了。
雲悠其實也是剛剛醒來,本能的感到背部疼痛,就呻吟出聲了。
凌空走過來,本能的歡喜道:“你醒了?太好了。我還以爲你……”
後面的話凌空嚥了回去,畢竟那些話太不吉利。
雲悠聽出了凌空語氣中的關心,詫異的扭頭看了看凌空。
男子好看的面龐立即微微紅了,然後馬上冷了面色道:“本來我還擔心你死了,我無法給悠兒報仇,現在看來,我不必擔心這些了。”
說着,不再看雲悠。
雲悠聽了,心裡苦笑,自己救了他一命,回過來他還是這副狠毒的樣子,真是讓人無語。
但是,雲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輕聲道:“我餓了,也渴了。”
面前男子聽了,怔了一下,立即轉身出去了。
片刻後手裡端了一碗水過來道:“你先喝水,我再幫你弄吃的。”
雲悠見凌空真的給自己端了水過來,心裡一喜,就想撐起身子,卻不料扯動了背後的傷口,疼的不行,不由得再次趴了下去,不敢再動。
凌空見了,嘆息一聲道:“我來餵你吧。”
說着,蹲下身來,把碗湊近雲悠的嘴邊,一點,一點的餵了雲悠水喝。
雲悠喝了幾口,肚子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凌空聽了倒是反應迅速,轉身走出簾子,過了一會,又走了回來。
手裡拿了一個薄餅回來和一雙筷子回來。
薄冰又脆又硬,凌空細心把薄冰弄碎了泡進水裡,然後給雲悠一點一點的喂下去。
背部的傷口不是作假的,一動,就鑽心的疼,雲悠忍不住一邊吃一邊呻吟。
凌空聽了,皺了皺眉,這要是在以前,王府有的是止疼的良藥,定不會讓眼前人這樣的痛苦。
但是如今,凌空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流亡的人,看着女子疼痛,束手無策。
雲悠自然不會知道凌空的心思,她只是實在無法忍受纔會如此。
忍着痛吃了凌空給自己弄的泡餅。
便知足的道:“我飽了,沒事了,謝謝你。”
凌空聞言怔了一下,她說謝謝你……
一個大男人心裡頓時涌起了愧疚。便收了碗,背對着雲悠坐下道:“醒了就好,這箭傷有毒,還好那人給的藥還算好使。以後不可如此莽撞。”
雲悠思忖了一下,他的話是關心自己的意思嗎?
但是,雲悠可不敢多想,以免自己自作多情,便不再做聲,繼續趴在那裡發呆。
凌空見雲悠無聲,也不再說話,索性躺了下去,背對着雲悠,可能是他太累了,沒一會竟然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雲悠見他睡了,纔敢出聲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雲悠聽得出,這個帳子裡不止自己和凌空兩人,該是冷海他們都在。因爲不敢大意,只是趴着,什麼也不敢動。
只是心裡不由得又想起了凌言,不知道那個男子究竟怎麼樣了,那一夜那妖豔的藍色,雲悠也是看得見了,只是她被點了穴道,發不出聲音,只能任人擺佈而已。
此時,想起來,他離得那樣近,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吧?
心裡思緒翻滾,雲悠的眼淚落了下來,爲了那個癡心一片的男子,牽腸掛肚。
……
凌言的傷自是十分的嚴重,但比他身上的傷更嚴重的是他的心傷。
悠兒死了!這個事實讓他無法接受,自己費盡苦心的做了這麼多,本以爲塵埃落定之後,自己可以盡情和悠兒在一起相親相愛。
悠兒居然在這個時候被人害死了!
無法接受,不能接受,不想接受!
一連幾天,凌言都陷在無法自拔的傷痛之中。
何生自然是盡職的,每天三遍的給凌言上藥,內服外用的一樣不少。
讓晴翠從宮裡偷出來的珍品藥材也都按照方法細細的炮製了,依次的給凌言用上。
所以,幾天之後的凌言身上原有的血泡已經吸收,沒皮的地方也恢復了彈性,這已經不可思議的恢復速度了。
但是,凌言的心傷,何生卻覺得自己無能爲力。
此時,何生正輕輕的給凌言上着傷藥,看着幾天來,一直一個姿勢看着不遠處那幾樣女子的遺物的凌言,不由得感嘆道:“雲姑娘泉下有知,定會覺得心滿意足了。”
凌言冷着面孔,眸光黯然。
此時,正巧晴翠在門邊喊道:“回稟主人,晴翠有事稟告。”
凌言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來,但是裡面卻滿含仇恨,高聲喊道:“進來。”
晴翠忙一推門,走了進來,站在門邊躬身回道:“回稟主人,這幾天屬下盡力追查兇手,但是一直沒有什麼音信,請主人責罰。”
晴翠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晴翠知道,追查不到兇手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果然,凌言半晌無言,連何生都感到了凌言心裡隱含的怒火。
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門邊的晴翠道:“王爺,敵人狡猾,再讓晴翠去查吧。”
晴翠聽了,感激的看了一眼何生。
凌言卻因爲身上有傷,不能親自追查,心裡已經十分的惱火,此時更聽說沒有半點音信,更是火上加火。
但凌言知道此時若廢了晴翠實在不利於追查凌空的下落。
便強忍了怒火道:“出去,繼續追查。”
晴翠愣了一下,馬上回答:“是。”
便閃身出去,真的繼續追查去了。
何生看着晴翠出去了,嘆了口氣。
凌言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對着門邊便揮了一掌。
何生看的清楚,只是苦笑道:“可惜了那雕花小几。”
凌言冷冷道:“爲何你要幫她?”
何生雲淡風輕道“晴翠對王爺一片忠心,又與死去的雲姑娘情同姐妹。該不會不盡心,可能真是敵人過分小心,沒有暴漏行藏纔會追查不到吧。”
凌言躺在那裡,恨道:“可惜本王不能親自追查,不然一定把他們粉身碎骨。”
說着,轉念一想道:“何生,你說他們會去了哪裡?爲何晴翠會追查不到?”
何生想了想道:“或者,躲在了什麼偏僻的地方不出來,或者他們已經逃出邊境。”
“哦?”凌言詫異了一下,果然,自己因爲病了,竟然連腦筋也轉的慢了。
轉眸思索間,猛然驚醒道:“算算日子,若是他們日夜兼程,此時也該出了邊境了。”
何生頜首道:“該是了,所以,晴翠才百般搜查,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
凌言此時,滿心的懊惱,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何生寬慰道:“王爺不要如此,王爺該高興纔是,起碼,這朝中的事情,他們走的那麼遠再不可能插手了。”
凌言聽了,眸中惱怒才少了一些,低聲道:“何生,我要多久才能下地行走?”
何生思索了一下道:“恐怕還要半月才能穿衣下地。”
凌言難過的緊閉了雙眸道:“那太晚了,恐怕朝中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再想更改難上加難。”
何生聽了,搖頭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凌言猛的張開眼道:“讓人喊晴翠回來,我有話吩咐她。”
何生,見凌言情緒起伏不定,只好道:“我去就是,你不能亂動。”
見凌言沒有反對,何生忙急急的走了出去,通知凌言的親信找回晴翠。
晴翠是盡職的,此時已經出了王府又開始搜查。
接到了信號,急急的趕了回來。
走進了房間,卻見屋子裡掛了幔帳,似乎,凌言坐了起來。
晴翠忙垂首道:“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凌言果然是坐在裡面的,但是因爲還裸着身體,便讓何生掛了幔帳。
凌言開口道:“最近朝中可有什麼事情?”
晴翠忙回答:“朝中聽說凌空出逃,立即有人提議全國通緝,小皇帝聽了稱病,看來,他是真心的想放凌空逃跑。”
凌言聽了冷冷道:“丞相那裡可有動靜?”
晴翠聽了有些憤憤道:“那個老傢伙這幾天也聽說主人病了,皇上又不理朝政,便在朝中目空一切,獨攬大權,一般的奏摺,他直接就處理了,連皇上那裡都不報了。”
凌言聽了冷哼了一聲道:“果然,狼子野心就是他。”說着,自帳內彈出了一樣東西落在了晴翠的手裡。
晴翠驚訝道:“主人,這是?”
凌言冷冷道:“今晚把這個給那奸人吃下去,先吃一半,等他毒發的再給他吃一半,然後告訴他,這是毒藥,半年要服一次解藥,不然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晴翠仔細看了看手心裡的紅色藥丸,詫異道:“主人真要如此做?”
凌言冷哼道:“那個人不這樣對他,他會連本王都謀害的。照我說的去辦。”
晴翠應道:“屬下遵命。”
停了一下,又道:“還有件事。不是什麼大事。”
凌言道:“什麼事?”
晴翠道:“聽說,那個丞相宣佈解除了自家和凌空的婚約,那個楚大小姐想不通,已經上吊過兩次了。”
凌言聽了,呵呵冷笑道:“這個不用管,等本王的病好了。那個楚勉自然會來找本王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