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錦玉在院子裡練拳。
同樣是烈日當空,彩月在旁邊拿了把芭蕉葉給她扇着。而夢夕手裡一個端着裝了冰塊的大碗,此時那大碗的冰塊已經融化大量冰水。
夢夕時不時的用手帕打溼碗裡的冰水,給錦玉擦去額頭的熱汗,而旁邊的石桌上放滿了各種水果,似乎是爲了給她解渴。
錦玉手腳速度極快的對着眼前的木人樁一頓練打,打得似乎那木人樁都有些不堅固起來。
那木人樁隨着她的打動而轉動,她的手看似輕快,其實特別有力氣。打的聲音不大,但有些清響!
錦玉一邊練打一邊問道:“彩月,姨娘今日怎麼樣?”
彩月鬱悶回道:“姨娘本來是不想出廂房的,但老爺昨晚上在她廂房前守了一個時辰。姨娘就心疼了,然後就趕緊開廂房原諒他了。”
卻是嘀咕道:“如果是奴婢,奴婢纔不會那麼快原諒老爺。實在太壞了,姨娘剛剛懷孕,就找了女人侍候。這不是要堵姨娘心嗎?姨娘就是心軟。”
錦玉突然手腳一收,不練了。
面無表情站着,有些神煩頭頂這刺眼炙熱的太陽。從前胸拿出塊小銅鏡出來,照下臉蛋,卻是蹙眉,好像她人都有曬黑了,雖然塗了防曬霜,流汗基本完全被她給擦了。
現在的她,快真的變黑公子了。有一種女人的皮膚是那樣,就算曬黑了,只要不出門幾日曬太陽就完全白回來。而她的皮膚,亦是如此。只是白得沒那麼快而已。
而她這就倆個愛號,要麼看書,要麼練習身手。
最近這段時間,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練習自己身手。
自從遇見楚幽瀾這樣變態,這樣精湛的武術後,一向以自身身手爲豪的她居然也開始自卑起來了。
感覺如果沒有上官璟睿,她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和上官璟睿呆在一起,簡直是在嚴重拖累他。雖然他總是對她說他很喜歡她這樣,說是男強女弱纔可以累他機會,好保護她。
但是上官璟睿那人,有時也是變幻莫測,頭一秒跟你說天長地久,下一秒就叫她嫁人。
氣得她差點要去寺廟爲尼。
而且讓她更氣是她和他分開的那日就給他寫了封信,這都幾日了,他至今沒回信。
錦玉向來不是那種在感情上特別主動的,不,應該說她該主動的時就會主動,但是如果她的主動沒有迴應,她的等待就會變成廉價。
那麼她就會收回自己的心思,不再主動,她不可能總熱臉貼他冷屁股。
此時她心裡一腔抱怨,怨他也不來看她,難道他所謂的深情和愛及和她的纏綿都是假的嗎?
反正這個男人她向來看不懂,也太難猜。
其實男人在感情上傻點挺好的,甘願付出也甘願吃虧。
奈何上官璟睿這樣的人,傻的時候也很理智,雖然他莫名其妙用十年內力給她解了蠱毒,之後一直對她有付出,但是爲什麼她總覺得……不知道怎麼說。
他看她的眼神是真的,說的話是情真意切的,這騙不了她眼眸。只是她總覺得他對她的好,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說是一見鍾情話,那也不可能對她那麼大付出,而且她總覺得有些問題,但是找不到問題所在。
還有他後面說她和他如果形同陌路,就叫她找個他不認識嫁了是什麼意思?然後他爲何在金鑾殿時突然不再和鳳卿爭下去。其實要知道他的權力是在鳳卿之上的。
而且他爲什麼最後出宮那刻一眼也不看她,此時的錦玉只覺得自己腦袋抽壞了,她當時看他高冷離開,居然還趕緊搶了匹馬,去追他馬車。
然後還霸道吻了他,割了縷髮絲給他,做定情當海誓。
果然感情誤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想她?
算了,一想到他,就覺得累,很容易憂傷。現在可不是爲感情犯愁時候。
如果他要是再不來看她,不回她信,她就決定去趟攝政王府,然後要他把她割的那縷髮絲還給她。
錦玉暗暗想後,覺得居然他不在乎她,她就沒必要把屬於她身上的一絲一毫留在他那。
此時她持出手,夢夕知意,趕緊把冰手帕放在她持出手裡。
錦玉擦掉臉上的熱汗後,就在石桌上端起杯冰水喝起來。
然後拿起石桌上切開小邊西瓜吃起來,這時院子門口走來一縷身影。
是五房何氏。
今日的何氏穿的一身水藍色羅衫裙,頭戴一支藍色鎦金點翠步搖,略施粉妝,身姿苗條,手裡提了幾盒用紙包的東西走了過來。
臉上有抹淺淺的笑,對着錦玉恭敬道:“妾身,見過貴女。”
錦玉淡笑道:“五姨娘,居然是在府裡,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何氏卻是臉色挽起抹自然笑回道:“好吧!那就直接喊五小姐了。”
錦玉淡淡點了下頭,卻納悶問道:“不知五姨娘來暖閣所謂何事?”錦玉卻眼眸淺笑看着她起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其實錦玉早就知道她會來,也早在這等着她了。
何氏眼眸閃爍着感激,卻一臉歉意道:“那日何姨娘誤會了五小姐是殺人兇手,所以差點推了五小姐一把,還好是五小姐的貼身丫鬟彩月替擋住了。
真的是何姨娘太沖動了,特來對五小姐和彩月說聲對不起。也感謝五小姐對錦雪的幫助。”
說罷,就把手裡紙包提起,對着彩月關心問道:“彩月你額頭上的傷沒事了嗎?那日真是對不起,這是何姨娘這些年私藏一些珍貴補藥,裡面有一根老參,算是何姨娘的賠罪。這包呢!就給五小姐吧!裡面也是些珍貴補血的藥。何姨娘心思很簡單,就希望五小姐身體一直健康。”
彩月趕緊搖手推着何氏提着藥的手道:“使不得,何姨娘那種情況,誰都會理解您的。奴婢和小姐並沒有怪罪你。所以這些藥,還是留給六小姐補身體要緊。”
何氏苦笑道:“何姨娘知道,自己也拿不出來什麼。不過還好何這些年姨娘節儉,雖然五小姐如今不同往日,吃穿用度一概是好的。想必姨娘能給出的在五小姐眼裡就寒酸多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何姨娘的心意,希望五小姐還有彩月收下。”
彩月見何氏如此執着,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收又不好收,可人家卻沒有退意思。
索性,彩月腦袋一轉,就接過她手裡的藥,然後對何氏感謝道:“謝謝何姨娘的心意,這些補藥奴婢和小姐收了。”
何氏這才放心了下來,然而彩月又把接過的藥塞到何氏手裡道:“這是奴婢和小姐一點心意。六小姐經歷這次事後,受了很大驚嚇,這藥,是何姨娘收藏多年自己都捨不得用補藥,奴婢和小姐也在此明白了何姨娘心意,所以這藥奴婢和小姐接過了。現在奴婢代替小姐把這藥給六小姐。六小姐那麼可愛,現在是補身體的時候,請何姨娘替六小姐接了這藥,回去煮排骨湯給她喝。”
何氏頓時驚訝看着彩月,卻是有些生氣語氣,把手裡的藥又塞回彩月手裡道:“你這丫鬟,是嫌棄何姨娘給的東西太寒酸嗎?何姨娘說了給你和五小姐就給了,哪有收回去的禮?趕緊收回去,否則何姨娘生氣了。”
站在旁邊的夢夕卻是看得嘴角一抽,至於麼?倆人跟吵架似的推來推去。
而錦玉則是坐在石凳上,咬着香甜的西瓜,默默的看着。
然後倆人就那麼推來推去,此時的錦玉似乎吃的有些撐了,感覺看着無趣起來。就用手帕擦過朱脣和手。
再走到倆人前,把何姨娘手裡的藥就那麼拿到了自己手裡。
然後彩月和何姨娘倆人同時身形一滯,倆人眼眸不眨的齊齊看向錦玉。
倆人那樣子,看上去特別逗。
錦玉把那倆包補藥提在手裡,掂量了下,滿意道:“挺好的。”
接着便把那倆包藥放在石桌上,對着何氏漫不經心道:“何姨娘,這倆包補藥錦玉不客氣收了,謝了啊!”
何氏頓時訕然,然後欣慰笑起來,卻是白了彩月一眼道:“你看,你家小姐挺喜歡的。就你這丫鬟跟何姨娘客氣。反正這些藥,對我們女人吃了只有好處,沒壞處。裡面有些藥鋪還難買到呢!”
彩月訕笑道:“其實奴婢只是覺得像這種應該給六小姐吃纔好,所以就……”
錦玉卻是直接問道:“何姨娘,這藥我接了,你還有事嗎?”眼眸一直淡笑看着何氏。
彩月卻是無語了,她家小姐怎麼這樣?人家一番好意過來又是道歉又是賠禮送藥。她家小姐不客氣把人傢俬藏自己捨不得吃的補藥接了,她沒話說,但她這是要趕人嗎?此時的彩月覺得她家小姐有些不近人情起來。
何氏走到錦玉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對着錦玉讚賞道:“五小姐果然是聰慧人,知道何姨娘來找你不單單是送藥那麼簡單。”
錦玉好整以暇道:“何姨娘儘管說,錦玉洗耳恭聽。”
何氏輕笑道:“洗耳恭聽就嚴重了,只是何姨娘有個問題問五小姐。”這時的彩月趕緊倒了杯冰茶放何氏桌前,對她提醒了一句喝冰茶。何氏對她笑着點了頭,就對錦玉臉色嚴謹道:“實不相瞞,關於二小姐和三小姐做的這件事,何姨娘心裡一直不舒服,她們實在太過分了。
平時打鬧也罷,還差點把錦雪活活掐死。
最可氣是她們以爲錦雪被掐死時,居然要嫁禍五小姐。
而且還讓五小姐背上叛國的罪名。,這心到底有多毒啊!才十幾歲,心就那麼壞。
何姨娘像她們那麼大時,雖然也處在深宅中。嫡女和府裡姨娘也不和睦,嫡女和庶女也不親切,但是那時就算再鬥,再吵,我們的心都是單純的。
人命這種東西,我們怎麼也不敢碰。如今的孩子,真是逆天了,什麼荒唐沒人*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錦雪幸運,得老天垂憐,何姨娘看這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那麼一個女兒,都沒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着說着,就傷心哭了出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淚,便請求道:“所以,這件事,何姨娘怎麼也不會原諒。
她們倆個怎麼也要得到教訓。但是現在老爺把她們倆送下鄉下寄養,何姨娘還哪門子能教訓到她們。所以想到五小姐聰慧,想五小姐能給何姨娘出個主意,怎麼可以讓她們意識自己的大錯,給她們點教訓。”
錦玉挽脣,眼眸已有了淡淡笑意。
何氏也是聰明人,她來問錦玉,是因爲知道錦玉對於她倆人做的那事也惹火到了她。
而且還要陷害她,此時她們纔是同船人。
但這不代表她就會對她沒防備,在這府裡,誰都不可信。
也許她是幫過錦雪,但不代表這是她感恩的理由。
要知道她幫錦雪也是爲了自己。
因爲她好奇錦樂她們會怎麼做,因爲她愛玩,心裡猜到錦樂會陷害她,所以她就陪她們玩了起來。
她爲何會猜到錦樂會陷害她,因爲這是次機會,恰好錦雪把錦瑟故意激怒錦樂掐死錦雪的細緻過程告訴了她。
說白了,這次事件,她對錦雪也許有很大幫助,但不代表是純粹的。
她比較好奇是何氏到底是沒有想到法子去報復錦樂,還是想到了,故意問她。
爲的就是讓她也參與,至少她報復的硬氣點,到時有事還有她墊背。
不過錦玉也不想揣測她到底有沒有想到,此事本來就如此,因爲她也想收拾錦樂和錦瑟。
錦玉斜睨,顯得神秘又有些陰測測道:“其實錦玉倒有個法子。”
何氏眼眸一亮,有些小激動急問道:“不知是什麼?還請五小姐告訴何姨娘。”
錦玉嘴角一勾提醒或者揣測道:“她們不是要去鄉下嗎?雖然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一個是庶女。不管如何,王氏和趙氏也不會讓她倆在鄉下吃多少虧,想必早有打點。
鄉下那家遠房親戚當然會把她倆當寶對待。這個鄉下住的讓她倆毫無寄人籬下的侷促。想必錦樂還會成爲鄉下的小霸主。”
然而何氏聽後卻煞白,手攪帕起來,憤怒道:“那老爺把她倆趕去鄉下一點教訓也沒有。只是隔離了她們,錦雪和五小姐差點遭她們害慘怎麼可以這麼輕易饒恕?”錦玉眼眸閃爍陰險,暗意提醒道:“居然如此,她們懂得打點鄉下那遠方親戚,難道我們就不懂買通她們嗎?”
何氏神色一怔,卻是眼眸一亮,笑道:“沒錯,五小姐你這想法非常好。”但卻顧慮道:“但是想要買通恐怕要花不少銀子吧!而且……”
錦玉基本確定何氏應該想到了這個法子,只是不敢或者有人力沒有財力,知道她有些錢,所以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錦玉也不想廢話,就大方說道:“銀子的事。我付吧!但不知何姨娘可有人手?”
何氏卻是不好意思道:“怎麼可以讓五小姐付呢?這本來是何姨娘的事。”
錦玉淡笑道:“何姨娘,你忘了,其實不是你一個人想要給她們教訓。還有一個我也在恨着她們呢?”
何氏頓時訕然,卻是趕緊點頭道:“何姨娘確有個婆子也在鄉下,而且就在那個村住。”
錦玉搖頭道:“不,我要的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安排個婆子到那遠方親戚家裡。
先是買通那親戚,再是安排個心狠手辣,專門愛虐待人的婆子進去。
那親戚居然被王氏打點,到時候錦樂錦瑟受到虐待,她肯定會追究。
居然這樣,何不安排個婆子,就說那婆子是她家的一個親人,暫住在她家。畢竟那親戚,我們也不太熟。她他們家有什麼親人也不清楚。就算到時候王氏追究,那村裡人也不一定對每戶人家裡的事都知道。總要找個合理理由,到時候王氏追究時,那親戚直接說她他們不知道。然後那婆子也離開了。
那時候,那親戚直接把她給的銀子退回去就好,而且只要不整死人,王氏不可能怎麼樣?難道她會買兇殺人?呵呵,天子腳下,王氏錢再多也不敢如此。那親戚本來就是爲銀子。銀子給的多,她他們大不了和王氏翻臉罷了。
”
何氏驚歎道:“五小姐這招真是妙啊!沒錯,如今人都看銀子。只要銀子給的多,什麼膽都有。那何姨娘這就去安排個婆子進去?”
錦玉淡淡點頭,卻是奸笑道:“去吧!希望錦樂和錦瑟回來了,倆人已人像人,鬼不像鬼了。”
何氏眉皺道:“那二小姐和三小姐若是受虐待。逃了回來怎麼辦?”
錦玉挽脣笑道:“我會安排人盯着。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把人合理安排進去。到時候錦樂和錦瑟的日子可想而知了。那對親戚夫妻每天虛僞對她們倆好。而假裝背後不知道她們的受虐,就算錦樂潑辣如何?我會安排個有武術的壯漢做那婆子的兒子。到時候有她們受的。”何氏聽後心情極度好起來,果然這五小姐不是好欺負的,狠毒起來,比誰都厲害。她這法子,這簡直是讓錦樂和錦瑟要活在永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中。
但願她倆經過那教訓,能反省,明白人是欺別人一尺,別人還你一丈後便老實本分起來,否則她們只會一直自找苦吃。
何氏此時顯得有些興奮起來,便跟錦玉告離開,就急不可耐去安排婆子問題了。
夢夕卻顧慮問道:“小姐,你覺得王氏會不會想到小姐會收買那親戚,安排人進去虐待二小姐她們?”
錦玉眼眸閃爍幽冷寒光,面目看上去冷若冰霜,冷漠無情道:“這事不管她有沒有想到,她都阻止不了。她現在財力不豐盈。就算拿了我慶宴那些禮物,也比不上我買通人的財力。況且她那麼小氣的人,除了當日買兇殺我用了不少財力。你以爲她這人平時捨得給別人花?而且她應該會有懷疑吧!我的東西,她拿了,一直沒有問她,她不覺得奇怪嗎?”
彩月卻是急問道:“那小姐,你什麼時候,把她拿你慶宴禮物的要回來?”
錦玉眼眸微眯道:“要一個合適時機。總不能現在就去找她麻煩,多沒趣。她很愛面子,我覺得要人很多,到時候我就讓她貪吃的全部吐出來,並且從掌家位置滾下來。”
樂閣內,錦樂神色傲然坐在椅子上,倔強道“我打死也不會去鄉下。”
王氏沉着臉斥責道:“這事由不得你。還不是因爲你沒腦子,把事情弄成這樣。你還有臉耍性子,你父親恨不得打斷你腿,你以爲你還有資格要求什麼?”
錦樂倆眼噴火,叫喧道:“這事,根本就和我沒關係。我壓根就沒有想過掐死她,是她不經掐。還有,那小賤蹄子煮了我大寶,我還沒找她算賬。嫁禍給她了怎麼丟臉了?母親不是罷不得她死嗎?”
王氏氣得面紅耳赤,顫手指着她道:“都說慈母多敗兒,你果然就是個典型例子。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了,讓你要踩在我頭上叫暄。從今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我讓你去和那小賤蹄子鬧。鬧的遍體鱗傷,我也不眨眼心疼。”
錦樂神色一慌,心裡急起來,便趕緊臉色一換,卻是可憐看着王氏,撒嬌搖着她手道:“母親,是樂兒錯了,您別生氣。”
王氏冷哼把她手一甩開,苦着臉說道:“你父親現在已經肆無忌憚了。沒人控制得了他,他可以不經過我同意就做決定。你是沒有看見他當時在前堂內,那武太守要他把那信紙拿給他們看,他硬是不拿。
爲什麼?因爲他護着那小賤人啊!而你又不爭氣,處處惹他堵心,他現在對你完全涼心。
恐怕他的意思是要你們去鄉下住到及笄才允許你們回府。
這事鬧大了,掐死人不要緊,陷害人也就罷了,居然搞上了叛國信的陷害。
這簡直是讓他無法在朝堂那些官員面前擡起頭。現在那些人都在笑話咱們府。
他從朝堂回來,臉色就沒好過,可不是被皇上訓斥過。而今你覺得你還有餘地要不要去鄉下住?讓母后告訴你,這鄉下你必去不可。你父親他差點要來暖閣刮你幾個耳光,但是爲孃的我好聲好氣給攔下了他。”
錦樂眼眸一縮,她頓時慌張起來,眼眸一紅,眼眸裡覆蓋一層霧氣,顯得楚楚可憐,臉色緊張,軟聲問“那母親你捨得樂兒被送去那寒酸鄉下,什麼也沒有。物具又髒,人又不愛打扮的鄉下住嗎?你就不擔心樂兒遭遇什麼不是?”說罷眼淚就落了下來。
王氏終究心硬不了,心疼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道:“母親怎麼可能捨得?你是母親十月懷胎生出了骨肉。從小開始,就不敢打你,但是你母親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母親一直就這麼和你說。加上你又不聽話,現在你最好乖乖去鄉下住幾個月,等你父親氣消再說。”
再寬慰道:“你儘管放心,那家農戶,我已經叫人打點了。吃穿用度自然不比你在府裡差。”
錦樂傷心說道:“那我去死了算了,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我一個大府門的嫡女跑去鄉下住,跟那些沒見識的鄉野村夫呆在一起。身份都被貶低了,還同桌吃飯。
我不要,居然沒辦法,那我就去死算了。”然後眼淚又流了出來。
王氏簡直燒心,頭疼說道:“你能別鬧了嗎?算母親求你了。”
卻是低眸閃爍起來,突然眼眸一亮,似乎想到什麼道:“也許只要住半月時間而已。”
錦樂神色一僵,卻是有些激動趕緊問道:“莫非母親有法子。”
王氏嘴角一勾道:“你還記得你祖母嗎?”
錦樂聽後,卻是嫌棄道“你說的那個比我還脾氣差的死老太婆啊!提她做甚?”
王氏直接給她額頭一個敲打道:“果然是腦子不靈活的。”
卻是提醒道:“你大姐馬上要及笄了,你祖母也該回來了。你祖母那麼疼你,你父親又重孝順。到時候你母親在你祖母面前說句話,她還不要你父親放話把你接回府?”
錦樂頓時眼眸一亮,確認問道:“真的嗎?母親?”
王氏點頭卻顧慮道:“不過,你這祖母回府。有好事也有不好事。聽說你二叔和三叔都會回府。也不知道他們是暫時住府上一陣子,還是要長期住,那樣話,就又多幾個和你母親爭掌家位置的人了。”
錦樂現在可不關心這個,她只在乎她該什麼時候回府。她怎麼沒有想過,她那祖母要從錦大家族本家回府了,呵呵,這意味什麼?意味着她這父親又有軟肋了。猶記得她那祖母可是很偏心的,只認嫡系,什麼庶女,她壓根就不在乎。有背景的還好說,那梁氏就一小門小戶就難說了。現在好了,祖母一回來,那小賤人就過得沒那麼暢快了。
那死老婆可是總愛管東管西了,一有不痛快,曾經就跟祖父一哭二鬧三上吊。
香閣內趙氏一直在廂房內忙着對着丫鬟吩咐來吩咐去。
錦瑟卻是漠不關己的喝着茶,只是那眼神毫不掩飾對趙氏的討厭。
趙氏拿出一件好看的衣裙走到她旁邊,好聲好氣詢問道:“瑟兒,這件衣裙你要帶去穿嗎?”
錦瑟挑眉道:“穿什麼穿?一個鄉下穿那麼好有什麼用?讓她們羨慕嫉妒恨嗎?幼不幼稚?”
趙氏神色一僵,卻是寬慰笑道:“瑟兒,不管到哪?都要讓心情美好。穿自己喜歡的衣裙纔會開心。只要心情好在哪都沒關係!”
錦瑟瞪眼道:“我說不穿就不穿,你一個姨娘管那麼多做甚?”
趙氏只好悻悻道:“好吧!”便把那衣裙放了回去。錦瑟怨憤嘀咕道:“這衣裙都不是新的了。還穿什麼?有本事拿銀子給我買新料啊!”
趙氏進內房磨嘰一番,就拿了倆個鼓鼓包袱出來,然後對着旁邊的丫鬟使個眼色。
那丫鬟就拿出一個鼓鼓錢袋出來給趙氏。趙氏接過後,就貼心說道:“瑟兒,這是姨娘給你去鄉下你的衣食費。平時你要吃什麼,拿銀子給丫鬟讓她給你買。你去了鄉下,一定不要擺小姐架子。要多和那的親近……”
還不待趙氏說下去,錦瑟煩躁道:“行了!囉嗦個沒完。這點銀子能做什麼?姨娘真有心就直接給我幾張銀票啊!”
趙氏頓時啞口無言,卻是軟聲道:“姨娘知道你去鄉下住不開心。但這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父親還專門要我讓你去跟你六妹認個錯誤。瑟兒,你看你能不能……”
錦瑟傲然道:“不可能。想也別想,要我去鄉下,我去就是。我憑什麼道歉?我沒打她,也沒掐她,更加沒有陷害於那五妹。從頭到尾,我什麼也沒做。當時還好意勸二姐別用鞭子抽她。而她們了,覺得我是故意激怒二姐才導致差點把六妹掐死。呵呵,她他們就是心裡不簡單,纔會那樣噁心想我。”
趙氏無奈搖搖頭,對這個親女兒,實在失望透頂。
感嘆還沒錦雪和她親。
錦雪心思簡單,又沒小姐脾氣。她們這些妾氏除了梁氏沒背景,她們哪個背景不大?除了王氏能壓她們,她們在這府裡誰臉色也不必看。錦瑟雖然是庶女,但是地位要比其它府的庶女強,因爲她趙氏的孃家也是有地位的。
但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她嫁進鎮國公府,自然不能要孃家銀子。
錦瑟一直說她沒用,讓她在這府裡過得委屈,本來以她的背景,嫁個比鎮國公稍微官小,她可能是個嫡系。一直就怨恨她,但是婚姻大事她豈能做主?
看起來這些小姐裡,就錦雪和錦玉安分、懂事。不過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正如她說她不過是個姨娘而已,真正管教她的是王氏。
趙氏皺眉道:“瑟兒,你這個性子下去可是會吃大虧的?活得簡單點不好嗎?又沒人跟你爭搶?也沒人要害你什麼!”
錦瑟挖苦替她擔憂道:“那姨娘呢?姨娘活得簡單不好嗎?爲何眼眸要看向那掌家之位?別告訴我,姨娘從來沒想過。也是,都是苦命的女人。以前父親還會來姨娘房裡,現在,壓根就不可能了。那三房至少還有兒子撐腰!論背景誰的背景都不低。姨娘這麼多年,什麼也沒得到。月銀沒見得加,父親也不寵了。照這樣下去,姨娘恐怕就會讓人遺忘。”
趙氏臉面一紅,心裡一堵,就一個響亮的巴掌上了錦繡臉,憤怒道:“誰允許你算計完別人,又來剝削你姨娘的?你沒孝心姨娘不怪你,畢竟該管教你的不是我。但是你可別忘了,沒有我,哪有你?難道把你生出來就是爲讓你氣我?”
錦瑟似乎被打懵了,驚愕的看着趙氏,第一次見她打她,第一次見她那麼憤怒質問她,錦瑟卻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卻是冷笑道:“當日我在校場,被司徒風表哥輕薄,姨娘在哪?誰管過我?而且母親已經把我定親給司徒風表哥。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姨娘有爲我說過話嗎?居然我遲早要走上這樣悲涼的路,生死我已不在乎。不過錦玉這個人,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一定用盡我所學到的本事去全部算計於她。在我眼裡她依然是那個柔軟愛哭的可憐人,沒人疼。我就等着她什麼變回那樣子。”
說罷,錦瑟用手帕擦了擦臉,看上去特別淡定,淡定的旁趙氏覺得可怕。
她剛剛只是太沖動了,她纔打了她,結果她並沒有哭。
一個人要在什麼情況纔會如此堅強?那是因爲這個人沒有感情了,也不怕委屈。
趙氏真的不理解爲何這年代的孩子會變得不可思議?年齡那麼小,爲何有那麼深的恨和偏見?
要知道她像她那麼小時,和錦雪是一樣的,心思簡單,陰謀詭計和暗恨就會有,也不太深,懵懵懂懂。
這一期的孩子簡直一個比一個可怕,已經超過她們這些姨娘年齡的人了。
鬥得太激烈了,這樣算去,難道全是因爲六房五小姐的改變開始。
對於她被司徒風輕薄,王氏已經議親給他,她的確無能爲力。而王氏也沒辦法,已經有肌膚之親,這婚事基本定型。
最後趙氏只淡淡道:“姨娘不管你怎麼想姨娘。姨娘只做好自己,別的不會去想太多。而你聽話也好,不聽也好,嫌棄我只是個姨娘也好。都要明白在這世上只有親孃纔會真正愛她的孩子。不管她有多沒用,你姨娘的那點背景足以讓你在鎮國公府過得簡單快樂。只是你,太不知足了。姨娘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清醒,知道我們爲娘母你苦心。但是姨娘會等着,哪怕一次次寒心。”
說罷,就眼眸一紅,離開了香閣。
錦瑟陰陰看着趙氏離開背影對着旁邊丫鬟問道:“你聽得懂她剛剛說什麼嗎?”
丫鬟卻小心翼翼回道:“小姐,姨娘說你不知足,也不聽話。”
錦瑟冷笑道:“她眼裡哪有我這個女兒,錦雪纔是她是親女兒。聽話的女兒,那是什麼?活着都有苦衷,都有權力和自由。我過我的,不聽話又如何?”
丫鬟卻小聲道:“小姐,你對姨娘是不是太過分了?”
錦瑟狠狠剜了她眼,卻是陰險說道:“你覺得過分?我更覺得她沒用。在鎮國公府混那麼多年什麼也沒有。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在我眼裡只有利益。
誰對我有利,我就給她好臉色。對於沒用的人,我一向虧待。想要我嫁給司徒風那個淫棍,以爲我被送去鄉下那女人就沒事了。她放心好了,我錦瑟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她能有的,我也一樣有,我不比她差。現在我纔不是以前那傻子。只要逮到機會我就要她好看。”
旁邊的丫鬟見到錦瑟越來越狠,心越來越黑,不知道是好是壞。也許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如果和那五小姐鬥贏了,就說明她很厲害,如果鬥輸了,下場可能會很慘。此時她好奇五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她爲什麼那麼讓小姐反感討厭到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