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6 二皇子
墨止醒來是在三天之後了,一睜眼卻看見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一瞬間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但再清醒一些之後才發現這人是真真實實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你……”墨止清俊的臉慘白得幾乎可以看到皮膚下的筋脈,墨發散落在牀上因睡眠有些凌亂,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虛弱,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爲嗓子異常的乾啞和火燒的感覺微微皺眉,也爲自己眼前熟悉的千雲閣的場景感到疑惑,他不是讓慕容把他帶去蓮院瞞着洛兒嗎,莫非慕容又告訴洛兒了?
“去取了秘籍就走人,玉璽也不撿,凳子也不扶,御書房給你們糟蹋成那樣,若非我跟着你們,恐怕宮裡要鬧翻天了。”蘇洛九一邊倒了一杯溫水扶着墨止的腦袋將水餵給他讓他潤潤嗓子,一涼涼地說道,見他臉色蒼白的要命,心疼得不行卻不打算給他好臉色,墨止這人犯的錯誤不止一次還總是犯相同的錯誤,她覺得她必須好好治治他了,總是覺得瞞着她自己的傷勢便能讓她放心,殊不知這樣纔是真的讓她擔心,玉璽中的秘籍她是明白重要性的,也不會阻止墨止去用半身血液換來,畢竟這比起整條性命還算是輕的了,況且她也能給他補回來,但是這人就是不開竅!
話又說回來,慕容熵對墨止也是掏心掏肺的了,慕容熵平時也是個精明幹練的人,卻在墨止暈過去後急得失了理智連最基本的收拾現場都會忘記。
“洛兒……”墨止牽出一抹苦笑,打斷了蘇洛九的沉思。
“以後有事好好說不行嗎?還想騙我你要閉關!”蘇洛九沒好氣地瞪回去,繼續說道,“跟你在一起這些日子又不是假的,你偏偏腦袋我就能知道你想幹些什麼,真以爲自己能瞞過我?”說着,不輕不重地掐了掐他受傷的手腕。
墨止被捏住的手僵了一僵,微微嘆了口氣,聲音雖然還是啞的虛的,但已經沒開始那麼難過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我休了你。”蘇洛九翻了個白眼,拆開墨止手腕上的紗布,拿過藥膏在那已經結痂的傷處塗抹。
墨止不會傻的這個時候去撞槍口,再將有些沉重的眼睛睜開一些,看着已經結痂的手腕,眼裡劃過疑惑,“傷已經好了,無須擦藥。”
“會留疤。”蘇洛九手一頓,淡淡地解釋道。
“無礙。”墨止不認爲男子身上有疤是件多不好的事情。
蘇洛九涼涼看他一眼,輕哼,“我不喜歡看到的人有半分的損傷,這樣會讓我覺得非常沒有成就感。”說完,繼續給他擦藥,直到敷上了厚厚的藥膏,她纔將墨止的手腕包好,送回他的袖子裡,她覺得如果墨止真的留了疤,她每次看到一定都會爲他的傻而心堵,這種膈應自己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慕容呢?”墨止難得會出現不自在的情緒,頓了頓,決定轉移話題。
“熬藥。”蘇洛九對這個共犯沒什麼想多說的,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就不再提及。
“我除了當苦力還能當什麼啊?”說曹操曹操就到,慕容熵端着冒着熱氣的藥碗從後面晃了過來,沒好氣地嘆息道,看了眼墨止白得嚇人的臉色,微微蹙眉,眼裡有着淡淡的疑惑。
“那就當苦力吧,我也覺得挺好,墨王府不缺錢,養活你一個苦力還是很簡單的。”蘇洛九嗤笑道。
慕容熵白她一眼,“你一個小小的樓中樓就想養活我?”
“你再幫着墨止胡鬧我就讓你窮得只剩下一個樓中樓。”蘇洛九冷笑道,不輕不重得在墨止小腹上一拍,稍微泄點憤。
“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在此之前,我是的的確確不知道阿止要做什麼,我就單純的以爲他想去盜玉璽而已。”慕容熵是真無辜,要不是墨止怕自己暈過去沒人把他帶走,他恐怕連自己也會瞞着好麼!
蘇洛九輕哼一聲,也沒再爲難他,回頭又狠狠剜了墨止一眼,厲聲說道,“在你好透之前,那勞什子秘籍你別給我練,你有一點不對勁都別想瞞過我,知道沒有!”墨止急於對付稼軒氏族的人,肯定是想早點把秘籍裡的功夫學會,但是他的身體那麼虛,她不准他再糟踐自己。
“我知道。”墨止淡淡地笑了笑,用掉半身血液他知道憑慕容的醫術足以救回他的性命,因此他纔會如此行事,而修習秘籍之中所記載的武功,卻是不能以元氣大傷的身體去硬來的。
“你放心,阿止精明的很,什麼都算計的好好的,怎麼可能拿保命的秘籍去開玩笑。”慕容熵一語道破墨止的心思,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兄弟了,對他的心思還是有些瞭解的,別看他每次都在傷害自己,實際上沒有哪一次是真的能要了他的命的,他想吧,有了蘇洛九的墨止,是無論如何都會活下去的。
“放你大爺。”蘇洛九斜他一眼,端過藥碗試了試溫度,然後把墨止扶了起來,一口一口給他喂着藥,墨止有些蒼白的脣緩緩勾起,配合地一口一口把藥喝掉,一時間,雖然蘇洛九沒在笑,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漸漸變得溫馨了。
但在慕容熵看來,溫馨是用來打破的,“咳,對了,阿止啊,你昏過去前你一直在看那個紅光,是紅光裡藏了秘籍嗎?爲什麼我什麼都沒看見?”這一點他這幾天都在疑惑,在他看來那紅光除了刺眼一點,什麼異樣都沒有,但阿止那時候卻看得很認真。
“秘籍藏於玉璽之中,以我血液爲引而生,只與我一人有聯繫。”墨止喝過藥後,任蘇洛九給自己擦了擦嘴,再緩緩倒回牀上淡淡地解釋道,他知道在慕容看來那紅光裡什麼都沒有,但他卻可以憑藉血液的牽繫看到紅光之中的銀色字體,好在在最後把全部都記住了,否則等他恢復了元氣怕是又要讓洛兒擔心一次了。
慕容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門外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啓稟王妃……”
“進來說話。”蘇洛九打斷管家的話,她吩咐過,若無大事不準任何人來打擾墨止休息,既然管家這個時候來了,怕就不是小事了。“是。”管家恭敬地回道,輕輕推開門進來後,見墨止是醒着的,驚喜地上前,“王爺醒了!”
墨止微微頷首,道,“何事?”
“王爺潛入御書房之事,被人知道了。”管家臉色嚴肅了下來。
蘇洛九低垂的美眸立刻擡起,微微有些詫異,“誰?”
“二皇子。”老管家說道,“二皇子已經在府上了,他說他知道御書房中的紅光是王爺所爲,希望跟王妃面談此事。”
“噗……”慕容熵一口茶噴了出來,不可思議地睜大眼,“墨之琴?他要見小九幹什麼?”說完,明顯感覺到墨止那邊有冷氣彪來,一顫,默默閉上嘴,但還是曖昧不明地看了蘇洛九一眼。
二皇子墨之琴自來性格孤僻不太合羣,資質也只是平庸,並未參與皇位之爭,向來是不近女色的,這突然跑墨王府找蘇洛九是幾個意思?
蘇洛九懶得理慕容熵不怕死的行爲,蹙了蹙眉,“我跟墨之琴並無交集。”就連這名字還是方纔從慕容熵口中聽來的。
“洛、咳咳……”墨止半側起身想說些什麼,卻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來,邊咳嗽着,清冷的俊臉越來越冷。
“折騰什麼,我去去就來。”蘇洛九本不會爲了一個外人把墨止丟下,但想到墨止這幾次的不老實,決定給他點教訓,拍拍裙子起身,揚聲說完之後高調地跨步離去,臨走之前遞給慕容熵一個照顧好人的眼神,管家收到自己王爺的冷眼指使,立刻跟了上去。
“阿止,你說是不是小九太美了,就連一向與世無爭,不近女色的二皇子都把持不住了?”慕容熵輕輕擦拭着嘴角的水漬,不怕死地打趣着平躺在牀上臉上淡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了的墨止。
“去查。”墨止突然睜眼,目光冷得跟淬了冰渣子似的,臉上因失血而帶來的虛弱消失無影。
慕容熵看着他突然變精神的臉,瞪眼,“你剛纔裝柔弱博同情!?”他說怎麼一開始就見他臉色這麼差,原來是裝虛弱博取蘇洛九同情呢,他就是阿止體內有固命丹的藥效在,怎麼可能受這麼大的創,他突然發現這人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啊。
墨止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逕自閉上了眼。
……
墨王府大廳。
蘇洛九披了件外袍便過來了,見一跟墨之年有四分相似的俊美男子端坐在木椅上看着某處出神,整個人的氣息有些蔫,微微眯眼,習慣性地勾起一抹懶洋洋的笑容,“不知二皇子想跟本王妃談些什麼?”
墨之琴聞聲回神,一雙總有些木然的眸子看向蘇洛九,突然染上幾分靈動,看着蔫蔫的人也跟着精神了許多,“墨王妃。”
“你要什麼,直接說吧。”蘇洛九淡淡一笑,也懶得跟他繞彎子,突然覺得他的聲音特別的耳熟,努力在腦海中回憶一會兒後,懶懶的笑容隱晦地染上了一絲興味,而與此同時,墨之琴也開了口——
“王妃爽快,在下此番前來並非爲了告發皇叔,而是希望王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