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襲黑色衣袍,迎着驕陽緩緩地踏入殿內。那絕美的面容上噙着一抹冷厲,那飽滿紅潤的脣角沾染了一點鮮紅的血珠子。
頓時,一股強大的氣場結合着冷魅氣息自外頭蔓延進殿內,撲打在每個人的面上。
那氣息結合着絕美面容,既冷清又妖孽。卻將兩者融洽得完美,極致。彷彿這妖孽和冷清用在他身上纔是最適合的。其他人用,都是一種侮辱。
那人輕輕地移動着步子,離衆人的視線越來越近了。
衆人忍不住低下頭,生怕自己的眼褻瀆了那人。
而夜景除外。夜景看見他下意識地又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在逃避麼?在逃避什麼?其實夜景也不知道。只是經過昨晚上那件事後,她心裡面邊對他隱隱的抗拒了。
而這麼想着,夜景也確實那麼做了。她悄無聲息地頓下身子,隨即趁着衆人的視線都放在門口攝政王身上時,她一溜煙地鑽了進去。
而順帶也將她前天下午擱置在這裡的一面旗給壓倒,掩蓋住了她的頭,更爲隱秘。
身後的曼曼和輕輕瞧見夜景的舉動不自覺地轉頭對視,女皇陛下這是在做什麼?想做什麼?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女皇陛下的心思不好猜測,而且也不是他們能隨意窺探和猜測的!
而當事人夜景躲進了桌子底下後,偷偷地用後撩起了旗幟一角,看了看衆人的表情,當確定了大家都在低着頭,沒人將視線放在她身上時,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而在攝政王出現在門口和那道聲音響起之後,鳳凰大人便蹲下身子,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隨即貓着身子朝窗櫺溜去。
當十分慶幸地溜到了窗櫺之後,它便將頭鑽到了軟墊子中去,可外邊卻露着一個用黑色布塊包裹着的屁股!那朵紅色的小菊花還若隱若現地暴露在衆人面前。
“參見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連忙跪下,俯首大呼。
而顧傾城從未進宮,只是隱隱地聽見了攝政王殿下的名聲和稱號,這還是第一次見。
那挺拔的身姿那惑人的面容,頓時將顧傾城的雙眼給堆滿,一絲也不漏。
她呆呆地站着,一動也不動地,忘了呼吸忘了身處的地方,忘了一切。
正跪在地上的太尉上將見到發呆的女兒臉色一慘白,連忙悄悄地伸手扯了扯自家女兒的袖子,示意她跪下。
顧傾城呆呆地回過神,當看見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和侍衛時,也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她連忙跪下,跟隨着大呼一聲:“參見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攝政王連吭都沒吭聲,加上那一身黑沉的氣息,顯然心情不悅。
攝政王沒有出聲,也沒有讓他們起來的一絲,他們自然也不敢起來不敢出聲,一個個跪着將頭垂得低低的。
只瞧見一抹黑色的衣袍角從衆人眼前劃過,緩緩地逶迤過地面。那掠出的氣息如鍍上了一層冰,讓衆人身子骨一陣冰涼。
最終,攝政王的身子停頓在臺階口前,他緩緩地轉過身,那狹長丹鳳眸睨過在場的衆人。
那淡淡的一睨,使得衆人頭皮發麻,渾身打顫不止。
頭埋在窗櫺底下軟墊子裡的鳳凰大人一個勁地哆嗦着屁股,心裡面默唸: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彷彿這般才能使自己不平靜的心裡稍稍安定下。
而瞧見鳳凰大人那顫抖不止的屁股,玄奕則是擦擦額頭冷汗,忍不住在心裡道了一句:鳳凰大人您躲的地方是極其好又隱秘的。可是您那一個勁的抖着屁股,別說是明眼人了,就連瞎子都能察覺到窗櫺底下有人!
“方纔,是你大言不慚要嫁給小景兒,還想賴在宮裡不走?”攝政王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顧傾城身上,可只是那麼一秒鐘,便移開。那聲線驟冷。
顧傾城被點名,微微頓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那面容絕美氣度不凡的人,不卑不亢地道:“正是我!”
“你倒是有膽識,可是沒有人告訴你,在孤面前,膽識這詞並不算什麼麼?”攝政王似笑非笑地道,那脣角邊勾起了一抹精緻的弧度。
那弧度淬着森冷的光芒。
“既然攝政王也認爲小女有膽識,那麼攝政王便成全小女一個願望吧!”顧傾城突然笑了,一點兒也不畏懼攝政王那一身森冷的氣息。
攝政王倏然從窗櫺外收回視線,隨即看着顧傾城,一字一句地問:“成全你跟小景兒?”
顧傾城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又點點頭,看得衆人一臉疑惑。
攝政王緩緩地擡手,隨即摩挲着玉扳指。他又道:“孤,若是說不,你能耐孤如何?”那聲音透着一股邪肆,一股凜然,那是屬於高位者纔有的氣勢。
顧傾城彷彿沒有察覺攝政王那驟然冷下來的溫度,也沒看見那陰沉的面容。她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太尉上將扯了扯袖子。
“攝政王殿下,小女不懂事,有什麼地方冒犯您的,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臣回去一定會好好教導小女。”太尉上將連忙開口求饒,順道在地板上留下一個響亮的磕頭聲。
“既然不懂事,那孤倒是不介意親自動手教導一番。”攝政王倏然危險地眯起了眸子,那眸底折射出滲人光芒。
聽着這話,無疑,攝政王是怒了,至於怒在哪兒,衆人表示有點兒不明白。
好像攝政王從頭到尾關心的只有一點事,那便是太尉上將的女兒要嫁給女皇陛下。難道攝政王看不慣這女女斷袖?又或者怕女皇陛下丟了皇家顏面?
“小景兒,你怎麼說?”攝政王倏然轉了個方向,將話題拋給夜景。
身後靜悄悄的,只有晨風緩緩吹拂過的聲音。
衆宮女太監侍衛,還有兩名官員紛紛擡起頭朝龍椅上望去,只見龍椅上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那,女皇陛下哪兒去了?
曼曼和輕輕兩人擡起頭,朝書案底下的夜景看去,正要開口說什麼,卻只見女皇陛下輕輕噓了一聲。
“小景兒,都多大了,還在玩躲貓貓。”攝政王戲謔地勾脣,一笑,隨即手朝書案底下一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