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卻是鬆了口氣,不是騎馬就好。
辛夕拍着王妃的手道,“母妃,您別擔心,當初相公會從馬上摔下來,應該是被人下了藥,相公騎馬很厲害的。”
王妃看着辛夕,“母妃知道你和羽兒一直再查當年的事,可查出來是誰下的藥?”
辛夕搖搖頭,“周媽媽說有人逼她往相公的粥裡下毒,卻是不知道是誰,不過,總能查出來的。”
辛夕說完,就覺察到王妃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辛夕忙勸道,“相公現在腿已經好了,那些人遲早都會落網的。
母妃彆氣壞了身子,您先喝杯茶,應該要不了一會兒父王和相公就回來了。”
辛夕說着呢,外面一個小廝忙進來稟告道,“王爺和二少爺已經到城門口了!”
王妃聽了舒了口氣,可算是回來了,辛夕瞅着王妃,笑問道,“母妃,要不要去門口迎一下父王?”
王妃聽得怔住,只要人回來了就成,迎接就不用了吧,可看辛夕眸底的神色,似乎會有什麼別的事發生。
王妃伸手輕點了辛夕額頭一下,“是不是準備了什麼驚喜?”
辛夕鼓了鼓嘴,縮着脖子,生怕王妃追問,王妃搖搖頭,站了起來,辛夕忙去扶了她,一路往外走。
才走到前院呢,一個太醫匆匆忙的進來,辛夕蹙了下眉頭,認出請太醫的是跟在莫流夏身邊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瞅見王妃,忙彎了彎腰,“見過王妃。”
王妃輕點了下頭,“怎麼了?”
小丫鬟忙回道,“方纔我們主子吃茶時不小心燙了手,都起泡了,特地請太醫來看一下。”
小丫鬟說着,那邊二太太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來,“夏兒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帶太醫去給她看看,仔細留下疤痕。”
小丫鬟點頭應下,朝王妃告退,帶了太醫匆匆忙的往北府走。
二太太走到王妃一側,笑道,“正想着跟您說件事呢,沒想到在這兒就見到王嫂呢,王嫂這是去做什麼,走的這麼急?”
王妃淡淡的笑着,“羽兒回來了。”
二太太聽得怔住,隨即點頭,上前扶了王妃,一塊兒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道,“前些日子,三弟妹陪着我去工部侍郎府上給枬兒提親了。
明兒是個好日子,弟妹想請王嫂幫着跑一趟,整個福寧王府除了王爺就數您面子最大了。”
先灌迷湯,以前怎麼都沒覺出王妃的面子大呢,還不是她們想落就落的,現在是老夫人倒臺了,說話才這般的客氣呢。
想當初要她回門時陪着王妃去寧王府下聘,那理直氣壯,一個個幫腔幫的多好啊,面子那什麼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不是說好了麼,王妃跑一趟,工部侍郎臉上就有光彩了?奈何她們就好這些錦上添花的東西。
王妃蹙了一下眉頭,還是點了點頭,怎麼說也是福寧王府子孫娶妻。
王妃才點頭呢,一旁的三太太就開口了,“我說王嫂肯定會同意的吧,上回去寧王府把辛夕帶上了,明兒辛夕也去吧。”
王妃聽了就止了腳步,瞥頭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一拍腦門,“看弟妹都糊塗了,辛夕懷了身子呢,哪能受累,就是羽兒也不會讓她去的,明兒,弟妹陪您去。”
辛夕在一旁甚是無語,就算她沒顯懷,可也有兩個半月的身子了,連這都能忘記,她做人可真夠失敗的。
看來還是託了孩子的福呢,不然明兒還不得陪着王妃去了,就聽王妃道,“明兒本王妃頭疼,哪也不去。”
辛夕睜大了眼睛,王妃已經快步走遠了,辛夕抿了脣瓣跟上,肩膀直抖,身後是二太太責罵三太太的聲音,“不會說話就別說。”
三太太被罵的直低頭,“我是真忘了,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嘛,我再去求王嫂就是了,她一準同意。”
辛夕聳着肩膀,估計是難了,四府的事王妃壓根就不想過問。
要不是莫流枬是福寧王府的子孫,她會一口回絕的。
現在奴役她不算,還讓懷了身子的兒媳爲東府忙前忙後,前一次是逼不得已,這一回,王妃會容忍纔怪。
三太太追上來,苦口婆心說了好一氣,王妃揉着額頭,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三太太嚇住了,抿了脣瓣往後退,二太太對她也沒好臉色,她都沒提辛夕了,她多那麼一句做什麼,當真是拿捏辛夕慣了不成,哪一回佔到上風了?!
就不知道長點記性,就知道耽誤她正事,二太太跟在王妃後頭走,想着是不是去找建寧侯夫人幫着纔好。
要不是寧王府被皇上禁足了,讓她去正好,現在,全泡湯了,想着,二太太心裡的火氣直冒,原因無他,建寧侯夫人沒王妃身份尊貴啊。
內院離大門有些遠,路上又說話耽擱,走了兩刻鐘都還沒走到,兩位太太打着王妃心軟,多求幾回沒準就應下了的小算盤一直就沒走。
在門口站了小半刻鐘,不少人都驚歎王妃的美貌,撞在一起的都有,還是總管下了臺階把人轟遠了呢,讓人把兩邊的路堵上,不許人過來打擾王妃。
有些蠻橫了,不過在權貴中算是平常的事了,不是有天子出行,百姓避道之說麼。
王妃甚少出門,在大門迎接人就更少了,那邊不少人都在疑惑什麼大人物要光臨呢。
等了小半刻鐘,那邊纔有馬疾步駛來,瞥頭望去,可不是王爺和他相公還要四五個隨從麼。
王爺瞅見王妃站在門口,那一瞬間,眉毛都樂起來了,眸底閃亮啊,翻下馬三步並兩步就上了臺階,有些拘謹的看着王妃,“你是在等……?”
“等羽兒。”不等王爺把話說完,王妃便道。
辛夕聽得眼角都抽了一下,說句好聽的會死啊,就聽王爺點頭,“我猜也是。”聲音那個惆悵失落。
辛夕瞅着展墨羽,展墨羽搖搖頭微嘆一聲正要翻身下馬。
那邊一陣馬蹄聲傳來,辛夕嘴角輕弧,瞥頭望去,就見墨蘭掀了簾子。
簾子刻意拉的很大,可以瞧見裡面還坐着個輕紗罩面的女子,此刻正輕言軟語的跟懷裡的小女孩說着話。
話語輕柔悅耳,“一會兒就能瞧見外祖母了,悅兒高興嗎?”
軟軟嚅嚅的聲音接下,“悅兒高興。”
馬車勒住,墨蘭客氣的先請女子下馬車,女子抱着孩子就要出來,在車簾子處,不知道怎麼滴,輕紗就飛了。
突然來了這麼一輛馬車,好巧不巧的和展墨羽跟王爺回來的時辰撞上。
王妃沒走,眼睛勾勾的看着馬車,王爺就更沒走了,那些太太哪個不好奇,都望着呢。
這會兒瞧見站在車轅處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簡直跟盧側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那年紀明顯要小上不少,一個個眉頭都緊鎖,誰都沒開口說話,辛夕瞧了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身後頭哐噹一聲傳來,打破這份詭異的靜謐。
車轅上的女子沒料到面紗就這麼開了,瞧那些怔訝的神色,眸底一絲傷痛一閃而逝,慌亂的拿手把面紗重新罩好。
墨蘭在一旁笑着,“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忘了告訴您,您的臉已經完好了,不信,您自己可以瞧。”
墨蘭說着,地上一面銅鏡,車轅上的女子瞥了一眼,眼睛就睜大了,眼角處已經沒有疤痕了,非但沒有了疤痕,更是比之前要白上三分。
女子有些不可置信,可還是不大敢解下面紗,一旁一個輕悅的聲音呵呵笑道,“悅兒瞧見了,孃的臉已經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因爲莫流雪看着傷痕會不停的流眼淚,阻礙傷痕好,慣常的上藥都是墨蘭幫着的。
從墨蘭拿到舒痕膏給她治臉開始,她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照過鏡子了。
墨蘭只說她的臉日漸好轉,但是沒說好,她已爲那話是墨蘭說出來寬她心的,沒想到真的好了。
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溼潤了,緊緊的拽着墨蘭的手,哽咽着喉嚨,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墨蘭知道她要說什麼,搖頭笑道,“流雪姑娘用不着謝我,給您治臉的藥是我們少***,您該去謝謝她纔是。”
莫流雪拿帕子擦了擦臉,悅兒扶着車門站着,烏溜溜的眼珠往辛夕這邊望,肉呼呼的小手搖着,“外祖母!”
墨蘭忙下了車,然後抱着悅兒下來,那邊莫流雪估計是戴慣了面紗,一時間起下來有些不適應,所以乾脆罩着了,由着丫鬟扶着下馬車。
看着王府鎏金的匾額,心裡說不出的感覺,有六年多了,自那一次踏出王府的大門,沒想到還能再回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聽到那哐噹一聲傳來,辛夕便瞥了頭,後面站着的可不是六太太,碎地的是玉鐲。
辛夕有些納悶呢,鐲子好好的戴在手上怎麼會碎呢。
看着六太太那略帶恐懼的眼神,辛夕疑惑的問道,“方纔來的路上聽說夏兒被茶水燙着了,六嬸怎麼不守着她?”
六太太聽得一陣,不掩眸底的那抹慌亂,眼睛一閉一睜開之間已經平靜異常了,瞅着地上的玉鐲,目光閃了閃。
上前拽了辛夕的手,眸底絲絲慈愛,“方纔太醫說夏兒的手燙的有些重了,少說也要三兩個月才能好。
她年紀不小了,議親在即,六嬸知道你手裡頭有不少半月坊稀罕的藥。
那舒痕膏能給六嬸一點嗎,也不用多,夠用五六日的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