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勝者王敗者寇,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安月恆目光復雜的開口。
沐寂北只是挑挑眉,沒有說話,而安月恆則是繼續道:“怎麼樣,你想清楚了沒有,是同朕一起睥睨這天下,還是要被這些人當做活靶子,再次感受一次萬箭穿心。”
安月恆的話中別有一番意味,似乎在提醒沐寂北前世萬箭穿心而死的悲慘場面。
“多謝王爺好意,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所以今日只怕是要讓王爺的期望落空了。”沐寂北笑顏如花,粉嫩的脣畔勾起,不知迷暈了多少人的雙眸。
“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朕不客氣了!”安月恆帶着幾分氣惱開口道。
“王爺請便。”沐寂北和殷玖夜始終站的筆直,沒有一絲一毫躲閃的意思。
安月恆眼中浮現一抹陰冷,更是帶着瘋狂,就讓這些人通通去死吧!
“放箭!將這些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給朕射死,一個不留!”安月恆吩咐道。
安月恆的話音落下,整個皇宮沒有絲毫迴應,只有之前在臺階上的一行人左看看又看看,拉開了弓箭,卻沒有射出,似乎沒有搞清楚情況。
安月恆眉頭微蹙,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再次開口道:“你們沒有聽到朕的話麼,還不趕快動手!”
後來涌現出的三十萬的人馬始終沒有動作,箭矢始終搭在弓弦上,卻沒有射出。
前排那幾名安月恆的心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轉過頭看向安月恆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陛下…”
安月恆不敢置信的揮舞着寬大的袖子:“盧引銘!快下令讓他們放箭,還在等什麼!”
盧引銘緩緩擡起一直低的不能再低的頭,卻一改從前謙恭的臉色,神色之間帶着幾分傲慢和生疏。
“盧引銘,你在做什麼!還不快讓人放箭!”安月恆幾乎嘶吼出來。
沐寂北上前兩步淺笑道:“許是王爺受了傷,中氣不足,聲音太小,所以還是讓我來代勞吧。”
安月恆愣愣的站在那裡,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已經聽見沐寂北溫軟的聲音傳來:“盧引銘,還不命人將這些亂臣賊子拿下!如有反抗,亂箭射死,格殺勿論!”
“謹遵郡主之命。”盧引銘十分謙恭的對着沐寂北躬身行禮,而那些士兵整齊劃一的根據着盧引銘的手勢進行着動作。
只是眨眼之間,之前在紅毯上慶賀的那些大臣一瞬間都被人扣住了雙臂,捆綁了起來,臉色更是灰白難看,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伍國公等人雖然後來表明了立場,但是盧引銘的人卻依舊將他們給綁了起來,而伍國公也沒有反抗,只是始終垂着眸子。
他同沐正德爭鬥了一輩子,卻不得不承認,最終他只能是一個輸字,不僅僅因爲他永遠比不上沐正德,他的女兒也永遠鬥不過沐寂北,所以,這輸贏還有什麼懸念?
雖然他之前一直走錯了路,伍家也在他的選擇下步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但是他卻在見到自己的女兒的那一瞬猛然清醒,就像是一頭扎進了河裡,只一瞬,就覺得透心涼。
當即重新審視和判斷了局勢,認爲如果繼續追隨安月恆,最終伍家必亡,所有人都得死,因爲安月恆不是窩囊皇帝,強盛時期的伍康怕是都鬥不過他,何況如今落魄成這般模樣的伍康。
而如果在這個時候,爲沐寂北出一點力,雖然等到皇帝歸來之後,也是會秋後算賬,但是伍家畢竟還是有些家底在的,只要他願意以種種利益交換,伍家衆人還是很有可能活下來的,即便是沒了權勢,但是隻要有命在,纔會有機會東山再起!
安月恆不敢置信的站在臺階之上,俯瞰着下面的情景,心中卻在反覆的重複着同一句話,盧引銘竟然也背叛了他,盧引銘竟然也背叛了他投靠了沐寂北!
“哈哈哈哈哈!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安月恆頭上的雙龍髮箍似乎在他的發狂之下掉落了下去,一瞬間整個人披頭散髮,好不狼狽。
沐寂北始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場上熱鬧的場景,盧引銘根本不是什麼臨時叛變,而是沐寂北一早就安置好的一隻棋,他安月恆前世可以有銀屏有伍青青,今世又有青國公主,有伍琉璃,伍思思。
爲什麼她沐寂北就會沒有?她說過,她學東西最是快,安月恆儼然已經給她做了那麼多個例子,她又怎麼可能沒學會,所以她也有,無論是一早佈置的,還是臨時策劃的,她有銀屏,有白竹,有阿三,有伍國公,還有盧引銘!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也不管是因爲利益驅使還是懷有不明目的,總之,這一刻,這些人都是她手中的籌碼,足夠和安月恆來一場驚天豪賭!
盧引銘這個人十分沉穩,始終不外露,雖然可能比不上齊俊那般狡詐多端也沒有那麼多手段,但是卻始終隱藏的極好,讓人看不清深淺,而他能活到今天,除了擅於隱藏自己的心思,還有一點,則是他對於局勢利弊可以做出一個明朗的判斷,正是因爲這份對當前局勢的掌控,才能讓他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雖然盧家家主同盧引玉等人的死都同沐寂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沐寂北卻在這些中巧妙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盧引銘這個人薄情,或者說這大概是同盧家的教育有關,一個僞君子之家,大概看起來會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但是實際上正是這種表面上看來的虛僞的東西,卻是讓他的心中更生厭惡。
他是盧家的長子,最先感受到父母的虛僞的好意,之後在這種教育下,同樣學着僞裝,對自己的弟弟妹妹施於寵愛和維護,所以在這些人中盧引銘卻是心思最深沉的一個,也是對感情最淡漠的一個。
盧家如今已經聲望盡毀,更是沒有什麼過多的實權,所以沐寂北早早對盧引銘許以重利,盧引銘自然鞍前馬後,這也是沐寂北一直沒有去動盧引銘的原因,並非僅僅是因爲盧引銘沒有主動來招惹她。
沐寂北和殷玖夜並肩而立,波瀾不驚的看着獨自發瘋的安月恆,沒有開口。
安月恆雖然發瘋,卻沒有真瘋,大笑了片刻之後,對着沐寂北和殷玖夜開口道:“你們不要得意的太早,你們的身上都中…”
沐寂北自然知道安月恆想說什麼,當即打斷道:“放箭!”
空中四面八方的箭羽齊齊射向了安月恆的方向,安月恆抽出身旁侍衛腰間的刀,劈開射過來的箭矢,而之前伍青青所刺的那一刀,似乎因爲安月恆的動作太大,而血流不止,安月恆整個人蓬頭垢面,看起來好不狼狽。
安月恆面目猙獰的看着臺下嬌俏的女子,他毀了自己的皇帝夢,毀了自己的登基大典,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安月恆吹了聲口哨,四面八方竟然涌現出一批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竄入人羣,迅速就死傷一片。
沐寂北皺起眉頭,這些都是安月恆的死士,重金培養的死士,和殺手不同,殺手是爲安月恆去執行任務的,雖然也效忠於他,卻同死士不可同日而語,因爲死士從小就被灌輸着一種思想,那就是絕對忠於安月恆,爲他而死則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
而此刻的安月恆也瞬間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個皇宮中他幾乎可以算是孤立無援了,如果盧引銘是叛徒,那麼在宮中各處佈置的陷阱和人馬,一定都已經被沐寂北剷除,也就意味着,剛剛沐寂北所說的話全部屬實。
安月恆只覺得自己的腳步甚至虛浮起來,老天真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在這種時候,卻是讓他辛苦建立經營的一切鬨然坍塌。
殷玖夜從一名侍衛手中拿過一把弓箭,搭弓,拉弦,瞄準了被一衆圈黑衣人擋在身後的安月恆,雙眼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唰!”的一聲,殷玖夜手中的三支弓箭齊齊飛出,分別朝着安月恆射去。
安月恆的武功到底也算不錯,很快就驚覺了凌厲的箭風,三道寒光破開空氣,在他的瞳孔中縮成極小的圓點,向他襲來。
一名死士迅速揮開一隻箭矢,卻不想箭矢只是傾斜了方向,射向安月恆的大腿,安月恆同樣是快速閃身,躲開了令一隻利箭,可是因爲殷玖夜三箭齊發,還有一隻利箭正對着他的胸前。
所以一時間安月恆處於了十分危險的境地,一隻箭矢奔着他的大腿而去,一隻奔着他的胸前。
撲哧一聲,利箭遁入皮肉的聲音,安月恆的大腿被一隻利箭穿透,血流不止,這一幕瞬間讓衆人驚呆了,這隻箭,明明是將他的整條大腿全部貫穿,這需要多麼深厚的內力!
至於胸前的那一隻利箭,安月恆身旁的一名死士,在利箭飛逝到安月恆面前的時候,迅速飛身而上,擋在了安月恆的面前,只是同樣令人震驚的是,那隻箭矢刺穿了死士之後,依然沒入了安月恆的身體半寸。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赤金打造的精美絕倫的龍椅,金黃之上,綻放出朵朵紅梅,十分刺目。
安月恆一把推開身前的死士,讓他同自己分開,箭矢的彎鉤勾破他胸前的皮肉,瞬間噴灑出大朵大朵的血色溪流,像是涌起的紅色浪花。
死士的屍體率先摔倒在地,而安月恆則是因爲這兩箭,搖搖晃晃的從金鑾殿的臺階之上滾落下去,跌在了臺階的末端。
場中的打鬥並未因爲安月恆的跌落而停止,那些死士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在人羣中廝殺,而最終的結果不過是被砍成了爛泥。
安月恆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金色的臺階上,身旁的攢枝梭猊香爐依舊散發着淡淡的香氣,整個大殿依舊是金碧輝煌,因爲染了血,卻更加顯得權勢的誘人。
安月恆趴在臺階上,只覺得周身鈍痛,胸口的上導致血流不止,他能感受到,那彷彿是他在流淌的生命,而大腿上的那隻箭,直接貫穿了他的骨頭,釘骨之痛,堪比萬箭穿心,火辣辣的灼燒感讓他一碰也不敢碰。
安月恆咬牙擡頭看向頭頂高懸的那把座椅,雙眼通紅,依舊在金碧輝煌的燈火之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捏緊了拳頭,緊咬着牙關,一步一步向上爬着,不。他是這西羅的新帝,不!他是安月恆,他不會輸的!
安月恆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着,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卻仍舊不肯放棄那皇位,身下拉扯出一道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似乎實在是過於疼痛,安月恆爬到半路停頓了一會,大手捂住胸口,可胸口的血卻似止不住一般,順着手指的縫隙涓涓不斷的往外流。
沐寂北看着安月恆微微蹙起眉頭,看着安月恆沒有開口。
殷玖夜看着沐寂北的神情,再次拉開弓箭,沐寂北卻是組織道:“留他一命。”
殷玖夜的動作一僵,烏黑的眸子看向沐寂北,妄圖從她的臉上找出這樣做的理由。
沐寂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沒有再解釋。
如果安月恆真的在他和她的身上種下了生死蠱,那麼如果可以不殺他,她一定不會殺他!
因爲她也想活着,還想和身旁這個男人一起活着。
安月恆似乎已經預料到身後兩人的動作,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繼續艱難的向上爬。
沐寂北一步一步走向即將攀爬到一半臺階的安月恆,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的沐寂北,安月恆也不理會,始終堅持着,而受傷的那條腿幾乎已經廢了,完全在地上蹭着,滿身的血跡,再也不見當初那個玉樹臨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
就在沐寂北站在臺階末端的時候,再生變故,白竹突然帶着人衝了出來,將安月恆護在身後,對着安月恆喊道:“王爺撐住,我已經給城外的將士送了信,他們很快就會前來支援。”
安月恆似乎有些詫異,在這個時候,白竹竟然還衷心於他,沒有多想,只是道:“不要管我,你們快走!”
白竹卻只顧着將安月恆護在身後,不讓任何人衝上來傷害到安月恆,一身白衣很快就被鮮血染紅,臉上也迸濺出斑駁的血跡。
安月恆心中一動,看着即將支撐不住的白竹喊道:“白竹,到我身邊來!”
白竹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安月恆,猶豫了一瞬,卻聽見安月恆的怒吼道:“快!”
白竹一把抽出刺穿一具身體的劍,大步來到安月恆身邊,安月恆一手緊緊抓住白竹的胳膊,沒有說話。
就在這一瞬,安月恆所在的那處臺階發出厚重的聲音,再看去原來那臺階瞬間移動,下面郝然是一條暗道,安月恆和白竹齊齊掉落了下去!
沐寂北站在那裡沒有動,而盧引銘則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上前幾步,趴在剛纔那級臺階上,用力的敲了敲,竟然是空的!
沐寂北依舊沒有表情,而整個場面瞬間炸開了鍋,大多議論着安月恆是怎樣消失的。
盧引銘似乎也有些傻了,誰也沒有想到安月恆竟然會這樣逃出去,如果他真的這樣逃出去了,那麼豈不是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後患,也許沐寂北不怕安月恆會回來報復,可是他盧引銘卻一定不是他安月恆的對手。
伍國公大抵是同樣的想法,比起那些自來就同安月恆作對的人,他該是更痛恨這些在他即將成功之時,踩他一腳,背叛於他的人,一時間心再次吊了起來。
“郡主,如今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追!”盧引銘走到沐寂北身側,語氣深沉,卻將焦急的情緒隱藏的極好。
沐寂北撇了眼身側的盧引銘,幽幽的開口道:“急什麼?”
盧引銘被這句話噎的一下說不出話來,不過也因爲沐寂北的這句話而安心起來,仔細琢磨着沐寂北的心思。
沐寂北只是輕輕的開口,也不知是同誰在說話:“安月恆果真是手眼通天,竟然能將暗道修到了皇帝的金鑾殿上,對於這皇位不可謂不是用心良苦。”
盧引銘沒有開口,而宮中的這場鬧劇也已經結束,所有作亂的大臣都被緝拿起來,一臉的死氣沉沉,和身上的華服大不相符,不過也有不少人仍在負隅頑抗,似乎剛纔白竹的話帶給了他們莫大的希望。
沐寂北卻是笑道:“不用在等了,所謂的救兵不會來了。”
一句話,讓那些心存僥倖的人瞬間心如死灰,看着年紀輕輕卻將安月恆一步步逼得落荒而逃的傾城女子,心中無比懊悔,這一切到底是出自誰之手,若是真的出自這個女子之手,那便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早知道她玩弄權術如此了得,那麼當初該追隨的人就該是太子或者是沐正德,爲何他們會被一時的繁盛迷了眼,追隨安月恆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沐寂北走到殷玖夜面前道:“走吧,剩下的交給他們解決。”
殷玖夜點點頭,拉着沐寂北的手便離開了囤聚重兵的皇宮,而兩人剛走,便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不是說太子和太子妃伉儷情深麼,怎麼會從邊境上跑回來,難道邊境的戰事了了。”
“我也沒想明白,不過太子對永夜郡主卻是真的好,我看這永夜郡主真不錯,和太子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倒是也這麼認爲,不過聽說太子妃爲了太子被北邦抓去做了人質,至今還沒有消息,還聽說太子爲此悲痛欲絕,傷心難耐。”
青瓷見此,氣憤不已,走到幾人面前拔出劍道:“什麼狗屁太子妃,胡說八道!若是見到她,我第一個就砍了她!”
幾人一見,立刻噤聲,青瓷則是氣呼呼的走了,什麼狗屁太子妃,竟然敢同小姐搶男人,青瓷可沒有忘記當日小姐那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白的模樣。
青國和銅鑼國其實並未進攻北燕之地,因爲殷玖夜曾經救過銅鑼國的三太子,在此之前,沐寂北取得了同銅鑼國三太子的聯繫,三太子答應若是青國打算進攻北燕,一定會拖住青國。
所以,如今北燕之地依舊一片寧靜,而交戰的兩國卻是銅鑼和青國。
而佯裝調離回北燕的百萬大軍,實則是繞到了帝都的東西南三個方向的城門,同安軍交手。
本門原來駐紮的百餘萬大軍則是在盧引銘的幫助下,破城而入,大軍一入城門,迅速得到帝都百姓的擁護,百姓商家紛紛讓路,甚至有些憨實的百姓抄起傢伙,隨着隊伍一同攻打叛軍。
皇城內外的叛軍以雷霆之勢被肅清,幾十萬人降服,此次叛亂持續了大概半年,發生了瘟疫,病變,兵亂,謀反,攻城,妖書,天示,等一系列影響重大的事件,造成無數百姓喪命,造成皇帝離京,造成大軍遷移,造成帝都緊鎖。
雖然持續時間不是很長,卻可以說是西羅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次叛亂,於是西羅史書上史此次叛亂爲安氏之亂,因爲妖書之上稱安月恆爲亂倫的產物,所以取天機示警中安氏爲名,表示此次叛亂的主角乃是安月恆。
而沐寂北因爲在守城攻城奪城的一系列計劃中,深謀遠慮,起到重要作用,所以雖然沒有親赴戰場殺敵,卻因爲用兵如神,善弄權術,也被記入史書,只不過後人對於女子弄權的說法褒貶不一,世人自有定論。
回到眼下,沐寂北在這半年的時間內同將士們同甘共苦,調度得當,連同北燕王,北燕王世子,南燕王世子,副將趙鸞傑,伍國公,盧引銘等人聯手製住叛亂,同樣是呼聲一片。
而一路逃離的沐正德等人,因爲帝都這邊傳來的勝利消息,便開始大規模返工,一路南下,迴歸帝都。
一場血雨腥風似乎就這樣漸漸落下帷幕,那些犧牲的無名英雄將會融入歷史的光輝歲月,而那些奸佞之臣,也同樣會遺臭萬年。
殷玖夜將沐寂北帶回了太子府,許久未到這裡,有些生疏,沐寂北安靜的被男人牽着,並沒有詢問北邦的戰事,殷玖夜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着落日的餘暉映射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投射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因着兩人都是風塵僕僕,所以各自洗了個澡,便用了些飯食。
天氣已經漸冷,房間裡已經燃起了火爐,殷玖夜隨便披着一件長袍,露出健碩的胸膛,沐寂北也乖乖換上了一套冰藍色的褻衣。
兩人坐在桌前,安靜的用膳。
飯菜很簡單,四菜一湯,都很精緻。
先是給殷玖夜盛了一碗飯,而後纔給自己盛了一碗,兩人相對而坐,十分溫馨。
殷玖夜時不時的給沐寂北夾上幾筷子的菜,沐寂北沒說話,卻也沒有吃很多。
許是這半年有些顛簸勞累,沐寂北的胃口差了許多,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實在沒有什麼食慾,也不勉強自己,沒吃多少,便放下了碗,打量起對面的男人,神情溫暖。
殷玖夜看着她碗中剩下的飯,微微蹙起了眉頭沉聲道:“不合胃口?”
沐寂北搖搖頭:“沒有,吃不下。”
殷玖夜也放下了碗筷,不再繼續,沐寂北柔聲道:“怎麼了?”
殷玖夜看了沐寂北一會,起身走了出去,沐寂北一愣,也不知他是要去哪。
只是沒一會,殷玖夜就端了一碗熬好的稀粥回來,很簡單,只是最簡單的白粥,還帶着一點糊味。
殷玖夜將沐寂北碗中的剩飯倒在了自己的碗裡,給沐寂北重新盛了一碗稀粥,攪了攪勺子道:“再吃點。”
沐寂北將頭埋的很低,拿起勺子就往嘴裡送,眼淚卻在不知不覺中調入了碗裡,本來十分清淡的粥,卻多了淡淡的鹹澀的味道。
殷玖夜看着埋頭只知道吃的沐寂北,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一把將沐寂北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擡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去。
沐寂北環上男人的脖子,緊閉着雙眼迴應着男人粗魯的吻,屋內的氣溫不斷的升溫,桌子上的碗有兩隻也掉落在地上。
男人的大手滑進了女子薄薄的衣衫,在那細膩的肌膚上不斷遊走。
兩人的喘息聲漸漸加重,衣衫也漸漸脫落,殷玖夜的大手很快攀附上那抹香軟,只覺得小腹一緊,鼻翼尖都是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讓他一時間心神盪漾。
當那雪白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殷玖夜低吼一聲,將沐寂北攔腰抱去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