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動亂中訂婚

在人羣中大喊的是來則將軍。

來則將軍成熟穩重,既能上馬管軍,又能下馬管民,是永寧文武雙全的帥才。

赤赫與一衆將軍循着聲音看向來則。

瑪海沒好氣兒的問了一句:“來則,你說什麼?”

來則辯解道:“現在全力進攻烏撒,無論結果是勝是敗,最終永寧都會覆滅!”

瑪海變得氣憤:“來則!烏撒攻佔永寧三部,殺死永寧三千百姓,這個仇就不報了嗎?”

“不是不報仇,只是現在不能!”

瑪海正要說話,卻被赤赫搶先一步:“來則,說說你的理由”。

來則看看赤赫想了想,連向赤赫說了三條理由。

第一,永寧有十萬大軍,而烏撒只有八萬人馬,雖然烏撒早就想攻佔永寧三部,但一直不敢出兵,怎麼這次就出兵了,這難道不奇怪嗎?

第二,天下大半盡歸朱元璋,他早晚會對西南用兵,要是現在對烏撒用兵,即使勝了烏撒,永寧也會大傷元氣,等朱元璋大軍來時,永寧拿什麼和他周旋。

第三,元樑王巴扎刺瓦爾彌,是元朝僅有的幾個有能力、有膽識的人,他一直想吞併西南諸部復興大元。烏撒的賈諾一直以元樑王馬首是瞻,這次賈諾攻我永寧三部,殺我三千子民,是不是元樑王和賈諾的陰謀。

來則說完,赤赫什麼也不說,像是思考什麼。

赤赫遲遲不做決斷,瑪海急了:“君長,如果不給三千子民報仇,各部落的土司、子民定會寒心,這對君長的威信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君長要是不同意出兵,那瑪海就帶一支人馬,給死難的三千子民報仇,即使瑪海戰死了,瑪海也會被當成永寧的英雄!”

赤赫殺氣騰騰地朝瑪海瞪了一眼,心中罵道:“你是君長我是君長,看來你是活到頭了。”

“瑪海!你這麼說是在逼君長嗎?”來則氣憤地說。

“我沒逼君長,我只是說了心裡話!”

赤赫示意瑪海和來則停下:“永寧三千子民的仇必須要報!但不能貿然出兵,我們也學學漢人的規矩,先禮後兵!”

隨後赤赫故意令瑪海率兩萬大軍,緊守烏撒和永寧交界的隘口,讓來則與烏撒交涉解決這件事!

赤赫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他了解瑪海,瑪海肯定不會服從自己的軍令,一定會違抗軍令行事,到時就能借題發揮,重重處罰瑪海,給自己出出氣。

話分兩頭,攻佔永寧三部,殺掉永寧三千子民的果然是賈諾和元樑王的陰謀。他們想激怒永寧,讓永寧對烏撒發兵,好從中得利。

說一下賈諾,賈諾不僅是烏撒君長,還是元朝冊封的烏撒宣撫司的宣撫使!

賈諾和元樑王大將達裡麻,在大帳里正交談着。突然哨探來報,永寧沒派大軍進攻烏撒,而是讓瑪海率兩萬人馬駐紮在永寧與烏撒交界的各個隘口,讓來則和烏撒交涉解決問題,現在來則已到大營。

“下去吧!”

聽了賈諾的命令,哨探慢慢退出去。

“將軍,最初王爺和我約定,讓我進攻永寧三部,殺死永寧三千百姓,等赤赫率大軍找烏撒報仇的時候,王爺再突然攻擊永寧後方,一舉殲滅永寧。可現在赤赫竟無動於衷,這該怎麼辦?”

“赤赫做了多年君長,絕非等閒之輩,我看此事絕沒這麼簡單,還是等等再說吧!”

賈諾衝達裡麻點點頭。

“報!永寧來則求見!”

賈諾示意達裡麻藏在屏風後,自己整整衣服,坐到大帳的椅子上。

來則和兩名隨從進到大帳,和賈諾君長一陣寒暄,開始了正題。

“賈諾君長!你佔我永寧三部,殺死永寧三千子民,得有個說法兒吧!”

“誤會啦!誤會啦!”賈諾笑着對來則說。

“誤會!我永寧三千子民的屍體在那兒躺着呢,天底下有這樣的誤會嗎!”來則將軍氣憤地喊。

“來則將軍,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

此時,一個小將氣喘吁吁地闖進大帳,向賈諾稟報:“永寧瑪海率兩萬大軍向烏撒大營殺來!”

賈諾突然變臉:“來人!把來則拿下!”

兩隊烏撒兵聽了賈諾的命令衝進大帳,圍住來則和隨從。隨從準備還擊但被來則制止了。

賈諾走到來則跟前說:“來則,這就是你們永寧的信譽?”

賈諾話音剛落,一個渾身血跡的士兵跑進大帳向賈諾稟報:“君長,瑪海兩萬大軍已被團團圍住!”

“再探!”

士兵接了賈諾命令,從大帳離開。

賈諾大笑起來:“來則!瑪海的兩萬大軍完啦,永寧也快完啦!”

來則卻鎮定地衝着賈諾說:“賈諾君長!你覺得滅了永寧,元樑王會放過你們烏撒嗎?你覺得烏撒八萬人馬,可以對抗元樑王的二十萬大軍嗎?”

“大膽!我們王爺和賈諾君長的關係,豈是你能挑撥的!”藏在屏風後的達裡麻,拔刀走出要殺來則。

“住手!”賈諾攔住達裡麻。

達裡麻盯着賈諾:“賈諾君長,你什麼意思!”

“將軍,來則是個文武雙全的人,要是把他招降,爲王爺所用,對王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賈諾說。

達裡麻看看賈諾把刀收了。

元樑王巴扎刺瓦爾彌得知永寧瑪海不聽赤赫命令,率兩萬人進攻烏撒,中了自己的圈套異常興奮,便親提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永寧殺來。

赤赫君長獲知瑪海進攻烏撒,兩萬大軍被圍,元樑王又親提十萬大軍殺奔永寧,便緊急召開土司大會。

一個土司說:“君長!瑪海不聽君長命令,擅自開戰以至於現在大軍壓境,應按軍法治瑪海的罪!”

參加土司大會的人隨聲附和議論。

赤赫君長一臉嚴肅地說:“各位土司,當務之急是要大家拿出一個退敵法子來,不是要大家討論怎樣治瑪海的罪!”

“君長!水西有二十萬軍隊,可以向水西求救。”一個土司說。

“君長!水西君長吉施的長子靄翠,生於至正十年,現在已經八歲了。而君長新添了一位公主,要是君長能忍痛割愛,將公主許配給靄翠,與水西結爲親家,水西君長就會發兵來救永寧。”一位土司說。

“不行!絕對不行!”赤赫乾脆地回答。

這時一名後背中箭的士兵,慌張地跑進來向赤赫稟報:“君長!兩萬大軍全軍覆沒!”

各部土司和赤赫變得慌亂了。

又有一名受傷的士兵來報:“君長!瑪海將軍戰死!”

這時另一名受傷的士兵又跑來:“報!元樑王率十萬大軍、烏撒賈諾率八萬人馬向永寧殺來!”

現在瑪海戰死,來則又不在身邊,只有老將瓦西可用,可他自己又不能抵擋元樑王和賈諾的十八萬大軍!此時赤赫後悔因爲自己的小心眼兒,故意讓瑪海率軍駐守緊要隘口的決定了。

這時,各部土司高聲議論起來,赤赫看着議論紛紛的土司,從椅子上站起來,各部土司看着站起來的赤赫便都安靜下來。

赤赫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親征!

雖然永寧大臣不贊同赤赫親征,但也想不出其他應對的辦法,只好同意赤赫親征的決定。

元樑王、賈諾站在山上,看着山下赤赫親率大軍指揮永寧將士作戰。

賈諾問:“王爺,永寧的來則怎麼處置,請王爺示下。”

元樑王望着山下的戰場說:“把他帶上來!”

幾個烏撒兵押着來則來到元樑王跟前。

來則看着山下的赤赫計上心來,對元樑王說:“王爺!赤赫君長也可以和賈諾君長一樣,幫助您復興大元!”

元樑王看看來則,冷笑一聲說:“將軍!殺了赤赫,滅了永寧,對本王來說能更快地復興大元。”

元樑王拿來一副弓箭看着賈諾:“賈諾君長,今天沒有烏撒兄弟的拼殺,就沒有現在的勝利。本王不能讓烏撒兄弟白死,這個首功本王讓給你!”

元樑王說完,把手裡的弓箭給了賈諾。

賈諾接過弓箭瞄準赤赫,心中罵道:好個老賊,我要是殺了赤赫,永寧肯定與我爲敵,到那時我一點退路都沒有,只能做你元樑王的看門狗啦!

賈諾正要放箭的時候,來則撞向了賈諾,致使賈諾放出的箭偏離了方向,紮在赤赫手臂上。

元樑王見狀大怒,命人把來則帶下去殺了。

來則衝着元樑王嚷道:“殺了我!殺了我!”

元樑王憤怒地瞪着賈諾,賈諾躲着元樑王的眼睛,諾諾地看向激烈的戰場。

幾個劊子手正要殺來則,水西吉武率數萬大軍恰好趕來,殺了劊子手救了來則。

一名受傷的蒙古兵跑到山頂上,向元樑王彙報:“王爺!水西二爺吉武率領數萬大軍截了咱們的後路!”

“什麼!”元樑王怒道。

“王爺!永寧君長赤赫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水西君長吉施的兒子靄翠,與水西結成了親家。所以吉施纔派水西二爺吉武率大軍救援永寧。”

“王爺,撤吧!”賈諾慌張地說。

元樑王看看山下氣憤地說了聲:“撤!”

元樑王和賈諾從永寧撤軍後,水西二爺吉武本想和元樑王廝殺一番。但吉武知道自己的數萬大軍,不是元樑王和賈諾的對手,就撤出戰鬥回到水西。

永寧之圍解除後,赤赫一病不起,決定將君長之位傳給兒子蒙碩。

某天,赤赫召開土司大會正在討論這件事,來則突然來到大殿。赤赫看到來則,先是一喜又拉下臉來。

因爲賈諾射傷赤赫的時候,各部土司看到,來則和元樑王、賈諾在一起,就認定來則是元樑王和賈諾的同謀。

所以衆人一致決定要把來則殺了,赤赫猶豫再三,把來則關進了牢房!

赤赫單獨叫來蒙碩,對蒙碩說道:“蒙碩,阿爸要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是阿爸害死了瑪海,你要替我照顧瑪海的家人。第二,來則絕不會是元樑王和賈諾的同謀。阿爸之所以把他關起來,是因爲來則能力太強,他不會服你。等你做了君長,查清楚這件事,把來則放出來,來則就會死心塌地的效忠你、輔佐你!”

“阿爸!瑪海是怎麼回事?”

“不要問了!瑪海的死都是阿爸的錯,你要替阿爸照顧瑪海的家人。”

說完,赤赫就沒了呼吸。蒙碩趴在赤赫的身上,哭喊着:“阿爸!阿爸!”

……

赤赫死後,蒙碩繼任永寧君長,不過因爲蒙碩年幼還無法處理永寧日常的事物,所以由他的母親海琪攝政。本來永寧因爲赤赫新喪,又折損兩萬人馬,局勢岌岌可危,海琪擔心吶一方勢力會趁機進攻永寧,可意外的卻是,自動蒙碩繼任君長以來,西南局勢竟安定下來,幾年沒有戰事,反倒讓海琪能夠以較爲和緩的心情,帶着奢香和蒙碩在永寧過了一段太平日子,而奢香也度過了一段快樂且豐富的幼年時光。

奢香在這段時間裡接觸漢學、瞭解彝家風土人情,每天都過得較爲充實。而時間就這樣到了公元1368年,奢香的年齡、學問、能力都也增長了很多,也多了幾分英雄氣概。老將瓦西也喜歡教奢香一些本領,奢香也學得不亦樂乎。

可就在奢香積累自己的時候,距離永寧幾千裡之外的金陵東郊的紫金山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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