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元樑王智退六軍

元樑王左手按住腰間的彎刀上,眼睛緊盯着地圖,捋着絡腮鬍,幾根發白的鬍鬚格外明顯。

綠爾、保山、達德、劉整、達裡麻、阿里不花、金容刀、格勒等一衆文武站在左右,表現出不同的態度。文臣建議投降水西或大明,武將則主張與六路聯軍決一死戰,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年齡偏大的文臣保山,向元樑王進言:“王爺!六路聯軍不下三十五萬,即使樑王府二十萬大軍全部出動也難有勝算,何況現在只剩十萬人馬,更不是六路聯軍的對手,王爺,求和纔是樑王府唯一的出路!”

保山說完此話,文臣雖然贊同,可武將卻炸了窩。

元樑王見一衆文武意見不一,吵得不可開交,便拔出腰間寶刀,走到文武中間。衆文武見元樑王這樣,也不敢吵了。

元樑王見衆文武安靜了,便收回了彎刀。

身體粗壯,臉上帶疤的紅臉將軍達裡麻,向元樑王請命:“王爺!我們蒙古勇士整日訓練,上下一心,士氣高漲,戰鬥力極強。六路聯軍雖有三十五萬,但他們來自六個陣營,各懷鬼胎,軍心不齊,沒什麼可怕的!只要第一戰對六路聯軍迎頭痛擊,六路聯軍定然畏懼不前,互相觀望士氣大減。到那時王爺再與世子爺裡應外合,定能大敗六路聯軍。王爺!達裡麻願率三萬蒙古勇士,迎戰六路聯軍,打贏第一仗。”

達裡麻跪在元樑王面前,其餘武將也跟着跪下。元樑王看向一班文臣。文臣躲過元樑王的眼睛,也三三兩兩地跪下。

元樑王見衆人跪下了,快速走到地圖跟前讓大家起來,對衆人道:“達裡麻將軍說得對,六路聯軍看着嚇人,實際不堪一擊。只要咱們上下一心,定能剿滅他們。”

武將們大呼:必勝!必勝!必勝!文臣們起初三三兩兩的喊,後來情緒也變得高漲起來。

元樑王示意衆人停下,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看向保山。

保山看着元樑王的眼睛,向元樑王進言:“王爺,我們蒙古勇士定能大敗六路聯軍,保山收回剛纔的話,今後絕不再有求和念頭!”

元樑王聽後微微一笑,向衆文武道出了破敵良策。

元樑王令達裡麻領兵五萬,抗拒水西、水東、永寧、烏撒、明軍五路聯軍。令阿里不花領兵兩萬炸稱三萬,對戰大理段功。令金容刀率幾千士兵,假冒明軍,襲擊水西,挑撥明軍和水西的關係。令綠爾進大理遊說段功,令保山到水西遊說吉施,令劉整去烏撒遊說賈諾。另外元樑王還特地交代達德,水東君長宋欽身體虛弱,要達德帶着冬蟲夏草、天山雪蓮以及大批金銀玉器密見宋欽,讓達德對宋欽恩威並施,只要能讓宋欽退軍,可以便宜行事。之後達德帶着冬蟲夏草、天山雪蓮等珍貴藥材以及大量金銀玉器前往水東。

綠爾到了大理,面見段功,模仿元樑王的口氣,給段功說了一段話。

“段老弟,本王已令阿里不花將軍率三萬大軍,埋伏在老弟必經之地了。想必老弟也知道,本王整日練兵,我三萬蒙古勇士的戰鬥力,遠在老弟兩萬人馬的戰鬥力之上。老弟要是再敢前進一步,定叫老弟的兩萬大軍,死無葬身之地。但本王知道,老弟是受他人蠱惑,才貿然出兵。不知者不爲罪,本王絕不怪罪段老弟。本王知道,老弟自從夫人過世後,一直未曾續絃,等老弟退了兵,本王承諾將愛女阿蓋嫁與段老弟爲妻,永結秦晉之好。若段老弟仍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綠爾說完,段功癱倒在椅子上,傳令退兵。

綠爾看看段功說道:“請段總管放心,我們王爺絕對會兌現諾言,將公主殿下嫁與總管大人。”

綠爾說完,向段功告辭,回樑王府覆命去了。

話分兩頭,金容刀讓三百蒙古勇士,扮成明軍的樣子,夜襲水西,燒燬水西六百擔糧食,掠走二百匹馬,殺死幾十水西兵。

吉施召開土司大會,與各部土司共同商量,如何應對糧草被燒、馬屁被搶,水西兵被殺死的事。

“阿哥,元樑王現在已被大軍圍困,這會不會是元樑王爲了解圍,想出的計策!”吉武二爺說。

隴約大總管滿面愁容地說:“君長!永寧在水西北側,元樑王在水西南邊。水西和明軍爲了替永寧解圍,都出動六萬大軍。可水西六萬大軍,都派到了南方,導致北方兵力空虛。而明軍六萬大軍,只在永寧一帶,緊靠水西兵力空虛的北方活動。若六萬明軍趁水西北方兵力空虛的時候,全力南下,水西危在旦夕!”

正說着門外有人來報:“君長!元樑王使者求見。”

衆人看向吉施,吉施思考片刻,說道:“宣他進來。”

保山與吉施寒暄一番,呈給吉施一封信,信中寫到:“吉施君長,小王巴扎刺瓦爾彌泣血敬上,請君長嚴防明軍與永寧的“假途滅虢”之計……”

看完信的吉施,想到之前軍馬糧草被劫的事兒,猜測明軍想趁水西兵力空虛的時候,突襲水西,藉機滅了水西,嚇出一身冷汗,有了退兵的念頭。但因爲保山在場,他還得強裝鎮定,絕不能讓保山看出自己想退兵。

吉施哈哈一笑,將信扔到一邊,裝作不屑的說:“元樑王被六路大軍圍攻,危在旦夕,這是你們元樑王的退兵之計吧!”

保山聽完,捋着鬍鬚,大笑一聲:“不瞞君長,這是我們樑王的退兵之計,但更是爲了水西的前途着想。”

“這話什麼意思?”

保山定定神:“第一,水西六萬大軍圍攻王爺,後方必定空虛,若此時明軍三十萬大軍,趁機猛攻水西兵力空虛的後方,試問君長能有幾分把握,戰勝明軍的三十萬大軍。第二,王爺已令阿里不花將軍,率三萬蒙古勇士,抗擊大理段功的兩萬人馬,現在段功已經退兵。王爺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和五路聯軍對峙了。五路聯軍來自五個陣營,對峙時間長了,必定軍心不齊、士氣大減。而樑王府二十萬大軍,都是蒙古勇士,上下一心、士氣高漲,僵持下去五路聯軍未必能勝。第三,王爺已令達裡麻將軍,率五萬蒙古勇士和世子古德率領的十萬大軍,前後夾擊水西的六萬人馬,此時恐怕君長的六萬大軍已危在旦夕。第四,即使六路聯軍滅了王爺,吉施君長能保證,王爺被滅後,明軍不會回過頭來向水西動手。保山再次請問君長,水西的二十萬人馬,能敵得過明軍三十萬大軍嗎?再有,明軍已結束全國戰事,肯定還會有大批人馬向雲貴趕來,如果是這樣,水西早晚會被明軍剿滅。”

話音剛落,六萬水西大軍被圍的消息就送到了,吉施顯得有些慌亂了。

吉施知道明軍橫掃天下,每天都在打仗,戰鬥力極強。湯和老成持重,傅友德又號稱“常勝將軍”。水西雖有二十萬大軍,但絕不是明軍的對手。只有元樑王勉強可以和明軍抗衡。脣亡齒寒,爲了自保,即使是元樑王的計策,他也不得不退兵。

吉施君長讓人好生款待保山,命六萬大軍即刻返回。

劉整到了烏撒,見到賈諾後告訴他。要是退兵,就不會進攻烏撒,他還是烏撒君長,並保證他的榮華富貴;要是不退兵,元樑王就會不顧一切,讓世子爺古德全力進攻烏撒。

賈諾心中暗想,烏撒八萬人馬絕不是古德十萬大軍的對手,況且自己又得罪了明軍、永寧、水西,沒有援兵可叫。而元樑王善於用兵,即使六路大軍攻破元樑王,也需要很長時間。但那時世子爺古德早就攻下了烏撒。思來想去,賈諾決定退兵,先保住烏撒再說。

達德到水東後,將帶來的冬蟲夏草、天山雪蓮和大批金銀玉器獻給宋欽。並告訴宋欽,要是不退兵,定讓水東三萬大軍有來無回。

身體虛弱的宋欽,在元樑王恩威並施的壓力下,立刻下發了撤軍命令。

六路大軍,已退四路,但明軍和永寧兵還沒有退,並要進攻古德率領的十萬大軍。

元樑王還在犯愁,怎樣救古德回來,此時有人來報,發現了永寧的奢香公主。

原來奢香親赴大理,面見段功後,一路喬裝打扮,準備返回永寧,但被元樑王的探子發現了。

元樑王正愁沒辦法破解明軍和永寧兩路大軍,聽到這個消息後,元樑王計上心頭,大喊一聲“天助我也。”

隨後元樑王便命人假扮成明軍,半路伏擊奢香。

奢香帶着太乙劍和幾個穿便裝的永寧將士,騎馬走在密林中。奢香一身男兒裝扮,拿着太乙劍走在中間。幾名永寧將士跟在奢香左右,聚精會神的看着兩邊。

林子很密,但聽不到任何鳥叫聲,只聽見樹葉,被風兒吹拂的沙沙聲。

奢香急忙讓人停下來,觀察着四周。

一個永寧兵問道:“殿下,有什麼不對嗎?”

奢香看看林子說:“常言說林密有鳥鳴,可這裡的林子這麼密,可沒有鳥鳴聲,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忽然,一羣穿着明軍軍服的人,朝奢香衝殺過來。奢香和幾名將士,結成戰鬥隊形,與這些人拼殺起來。

奢香拿着太乙劍,見招拆招,殺死多人。誰知,背後一支冷箭,射中奢香小腿,奢香從馬上摔下來。

幾個身穿明軍軍服的人,圍住奢香慢慢靠近。待這些人走進時,奢香聽他們說的是蒙語,斷定這些明軍是蒙古人假扮的,便猜到這是元樑王爲了離間永寧和明軍的關係,耍的離間計……

奢香奮力一搏,拔出腿上的羽箭,本想衝出重圍,卻被圍攻她的人抓住了衣服。一番撕扯,奢香的衣服被撕破,幾塊衣服殘片落到地上。

永寧將士見狀,衝過來救了奢香。奢香趁永寧將士跟他們拼殺的時候,上馬逃走了。

奢香逃走後,幾個永寧將士也上馬追奢香去了。

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追上永寧將士,與永寧將士打成一團,而另有一隊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則騰出手去追奢香。

奢香跑到一條大河邊,被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追上。

……

河水流速很急,奢香與追兵的大都,也越發激烈。雖說奢香會些功夫,但畢竟是女人,再加上對方人多勢衆,自己腿上還又有箭傷,一番拼鬥之後,奢香支撐不住了。

一個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趁奢香鬆懈,找到防守間隙,一腳將奢香踹進河裡。

奢香落水沒了蹤跡,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立即撤退,向元樑王覆命,把幾個永寧將士放了。

幾個永寧將士,誤認爲奢香已死,很是悲痛,撿起奢香的衣服殘片,朝永寧趕去。

身穿明軍軍服的蒙古人,回到樑王府,將奢香中箭落水,把放走永寧將士的事,告訴給了元樑王。

元樑王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頓時大笑。

幾個倖存的永寧將士,回到永寧,將奢香的衣服殘片交給蒙碩,並告訴蒙碩是明軍殺死的奢香。

蒙碩悲痛欲絕,爲了給奢香報仇,蒙碩下令調轉槍口報復傅友德,向傅友德進軍。

斯布聽到蒙碩的軍令,急忙勸諫蒙碩:“君長,這恐怕是元樑王的離間計!”

“什麼意思?”蒙碩君長問。

“第一,之前元樑王被六路大軍圍攻,他爲了解圍,極有可能讓人假扮明軍行刺公主,離間明軍和永寧的關係。第二,如果明軍真要行刺公主,在永寧行刺是最省事兒的,絕不可能跑到千里外的樑王府。”

蒙碩聽後,安靜下來,收回向傅友德進兵的命令,詢問來則將軍:“將軍,此事該怎樣應對?”

“第一,要詢問傅友德,確定明軍是否派人行刺公主殿下。第二,找到護送公主回來的將士嚴查此事。第三,派得力人手尋找公主殿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蒙碩聽完立刻讓人去辦了。

與此同時,傅友德也知道了這件事,爲避免永寧誤會,傅友德急令六萬大軍從永寧側翼撤回。

六路大軍全部撤走後,古德率十萬蒙古勇士返回。

古德及十萬大軍,雖然安全回來了,可元樑王因此次出兵,勞而無功,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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