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喜滋滋地泡酒吧,泡到午夜,出門回家,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更別提遇到什麼地痞流氓了。
可她也沒遇到花無心,哪怕她走路的時候認真的四處觀望,也沒瞧見他的人影。
桑田止不住地傷感起來。
那一天晚上,他從哪裡來的?也是在附近泡吧麼?然後恰好遇上?又或者下次到酒吧會是什麼時候?
桑田糾結啊想啊,可是仍未邂逅花無心。
她掏出手機,那裡有花無心的號碼,桑田看了許久,都沒撥打過去。
這大半夜的,他絕對關機了。
就算開機了,她又能說些什麼了……
都被那樣徹底的拒絕,如何又可以繼續。
她傻傻地想着偶遇,也不過是想遠遠地看他一眼罷了……
所以桑田的指頭在撥號那裡停留了許久,也未曾按下去。
她又在寒風中呆了會兒,這纔回去。
一連好幾星期,桑田都在固定的酒吧,然後固定的時間出來,可是她仍是沒碰到花無心。
心底難掩地失落和傷感。
分開以後,連見她一面都好難啊,等了一個月,只確定了一件事情,花無心不會從這經過。
“好傻啊!”
桑田揉着自己的臉頰,低低地罵自己。
是真的傻掉了,纔會想着到這兒來偶遇。
都不知道他那天晚上,究竟是做什麼……
更不知道,偶遇之後,又能說什麼……
可桑田,卻開始習慣性的泡酒吧了,只是不那麼晚回去了,基本上十點的時候,她就回家,乖乖睡覺。
有一天晚上,桑田半夜起來喝水,眼睛一睜開,便發現昏黃的壁燈裡,一個渾身雪白的人站在那裡,淡淡地看着她……
花無心……
“你一直在跟蹤我,對嗎?”
桑田不知爲什麼會這樣問,但是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就是正確答案。
不然,那一天,他會出現的那麼準時。
不然,她總感覺有人注視着自己,轉頭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
不然,不會大半夜的醒來,看見滿臉錯愕的花無心。
而花無心,也呆了呆,下意識地想離開。
可桑田眼疾手快,這一次,手一抓,立馬抓住了花無心的手:“嘿嘿,這大半夜的,你還穿一身白色,我還以爲遇見鬼了呢!”
花無心終究是無奈得很,他坐在牀邊,定定地看着桑田:“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水!”
她今天在川菜館吃了一大堆能讓人辣哭的東西,川菜的調笑,特別鹹,總是讓人覺得口渴。
她定然是口渴了,或者,喝太多水,尿急了……
桑田卻搖了搖頭,她這會兒,半點也不想喝水,她只是抓緊了花無心的手,說:“這是夢嗎?要不然我怎麼會看見你。”
“不是。”
花無心清清淡淡地,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
可他真不至於去騙她。
“夢都是反的,你說不是,那十之八…九就是夢了。”
桑田有點小委屈的樣子。
花無心淡定地翻了個白眼,調侃了句:“要我掐你一把嗎?”
“對哦,這樣可以確認是不是夢?”
說着,桑田便探着爪子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她真的怕不痛,所以那力氣特別的狠,疼的她幾乎流出眼淚來!
“白癡!”
花無心罵道。
緊接着,又說:“你相信我就夠了。”
桑田睫毛顫了顫,眼淚都快落下來了:“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怎麼相信你啊?”
那樣傷心的過去,他刻意地折磨和羞辱,已經教會了桑田不去信任他了。
現在的桑田,連自己都不太信,更別提信任花無心。
她明明覺得自己對花無心而言是重要的,可結局又如何呢,他那樣報復她,甚至再她拋下一切想要和好的時候瞬間將她踢開。
如若是重要的女人,花無心如何會這般絕情。
花無心以修長指尖拂落桑田的眼淚,心底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再翻涌,他卻不知該如何說纔好。
他只是想看着她,僅此而已。
至於其他的,花無心不曾期待也不敢期待。
他始終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覺得自己太骯髒。
想到此處,花無心幾乎是給針紮了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真髒!
偏偏桑田那樣的乾淨,像是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他的手碰上去,他覺得那蓮花瞬間枯萎、凋謝……
這樣的念頭很奇特,但是花無心,始終再剋制,剋制着自己的喜歡,剋制着自己對桑田的感覺。
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是這樣。
只不過原因不同。
三年前是因爲自己太無能。
三年後是因爲自己太骯髒。
“不要信好了。”花無心說道,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
桑田急了,立馬去拖住他:“我信你,成嗎?我相信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可花無心這一刻已經從前一秒的溫存中回過魂,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噁心得一塌糊塗。
好髒,好髒……
快吐了!
“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跟蹤你了!”
他冷冷地,仗着自己的法術,悄然地隱沒在她出現的地方,窺伺着她的一舉一動,這樣的日子,他貪戀不已……
但是,還是不要了。
否則,會產生依賴性,會恨不能每日都這樣。
“花無心……”
桑田語調中帶着嗚咽,她起身去抓他,而花無心身形一閃,已然消失。
桑田望着四周,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想對他說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擁有也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如過去那般羞辱她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已經走了。
於是,所有的未說出的話都變成了滿腔心事,慢慢發酵,腐爛……
“花無心……”
桑田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只覺得這世界,如此的冰涼,如此的寒冷,如此的寂靜……
那個叫花無心的男人,來了,又走了……
空氣裡還瀰漫着獨屬於他的琥珀香,可他的人已經全然的消失了。
就連那注視的感覺,都不再有了。
他走了,徹徹底底的,而且再也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