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柳清清等來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財主,她搖頭,不賣!第二天,她等來了一個文弱的書生,繼續搖頭,不賣,第三天,她直接告訴那個老︶鴇,必須得賣給一個儒雅俊美,風度翩翩,一看就是貴族的男子。
老︶鴇頓時想哭,她一個男人扮成的女人,竟然想要賣給貴族的男人?
還必須得風度翩翩,儒雅俊美?
可是還真等來了這樣的一個男子讎。
那男子進門就問,百花樓是不是有女子要賣初夜,老︶鴇點頭應是。
那男子繼續問,能不能帶出去過夜?老︶鴇不敢回答,只得差人去問了柳清清。
柳清清點頭了,她才答應,可以帶出去過夜。
那人丟下了三兩銀子,上樓邀請了柳清清出去賞月。
柳清清看着和雲崖容貌一模一樣的男子,知道魚兒終於要上鉤了。
她隨着雲崖一起走了出去。
雲崖出手闊綽,路邊的小吃糕點。髮簪首飾,凡是能用錢買的,都會買了送給柳清清。
終於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雲崖站在那裡,問柳清清,願不願意嫁給他,隨着他天涯海角,不離不棄。
他會給她一棟單獨的大房子,給她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給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婢……
柳清清微笑,點頭。
雲崖拿出了一張紙契,上面列下了種種條款,他說,只要她肯在上面簽下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他就爲她贖身,然後帶着她一起離開。
柳清清提起筆,在面上簽下了百合的名字,還有虛假的生辰八字。
雲崖笑着,收好了紙契,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柳清清送回了百花樓。
老︶鴇見柳清清被送回來,很奇怪,可是也沒有多問,只是將她帶回了以前的房間。
半夜的時候,柳清清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着是窗戶被風吹開,一陣奇異的花香之後,出現了一個儒雅俊美的男子。
雲崖站在那裡,笑容可掬。
柳清清坐起身,神情冷漠。
“百合,我來接你走了……”雲崖上前,俯身,想要將柳清清壓在身下。
柳清清的腳一踢,整個人就溜至了牀邊,站了起來。
“百合,你可是跟我簽下了陰陽契,不管你逃到哪裡,都逃不出我的手心!”雲崖獰笑着上前。
柳清清冷哼,手中的短劍掠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我根本就沒有打算逃!”
雲崖退後,嘴巴里面唸唸有詞,他手中多出了一張紙,紙上面柳清清簽下的百合名字,若隱若現。
紙張燃燒了起來,柳清清站在那裡,卻沒有絲毫變化。
雲崖的臉色一變,怎麼可能?以往的這個時候,所有少女,都會被攝走魂魄,然後自願上前,成爲祭品。
柳清清退後幾步,吹了一個口哨,隱藏在樓下的衙役,一齊衝了進來,端着兵器,指着對面臉色難看的雲崖。
“不用唸了,紙上的姓名和八字,都是假的,妖怪,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柳清清冷然,率先出手,想要擒住眼前的這個妖物。
雲崖大笑一聲,將手中的紙契撕的粉碎,扭頭想要逃跑。
柳清清卻早就料到他有這招,上前一個擒拿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回頭,兇惡的瞪了柳清清一眼。
若不是柳清清平日裡冷靜慣了,這一回頭,還真會將她嚇的鬆手。
只見他完美的容貌,開始出現裂隙,那滿是疤痕的猙獰臉孔,從皮膚下露了出來,令人作嘔。
柳清清的手,微微一鎖,摁住了他手腕間的命脈,膝蓋一頂,就強迫他跪了下來。
他咆哮一聲,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柳清清卻不爲所動,指尖露出一個尖銳的針孔,狠狠的打入了他的心臟。
那針孔隨着她手中器皿的移動,吸出了兩滴褐色的血液,被她擒住的妖精,淒厲的慘叫,回頭森然的瞪着她。
她取了心頭血,一腳將妖精踢出。
那被她踢開的妖精,不住縮小,最後竟然變成一截枯藤,沒
有絲毫生命力的躺在地上。
柳清清看着手中透明的藥瓶。瓶子中,褐色的妖血,恍若兩粒瑪瑙般,不住滾動,充滿了生命力。
她第一次對付妖精,不明白妖精其實也有強弱之分。一般的植物修煉成的妖精,法力低微,跟動物修煉成的,天壤之別。
而她看見的第一個妖精,就是修煉了一萬年的蛇妖蕭墨。
蕭墨這種蛇妖,縱使是在妖界,也所向披靡。除非是白落那種級別的出手,否則一般的妖精,看見他就只有躲的份。
柳清清哪裡明白這些,蕭墨平日裡給她的感覺,太過強大,所以今日,她下手難免重了一些。
而當時看見,白落整整取了小奶包的三滴心頭血,她便收斂一些,取了這滕樹妖的兩滴心頭血。
可是沒有想到,這滕樹妖這麼弱,兩滴心頭血而已,他竟然就掛了……
柳清清捏着瓶子,隨着那些衙役一起回到衙門,做完了案卷的歸納,然後想要離開。
何知縣拿着給她的賞銀,吞吞吐吐。
她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何知縣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柳公子,你看,這案子雖然破了,可是我拿着一根枯藤去交差,未免有應付的嫌疑。不如柳公子隨着我一起進京,一來柳公子可以進京面見八皇子,這樣八皇子有更大的賞賜,二來嘛,也可以順便幫下官作證,這麼多事情,真的就是這根樹藤弄出來的!”何知縣捋了捋鬍鬚,誠摯的道。
柳清清冷笑,“道不同不相爲謀,何大人,有緣再見!”
說完,她拿過他手中的賞銀,徑直離去。
離開了春風鎮,柳清清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將小奶包放出來,然後用滕樹精的心頭血滋養。
看着小奶包恢復了一些精神,柳清清放心了一些。
看來,用這種方法,還是很起作用的,只是這妖精的心頭血,實在太寶貴了。
一個藤樹精,只是取了兩滴心頭血,就那樣枯萎的死掉了……
不知道有沒有一種妖精,心頭血很多很多,可是一次性供小奶包醒來。
她坐在樹下,背靠着大樹,看着逐漸甦醒的小奶包。
小奶包睜開眼睛,看了柳清清一眼,聲音很低,“孃親,我夢見爹爹了……”
“嗯!”柳清清漫不經心,將小奶包纏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從包裹中拿出乾糧,啃了起來。
“孃親,我夢見,我的爹爹是白落……”小奶包出聲,差點將柳清清嗆死。
她放下乾糧,嘴巴上還有燒餅屑,抿着脣,定定的看着小奶包。
小奶包翹起腦袋,“娘,我不要白落做我爹爹,我要蕭墨……”
“遲早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爹爹!”柳清清放下吃了一半的乾糧,然後拿起水壺喝水。
“若是我的爹爹真的是白落,孃親你要怎麼辦?”小奶包蠕動着,想要爬到柳清清的手上,卻半響動不了。
他真的很虛弱,連睜開眼睛都很困難。
先是在皇宮受了那個強大的誅妖師一擊,接着被笨蛋蕭墨用芍藥的妖丹灼傷,然後又被冷血的白落取了心頭血,他作爲一個年幼的半妖,能夠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你爹爹不可能是他!”柳清清淡漠的道。
“爲什麼?”小奶包不服氣的揚起腦袋,試着想要咬柳清清的胳膊。可是他尖銳的牙齒,在柳清清的皮膚上蹭了幾下,終究是捨不得下口。
柳清清提起他,一把將他丟在一邊的草地上,“你爲什麼不說你爹爹是芍藥?”
“芍藥雖然也是蛇妖,可是她是女的!”小奶包不服氣的蠕動,想要朝着柳清清爬來,卻被柳清清睨了一眼,嚇的乖乖的呆在草地上,不敢再動。
“你總共就見過三個蛇妖,蕭墨,芍藥,和白落,蕭墨的顏色不對,而芍藥性別不對,所以你就覺得白落會是你爹爹,是嗎?”柳清清不屑一顧的道。
小奶包重重點頭,當然了,他這是排除法……
“如果白落是你的父親……”柳清清低吟,如果白落那個渣男真的是小奶包的父親,真的
是他在夢中強、暴了她,那麼,她會怎麼做呢?
其實小奶包會這樣想,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白落那個房間,現代化傢俱證明了白落曾經出入過她以前的那個世界……
“會怎麼樣?”小奶包朝着柳清清蠕動過來,柳清清上前,撿起小奶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小奶包就纏在她的手腕上,彷彿一根紅色瑪瑙的手鐲。
“如果白落是我的爹爹,孃親會殺了他嗎?”小奶包脆生生的問道,無辜的三角眼,水靈靈的看着柳清清。
柳清清搖頭,淡漠的道,“不會,我只會,將他先扒皮,後將他抽筋,最後用鹽醃起來,做成鹹肉!”
小奶包瑟縮一下,果然,女人是不能招惹的……
“可是……”柳清清的口氣一頓,將手中的水壺蓋子擰緊,放在一邊,“我可能打不過白落……”
小奶包白了她一眼,這不是可能,這是顯而易見的好吧?
恐怕孃親從人修煉成妖,變成人妖,都打不過白落……
“小奶包,作爲一個人類,有沒有辦法變得強大!”柳清清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麼多天,她感覺,她除了鍛鍊自己,將自己的體魄,練的更強一些之外,別的,真的找不出能夠提高自己的辦法了。
“有,人類有很多修士,他們修煉正統法術,也會變得很強大,也有成爲地仙的可能啊,若是孃親成了地仙,那一個白落,根本不再話下……”小奶包同樣漫不經心的回答。
柳清清點頭,修士?地仙?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小奶包看着柳清清一本正經的樣子,大呼,“孃親,你不會當真了吧?”
“怎麼?”柳清清看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人類修煉成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些修士將妖精當做天敵,見一個滅一個,孃親你可千萬不要走上那條路!”小奶包着急的道。
柳清清勾脣微笑,這笑容絕代風華,小奶包幾乎看傻了眼睛,愣愣的盯着她的笑臉,什麼勸說的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騎在馬上,柳清清一路向西。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沒有再遇見一個妖精,甚至連奇怪的事情都遇不見一樁。
她幾乎快要達到月翼國了,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去月翼國看看,可是小奶包卻不安了起來。
他纏在她的手腕上,身體不安的顫抖,這是遇見天敵的自然反應。
小奶包瑟縮着看着後面的一排竹子,提醒着柳清清,“孃親,這裡似乎有危險……”
柳清清看着平靜的四周,將馬拴在一個木樁上,漫不經心的道,“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可是,來的,有可能是妖!”小奶包輕聲,不安的環視四周,看不到一絲飛鳥的痕跡,也看不到一個螞蟻螞蚱。
這不太對,一般這種樹林,應該是草木成羣,飛鳥橫掠。
柳清清坐下身子,背靠在一根竹子上,淡漠的道,“是妖最好,你不是還差很多妖精的心頭血,才能恢復過來嗎?”
“娘……”小奶包不安的往柳清清身上爬,他雖然很想快些恢復,可是也不想孃親涉險。更何況現在蕭墨也身受重傷,若是真的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大妖,恐怕他們性命堪憂。
“放心吧,沒事!”柳清清拍拍小奶包的腦袋,然後頓時臉色一變。
確實不對,她背靠着的竹子,竟然在移動。
難道是竹子修煉成了妖精?竹子也是蛇的天敵,這絕對有可能!
柳清清蹙眉,將小奶包放入了懷中。手中的短劍,脫手而出,湛湛的釘入了對面的竹竿上。她的身影,也隨着對面的竹子掠去。
對面的竹子,忽然變成了一張恐怖的人臉,她張牙舞爪的對着柳清清抓來。
柳清清對着這樣恐怖的臉,早已經有了免疫力。她素手打出一個火摺子,火摺子亮了起來,竹妖往後,那張恐怖的臉消失在了竹竿上,竹林恢復一片寂靜。
柳清清收回短劍,站在那裡。旁邊的馬兒,依舊在低頭吃草,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冷笑一記,牽着馬就離開樹林。
小奶包的聲音,從懷中傳來,“孃親,不要放過這個竹妖,你若是不殺她,她以後會日日夜夜纏着你的……”
“就怕她不來!”柳清清冷然,走出竹林,看着那一片鬱鬱蔥蔥的竹子。
手中的火摺子,再次點燃,朝着竹林飛去。
可是那竹林,卻赫然後退,然後變成了一個容貌醜陋的恐怖女人。她的雙手,呈現潰爛的趨勢,呲着牙齒,朝着柳清清再次撲來。
柳清清一個旋身,短劍的鐵鏈,已經握在了她的手中,短劍呼嘯着朝着那竹妖飛去。
竹妖一個移形換影,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這就是當妖的好處,可以來無影去無蹤,潛伏在暗處,隨時給敵人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