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唸白一開口,露出尖銳的蛇牙,一發聲就有一團熊熊火焰,開闢出一條小路,只要鬼一靠近烈火,整個身子都燃燒起來,面目猙獰,嗚嗚嗚叫着,特別的疼。
空氣中,都有膠臭味,刺鼻難受,鬼魂身上還噼裡啪啦的泡泡炸開聲音。
我抱着她一路小跑,噠噠噠。
火勢洶洶,怨鬼依舊不依不饒的跟在我兩身後,我邊跑邊喊鐵柱的名字。
我記得那次魂丟的時候,爺爺就是撇斷一根柳條,去大山上喊我的名字,一直到筷子倒了,他們纔回來,這個方法叫招魂。
小胖子說鐵牛來過,只是最後不知道去哪了,我猜測有可能魂丟了!
左顧右盼,看到一顆巨大的柳樹,屹立在湖邊,我跑過去順手就撇斷一支,後邊有鬼追我,我也一邊打一邊喊。
呼呼呼,柳條打鬼,越打越矮,跟在我後面的怨鬼大軍,速度越來越慢,因爲他們的腿短了,自然就慢了。
“媽咪,就是那裡,我們就是在那玩起的捉迷藏!”
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枝繁葉茂,雜草叢生,陰風陣陣,如果在白天這裡太陽都照不進來,一幫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我才放下唸白,她就趴在地上,露出蛇尾,蛇杏子在捕捉鐵牛的氣息。
怨鬼越來越多,將我們兩個團團圍住,一時間我手都打麻了,胳膊也酸,嗓子也啞了,鐵牛的名字驚得林中小鳥,齊齊飛向天空。
此外,不遠處,我也看到一對夫婦,手裡拿着電筒扒着雜草,在喊鐵鐵牛的名字,看見我娘倆後嚇得連手電筒都不要,往山下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跟見了閻王似的。
被這麼一對夫婦分心,我渾然不知,唸白去了哪裡,等我再去找她的時候,空曠的小路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怨鬼呼呼發出嘶吼,柳條也被打的枝葉掉光蔫了。
手機燈一直亮着,而我整個人,被氣氛壓抑的緊張,前前後後在看。
越來越多的怨鬼,像一場天際浩劫,屍骨從土壤裡爬出來,向我這邊跑來。
“救……救命……。”
一聲嘶啞無力的求救,讓我全身灌注,朝聲音的方向摸去,只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地上,雙手強力推開唸白,她的蛇尾纏住男孩的腳,嚇得人目瞪口呆。
“我不吃人,我只是想給你吸身上的毒!”
我跑過去,一把拉開唸白,小男孩肌膚在我觸碰下,能感受到我的體溫,似乎就沒有那麼的害怕,只不過見唸白長長的蛇尾,眼眶還有些溼潤,驚魂未定。
唸白收起尾巴好,小男孩才放鬆,嘴脣泛白,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
我將耳朵貼近男孩,他告訴我,口渴。
此時,我纔看到他的喉嚨處,有兩排牙印,上面有智齒的痕跡,應該是被成年人咬的,還好咬的不深,但是依舊傷到了聲帶,所以他發聲就有些艱難。
手上多出淤青,好像被誰打了一樣,深淺不一樣,看着像打,但又更像捏的。
因爲部分傷口位置,好像一具白骨,捏的肉疼,上面還有手掌印子。
這深山老林,除了上山砍柴的,採藥的,以及捕獵的大人,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這天底下,誰能跟孩子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怨。
我輕輕扶起男孩,唸白卻說,“媽咪,鐵牛的腳脛手脛都斷了,動彈不得。”
男孩就是鐵牛!
看來,小胖子沒有撒謊,鐵牛是參加遊戲了,而真正撒謊的,可能就是參與遊戲的其餘六個人。
好狠的心,我才輕輕觸碰鐵牛的傷口,就疼的他咬牙切齒。
鐵牛看着我的眼神,都帶着一絲祈求,還有哀鳴,隨後食指指着我的身後,結結巴巴的說道,“鬼……鬼。”
噠噠噠
唸白聽了他的話後,轉身就開始噴火焰,我也不管他的疼痛,與其一時痛,總比丟在深山老林裡面喂狼要好的多。
好傢伙,個頭不大,身體還挺沉,我揹着鐵牛的時候,都覺得背個石頭一樣的硬。
唸白一路上開口,我是一路上逃跑,壓根沒有停下來過。
這時候,叢林間唰唰動靜特別大,雜草堆裡好像有東西一路上,也在跟着我,我在前面跑,那草是順着我的方向向後倒,十分詭異。
我再次聽見那熟悉的口哨聲,咻嗶嗶,滴嚟,嘟嗶嗶。
曲調像一首歌曲,藍藍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 哎耶 綠綠的草原……。
我嚥了咽口水,越是在這樣的深夜,千萬別回頭,否則又像上次,背了一具白骨回家,怎麼扒拉都扒拉不下來。
這口哨的技巧,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了。
嘟嘟嘟,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拿起來就接,聽見裡面的人,嗓音低沉渾厚。
“你身上揹着的是一個死人,放手吧,放手吧……。”
怎麼可能是死人!
我觸碰的傷口的時候,他的體溫和我一樣,都是溫熱的。
收起手機的時候,我發現對方撥來的電話顯示,居然是個空號,五位數字都是0。
“媽咪,你怎麼了?”
“沒事,繼續吐你的口水,不要停。”
噠噠噠
我根本沒有存過這個號碼,這個號碼是怎麼打進來的,太奇怪了。
鐵牛在我身上很乖,沒有動來動去的,我從來都沒想到,我會跑的那麼快,回到家就開門,把他人往炕上一放,和唸白一頭栽在水缸裡,大口大口的河水。
咕嚕咕嚕,大門一反鎖,玉簪埋在枕頭下,一個怨鬼都跑不見來。
此時,我藉着燈光看着炕上的鐵牛,他眼神呆滯,膚色發白,嘴脣泛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身上揹着的是一個死人……。
這是陌生電話打來的,我不信,小心翼翼的坐在鐵牛身邊,再次觸碰他的肌膚時,全身僵硬,冰冷冷的真的像個死屍。
我試着叫他的名字,“鐵牛,能聽得見我說話嗎?你們玩遊戲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光聽小胖子的,還要聽聽遊戲中的主角‘瞎子’的話,分析分析。
半晌,他都沒有反應。
我看了唸白一眼,她同時也看我一眼,我兩食指搭在鐵牛的鼻尖上。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