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終蓋天點了四師兄樑朝輝和五師兄東臨,讓二人按林琪瑢所說,去看看這處火窖的情形。
樑朝輝爲當年終蓋天爲大梁太子時的親隨大將軍。終蓋天入宗修煉,他也跟了過來,一切依然以終蓋天馬首是瞻;還是一派大將之風。很是穩健機警;
而東臨則是天生親近天地道法,於自然萬物自然有所預見,實力原是山海境師兄弟中第六,現在終蓋天進境道尊,不在山海,此時他實力順次上移成第五。
這二人同去,也算相得益彰;
辭了衆師兄弟,二人轉眼就飛遠了。
終蓋天再將各個在場完好的師弟妹一通囑咐分派,到了最後,就是林琪瑢也被分派在靜室中服侍溪湘汀瀾。
而終蓋天則則急急入了偏殿,處理戰後宗內的緊急要務去了。他本是溪湘汀瀾平日指定的副手,當作下一代宗主培養起來的,此時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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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沸揚揚的鳳凰體上界,在幾番大戰中終於塵埃落定。
左右界均有道祖殞落,受到近萬年來最大的重創。尤以商樑聖宗最巨;
各宗道祖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除了商樑聖宗有翟皕肅道祖戰死;還有遏聖道祖雖然搏殺了對手,也被重創了本源,能不能恢復還是兩說;
蘇梓奉直接就斷了飛昇的希望,如果沒有奇蹟出現,只能坐化或者換舍;
神王宗來援五位道祖中直接就有二人殞落當場;極一道宗來援四人,只活下來三人,也均是重傷;另外來援五宗,則各有道祖傷亡,被打落境界的也大有人在;右界來援十二位道祖,也有五人殞落。外界相邀助拳二十多位道祖有三人不幸;
最後統計,左界此番大難,一共殞亡道祖十九人;九大宗共十一位道祖遇難,右界四宗五大道祖戰歿;
雖有驍勇的溪湘汀瀾和衛子玉斃敵遠超此數,但是這麼巨大的損失,也是兩界無法承受之重。
左右二界整界俱殤……
傷風痛雨之中,新界的出現,稍稍安撫了這次重創的悲痛。
兩界所有宗門,甚至還有許多外界之人聞風而動,開始了新界的探索與地盤的劃分。搶奪新界地盤與優質靈脈,一時間又有無數戰端四起;
但是當碧海柔雲獸又一次公然出現,融噬了不少修者之後,新界探索嘎然而止。
兩界元氣損傷極重,加上碧海柔雲獸隱伏在側,根本沒有精力參加過多的新界探查。只有零星的幾位道祖到裡面走了一趟,發現是個矇昧不知仙法的世界,只是無邊無垠,有無數河流般的支界、支域,道祖們竭力虛渡還摸不清其各方邊界與形狀,後命名此界爲:不了界,之後就都撤了回來;這樣也讓他們僥倖避過了幾次碧海柔雲獸的出沒;
而成年碧海柔雲獸的出現,令左右界各宗全部譁然,一時遷界之議喧囂塵上。而且目光一致盯上了不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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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是汝已不知第幾次來到林家原址之處;自從林家整族被收入商樑聖宗,她已經來了多回。就是希望能有驚喜發生,但是迎接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夏姑娘!”
夏是汝聞聲看去,只見烏雅在對面向她跑了過來。後頭跟着一臉菜色的先天卓藤。
她本是最活沷的年紀,見此情景,故意上前將烏雅拉住,親熱的聊了起來。趁隙還不時回頭朝着先天卓藤做個鬼臉,氣得先天卓藤眉毛也跳了起來。
“林家還沒回來?”烏雅問道;
“嗯!”夏是汝腳踢躂前行,一臉鬱郁道:“說是被溪湘道祖帶入大商樑主峰上了。外界道祖一看抓不到林家人,就都跑到商樑聖宗去打架了。
前些天那根天柱大夥也看到了,聽說小七也成功上界了。可是,林琪瑢那傢伙還沒被放回來,不會是回不來了吧?”
“不會的。林家爲世商一支,七大世商缺一不可。再說就是其它宗門也不能同意。但是你看看,天宗所有宗門都沒有異議的,想是這事要稍後再說。
再說,這次左界一下就死了這麼多位道祖……全部傷筋動骨,就是處理這些後事,也要些日子。”
夏是汝點頭,“我知道。我哥說,溪湘道祖也被上界重寶所創,差點沒命!”
“什麼?!”先天卓藤“噌”地就從後面搶到夏是汝身前道:“夏小姐這消息確切嗎?”
夏是汝無心再氣他,點點頭。
先天卓藤低頭深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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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之內,因爲林家被整體帶入了宗門,六家內部情勢就有些浮動。好在都知道,商樑聖宗此時元氣大損,林家的歸來不是不願而是暫不能;
林家在方圓罄內,這是溪湘汀瀾的法寶。現在溪湘汀瀾重創不起,動用這件陰陽空間之寶,還有些力有未逮。就是林琪瑢也有近半個月沒能回到家中與父母團聚了,林婒上界的消息一直也未能稟報;
好歹,終蓋天將他的兩頭代步坐騎之一的迷原風鹿借給林琪瑢,林琪瑢纔有了在大商樑上空中來去如風的能力。
他的任務就是不斷的去內三翼二峰七十二小峰中還倖存的一峰四十八小峰中的桓德小峰給溪湘汀瀾取藥。
十師兄史鼎這個溪湘汀瀾座下煉丹第一人,正在此峰開爐爲恩師煉丹。
史鼎山海境已經能煉製道尊境使用的丹藥,在東芒丹道大比時雖然負於專搞這些丹、獸、靈藥起家的青俞宗的天下雙璧齊丹農,其各方面的造詣也接近丹道大宗之列;此時如此混亂,只有他煉丹才能讓所有師兄弟放心。
林琪瑢從桓德峰飛出,身下本來是七十二小峰中的其它幾峰,如今早毀在了道祖大戰中,只剩下了縱橫交錯,綿延出幾百裡的溝壑;
剛要越過其中東西向的第三大溝的時候,他突然拔轉風鹿向下落去。底下崖石上,一個人影從下面爬上來,甫上來就不支倒在溝邊草石之上,再也起不來了。
林琪瑢騎着風鹿盤旋一圈,對着底下人喊道:“噯!你怎麼在這?”
底下那人,睜開眼睛眯了幾眯,奈何日光強烈,還是沒看清上面的林琪瑢;
“你誰啊?看不清,晃眼!”
林琪瑢笑了笑,驅了風鹿落了下去。他倒不擔心,別看這頭風鹿溫馴,但跟了終蓋天有時,早就是八級靈獸,與道君比肩。只因是服用丹丸培養起來的,無力化成人形拜入宗門罷了;而底下這人正是當初與他在飛渡上有一面之緣的青年。
崖上青年一身的黑衣短褐,如水撈出來一樣,全身上下汗如雨下也不夠形容他現在的狼狽;他終於看清了林琪瑢,咳了一聲,有氣無力道:“原來是你!瑢大公子?”
“看來你還記得。給!”
林琪瑢從風鹿脖子上取下來兩頭搭掛着的兩個壺水,遞給此人一瓶。桓德峰上水質極好。這是每回林琪瑢爲自己取用的。
黑衣人不客氣的接過水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不多時,就被他喝乾了。
“啊——太過癮了!我說瑢大公子,真是救命了!”他支起上身,臉上灰塵一條一條,已看不出原來樣子。也虧得林琪瑢記性良好,辨識一流。
他側頭看着林琪瑢道:“我叫嶺兵,這次偷偷要潛上大商樑!”
林琪瑢一驚,左看右看,這傢伙也不象踏山踢館的前輩高人模樣,“你找死啊——”
“你也說我找死?”嶺兵甩甩髮上的熱氣騰騰的汗氣,“這是家族內給我的考驗,我他孃的被人下了絆子,竟然抽到這麼個條子!不成功,我就不能過關,不過關我就還要窩在初級堂裡,他奶奶的……”他用手猛的一拳捶到了地上,“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傢伙出的這招,一定讓他從此不能人道!再給我點水……”
林琪瑢將另一瓶也給了他,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你還別說,你撿的這個時機不錯!就是危險太大。”
嶺兵一笑,他將水淋到頭上,“就是因爲有這個機會出現,我纔想趁機一搏!哪想到拿着大商樑的地形圖,到了跟前,直接被這些纔出現的溝溝坎坎給打敗了!這兩天,雖然沒被發現,但是整天就是爬上這邊,下到那邊,累死我了。看來天要亡我!”
“讓你上大商樑上就爲了歷練?還是要對付溪湘道祖和其它道祖?或者探路?可是你還沒塑脈吧……”
嶺兵“呵呵”一笑道:“當然不可能有這種任務,只是讓我到大商樑裡面留個影,你也清楚,是真是假,老傢伙們比誰都清楚。”
林琪瑢搖搖頭,“要不我載你一程?”
嶺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意動,但最後還是搖搖頭,“不了。你就告訴我,前面還有幾道溝了?”
“這道溝,是第三大的,前頭還有第一大的,再前頭大商樑下的是第二大的。你要是開始繞到東北面走,溝數可能多一些,但都比這些小得多,可能現在你早到大商梁山底了!”
嶺兵身子一歪,看着林琪瑢,臉上扭曲起來,“快別說了!你再說我想死的心也有了!我他孃的就犯賤!”
“哈哈……”林琪瑢壓抑的心情開朗一些。心想不管真假,這哥們比他還要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