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十六道:“推衍調改目標:梧桐墜,未來八百、過往八百,三位可有異議?”
宗明昧慎重問:“外間正在締神,此物可曾沾染本次締神大劫?”
與締神有染之物,俱不在推衍調改之列。
“卓峴是天外黑宇土生土長的生靈,此墜一直在他身上。這種梧桐樹也是司士祖巢轄下一個小世界的普通之物,不沾此次締因果。”司士十王道。
司士十五已經確定祝十六沒對卓峴動手腳,想起方纔的謹慎防備已經落在下乘,心裡不禁懊惱自己沉不住氣。
而校場裡面,術藝較量已經開始。
林琪瑢、祝綱對着掛墜點出一指,隨後二人指尖一個流淌青光一個滑出銀光,轉眼兩條細如髮絲的既定軌跡出現世間……
既定軌跡的構築以左爲舊以右爲新,即從右向左構築的軌跡代表過去,從左向右構築的軌跡代表未來。
而現場出世的一青一銀兩條既定軌跡,全部由右向左,林琪瑢、祝綱率先推衍的都是過往八百世。
卻見木墜兩邊浮起兩片霧氣。隨着兩條軌跡的拉長,霧氣裡面滑過諸般影像。影像雖然不盡相同,卻都是一塊梧桐木的過往種種。
霧氣影像時光倒流,不停向着過去逆溯……
首先出現的是木墜飛入校場的一幕。
接下來的是一隻白皙手掌托起木墜獻於祝十六的情形。
然後卓峴奉命拽出木墜……
以上都是衆人親見的情景。
接下來的情景就是誰也不知道的。
卓峴日日摩挲木墜,有時思念亡母會有晶瑩淚水凋落墜上,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木墜上的靈性越來越小,卓峴的境界也越來越低。每一次卓峴受欺負、受傷、流血,木墜都是他繼續下氣的勇氣……
直到逆溯推衍來到卓峴踏上修仙之路的第一日,總計跨度一萬五千零三十七年,即卓峴現在是一萬五千零三十七歲。
整個修煉過程,卓峴被欺負一百七十六次,受傷一百一十一次,直到被司士十五選中成爲身邊境界最差的僮兒,一切種種盡被看得一清二楚。
再下去,霧氣出現的景象,就是卓峴未修仙前的凡人時段。
最先出現的是木墜來歷,一個面色臘黃的婦人彌留之際親手爲兒子掛上一隻木墜。
接着出現的是婦人用無力的雙手打磨一塊碎木的情景……
至此木墜第一世推衍結束,繼續逆推就是木墜的前身。
推衍八百世,衆人不可能真的陪看八百世。
因此就要用一種既能對比兩方推衍異同又很簡單的方法:合併推衍軌跡。
軌跡一經合併,相同的地方完全融合,只有不同的地方纔會提到兩片霧氣顯示出來,讓所有人看清楚。
“合吧。”
祝十六一聲令下,一青一銀兩條軌跡飛去木墜下方並在一起。
轉眼間,青銀交輝……
合併的推衍軌跡達到一定長度,在木墜下方壓縮成爲一截較粗軌跡,新鮮軌跡一直保持在一百丈左右。
隨着合併軌跡越來越長,兩方霧氣終於跳出幾幅不同的景象。
先是祝綱一邊,顯出一個婦人在雨中跌倒的面面,手中拿着的一塊長一尺寬不到兩寸的方木條滾在一旁。
而林琪瑢一邊則是一隻車輪碾過方木,方木碎裂,婦人從水中撿起方木無聲落淚的情景。
方木原是一塊梧桐木的鎮紙,四邊簡單刻了幾層波浪花紋,是婦人從漆木鋪子爲家裡剛入學的兒子低價購得的次品。
“母親——”
再見婦人,卓峴發出一聲似哭似痛的嗚咽,一腔思念噴涌而出,就連平時最恐懼的司士十五也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