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宗打得如火如荼,猛然潑來如此大的一盆冷水,再加上個個肚裡還掛心着另一件碧海柔雲獸的事,反正日月星辰榜上的子弟早瓜分完畢,對東芒大比一下子興趣全無。
玉侶宗首先回宗,東芒大比頓時風流雲散。林婒被立爲神女,各界道祖也紛紛帶着這個震天的消息回往各界。
如今,上都只剩餘十幾位左右二界的道祖,還有少量的各宗道尊,道君,看顧各家定下的日月星辰榜上的子弟。
林琪環的事彷彿被人遺忘了一般。但是不是真被遺忘,就真的不好說了。
離初六還有四天,林琪瑢決定還是要探探靖泉!這是他自己的商路,難得來一次怎麼能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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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釅樓是凰城數得上號的好酒之地。皆因此處好酒均出自老闆私釀,在甘凰別無分號。生意興隆異常。
不到中午,只有二層的小酒樓上酒客已經客滿。等到再有熟識的老客上來一頭,就下去對着老闆喊到:“常掌櫃,今天怎麼上人這般的早?”
常掌櫃正在櫃檯後打着算盤,頭也不回的道:“二樓被包圓了。就這樣,人家帶的隨從還沒全進來,對過的春得意還拉去不少。”
這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能不能讓咱帶兩壇回去喝?老熟人了……”
“不行!本樓的酒水一概不許外帶。上百年的規矩。明天來吧!”
“真不講情面!老常你個老不死的!”
常掌櫃面不改色,“放心,你們這些喝酒的不死,我是不會死的。”
這人悻悻去了。
而二樓,總共也就七張桌子,不到三十個坐位。此時六張桌上十多個護衛裝束的漢子,將中間的一張桌子牢靠的保護在中間;
這張桌子旁四張椅子中,一張上坐了位美豔動人少女打扮的姑娘,正是傾日公主。也不知她爲何在此逗留了如此多的時間,還沒有返回大梁。
倒是旁邊的這些護衛大半是她與林琪瑢第一回遭遇時所帶那些。只是那些太監、女官一個也無,還是四名青衣婢女。
“萸二少爺怎麼還不來?”傾日公主有些着急。她們這些人上了這個小酒樓已經有個把時辰了。
“公主不要急!想是二少爺還有事情要辦。”
“什麼事能比本宮還重要!他是越來越不關心本宮了!”她有些氣惱。
她費如此大的力氣,纏住了錢青萸,就是爲了能在他的心裡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想幾個月過去了。二人同吃同住,錢青萸對她還是不冷不熱。即便是她表現的十分熱情親近,也絲毫拉不近二人之間的關係。
七大世商的這些少爺們,果然個個都不好對付!
哼!但那又有什麼,不就是個二代子弟麼,就是大公子她又不是沒見過!等到了她的手裡,有他好受的!
可惜前次計劃失敗,那孩子丟了。沒想到竟是上次在花樓上結怨於人,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讓她在父皇面前擡不起頭來。
至今,也沒有被召回上都!那個小子,要是再讓她看到,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但這些話,她只能在心裡發泄發泄,畢竟二樓之上,還有錢青萸的幾個護衛。
不多時,酒樓一層人羣熙攘,似乎進來了不少人。接着,“噔噔”的上樓聲音;
傾日一喜,想是錢青萸上來。妙目連忙看向樓梯。
先上來一名護衛模樣的人,長得極是彪悍。
後頭緊跟着兩個隨從,三人上來一散,一位被夾在中間的少年進入了傾日的眼簾。她的眼神一愣!
上來的這位少爺居然少有的風神秀雋!
“哎呀!早沒地方了!少爺,不然咱們到別處吧?”
“嗯。你們喜歡就向掌櫃的買些酒帶回去喝。快些趕路要緊!”
“唉!”前頭說話的隨從應了一聲下去了。
那少爺也轉身要下去,傾日卻張口說了一聲:“這位公子請慢!”
林琪瑢根本不想再耽誤下去,何況這回帶着全員連着凰城分堂的人一起到靖泉中去。
剛出了分堂,屬下就想多弄點好酒帶着,不然靖泉之內陸地上根本沒有人煙,私衛們要守到他從靖泉出來,沒有些酒水就有些難捱。
林琪瑢理解這些酒蟲,於是就在前往飛渡行的半路,讓這些傢伙來補些酒水與吃食。他也稍做歇腳。不想,竟然在外面路上遇到了錢青萸!
錢青萸是七家子弟,林琪瑢腰上的大公子鸞珮,一眼就被他瞧見,不用猜,他也知道能在靖泉線上這般明目張膽出現的大公子,定是林琪瑢無疑。來到人家地盤,他自要主動上前相見。
林琪瑢與錢青萸本不認識。倒是錢青萸的爹錢國鳴名氣極大。
錢國鳴是與錢國仕、錢國運、錢國海並肩的錢家四位國字輩大公子。
錢青萸是錢國鳴的唯一嫡子。他上面還有一個庶長兄錢青師,但錢青萸本身的地位,已經是極高。與林琪瑢沒當上大公子之前也差不很多。
只是林琪瑢納悶,東芒大比,錢青萸怎麼就能在外這般逍遙不歸呢?
倒是兩人相見,彼此第一印象不錯。錢青萸聽林琪瑢要酒,自然就邀林琪瑢上這個酒釅樓。
只是錢青萸似乎還有事沒有辦完,吩咐了兩個護衛給林琪瑢帶路,讓他們先行一步。哪想到在這裡偏又遇到了傾日公主。
長生當前上來,看在眼裡,馬上找個理由就抽身下去了,隨手還拉住了在後面的蘇勇。
“這位姑娘不知有何見教?”林琪瑢和聲的問道;
此時他認識這個公主,這個公主不認識他。這算是他與此女間第一次對話。
傾日嬌豔一笑,“公子這般急促做甚,小女子這裡還有位子,不如過來相飲一杯如何?”
旁邊一個小婢將一把椅子拉開,就待林琪瑢上前。
長川這時得了消息,從下面櫃檯前與長生換了手,幾下就跑了上來。
“少爺!底下已經辦妥,還是上路吧!”
林琪瑢聽罷,向傾日一抱拳,“今日實在無暇,感謝姑娘一番盛情。”說着轉身向下邁了兩階下去;
“真是不識擡舉!你以爲是誰?這可是世商錢家萸二少做東的地方,讓你上來,是看你長得還算周正,賞你臉面。真是給臉不要臉!”
傾日竟然說翻臉就翻臉,將等錢青萸產生的不耐、焦急與煩躁,一起對着林琪瑢發泄了過去。要是平常日子,她也不會這麼魯莽。
林琪瑢並未停留,只是側眼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看了傾日一眼,徑直下去了。
隨後,底下馬蹄聲如雷遠去。一小婢從窗口跑回傾日身邊道:“公主,那小子帶的人少說有個百八十人。看來也是有些身份的。”
“哼!這些地方上輕狂的少爺、公子,個個自以爲天下無雙,其實全是井底之蛙。見識短淺之極。不用理他們!”
少頃,錢青萸施施然帶人上來,掃過一輪竟沒發現林琪瑢。倒是看到原先給林琪瑢他人帶路的兩個護衛俱坐在中間。
“六少人呢?”錢青萸目光如炬,看着兩名護衛。
兩個護衛均是眼神一低,順着錢青萸的話說道:“六少爺帶人先行一步了。說是他日改請少爺您。”
錢青萸點點頭。“行了,知道了!趕快上酒菜。”
他溫雅的在傾日對面坐下,“公主想必也餓了吧?”
傾日勉強一笑,“都說不要整天整天公主的叫了。二少爺真是見外。”
錢青萸也不再說。一會小二們就上齊了七桌的酒菜。傾日對錢青萸殷勤勸酒,錢青萸有來必喝,一副不忍拂了美人恩的模樣。
酒過三旬之後,已經有一個多時辰。錢青萸與傾日談得熱切。錢青萸有些醺醉,就對傾日說道:
“傾日不是說並無機會與世商大公子相識,今日見了瑢大公子,可算是認識了吧?”
傾日正自酌酒的手一抖,酒水也濺出幾滴,驟然擡起頭來,“瑢大公子?”
錢青萸狀似無心,拉過傾日的手,道:“就是先前上來的那個,正是林家今年的琪字輩大公子之一,瑢大公子,他爹可是林家現在的家主林宸鷟呢!”
傾日臉色瞬間變白,變青,來回轉了幾轉,才重又變得溫柔起來。與錢青萸把酒言歡。
又過了兩刻鐘,傾日就找藉口帶人說是回返住處。出了酒樓便毫不遮掩的催馬飛馳,向着住處相反的方向去了!
看這個方向,竟與林琪瑢他們去的方向一致!
“少爺!傾日公主去追了!”錢青萸的一個隨從到他身前稟道;
“她終於捨得把我甩了,不容易啊!”他輕喝了口上來的解酒茶,隨即閉上雙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少爺早些說那是瑢大公子就好了,只怕這女人早就跑了,咱們還能早些解了煩惱。”
錢青萸“哼”了聲,道:“早些說?少爺我是想用瑢大公子將這個什麼屁公主打發了,但打發這麼個女人,還不值得我得罪的一個大公子!”
他接過隨從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手,一揮手起身,所以護衛全部打起精神,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