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白學剛居然報警,把那件事兒捅出來,讓警察來抓自己了。
這是沙少陽的第一反應。
他正要不顧一切地逃跑,忽然感覺不對勁。
如果真要是警察來抓自己,起碼得派好幾個警察帶着槍來吧,怎麼可能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個女的。
隨後,他看到女警手裡拿着的高跟鞋,頓時瞭然。
果然,那名女警察舉着高跟鞋問道,“請問,這隻高跟鞋是不是你剛纔從窗戶扔出去的?”
沙少陽按捺住心中的煩燥,只想快點將警察打發走,“不是,我這裡又沒有女人,哪來的什麼高跟鞋。”
剛說完,昏倒的女秘書呻吟一聲,悠悠醒轉,然後撐起身體,正好在辦公桌後露出腦袋。
女警察看看女秘書,又把視線移到沙少陽臉上,似乎在問:你不是說這裡沒女人的嗎?
女秘書的頭撞得不輕,剛撐着桌子站起來,結果腦袋一暈,又摔倒下去。
這回把她的另一隻高跟鞋也摔了出去。
兩名警察看看摔出去的高跟鞋,再看看他們手裡的那隻,然後對望一眼——兩隻高跟鞋明顯是一對,這下子找到正主了。
沙少陽本來還打算再安排一些人抓捕白學剛,可是警察在這裡,他根本無法做出這些涉嫌違法的命令,只有耐着性子配合警察做調查,只希望他們快點離開。
“對不起,我剛纔爲秘書隱瞞了一些真相,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深感羞愧、內疚,在這裡我向兩位警官誠懇道歉。
事情是這樣的:剛纔,我被一隻蚊子咬了,很生氣,就去追打那隻蚊子,結果蚊子太狡猾,我怎麼打都沒打死它,還把自己額頭摔壞。後來蚊子飛到上面,我的秘書爲了替我打死它,就踩着窗戶上去,結果不小心滑了下來,一隻鞋滑到樓外,她自己也受了傷。
事情就是這樣。請兩位警官放心,既然這件事是我秘書造成的,不管造成多大的損失,她都會賠償;如果因此要承擔什麼刑事責任,她也會勇敢地承擔起來。
我說得對不對呀?”
最後一句話,沙少陽是提高了聲音,向重新爬起來的女秘書說的。
聽到老闆的話,女秘書眼裡閃過一絲委屈的神色,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癟着嘴點頭。
這還差不多——沙少陽心中暗想——平時給你又買車又買衣服,不就是爲了“沒事頂秘書,有事秘書頂”嘛。
兩名警察也看出來此事有所蹊蹺,不過這又不是刑事案件,不用什麼細節都要查個底兒掉,只要他們承認鞋是從這裡掉的,他們肯賠償就行。
警察做了簡單的筆錄離開,沙少陽趕緊聯繫其他手下,全面抓捕白學剛。
希望剛纔耽誤的佈置,不要成爲白學剛逃跑的漏洞。
沙少陽想着想着,忽然感到眼前發黑。
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得趕緊去醫院了——想到這裡,沙少陽讓女秘書叫來司機,把自己送往條件最好的私人醫院。
坐在司機身後,沙少陽微閉着又眼,盤算着白學剛可以出現的地方。
忽然之間,他聽到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音,叫得讓人好不心煩。
沙少陽霍然睜眼,只見車裡不知何時飛進來一隻蚊子,正繞着他上下飛舞,彷彿眼饞他頭上的鮮血,想要迫不及待地飛下來品嚐。
“MD,連只蚊子都要欺負我!”沙少陽心頭大怒,他眯起眼睛,猛地伸手向前一探。
這一探,被蚊子疾飛避開,沙少陽的手抓到了司機的肩上。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猛地一顫,黑色賓利瞬間變向,衝向右邊。
因爲急着送老闆去醫院,所以司機將車子開得飛快,如今驟然變向,他根本來不及再調整回來,車子便重重地撞到路邊的柱子上。
車前車後兩個安全氣囊同時彈出。前面的安全氣囊將司機保護住,可是在後座,沙少陽因爲要抓蚊子,所以沒在安全氣囊的保護中。
受到嚴重撞擊的沙少陽登時昏迷過去,失去意識前,他只來得及暗罵一句——尼瑪,我的黴運怎麼還沒結束?
那隻嗡嗡叫的蚊子因爲慣性,順着破損的擋風玻璃被甩飛出去,不過它很快穩住身形,又歡快地叫着飛了回來。
這回再沒有人趕它,所以它可以安心地落在沙少陽的臉上,抓緊時間吸血。
哎呀媽呀,得趕緊吃飯,否則再過一會兒,飯就流光了——蚊子看着汩汩流出來的血水,心裡很是憂慮。
蘭平省的另一座城市裡,劉牧星再次接到顧承遠的電話,“牧星,我馬上就要坐上飛機了,再過17個小時,咱們哥倆又能見面了。”
劉牧星聞言有些吃驚,“顧哥,你不是在巴西嗎?爲什麼突然要回來?”
“我上個周離開了巴西,來到米國辦點業務。本來打算辦完事之後回京都呆幾天,現在你有事,當然是先飛去蘭海幫你。”顧承遠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劉牧星心頭一暖。
以顧家的勢力,自然能夠查到自己跟沙少陽之間的仇怨,而且這次蘭海市周宏伯的危局,也有沙少陽干預的痕跡。
如果顧承遠公開插手這件事情,那就很可能會致使顧家將跟沙家交惡,對於一個家族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顧承遠能這麼做,實在大出劉牧星的意料。
“顧哥,謝謝你啊。不過這件事,真不用你出面,你能打電話幫着聯繫就足夠了。”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劉牧星再次勸阻顧承遠,不希望他涉足這灘渾水。
電話的另一頭,又響起了顧承遠豪邁的笑聲,“牧星,你放心吧,我的年紀比你還大,自然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安心等着我跟你見面就行了。”
放下電話,劉牧星嘴邊露出微笑,“有這樣兄弟,真好。”
蘭海市裡,周宏伯茫然地從公園的躺椅上醒來。
他現在有家不敢回,就怕那些追債的人纏上自己。
此時“自信”詩的效力已經消失,周宏伯望着平靜的湖面,再一次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他嘆息一聲,垂頭喪氣地走到橋上,望着碧瑩瑩的湖水,正要再次跳下去。
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電話,是自己好友打來的,“老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