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藍空,兩道身影在空中迅速移動,一道淺紅,一道雪白。而兩人的穿着則是一個冬一個夏,伏惜鈴身穿淺紅色紗麗和白色天蠶絲綢做的連衣長裙和慕容白的雪色貂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還真會挑時間,你今天不是特意看我的吧,應該是恰巧路過吧。”伏惜鈴瞥了慕容白一眼。
“不然呢,我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你什麼時候下凡我怎麼知道。”慕容白笑了一下。
伏惜鈴沉默了半響,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他問道:“你怎麼沒在崑崙山?現在雪獒族應該是到了選新王的時候了吧,你作爲一名皇子來中原幹什麼?”
慕容白冷笑了一下,嗤之以鼻道:“我對那個無聊的王位沒興趣,愛當誰當。”
“哦?可我聽說你那幾個皇兄可是爲了它連手足都敢殺,”伏惜鈴眼波一轉咧嘴奸笑,“你該不是打不過來中原逃命的吧。”二人很久沒有在一起互相吐槽了,雙方一抓住機會就會調侃一下對方。
慕容白頓時兩眼一瞪不屑道:“切,就憑他們?還不夠格!妖界中能跟我單挑贏我的用手指都能數出來,我是懶得跟他們爭個你死我活,還不如遊歷四方活得逍遙一點。”
伏惜鈴聳聳肩,慕容白皺眉不滿道:“別擺出一副鄙視道樣子,真要滅我那幾個沒人性的兄長我可是輕而易舉。”
伏惜鈴訕訕道:“是啊,真跟你打起來的確沒你厲害,要是他們全體聯合再請點外援你招架得住?再說剛纔和你比試的時候你就不應該把身體往左偏躲避我的劍鋒,而應該向右,這樣我就被完全擋在你的身側,更不會用左掌攻擊你,你就不會措手不及和我硬對掌比拼內力了。”
慕容白頓時有些沉默,只是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便說道:“好了,不提這些了。你下凡幹什麼?去哪裡?”
“去蜀山送點東西。”伏惜鈴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就沒再透露任何事情了。即使伏惜鈴只說了一半的話,慕容白卻知道她要幹什麼“爲了幫你那位彪悍的三妹吧。”伏惜鈴點點頭笑道:“要是被她聽到你說她彪悍,你不怕被她廢掉一雙手?”
慕容白卻自信滿滿地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道:“你不會告發我的,像我這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你怎麼下得了手呢?”
“臭屁。”伏惜鈴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這是真理~”某君一甩額前長髮,得意地眯起兩隻狐狸眼。
伏惜鈴看着他甩髮的樣子頓時黑線,低低咒了一句:“騷包。”
“你說什麼!?”某人瞪眼道。
“我說騷包藏獒!”音量提高,伏惜鈴加快飛行速度,一眨眼飛出十丈遠。
“你給我站住!你這可惡的乾癟海棠!”慕容白奮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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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雖爲六月,不見白雪,但西嶺雪山依舊是寒氣逼人。萬棵楓樹蓋山,雖不是層林盡染的金秋十月,但盛況依舊存在。而在山中有一處卻是霜葉紅於二月花,在山中是萬綠叢中一點紅。此處位於西嶺雪山後山的山腰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間樸素的木屋,屋內陳設簡單但該有的東西都一應齊全,屋內外打掃地乾乾淨淨。
一陣悠揚的二胡聲從院子中飄出,迴盪在寂靜的山谷中。院中蓋了一座茅草涼亭,亭中擺設了一個石桌,圍着石桌有四張石凳。其中有兩張石凳上坐着人,一男一女。男子看起來剛滿三十,身着一件素色錦袍,頸後的烏色長髮用一條簡單的緞帶着,專心致志地拉着手中的二胡。長相雖然不算太帥,但一身氣質似出塵仙者,似花中君子,手中的二胡奏出天籟之聲,婉轉悠揚不禁讓人駐足長聽。
對着石桌,是身着白紗繡楓錦緞的女子,膚白勝雪,如不食煙火的雪女,如濯清漣不妖的白蓮。髮髻高挽,翠玉製成的楓葉髮飾點綴在烏絲間,髮髻後面吊着幾串短短的碎玉鏈,風一吹髮出清脆的碰撞聲。一對細眉下清冷的雙眸不容褻瀆,潔白的皮膚看不到毛孔,兩片薄脣如櫻。櫻脣微啓,貝齒隱隱。“清溪流過碧山頭,雨過瀲灩人渡舟。隔斷紅塵三十里,白雲長虹兩悠悠。”垂睫輕吟,聲音清亮如山澗擊石,手執一筆,蘸了點硃砂,耳側光澤長髮向後一甩,宣紙上的霜葉染山圖一揮而就。
“二位真是閒情逸致啊!”院外一道爽朗的笑聲闖入,女子擡頭望向柴門,男子也停下拉弦,二胡聲戛然而止。“好久不見了,長孫雲暉公子,西門丹楓小姐。”一道水藍色的俊逸身影推開柴門,搖着摺扇款款而入。“哦,原來是你,我是該叫你端木似火公子?還是該叫你德川浩悠君呢?”長孫雲暉背對着端木似火平靜地問道,像你今天吃飯沒一樣正常。端木似火的臉色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笑了一聲反問道:“哦?那我該叫你長孫雲暉公子還是蜀山道長或着長孫國戚呢?”長孫雲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語。
“好了,玩笑就此打住,似火找我何事?”一旁的西門丹楓開了口,原來拜訪者是來找她的,她是這裡的主人。
“這個呢就得慢慢道來了。”端木似火走上涼亭毫不拘謹地選了個位置坐下,接下來三人進入了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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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風起雲涌,而相隔一海的東瀛也是蠢蠢欲動。東瀛赤城【城名虛構】坐落在九州島上,城主是德川赤野是東瀛皇室貴族中名聲響亮的幾大家族之一的德川家族的直系血脈。德川赤野是天皇賜名,地位在德川家系中地位最高的人。此人戰功赫赫,一身忍術是東瀛忍界的巔峰,一人之力便可橫掃千軍,年僅十六便成了東瀛最年輕的城主,而政治才能也不差,赤城本來是一座小城而經他之手六年時間赤城便成了東瀛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德川赤野年少得志,曾經東瀛平亂,還沒開打,叛軍一聽此人名字竟然紛紛棄甲狂奔逃命。
下午的陽光照在大地,赤城瀰漫着一股慵懶的氣息,而在城中心的龐大豪華府邸中,一處寬闊的庭院,幾個穿着豔麗和服的年輕女人端着茶點恭恭敬敬地站着,而她們的眼神近乎癡迷地看着院中的身影。一襲灰色武士劍客服,一頭深藍似海的長髮,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狹長深邃的鳳目,讓人不禁陷入其中,怪不得那幾個女人會如此癡迷地看着他。男子手中的忍刀在手腕上熟練翻轉,豔陽反射在雪白的刀身的光芒分外耀眼,突然院中闖進一隻黃***,男子鳳目一眯。嗖的一聲,白光劃過蝴蝶的身體,蝴蝶依舊在飛,但還沒飛出三步,飛着飛着,蝴蝶就像零件被一件一件拆掉的機器,身上的翅膀和身體依次掉落,最後僅剩一小撮碎片躺在地上。
“城主。”一位身着忍者服面目清俊的酒紅髮色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德川赤野的身後,一頭三七分的短髮,發端向上翹,國字臉上濃眉細眼,表情嚴肅和凝重。赤野收起***,從一位侍女的手中拿起一面溼巾擦起手來,沉聲道:“成田正,有他消息?”
“是,”成田正果斷回答,“浩悠大人去了中原,但他堅決不回來,找到他的人都無功而返。
“不識好歹。”陰鶩的聲音不禁讓成田正打了個顫,“你下去吧。”成田正如獲大赦,啪的一聲立刻隱遁離開,一絲危險的目光在深邃的瞳孔中一閃而過。殺氣從他體內散出,侍女打了個哆嗦,似乎怕被他看到立刻低下頭去,死死地盯着腳尖,而赤野看都沒看她一眼甩甩袖子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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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峰雲海翻騰,一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站在山巔眺望天邊。即使是驕陽照耀,山中依舊是寒氣彌散。白鬚飄飄,眼角皺紋訴說着歲月的滄桑,手上持一拂塵靜靜地觀望遙遠的穹蒼之際。在他身後站着一銀髮年輕修道者,身長七尺,藍色衣袍黑色靴,身後背一把有三寸寬的長劍,銀絲用一緞帶縛起。眉如劍目若星,靜立寒山似謫仙。
“掌門,玄梅仙姬已去了這麼久,真沒問題嗎?”獨孤寒絕問道,鬆莫邪依舊眺望着前方,“再等等,或許就能等到。”
二人沉默了不久,突然前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一紅一白兩個光線穿山而來,山被撞了一個凹陷,山石碎成塊呱啦呱啦地滾了下去。鬆莫邪看見來者捋捋長鬚,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一甩拂塵腳下踩雲飛向二人。
“你死定了!”慕容白揮掌襲向伏惜鈴,而伏惜鈴也揮掌襲去。內力凝聚於掌,強烈碰撞可能會兩敗俱傷,獨孤寒絕看着這個畫面不禁捏了把汗。只見鬆莫邪出現在二人之間,伸出雙掌分別對上伏惜鈴和慕容白,二人的內力同時撞上鬆莫邪手掌,霎時蜀山因一股強大的氣流造成了一些震動,雲海翻騰洶涌如驚濤拍岸。一波氣流從三人中間輻射開去,獨孤寒絕運功抵擋以免內臟受震。
過了一會兒,氣流平息了不少,雲霧也散開了,三人已經收掌浮在空中。獨孤寒絕見三人都無事便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