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說這話,並非是無的放矢。其實,他早已經看透了這幾名契丹人的想法。至於小刀是否也同樣的能夠想到,這點老和尚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常理來講,這六人若是真的有心跑路,自然是各自爲營,纔會增大逃生的機會。而對方既然選擇反其道而行之,定然是心中有着其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小刀與老和尚兩人分別追上他們時,他們非但沒有選擇繼續逃走,反而還信誓旦旦的與之動起手來,這也就更加的是老和尚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六名大漢,自由便被契丹的王族所培養。爲的就是,能夠在將來對抗中原朝廷的時候,令他們起到一定的作用。所以,他們六人自幼便在一處,配合的有萬分之默契。今日他們的這番作爲,所謂的還是想要再次嘗試着將小刀擒下。
首先,他們六人在一同對視過後,便各自心照不宣的同意了這個決定。而後,這六人才分作三組,各自四散而逃。
有一點他們也同樣的知道,那就是小刀與老和尚必然會選擇阻攔。而這個結果,也同樣是他們想要的!
果然,六人中的四人被迫攔住了腳步,而另外的兩人則是成功的逃出了院門。可這還沒完,這些個契丹人還有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逃出院門的兩人,並非是一股腦的只顧着逃跑,他們還同樣肩負着營救院中四人的任務。然而,他們即便是和六人之力,也無從擊敗小刀二人,所以他們必須使用一些個不慎光明的策略。
院中,原本被他們劫持的兩個孩子嫣然已經成爲了他們最好的護身符。只要他們能夠趁着小刀與老和尚的注意力都放在打鬥上面時,重新翻牆進入院中,將這兩個年輕人擒下,老和尚必然會對他們言聽計從。到是,和他們幾人之力,就不怕小刀能逃出這精妙的算計!
這番“精妙”的計劃,院內剩餘的這四名契丹人也同樣的知曉。只不過,他們不知是出了什麼樣的變故,才令自己那兩名同伴在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後,還依舊是不見任何的動作。
“他們不會來幫你們了!”老和尚說道:“想來,他們必定是藉助着你們四個營造的機會逃走了。至於你們的死活,他們已經是不關心了。說不定,他們會與你們狼主說,你們四位已經是因公殉職了呢!”
“不可能!”四個契丹的男子猶自不相信老和尚的這番說辭。在他們的心中,他們六人已經與親兄弟並無二制,萬萬不會將任何一人拋棄,而獨自逃亡的。
聽了老和尚的話,幾名大漢雖猶自不信,可心中也難免暗暗的懷疑。而這,也正是老和尚希望看到的!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嗎?不會的!可是,他們爲什麼在院外遲遲的不肯動手呢?”
人與人的信任一但出現了裂痕,便是再也難以復原。無論這份信任存在了多久,也終究是抵不過旁人的幾句言語。況且,老和尚的話語正與院中所發生的一切在相互的印證。
“你們爲契丹效命是爲的什麼?”老和尚那字字誅心的話語,再一次脫口而發。“究竟是爲了顯示對狼主的效忠,還是爲了有朝一日享受榮華富貴呢?”
老和尚說完,院中的四名契丹大漢心中都在想着這個問題。就連原本正與小刀閃轉騰挪與一處的兩人,也一時抽身後退,面帶思考之狀。
“不值啊、不值啊!”一聲的嘆息,再次將幾人的目光拉扯到了老和尚的身上。
老和尚緊接着說道:“你們在這裡爲了狼主出生入死,到最後能夠享受榮華富貴的,還不是隻有活着的人?別傻了,你們的狼主是在利用你們爲他打開中原的大門,。即便你們今天能活着回去,也難保明天不會同樣的被人拋棄!”
老和尚的雙目如點電,彷彿是已經看透了這幾人的內心一般。而他口中所說的,卻也正是這四人心中所想的!
要是能活着,沒有人會選擇尋死。又何況是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你爲什麼要對我們說這些?”其中一名契丹的大漢問道。也不知,他的確是不明白老和尚這麼做的目的,還是僅僅是出於習慣性的詢問。
老和尚回答道:“我能爲了什麼?還不只是不願意看到你們血灑當場嗎!”老和尚的面上擺出的,依舊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而這,似乎也已經成爲了“得道高僧”的標誌。
“你會這麼的好心?況且,我們兄弟幾個也未必就會輸!”很顯然,老和尚的這番說辭,也並不能夠輕易的取得對方的信任。因爲,對方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火種還沒有被掐滅。儘管他們已經被同伴所拋棄!
老和尚目前所要做的,就是讓這幾人意識到他們目前所處的困境。“你們覺得,憑你們四個人就可以逃脫出去嗎?”老和尚說道:“別忘了,你們兩人聯手尚不敵我與小刀其中的一人,難道你們還覺得,你們那已經逃走了的兩個同伴會回來救你們嗎?或許,你們可以嘗試着四人分開走。這樣,或許會有兩人能夠逃出。只不過,究竟誰願意留下來呢?”老和尚給出的,又是一道艱難的選擇。而且是在對方之間的信任已然是即將崩潰的前提下!
四個人微微的側頭,彼此斜眼的打量對方。原本親密無間的同伴,卻是在這一刻升起了彼此之間的陌生感。這種陌生的感覺很是奇妙,說不清、道不明,卻又真實的存在。
“要想清楚,人的命也就只有一次!”老和尚適時的又爲他們加上了一把火。“不要天真的選擇爲他人做嫁衣呀!”
“我們憑什麼要信你?”
“對啊、我們爲什麼要信你...”最終,這四名親密無間的夥伴,在一次通過言語的交流而達成了共識。
老和尚說道:“你們信不信我都沒有關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的和你們玩一玩!”老和尚此時的表情,已經變得活脫脫一個“老流氓”一般。
“你說這麼多,到底是爲了什麼?”
以契丹爲首的外族人,多爲一些直腸的漢子,這短暫的時間之內自然是無法看破老和尚的目的。更何況,話語權始終都在老和尚的手中。
“當然是在爲你們幾個着想啊!”老和尚再次拿出那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就連見多識廣的小刀,也從未見過臉色轉變如此之快的人。
老和尚說道:“衆生平等,無論是契丹人,還是漢人,都有權活在這人世間。”
“這麼說,你是想要放我們走了?”契丹人不確定的問道。
老和尚說道:“當然!不過,你們需要給我一份滿意的答案!”
“你想要問什麼?”契丹的大漢面露警惕之色,眼神中也突然的滿是戒備之意。看樣子,他身上所藏着的秘密,應該並不比死去的那名男子要少。
老和尚微微一笑,而後伸手一指小刀,說道:“他一會要問的,就是我所想要知道的,”他的這一句話,無異於是將主動權又重新交在了小刀的手上。
“除了我契丹的一些絕密之外,我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即便是深陷如此境地,他們內心中對狼主的崇敬之心,依舊在呼喚着他們內心的底線。
“你們想要在太原府得到些什麼?”小刀問道。
“這事關我們契丹的大事,你還是問一些別的吧!”面對小刀的第一個問題,男子便擺出了一副“不配合”的姿態。
對此,小刀也並不顯得急躁。“那麼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爲什麼想要將我綁回契丹?”小刀再一次的問道。而且,小刀的心中始終都有一種預感。他覺得,契丹人之所以要這麼做的原因,纔會是事情的關鍵。至於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已經不再是那麼的重要。
“這...”四名契丹的壯漢再一次的斜眼打量自己的同伴。而這新一輪的眼神交流,卻似在商議給如何回答小刀的問話一般。他們的心中也同樣的清楚,若是連續兩個問題他們都不回答的話,小刀無論多麼好的脾氣,也保不齊會被此激怒。而以如今的形勢看來,激怒小刀與老和尚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等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這四人的眼神交流終於有了結果。
“抱歉,我們也是奉命而行。至於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看着男子那堅毅的臉龐。絕不像是在撒謊。
睿智如小刀這般,自然能夠判斷對方是否在敷衍自己。然而,看懂與否是另一回事,必要的表面工作還是要有的!
“你們就得我好騙嗎?”小刀出聲質問,同時,他的臉上也裝做一副惱怒狀。
“我們的確是不知道,行不信由你!”契丹的大漢說道:“不過,我們全都是受命於我們的丞相,你大可以找他去問個清楚。”
小刀聽完,不由得脫口叫道:“是耶律森?”
“當然,我們契丹只有這一位耶律丞相!”
“沒想到,我小刀的這條爛命竟然已經驚動了契丹丞相!”小刀在心底暗暗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