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方丈大師!”既然對方言語之中是如此的客氣,小刀也不好與之冷眼相對。儘管他二人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
老和尚說道:“小刀施主,今日在寺中一別,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而且,還是以這種讓人想不到的方式!
的確,就連小刀也未曾想到,今日他與謝姑娘在雙塔寺中所見到的,那個悲天憫人的方丈,竟然會是這幾名殺手的師傅。
“師傅,不要與他多說了,正事要緊!”老和尚身旁的男子低聲的說道。而今,他要比老和尚更加的急於想要結束今晚的大事。這其中,關乎到契丹人對他的信任,由不得他不認真的對待。
老和尚微微的側目,對着自己的這名弟子說道:“爲師的說話,要你在這一旁插嘴嗎?”而今,老和尚因爲自己那兩名年幼的弟子,所以不敢把男子如何,但是,在口頭上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還是有必要的!
“是、是!”男子只得是壓下心頭的火氣,對着老和尚連連的點頭。
男子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他懂得該在何時隱忍。況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便對方是教育自己多年的師傅,但男子也不介意在適當的時候來找回自己的面子。而那所謂適當的時候,也顯然不是現在!
見了他二人的這番對話,小刀不禁的做起了“和事佬”,開口勸說這對師徒。“兩位,你們自家的事,還是留着關起門來解決爲好。在下既然來到了這裡,便不是爲了聽你們這些瑣碎事情的。而是爲了能夠知道,你們今夜所做這些事情的目的!”
“自當滿足小刀少俠心中的迷惑!不過...”突然之間,原本滿臉堆笑的老和尚話鋒一轉。“不過,卻是要小刀少俠露出些真本事才行!”
小刀說道:“出家之人,何以對世人舞戈向迎?”
老和尚說道:“昔日,歌利王以血刃截割衆比丘,尚且不能使仙人嗔怒,老僧又何苦舞戈向迎呢?”
“莫非,大師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嗎?”小刀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老和尚連連的搖頭。“小刀施主,你我這般的拖延下去,對彼此都十分之不利!”老和尚的這番話,甚和男子的心意。忽而,就使他忘記了深究兩人之前的那番對話!
“好,大師既然無法言明,就請出手賜教吧!”小刀說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依舊是雙手合十,對着小刀施了一個佛禮。而後,他將自己的雙臂緩緩張開,兩腿前後微分,擺出了一個令旁人十分不解的姿勢!
無論是習武之人,還是普通人,他的胸腹之間都是十分脆弱的地方。所以,江湖人在與旁人動手之時,都會十分謹慎的將身前護住,卻從未有人像老和尚這般,令自己胸前大開。
無論小刀是否明白,老和尚也已經這樣的做了。而隨着他的雙臂張開,他那包裹着兩臂的巨大袍袖,也已經詭異的飄蕩開來。這無風自動的衣袖,說明老和尚已經將自己一身的功夫集中到了他的雙臂之上。而且,隨着袍服抖動的越發劇烈,其上所顯現出的氣勢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着。就連始終跟隨在老和尚身旁的男子,也已經被這氣勢壓迫的腳下連連的後退。
不曾面對過如此場景的人。是絕對無法想象到其中所帶來的恐怖壓力。就連自幼闖蕩江湖的小刀,也從未見過有一人,能夠將自身的內力如此的運用。運用到如此的極致!
極致!除了這個詞語之外,小刀已經無法想到任何的話語用來形容這一幕了!或許,能夠與今日老和尚所散發出的氣勢相媲美的,也就只有焦幫主在臨死之前所打出的那一掌了!
當時在益州,焦幫主因爲生路被小刀攔截,從而拼盡了全力打出他生平最爲完美的一掌。而小刀幾次三番變換身形,卻都不能躲開這一掌的氣勢之下,被迫的選擇了與之硬碰。最終,幸得黑市的曲老頭前來相助,才令其得以逃過這一劫。而今日,小刀還會有如此好的運氣嗎?
“說不得,也就只有賭一把了!”小刀心底暗暗的告誡自己。況且,他自己也並非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小刀並非是一個賭徒,他也不喜歡這種凡事都脫離了自己掌控的感覺。然而,他之前與老和尚的那番對話,卻是足以讓其冒上這些許的風險!
對面的老和尚,自身的氣勢似乎已經是攀升到了巔峰。隨後,他伸在兩側的雙臂連番的攪動,使得原本飄蕩在兩側的袍袖,盡數的纏繞在了手臂之上。無論是老和尚還是對面的小刀都感覺到,“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卻是默契的一同向着對方衝去。此刻不要說是開口說話,哪怕是略微粗重的喘息,也會令他們兩人好不容易積攢起的氣勢出現鬆懈。
“嘭!”
雙拳相碰,所發出的聲音也並不是十分的響亮。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兩人交手的這僅僅一個回合,卻是帶着萬分的兇險!
兩人誰也未動,皆是以對方的手臂來支撐自己的身體。而在遠處觀戰的男子,卻是在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憑他的境界,還不足以看出這二人之間的勝負。而出於對自己安全的考慮,他也只能夠是等待在一旁,靜觀其變!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自老和尚的口中發出。聲音雖微弱,但至少是令男子原本高懸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噗!”可隨後,老和尚竟是噴出了一口鮮血,連同他自己帶小刀身前的衣襟,都染上了斑駁的血跡。可站在老和尚對面的小刀,卻是隨着這口鮮血的淋身,而隨即向後仰去。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個偌大的身軀,卻被這一口鮮血而噴倒了一般。
“這、這是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大的出乎了男子的意料。他今夜的任務,是想辦法將小刀生擒。最不濟,頂多是任務失敗而已。但卻萬萬不能讓小刀出現意外!至於這麼做的原因,也是那些個契丹人所吩咐的,男子並不知情。不過,對契丹人所吩咐的一切事情,男子都是無條件的執行。
“小刀死了?你把他殺死了!”男子口中發出一聲厲吼。因爲小刀若是死了,他自己也活不成了!
老和尚在噴出那一口鮮血之後們似乎就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甚至於,男子抓着老和尚的衣領拼命的搖晃,也未令其作出任何的反抗。
男子厲聲的質問着自己的師傅。“你說啊!你是不是將他殺死了?”隨着男子語調的提高,他手臂晃動的也越發劇烈。
“沒、沒有、沒有!”廢了好大的力氣,老和尚纔算是回答了男子的問題。可而今,經過男子這連番的晃動,老和尚的身體已經是越發的不如,根本就無力站在院子當中,只能是順勢跌倒在地上。而身爲其弟子的男子,根本就未在意自己師傅的死活,反而是在聽到了小刀無事之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這一次,也該着我立下這般大的功勞!”看男子的模樣,對今日自己的這番策劃倒是十分的得意。
老和尚平躺於地面,側着頭打量着自己的這個徒弟。而從其身影上,老和尚看到的卻滿是瘋狂之色。他甚至有些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看到對方這利慾薰心的一面。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是不是該放了你的師弟、師妹了!”老和尚說道。在地上躺了短暫得幾個呼吸的時間,老和尚的身體竟似緩和了許多一般。至少,他已經能夠完整的說出這一連串的話語了!
“您放心!”男子扭回頭,似笑非笑的盯着倒臥在地的老和尚。“我與師弟、師妹一向都是情同手足,又怎麼會害了他們呢?今日之事,完全是迫不得已!”男子這深情的話語,恐怕就連他自己都對其嗤之以鼻。
“廢話少說,快讓我見見他們!咳、咳!”也許是說話時過於激動的原因,纔會使得老和尚發出這劇烈的咳嗽聲。
男子說道:“師傅莫急,他們就在寺外。稍後不單會讓你們見面,而且還會帶着你們前往契丹。憑您的身手,必定會受到狼主的重用。到那時,豈不是要好過你在這雙塔寺中當一個窮和尚?”
“道不同、不相爲謀!你既要謀求高官厚祿,我也無力攔你。不過,我卻是絕不會爲契丹人做走狗的。你快些將你師弟、師妹放了,也算是了斷了咱們之間的這一點緣分!”老和尚知道,面前這個被利慾懵逼了雙眼的男子,是根本不會聽從自己勸告的。所以,他也只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至於對方如何,便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男子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早知師傅您清心寡慾,不願理會這朝野的爭鬥。所以,我纔會提前爲師弟與師妹安排好其後的道路!”
“你想要他們怎麼樣?”老和尚的雙目圓瞪,瞳孔之中像是要噴出火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