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這個老傢伙!”蜀王見了當年的老友,可臉上卻絲毫生不起欣喜之情。“花老頭,你到我這益州城來,不會是爲了做生意吧!”蜀王在言談話語之間,始終以益州城的主人自居。看起來,他二人當年的交集,並非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呵呵!不敢!”花元熾說道:“天下間,還有哪個生意人敢於到逍遙樓的地盤上做生意呢?況且,花某人的生意遍佈神州各地,又豈會咬住這蜀地不放?”
蜀王聽完,忍不住語帶嘲諷的說道:“果然是財大氣粗啊!花老頭,一別多年,你竟也敢與本將軍如此的講話了!”如今的蜀王,再次以將軍自稱。看樣子,這才能夠讓他真正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四將軍切莫動怒!今日,要見您的人並非是我!”花元熾說道。
“哦!還有誰要見本將軍!”蜀王問道。
“自然是在益州城中做出這一切的人!”花元熾擡起雙臂,分別指向周圍的這一切。
“哦?這難道不是你安排的?”在見到花元熾之後,蜀王真的認爲這一切都是對方安排的!
花元熾連連擺手。“花某雖說有幾個錢,但還不足以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要知道,四將軍面前站着的,可都是真正浴血沙場的將士,他們又怎會聽從我這樣的一個生意人呢?”
“那是?”
“四將軍何不親自去探個究竟!”面對着滿心疑惑的蜀王,花元熾卻依舊是與其賣起了關子。
“正有此意!”蜀王口中說着,雙腿便再次一夾馬腹,催促着馬匹向城內走去。城門口站立的衆多軍士,包括花元熾在內都是紛紛向兩旁邊閃去,讓出了中間的道路。
在周圍軍士的目光注視下,蜀王騎馬緩緩前行,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發出“塔、塔”的聲響。望着蜀王的背影,花元熾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今日,蜀地終究是不曾變天!”花元熾感嘆道。目前,雖然這二人還未曾真正的見面,可花元熾已大致猜到了結果。畢竟,生意人有他自己獨特的眼光。
越往前走,便越能夠勾起蜀王生命中的那段美好記憶。因爲,如今的北城之中,已然是被打造的如同戰場一般!
街道之上,隨處可以看到身背令旗的士兵正跑向遠處“帥”字旗所在的位置。而就在蜀王的面前,一個木製的高臺,正聳立在街道當中。
“點將臺!”蜀王面前的點將臺雖說照比軍中的點將臺矮小了許多,但其畢竟是與蜀王闊別了多年。今日再次相見,使的蜀王這剛烈的漢子也難以抑制住充斥在眼眶內的淚水。
“四將軍,元帥有請!”
正當蜀王還充斥在美好的回憶之中時,一名同樣身揹着令旗的士兵來到他的身側,躬身說道。
“知道了!”蜀王收止住淚水說道。而今,即便這名兵丁不來傳喚,他也想要快步衝到帥帳中去,見一見這位一別多年的元帥。
帥帳很好找,就在蜀王所在的這條街道勁頭,“帥”字旗的後方,那處同樣是木頭搭建的帳篷中。爲了體現自己對元帥的尊敬,蜀王在點將臺處便已下馬,而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帥帳。這一路行來,同樣能夠喚醒蜀王衆多美好的回憶。不單是他對於戰場的回憶,更是他對自己那位大哥的回憶!
能夠做出今天這樣大陣勢的,除了他那位大哥之外已再無旁人。這一點,蜀王的心底十分之肯定。而對於自己的這位大哥,蜀王心底除了敬佩之外,便還是敬佩。
“呼!”站立帥帳之前,蜀王率先長出了一口氣,以平復自己因激動而跳動的異常興奮的內心。
“是四將軍到了嗎?”還在等蜀王報進,帥帳中,便傳出了一個威嚴的男子聲音。
“末將告進!”蜀王站立帳外,雙手抱拳、身體微微前傾着向元帥告進。
“四將軍請進!”
只要掀開帥帳門口的幔布,便可以見到自己的這位大哥了!然而,面前的這張粗布帳幔此刻對於蜀王來說竟是重如千斤一般,以至於他掀起幔布的雙臂,都在吃力般的輕微纏鬥。
“大哥!”終於,蜀王將幔布掀開,見到特自己大哥那張猶如刀砍斧劈一般的堅毅面龐。“大哥,您這些年可還好嗎?”問候的話語纔剛剛出口,蜀王便已哭的泣不成聲。四隻寬大的手掌緊緊掌握,就像是一但分開,便再也難以相聚一般。
同樣的,魏國公的一雙虎目之中,也泛起了點點的淚光。只不過,在他的極力控制之下未曾流出而已。“四弟,愚兄一切都好!可你,唉!”魏國公長嘆特一口氣,而後纔再次說道:“可爲兄今日若是不來,四弟你可就要有麻煩了!”
“大哥!”對於魏國公所說的話,蜀王根本就是不置可否,只顧着一聲聲的呼喚自己的大哥。
“坐下聊!”魏國公說道,而後他當先送來了兩人之間緊握的手掌。
“是,大哥您請上坐!”軍帳之中所謂的上坐,自然就是正中的那張帥位。
“大哥,你怎麼會突然到此?”兩人落座之後,蜀王這才問起了正事。
魏國公說道:“還不是因爲你嘛!”
“爲我?”
“是啊!”魏國公解釋道:“我在聽說了逍遙樓與你有關之後,生怕你會做出傻事,這才晝夜不停的自京城趕來。所爲的,就是希望能夠勸你回頭!”
“唉!我還能回頭了嗎?”蜀王輕嘆了一口氣。
“當然能!”身爲大哥的魏國公,給了自己這位兄弟一個鼓勵的眼神。
蜀王說道:“大哥,經過這盡二十餘年的發展,益州的軍、政官員七成以上都倒向了我。你說,身後站着如此之多的人,還讓我如何的回頭?”
“當然能!”魏國公說道:“他們之所以會依附與你,多半都是佩服你的爲人,敬佩你在軍中所做的一切。而今,你就算是放棄了起兵的想法,他們也依舊會選擇支持你的!”
“可……”聽到魏國公的一席話,蜀王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四弟!”於是乎,魏國公打算趁熱打鐵,打消蜀王的念頭。“我聽說,你這些年藉助這蜀王的名頭,與逍遙樓的財富不斷招攬江湖中人與益州乃至是全國的官員。然而,依靠着這位人想要起兵反對朝廷,確是遠遠不夠的!你也是軍中出身,應該知道那些江湖人與軍隊的差別。一但上了戰場,就不是簡單的武功高低所能夠決定勝負的了!”
“大哥,你真的認爲,我起兵造反事爲了躲得皇位嗎?”蜀王說道:“我爲的是這口氣,與皇帝志這一口氣!當初,你我在邊關屢挫敵軍,使得邊關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定。而我那皇帝大哥呢?他非但對此毫無表示,還因爲朝中小人的離間之言而收回了我的兵權。大哥,想我一生無兒無女,離開的戰場之後,豈不是如同要了我的命一般!”
“若是我能夠讓你重回戰場呢?”魏國公說道。他理解自己的這個兄弟,也理解一個將軍對戰場的渴望。“皇上並沒有忘記你,也沒有拋棄你。他這般做,爲的是能夠讓你有一個安定的生活而已。卻不想,因爲他對你知之甚少,這才造成了你二人之間的誤會。”
“唉!”這已經是蜀王進得帳中之後,第三次嘆氣了!“想不到,我的親哥哥,竟還不如大哥你瞭解我!看起來,你我的袍澤之情,要更勝兄弟之情啊!”蜀王感嘆道。
“不!皇帝同樣的瞭解你!”魏國公站起身,滿面威嚴的說道:“蜀王接旨!”
“這?”
“四弟,久離朝堂,難道連如何接旨都忘了嗎?”魏國公說道。
在瞬間的驚愣過後,蜀王終於是反應了過來。而後他急忙離位,跪倒在帥帳當中,口稱“小王接旨!”
在看魏國公,由打衣襟中掏出一塊明黃色的娟帕,打開之後,語帶威嚴的念道:“蜀王久在益州,然其忠心不改,仍終日思念國事。今日,朕感其尚存報國之心,特封蜀王爲人傑將軍,且蜀王封號不變。領旨之後,即刻調往太原府,以御外虜,欽此!”
“小王叩謝皇恩!”蜀王一個頭磕在地上,大滴的淚水自其臉龐流下。
魏國公見狀,臉上也滿是欣慰的笑容。“四弟,今日如願以償,應該高興纔是啊!”
“高興!這一切,還都多虧了大哥您啊!”蜀王心中清楚,這份聖旨中,必定有魏國公所做出的努力。
“不過……”蜀王緊接着話鋒一轉,不解的問道:“我在蜀地的事,自問做的極其嚴密,大哥您又是從何處知曉的呢?”
“曲老頭!”
“曲老頭?大哥你也與他相熟?”
“不熟!不過,曲老頭與花元熾倒是相熟,這才託他找到我,希望能夠勸你回頭!”
…………
“呼!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了!”城外,花道嫦躺在草地上感嘆着說道。而今,他的那身錦袍已沾滿雜草。
“你有神經不放鬆的時候嗎?”小刀忍不住問道。而今,在與花道嫦想處久了之後,小刀則學會了開玩笑。
“當然!”花道嫦說道:“就比如方纔,蜀王向我走來的時候,我就已繃緊了神經。”
一旁的無論說道:“的確,王叔身上的氣質,的確令人緊張。”
“喂,小刀!接下來你要去哪啊?”花道嫦似乎不想再與徐俊討論蜀王,所以才轉而問起了小刀。
“我該去哪呢?”小刀心中也在問着自己。
八月份的微風,吹在身上果然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