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錯!”如今看起來,邱先生瘋狂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杜荷。至少,杜荷絕不敢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機關在什麼地方?”杜荷口中質問着的同時,一腳將屋內的屏風踢倒,邁步來到牀前。而今,邱先生正滿面含笑的坐在牀邊,盯視着自己原本最器重的這個學生。看到對方因爲自己而露出暴躁的一面,邱先生的心中感覺到分外的滿足。
杜荷來到牀前,伸手便向着邱先生的衣領抓來。“告訴我機關在哪?如何離開這間屋子?”杜荷拼命的搖晃着邱先生的身軀。與自己的性命比起來,一切的長幼尊卑都可以拋棄。甚至於,杜先生對自己的老師,目前只有憤恨之情。
對此,邱先生依舊保持着他臉上那譏諷的微笑。“沒用的!這裡的機關一但放下,就絕無再次開啓的可能。”邱先生說道。
“不可能!”求生的渴望,使得杜荷不願意相信邱先生所說的一切。“難道蜀王瘋了不成,竟然會將自己的寢宮設計成這樣的死地?”
邱先生說道:“蜀王就是個瘋子,包括我也一樣!我們比你瘋的還要厲害,厲害到可以拋卻自己的生死。這屋中的機關,是蜀王親自吩咐建造的,爲的就是一但出了無法挽回的意外,好讓他能夠與對方同歸於盡。當年馳騁疆場的蜀王,即便是奉皇帝的命令歸隱田園,卻依舊不改戰場上的肅殺之氣!”看起來,邱先生即便是離開了蜀王這位老“東家”但依舊是對其爲人推崇有加。
“可你呢?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活着不好嗎?”聽到了邱先生的解釋之後,杜荷變得更爲瘋狂,搖晃自己老師的雙手也變得更爲用力。
“你想要知道?”邱先生依舊是以滿臉譏諷的笑容,來面對自己的這個徒弟。“呵呵!”口中發出的陣陣輕笑,讓人感到十分的厭惡。至少,杜荷從未有一刻是如現在這般厭惡自己的老師。
而杜荷越是討厭他的這幅模樣,邱先生便越是要極力的做出這幅表情。最終,杜荷在忍無可忍之下,他的雙臂猛然用力,將原本坦然坐在牀邊的邱先生拽到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呵呵...”這突然間的變故,非但令邱先生感到任何的吃驚,反而是再次激發了他的笑聲。“你心中充滿了怒火!”邱先生說道:“謀大事者,要坦然的面對各種境地。這一點,你還差的遠呢!”而今,邱先生就這樣隨意的癱坐在牆角處,彷彿很喜歡自己的學生爲自己安排的這個位置。甚至於看他的表情,竟然像是比方纔坐在牀上還要舒服一般。
“嘭!”杜荷無力的跌做在牀上。由最初的慌亂,到現在的強迫自己鎮定,杜荷覺得彷彿是過了一輩子那般的久遠。
鎮定下來之後,杜荷開始仔細的打量起自己的老師。從對方的臉上,除了不正常的興奮之外,杜荷看不出絲毫做作的痕跡。看起來,邱先生說的都是真的。他註定要與自己的老師,埋葬在這間奢華的寢宮之下了!
“哈哈哈...”認清了現狀的杜荷,與他的老師一樣發出了陣陣張狂的大笑。而與邱先生的笑聲不同的,便是他的笑容中多了些苦澀的意味。畢竟,這一切都並非是他所願。
見狀,邱先生反而是收止了他那瘋狂的笑容。“你應該慶幸,還可以享受這最後的一刻鐘時光!”邱先生說道。而經過他的這般提醒,杜荷彷彿就像是真的聽到了火捻點燃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迴盪。
“老師!”杜荷再次口稱老師。而且,他的臉上也再次掛滿了謙遜的表情,就易如是當初跟隨邱先生學藝時的那般,甚至比那時還要更加的真誠。
“歡迎你回來!”邱先生說道:“杜荷,你還記得將自己的內心隱藏起多久了嗎?”
“從我想要幫助魯王奪得天下開始!”對於自己老師的詢問,杜荷恭敬的做出了回答。
“你已經迷失的太遠了!以至於除了你自己的生命之外,你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就像邱先生佐說的那樣,一個拋卻了真性情的人,還能夠被稱之爲人嗎?還會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嗎?
“老師,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嗎?”看起來,杜荷並不想要與自己的老師繼續討論着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他纔會選擇岔開話題。
邱先生回答道:“十年前我就該死了,能夠多活着十年,我已經很知足了!”
“可你爲什麼要強自的拉上我?難道說你就不想要在有生之年再見一見我的師妹了嗎?”邱先生的這番解釋,讓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杜荷,再一次暴露出了他的瘋狂之態。現如今,他正在向着花園中的那些個“野獸”靠近。
“見過之後又會怎麼樣呢?”邱先生非但不曾回答杜荷的話,反而卻是反問了一句。
“見過之後會怎麼樣呢?”杜荷也正在呆呆的思考着這個問題。捫心自問,他真的不曾想過將來要如何安置自己的老師。
邱先生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問,也根本就沒有想要從杜荷的口中得到答案。所以,邱先生接着開口,回答了自己所提出的這個問題。“或許,你真的會爲我找個好地方,來頤養天年。可如此一來,我們父女便始終都要禁受着你的監視與掌控。你捫心自問,換做是你,你會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你若是不喜歡,大可以帶着師妹遠走高飛...”
“你不會同意的!”杜荷的話還沒說完,便已被邱先生從中打斷。“雖然我年歲已高,但我的腦子還狠好用。像我這樣的人,你能夠放心我不受你的掌控嗎?邱先生早已看出,自己的這位學生根本就沒有容人之量。
“你說的對!”對於邱先生所說的一切,杜荷都沒有反駁。因爲無論對錯,也都已沒有了反駁的必要。
見對方不語,邱老頭便接着說道:“而且。你我今日一死,你師妹將來纔會過的更好。沒有了你我的存在,她將變得可有可無,也就不用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了。”這纔是邱先生的最終目的。
“我從未想過會傷害老師與師妹!”杜荷說道。
邱先生說道:“前提是我這個糟老頭子不會破壞你的一切計劃!這也正是你爲什麼不會放我離開的原因。既然你如此的不放心我,那你就陪着我一同的下地獄吧!”
一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斷。而在這人生的最後一刻鐘,竟然足夠一個人回憶自己的一生。無論你的人生或長或短,或喜或悲,都會成爲這一刻鐘時間內的最美好回憶。
........
常言說:虎父無犬子!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徐俊,揮舞起鋼刀來竟也毫不含糊。只見他跟隨在蜀王的身側,一路之上左突右撞,生生的殺將出了蜀王府的後花園。
“好小子!”而今,蜀王對自己的這個侄子可謂是越發的欣賞了。“這麼好的一塊料,你父親爲什麼不將你送到邊關去歷練一番呢?”在蜀王的看來,一個男子漢想要真正的成長起來,就必須要接受過戰火與鮮血的洗禮。
徐俊說道:“若有機會,我情願披掛上陣!”
然而令徐俊不曾想到的是,他的這一句話,竟然令原本興致高漲的蜀王突然間沉下了臉去。
“王叔,您怎麼了?”徐俊不解的問道。
“俊兒,倘若是你在戰場上見到了我,能夠下的去手嗎?”不知爲何,蜀王竟會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
“我...”
“不要猶豫,只管說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可能沒辦法下手!”徐俊無奈的底下了頭。
“懦夫!”蜀王對其張口便罵。“你若是不想辦法殺了我,我就會在戰場上殺了你!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那可憐的仁慈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徐俊擡起頭,絲毫不懼的與自己這位王叔對視。“可我情願如此!”徐俊說道:“有時候,先死的人不一定痛苦,活着的人才回去爲旁人帶來最大的折磨。”
“呵呵!”聽到徐俊的這般回答,先前還與其怒目而視的蜀王,竟突然間發出了會心的微笑。“與我那大哥一個牛脾氣!”
“呼!”此時的徐俊,這才終於是將高懸的心放下。要知道,面對着蜀王方纔突然間升騰而起的殺氣,徐俊甚至於覺得呼吸都十分的困難。
“走,跟我去見見逍遙樓真正的機密。”蜀王說道。
“真正的機密?”
蜀王帶着徐俊所去得地方,就是邱先生於都河方纔來過的那間佛殿。而當蜀王看到供桌下出現的那個入口時,他的眼角也沒來由的閃過一絲不安之色。“難道邱先生已經啓動了機關?可上面爲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蜀王心中暗自猜測着其中的可能。
下了通道,順着樓梯拾級而下,大約下降了十幾丈的高度之後,終於是走下了樓梯,來到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每個五尺的距離,牆壁上便鑲嵌着一顆夜明珠。
徐俊正在驚歎逍遙樓建築的奇特之時,他身前的蜀王卻已是摩擦起了牆壁兩側的第一顆夜明珠。
“王叔您這是?”
蜀王解釋道:“這走廊中布有機關,若是不將這兩顆夜明珠轉動過的話,走到走廊中間處時,兩側的牆壁中就會一齊射出數百根箭矢。”
這些個機關類暗器,都是爲了保證逍遙樓的安全而建。而方纔邱先生之所以會帶杜荷來此,實則是想借助着這裡的機關,將其殺死。可向來機敏的杜荷,在見到的這幽深的地道之後,便放棄了進入其中的打算。逼不得以之下,邱先生纔想到了島上的另一處致命機關。也就是蜀王的寢宮!
順着走廊行至盡頭,便是逍遙樓的總機關室,也是整個翠雲山上所有機關的控制室。這一點,邱先生卻是隱瞞了杜荷。
“這!”蜀王雙眼盯着面前牆壁上的一面巨大的八卦圖案,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
“怎麼了,王叔|!”徐俊見狀問道。
蜀王說道:“有人開啓了我寢宮中的機關,不久之後,整個翠雲山就要炸掉了!”如今,他面前的八卦圖案上那代表着大地的“坤”字一角,以完全的塌陷了下去。蜀王正是以此來判斷出了機關的啓動。
“這麼嚴重!”徐俊急急的問道:“還有什麼辦法讓機關停止嗎?”
“沒有了,快跑!”蜀王轉會身,伸手一推徐俊,兩人一前一後的順着來時的走廊向外跑去。
一邊全力的向前奔跑,徐俊一邊側回頭問自己身後的蜀王,“王叔,還有多長時間?”徐俊所詢問的,自然是翠雲山將會在什麼時候爆炸!
“一刻鐘之內!”因爲這是個一次性的機關,建成之後便從未用過,所以蜀王心中也十分的不確定。不過,快些跑出去總是對的!
出了地道,徐俊與蜀王二人一個縱身便出了佛殿。而後,他二人絲毫不敢停歇,便是急急的向着山下跑去。
翠雲山所說不上如何的高大,但也絕對不能稱其爲矮小。畢竟在它的山腹中還藏着整個逍遙樓呢!而想要將整座山峰都炸掉,除非是能夠將整個山腹都填滿了火藥。而這顯然又是不可能的!所以,蜀王所說的整個翠雲山都會炸掉,指的也不過是山頂蜀王府的這一片範圍而已。如此,徐俊與蜀王兩人只要逃到山腰以下,便安全了。
跑出了蜀王府的大門,兩人一刻也不敢停歇的順着山道而下。剛跑出沒多遠,迎面便看見了由山下而來的小刀等人。
“快跑,山上有炸藥!”兩幫人離着還很遠時,徐俊便已出聲提醒。由於時間緊迫,誰也來不及多加的詢問。於是,衆人在聽到“炸藥”兩個字之後,便立刻甩開腳步,向着山下跑去。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才跑到山腰,還未等他們喘口氣時,便聽到身後響起了滔天的爆炸聲,震得腳下的大地都跟隨着一陣顫抖。緊接着,山頂被炸裂的石塊順着山體而下,向着山底滾落。逼得正在山腰處的衆人,急急的向着兩側的樹林中躲閃而去,企圖以山上這茂密的樹木,來阻擋滾落而下的巨石。
在這天地之力的面前,人力變得無限渺小。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並不見得能夠起到任何的作用,不過是聊以自慰罷了。真正能夠挽救他們生命的,依舊只有那虛無縹緲的“運氣”二字!
然而,卻並非人人的運氣都是那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