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鎮中的一座酒館,這是一間單純的酒館。酒館沒有客人,一個小夥計正趴在櫃檯上打盹。小刀走到櫃檯旁,伸手敲了敲櫃檯。嘭、嘭、嘭。
夥計醒了,揉了揉眼,“幾位客爺,您請坐。”小刀三人落座,夥計給幾位添上碗筷、瓷碟。打了一壺燒酒,上了四碟小菜兒,拌豆腐、火腿、蘿蔔絲還有一碟鵪鶉蛋。都是下酒的菜,三人邊吃邊等。
一人一杯,酒下去了半壺。門外進來一人,小刀擡頭一見便覺得這應該是他們要等的人。
來人五十餘歲,瘦條臉,山羊鬍。身穿紫色衣袍胸口繡着團花圖案,腰帶上佩着一塊美玉,富貴卻又不顯奢華。這位徑直走到小刀身旁的椅子坐下,“朋友,來到馬幫可是有什麼買賣?”
“沒有買賣,我們是找人的。”小刀回道。
“哦?不知閣下找的是什麼人?”
“木長老。”說完木長老,再看馬幫來的這位,臉上漏出了微微的笑容。“我就是木長老。”這位自稱是木長老的人與徐俊的描述基本相同。可小刀也不能夠輕易的相信他。
這位木長老似乎看出了小刀心中的戒心,伸手入懷,取出一枚戒指,純金戒指。“有人託你帶了東西吧?”小刀點頭也是由懷中取出了徐俊寫的那封信。木長老將戒指扔給了小刀。仔細的看了看這枚金戒指,又瞧了瞧這封信。在信封的蠟封上邊有一個印記,這是在蠟封未乾時印在上邊的,木長老這枚戒指上的花紋與蠟封上的印記萬全相同,兩下比較便可以確定,這位老人定是木長老無疑。。
確定了來人的身份,小刀便把這封信給了木長老。看過了信,木長老把信還給小刀,小刀看了看信的內容。寫的很簡單,便是吩咐木長老見到送信的人,一定要盡全力配合他。
“說說來意吧。”小刀便向木長老介紹起他知道的情況。“馬幫之前接過一樁生意,主顧是契丹人,運送十幾輛大車到京城,六月初三,這些契丹人死在了京城。”木長老吃驚還掛在臉上,小刀接着又道:“朝廷用於和親的黃金在京城範圍被劫,有人查到馬幫運走了這批黃金。”
木長老要了一碗清水,一飲而盡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事我也從未聽說,那匹契丹人的生意是我主持的,他們平安的到了京城我的人就回來了。”
“那麼馬幫的人在京城附近的人就沒有幫人運黃金的?”小刀問。
“我底下的人絕對沒有,不過田長老的人我不敢保證。”木長老思索了一番,“這樣吧你們找地方先住下,我在幫中打探清楚之後馬上通知你們。”
約定好後,木長老起身離開。小刀他們隨意的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無論住在哪,木長老都能夠找到他們。
這次,小刀三人住的是一間房。馬幫的情況很複雜,還是小心爲妙。花道嫦也在幫着小刀分析今天瞭解到的情況,“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馬幫其他人乾的?比如那個幫主,或是那個田長老。”小刀也是這麼認爲,可他不敢胡亂的猜測,那會影響他對整件事情的判斷。
“我有一種直覺,馬幫肯定脫不了關係,只是不知道真正參與的是誰。”小刀心中猜想的不外乎三人,田長老、木長老和那位神秘的幫主。
“你知道馬幫的這位幫主嗎?”花道嫦問小刀。
“不知道,江湖上已經有三十多年沒人見過這位幫主了,三十幾年前我還沒有出生。”這是一位神秘的幫主,也許正是因爲人們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與恐懼,才能令馬幫生存於黑白兩道之間。
夜已深了,丑時之後便是人睡的最踏實的時候。小刀與花道嫦已精神飽滿的出了客棧,沒人知道他們離開,與他們同行的那位黑店掌櫃還在昏睡。
二人悄悄的摸向馬幫總堂。馬幫總堂的佔地很廣,木製的圍牆不比邊軍的軍營矮多少。大門像白天時一樣的敞着,門口兩個馬幫職夜的幫衆正手扶着長槍昏昏欲睡。
小刀與花道嫦二人沿着圍牆慢慢的走向大門。與其他夜探馬幫的人相比,這二人簡直就是大搖大擺。
一路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接近門口時,兩人突然加速衝入寨中。職夜的二人清醒了,兩人同時打了一個冷戰,“是一陣風。”二人都是這樣想的,繼續守衛着馬幫的大門。
馬幫內不同於外面,雖然看不到人確是燈火通明。院內青磚鋪就得地面,寨門處直至大廳是青石板的過道,道路兩旁每個一段距離便有一處一人高的羅漢石像。石像表情各異,相同的是雙手都託着火盆。即使已過丑時,火盆中依舊冒着熊熊的火光。
二人還是大搖大擺的走向馬幫大廳。大廳便算是議事廳,不同與院子中的燈火通明,屋內是一片的黑暗。接着屋外的火光隱約看清屋內的陳設,正對着門是一張巨大的太師椅,不出意料的鋪着虎皮。兩旁邊擺着兩排十二把椅子,這應該是馬幫的頭目議事時的座位。
小刀二人進了屋,在這間大廳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發現。在大廳的一側有一個角門,這是通向內堂的。
兩人進了內堂,說是內堂實則只是一個供人休息的屋子,不是很大,有一套桌椅,和一張軟塌。
出了大廳,兩人到了第二進院子。大廳的後身就是第二進院子,房子的兩側都可以通過,偌大的馬幫除去門口已再無守衛。
二進院子有獨立的院門,現如今院門緊閉,院牆是青磚砌成,不過並不是很高。騰身躍上了院牆,花道嫦向院內扔了一枚石子。石子落在青磚地面發出翠響,等了一會沒有聽見院內有狗的叫聲,兩人放心的跳下了院牆。
這是一門行走江湖的細節,“投石問路”若是院中有狗,第一時間就會狂叫起來。
房間都不大,但是有很多間。捅破窗紙向屋內看去,依稀可見炕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這屋沒人。這些房屋中住的都是一些馬幫低層的幫衆,也許有人的家眷都在鎮子中,這也很正常。可若是每間屋子都沒人,這就不正常了。
確實每間屋子都沒人。小刀他們不會無聊到戳破每間屋子的窗紙,可十幾間屋子的空屋子確實說明了問題。馬幫的人在哪?小刀他們不知道,好在還有第三進院子。
這裡明顯要比前面更奢華。院子很大,院中有樹木、花卉,院子的一角擺放着兵器架子。這是院子主人練功的區域。廚房,飯廳,會客廳,臥房,書房,茅房應有盡有。能夠獨佔一間院子的,應該是那位神秘的幫主吧?
不同於第二進院子中的空房,這裡住滿了人。廚子,丫鬟,老媽,用人。
小刀想要見一見這位神秘的幫主,所以他和花道嫦來到了這間最大,看起來更像是主臥的地方。戳破窗紙,向屋內看了看。這間臥房很奢華,正對門的是一張軟塌,塌上的擺着一張小方桌,桌上是白瓷茶具,還有一個香爐,正焚着龍涎香。屋內擺着花卉,牆上掛着字畫與扇面。左側有一張屏風,屏風的背後有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人。
伸手推了推門,門開了。邁步進屋,走向牀前。牀上躺着這人身材手下,或者說不像一個成年人。此時小刀就現在牀前,牀上這主依然睡的很沉穩,這不是一個江湖人,至少不是一個高手。小刀伸手拍拍他,這人覺得有點癢,伸手撓了撓被小刀拍過的地方。見他沒醒,小刀手上加大了力道。這次這人醒了過來,揉了揉還不太清醒的眼睛,看了看小刀。
他見到小刀之後很是吃驚,下意識的張嘴就要喊,卻被小刀點中了穴道。小刀這纔看清,牀上的是一個十餘歲的孩子。這個孩子長的很清秀,大大的眼睛裡慢是驚恐的神色。
“別怕。”小刀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哄小孩子,“我來找一個人,只要你告訴我,我就離開。你繼續睡你的覺,我不會傷害你,你如果同意我說的就眨眨眼。”男孩真聽話,拼命的眨着眼睛。小刀解開了小男孩的穴道,男孩雖然對小刀還有着深深的戒備,確也沒有繼續要叫喊,而是等着小刀的問話。
“別怕。”小刀有安慰了小男孩一句,而後接着問道:“我要見你們馬幫的幫主,你們的幫主在哪?我怎樣才能夠見到他?”
小男孩的大眼睛裡出現了好奇的目光,他的嘴脣抖了抖,似乎想要對小刀順着什麼,而又猶豫不決。小刀便是這樣耐心的等着,沒多大一會,小男孩似乎是做了一番很大的心理鬥爭才終於鼓足了勇氣,略帶堅毅的眼神望着小刀,開口答道:“我就是馬幫的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