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幸福的定義,每個人都不一樣。沙漠中行走的人,看見綠洲是他的幸福。飢寒交迫的人,一頓飽飯便是幸福。而對於此時的花道嫦,能夠舒舒服服的在客棧中泡一個熱水澡,就是他此刻的幸福。
也許是幸福來的過於突然,所以纔會令人感覺到乏味。花道嫦正是如此!他在泡過了一個熱水澡之後,便討厭起了這家小客棧的煩悶,絲毫忘記了剛剛找到這家客棧時的喜悅。
“夥計!夥計!”花道嫦換好了乾淨的衣物後,走出房門,高聲的呼喚客棧夥計。
“唉!來啦!”天下間的夥計都一個模樣。青灰色衣衫,袖口高高挽起,肩頭搭着抹布。“公子,您洗好了!小的這就給您把水倒掉!”客房不大,地中間再放置一個大木盆,已幾乎沒有了下腳的地方。如今花道嫦叫夥計前來,這個小夥計本能的便認爲花道嫦是要叫他到水。
“先不忙!”花道嫦一手搭着夥計的肩膀,說道:“夥計,這城裡可有什麼好去處?”
“好去處?”夥計一手撓着頭,做出賣力思考之狀。“公子,去處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您都喜歡些什麼呀?”最終,夥計也沒能弄清,哪些可以算作是“好去處”。
“這鎮上有什麼熱鬧的地方嗎?”花道嫦問道。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蜀郡的一個小鎮中。
“要說熱鬧嘛!”夥計仔細的想了想,說道:“今天正好是鎮上的財主娶小妾,那場面熱鬧極了!前兩次他娶小妾的時候,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我還去湊熱鬧了呢!當時的酒席啊……”在夥計的眼中,這就是最能令他感興趣的“熱鬧”。
“停!”花道嫦若不將其打斷,不知道這個小夥計會說到什麼時候。“你去忙吧!”
正當二人說話的功夫,客棧掌櫃的不見了夥計的身影,忙着趕來尋找。見夥計正與花道嫦閒聊,這位掌櫃的張嘴便沒好氣的喊道:“你個瓜娃子,不曉得去幹活,只顧着偷懶!”掌櫃的是一個身材偏胖的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模樣,頭上挽着高高的髮髻,說起話來,還滿嘴的蜀地口音。
“曉得嘞、曉得嘞!”夥計一着急,回答的話語之中,也帶出了濃重的蜀地口音。
一旁的花道嫦見狀,忍不住咧嘴直笑。“掌櫃的!”花道嫦替那個夥計解釋道:“你別怪他!是我硬要拉着他,和他打聽事情的!”
“是、是……”掌櫃的禮貌的連連點頭。“這位客官,夥計不懂事,讓您見笑了!要是您打聽路,可以問我。我自小就在這鎮上長大,哪怕是誰傢什麼樣的竈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位掌櫃的與花道嫦說話時,便是地道的京字京音。看起來,這位掌櫃早年間,也是四外闖蕩過的人。
“倒也沒什麼大事!”花道嫦順嘴提到,“我就是在客棧中待的有些悶了,想要找個熱鬧之處逛逛。”
掌櫃的笑着說道:“公子您一看就是何富裕人家出身,哪能瞧得上我們這小鎮啊!要是圖熱鬧,離此向南百餘里地,便是益州城所在,那裡可是熱鬧的很啊!”
“哦,有勞掌櫃的了!”花道嫦難得的客氣了一句。一路之上,他們都是奔着益州城而去,自然是早已知道了益州城離此的距離。正因爲離着益州已不足百餘里,小刀百決定在這裡略做休息,來緩解旅途的疲憊。
“哦,對了!”轉身要走的客棧掌櫃,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這纔回身叫住花道嫦。掌櫃的說道:“公子!我突然想起,我們這小鎮上還真有一個熱鬧之處,可能您會感些興趣。”
“是什麼地方?”花道嫦問道。
“是這樣的!”掌櫃的說道:“我們鎮上最熱鬧的地方,當數鎮上的這家賭場了!而前些天,賭場中來了幾個外鄉人,與賭場老闆合夥開起了新的賭局。接連幾天下來,賭場中可以說是人滿爲患,熱鬧的很啊!。”
“什麼新賭局?”
“鬥獸!”掌櫃的說道。
“鬥獸?鬥什麼獸?”花道嫦問道。
“什麼獸都行!只要你找得到的野獸,他們自是來者不拒。前一陣子,有人牽來了一隻獅子,竟也被一拳打倒在地上。”掌櫃的說道。看他說話時那興奮的狀態,便可看出這賭局的精彩、激烈之處。
“一拳?與獅子搏鬥的是人?”花道嫦問道。
“沒錯!正是因爲賭場中的那些獵狗、犛牛之類的鬥獸都打不過獅子,所以纔派人上的!”經過掌櫃的一番介紹,算是徹底勾起了花道嫦的興趣。獅、虎之類的動物搏鬥,已很是少見。如今又聽說有了人與獅子的搏鬥,花道嫦自然不願錯過。
“掌櫃的,這人要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那誰還敢和他對賭啊!”花道嫦說道。
掌櫃的解釋道:“像人與獅子的這種搏鬥不常有,平日裡多是一些牛、獵狗、鬥雞之類的東西。”
“賭場在哪啊?”花道嫦問道。看起來,即便是看不到人與獅子的搏鬥,花道嫦也打算到賭場中去看一看。
“門前這條街,走到街尾右轉!”掌櫃的熱情爲花道嫦指路。
“多謝!”花道嫦甚至沒有去和小刀幾人說一聲,便獨自出了店房。因爲他們已約定好明早啓程,所以絲毫不會因此而耽誤事。
“唉!又一個倒黴蛋兒哦!”望着花道嫦離去的背影,客棧老闆感嘆道。
“怎麼的了?掌櫃的。”那個小夥計不明所以得問道。
“嘿嘿!”掌櫃的一聲尖笑,說道:“到了賭場的人,都會忍不住玩兩把。而一旦他玩上了手,就非得輸個精光不可。這些個富家子弟啊!不給他們些教訓,都不知道天有多高了!”掌櫃的之所以會將這家賭場說的這麼好,實在是因爲賭場中有他一股。如此,他極樂意看到旁人在賭場中大肆揮霍。
花道嫦漫步而行,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便看到了客棧掌櫃所說的那家賭場。這處賭場建的很是氣派,想來賭場的老闆也不會是個等閒的人物。
“呦!這位公子,您是要到裡邊玩兩手嗎?”賭場門口,兩個身穿無袖汗衫的大漢,滿臉獻媚的衝着花道嫦打招呼。
其他地方的賭場,花道嫦也經常出入,所以對賭場的規矩很是熟悉。別看門口這兩人笑的跟朵花一樣,可一旦你要是在賭場裡輸了個“底兒掉”,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將你扔出去。
“是啊!本公子正想要玩上兩手呢!”花道嫦說道。
門口的大漢接茬問道:“公子您是要賭鬥獸的?還是要玩些普通的色子之類的東西呢?”正如客棧掌櫃的所說,這賭場裡的賭局裡包括鬥獸。
“你們覺得,我是喜歡站在門外說話的人嗎?”花道嫦說道。如今站在賭場門口,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紈絝的花大公子。
“呦!瞧我們這沒個眼力見兒的!公子,您快裡邊請!”門口的兩個大漢忙將花道嫦讓進賭場之中。
進了賭場,花道嫦四下裡打量。此處與別地的賭場,根本沒有其他的區別。同樣的昏暗,同樣的吵鬧。
“公子!您是第一次來這吧!”賭場中的一個夥計,主動湊過來與花道嫦說話。
“是啊!”
“這位公子,若您是想要玩些普通的賭局呢,只要兌換過籌碼後,就可以在這大廳中進行了。而如果您要是想參與鬥獸呢,則需要交一份門票錢,而後進入賭場裡面參與賭局。”這個夥計解釋道。
不成想,這個賭場竟有如此大的規矩。
“鬥獸都有什麼規律呢?”花道嫦問道。
賭場的夥計非常細節化的爲花道嫦講道:“如果您只是想觀看鬥獸的話,只需要買票進入既可。若您想要參與其中的話,需要先挑選一隻鬥獸,並且壓上一定數額的賭籌來進行比賽。當然,您也既可以在賭場內購買鬥獸,也可以選擇自己帶來的鬥獸。”
“我到裡邊去看看,再決定是否參與鬥獸。”花道嫦說道。一邊說着話,一邊將一張銀票塞給那個小夥計。
“好的,公子!進入鬥獸賭場的門票爲二十兩,您這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是否將剩餘的八十兩都換成籌碼?”夥計問道。
即便是花道嫦,也沒有想到那所謂的門票會如此的貴。二十兩銀子對花道嫦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已足以稱的上是一筆鉅款。
“不用了!”花道嫦說道。想來,到了裡邊也一樣可以兌換籌碼。
“好的!您先裡邊請,稍後我會將找給您的銀票奉上。”夥計說道。
花道嫦從未見過任何的賭場,可以這般溫文爾雅的對待賭客。“也許,這就是這裡能夠紅火的原因吧!只是不知,那神秘的逍遙樓要是知道了鬥獸的紅火,是不是也會開設一個鬥獸的賭局呢?”花道嫦心中想到。
穿過廳上的角門,便是一條走廊。而走廊的盡頭,纔是真正的“鬥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