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見花道嫦突然間的趴在桌上,小刀便好奇的問道。然而,花道嫦卻根本未曾答話,只是將手擱在頭頂,對着小刀搖了搖。
“這……”同桌的幾人,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老婦人,您慢一些,小心摔着。”馬車上,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不知爲何,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司徒星月也本能的覺得耳熟。可一時間,她卻沒有想起,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聲音。
“呵呵!丫頭。”方纔說話的那個老婦人笑道:“你真以爲我老了?”
“您不老!”女子天天的一笑,說道。老婦人雖明知對方是在哄自己開心,卻依舊對這姑娘的話語很是受用。
趕車的車伕搬下矮凳,放在車轅旁,作爲踏腳之用。車上的老婦人連同那個年輕女子,一前一後鑽出車棚,踏着矮凳下了馬車。
老太太滿頭的銀髮,手裡拄着一根烏木柺杖。與她同行的那個年輕姑娘,正攙扶着老太太的另一條手臂,兩人一同向客棧內走去。
進了門,姑娘一邊扶着老太太,一邊四下裡張望,尋找合適的座位。突然間,姑娘一個回頭,便看見了花道嫦等人所在的這桌。
“是他!”姑娘心底暗叫一聲。而坐在桌旁的企圖星月,也是心中大覺奇怪。“沈星月!”
上了年歲的老太太,是那個喜怒無常的沈老夫人。而與之同行的,自然就是沈星月。
“丫頭,你怎麼了?”沈老婦人問道。她見沈星月突然挺住了腳步,便側過頭關心的問道。“我、我沒事!”沈星月眼神閃爍的回答道。
“沒事就好!”沈老夫人將沈星月的怪異之處看在眼底,卻並未說破。在她想來,沈星月應該是一路勞頓所至。
“老婦人,我們到那張桌子去吧!”沈星月伸手一指,找了個離花道嫦他們最遠處的桌子,並且,廳上還有一根房柱擋在兩張桌子中間。
“好!”這點些許的小事,沈老夫人向來是無不依從沈星月。
“她們已經走了!”企圖星月低下太頭,輕聲的對花道嫦說道。而後,才見花道嫦將趴在桌案上許久的腦袋擡起,緊接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謝姑娘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她與花道嫦也算是相熟,問起話來絲毫沒有顧忌。
花道嫦說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要是讓那個老太太看到我,沒準還會掄起柺杖滿處的追我。”想起在沈府“做客”的那天,花道嫦真可謂是記憶猶新。
一旁的小刀,向着身老婦人那桌瞧了一眼。隔着房柱,只能看到沈老夫人的半個身影。但是,他卻能夠看到正在頻頻向這邊觀望的沈星月。“這個老太太不是一般人,你怎麼會惹到人家的?”小刀問道。
出於本能,小刀看人的第一眼,總是會在意對方是否會武功。今天也不例外!通過小刀的觀察,見沈老夫人自進得屋後,腳步輕快,且步伐間距一至,呼吸均勻。而且,如此年紀的老太太,長久趕路之後也未見疲憊之色,可見她是有着深厚的內功修爲的。
“我也不知道啊!”花道嫦無奈的一攤手。而後,可能是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太大了些,這才又向着沈老夫人的方向瞧了一眼,緊接着壓低聲音說道:“這個老太太姓沈,我之前從未見過她。可就在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擡起柺杖就打。別看她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下起手來卻是乾淨利落、毫不留情面。”
“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小刀略一思索。“他知道你那個身份?是盜聖還是花家公子?”小刀覺得,他有必要問清楚這點。
“他在知道了我是京城花家的人後,便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根本連句解釋的話都沒有!”花道嫦說道。旁邊的司徒星月連連點頭,就像是配合她的話語一般。
小刀分析着說道:“看起來,矛盾應該出在你父親的身上。”
即使小刀不說,花道嫦也猜出了一個大概。然而,他卻從未聽說,他父親竟然還樹立起了這樣的一個對頭。
…………
“丫頭,你怎麼了?”沈老夫人問道。進得客棧之後,沈星月便始終心神不寧,兩隻眼睛也總是無意識的四下飄動,這才使得沈老夫人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沈星月急忙岔開話題。“老婦人,這廳上人多口雜,吵的亂哄哄的。要不然,我們把飯菜叫到房中去吃吧!”
“額……也好!”沈老夫人心中暗想:“這丫頭是怎麼了?平日裡最好湊熱鬧的人,今天怎麼突然嫌起煩躁了?”她那裡曉得,沈星月正是怕沈老夫人與花道嫦相見,這纔想辦法讓兩人離的遠一些。
酒菜還沒到,通知夥計送到屋中既可。沈星月依舊是攙着沈老夫人,兩人並肩向樓上的客房走去。到了房間門口,沈星月突然間“哎呀”一聲。
“又怎麼了,丫頭!”沈老夫人問道。
“老婦人,我錢袋落在馬車上了!”沈星月胡亂編造了一個理由。
“讓趕車的老馮給送上來不就完了嗎?”沈老夫人隨意的說道。
“不行啊!”沈星月還在強自做着解釋。“錢袋放在軟榻下了,他們看不到的。老婦人您先回房,我去去就來。”這次,沈星月未等沈老夫人同意,便快步向着樓下跑去。
“唉!這個孩子。”沈老夫人笑着說了一句,言語中絲毫沒有責怪之意。
“噔、噔、噔……”聽着樓梯上傳來的一連串腳步聲,花道嫦就知道是沈星月來了。就算對方不來找他,他也想要去找對方。這就是他心底下意識的衝動,根本沒有任何的原因。
“星月!”企圖星月率先站起身,與沈星月打了聲招呼。
“你們還好吧?”沈星月的半低着頭,眼神不時的向着花道嫦的方向瞧去。
花道嫦說道:“我們都很好。你這是……”
“哦!老婦人說要帶我出來散散心。”沈星月解釋道。可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夠相信沈老夫人的這番說辭。散心,又怎麼會到這麼遠的地方?
“散散心也好!”突然與之見面的花道嫦,不知自己還與對方說些什麼,只能夠是這樣隨意的附和着。
“我該走了!”沈星月吐三說道:“老婦人正等着我呢!”
“嗯!”花道嫦單調的回答了一聲。反倒是企圖星月,對着沈星月熱情的笑着說道:“什麼時候有空,隨時來找我們聊天哦!”
“一定!”沈星月來不及多說,便轉身跑回樓上。在樓梯口處,沈老夫人正手扶着欄杆向下觀望。以沈老夫人的聰明,又怎會看不出沈星月的小把戲?她只是不曾點破而以!可即便是現在,她也依舊不曾責怪沈星月。轉而,她心底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花道嫦的身上。
“哼!與你那老爹一個德行!”沈老夫人口中嘟囔了一句,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中。
…………
小鎮的夜晚,很快便來臨了!不同於各個州、府,小鎮的夜間很是單調。對於勞作一天的人們,能夠回家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喝上一杯陳年的老酒,這便已足夠幸福。
客棧的東家,是一個四十餘歲的“光棍”。平日裡,都是他親自盯着客棧中的一切,所以他既是東家,又是掌櫃。
天色完全黑下,小鎮中的燈火也逐漸的開始熄滅。這時候,這位掌櫃纔到了真正能夠享受生活的時候。
一壺老酒、一小碟蠶豆、一小碟豆腐。還有一盤火腿,切成了肉片以後,上邊澆上黃酒,再上鍋蒸透。肉香、酒香,勾的人食指大動。
掌櫃的一邊爲自己滿上酒,口中一邊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啪、啪、啪!”討厭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掌櫃獨自的夜晚時光。“誰呀?”掌櫃的沒好氣的問道。
門外的人會怎麼說?我是沈老太太?或者說我是今天住店的老太太?思來想去,沈老夫人都覺不太合適。所以她便沒有開口,而是再次用烏木柺杖,敲了三下房門。“啪、啪、啪!”
“嘿!這是哪位和我開這個玩笑啊?”掌櫃的從塌上下來,穿鞋、去給對方開門。掌櫃的鞋跟也沒提,就這麼遢拉着來到門口。
“呦!是老夫人您啊!這大晚上的,可是有什麼事嗎?”掌櫃的開店多年,所以對來到店中的顧客,都能做到過目不忘。
“掌櫃的,我想跟你打聽個人!”沈老夫人說道。
“您儘管問!”掌櫃滿臉堆笑的說道。而實際上,他心中卻想:“趕緊打發走了這老太太,我好接着喝我的酒。”
“今天我來到店房,看見廳上靠窗的一角,坐着兩男兩女,他們可是住在店中嗎?”沈老夫人問道。
“呦!您讓我想想啊!”掌櫃的用力回想了一陣,而後說道:“沒錯,就住在二層左手邊,最外的四間房都被他們包下了!”
“多謝掌櫃的!”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沈老夫人轉身便走,直奔花道嫦幾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