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櫃來了,這次他騎着馬。不同於前幾日的晴朗,天上飄着幾大片雲,時不時便調皮的遮住了陽光。秦掌櫃翻身下馬,與青樓門口的花道嫦幾人問好。
幾人沒有多言便一通上了馬,這都是秦掌櫃的馬,他早有預備。“花公子,咱們恐怕要在馬上趕大半天的路了。”
幾人到了城門口,出了城,城外正有百十輛大車,所有的車老闆都分分點頭向秦掌櫃施禮。軍營的這莊買賣果然是個肥差,花道嫦正在琢磨着怎麼插手一下。
軍營離城本就不近,更何況帶着這百十車的貨物。秦掌櫃與花公子歡天喜地的聊着,其二人心中所想的不外乎便是“生意”二字。小刀不理會這寒暄的兩個人,他騎着馬環繞在這支車隊的前後,觀察着。
車隊不可能只有車老闆還得有夥計,車隊一共三十幾個夥計,都是二十幾歲正當年的小夥子。他們也跟車老闆坐在車上,車上的貨物旁。
在這個車隊中有幾個有意思的夥計,他們的目光閃爍,看人的時候眼珠也不在中間。小刀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有着其他的心思,他沒心思管着這些,他們還要對付那個杜將軍呢。打馬在車隊前後轉了一圈,小刀又回到了花道嫦幾人的身邊。色子和尚正騎在馬上閉目養神,臉上做的那塊傷疤倒是隱隱的令人心底發怵。
臨近晌午,按照秦掌櫃的吩咐,整個車隊都啃着乾糧繼續的趕路。衆人吃着乾糧喝着皮囊中的水,也不知是誰最先發現,車隊後邊起了很大的煙塵。
這是一大批馬隊,在還看不清對方的時候小刀便對這煙塵做出了判斷。對方的人馬臨近,足足三百餘人,每人胯下都騎着馬。還有就是他們手中都拿着兵器,刀槍棍棒應有盡有。
這三百個馬匪將車隊驅趕在了一起,領頭人騎馬上前,高聲喊道:“我只求財,卻不害命,現在想走的可以走了。”夥計和車老闆沒有人選擇留下,就在花道嫦的示意下小刀幾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這不知是什麼來路的馬匪還真是說話算話,他們的人趕走了馬匹,車輛,留下了這些人。“不用看了,工錢照付。”所有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鬆了口氣,夥計和車老闆哪個不爲錢?
沒有給衆人反應的時間,事情又出現了變化。馬匪走的那個方向突然起了打鬥,衆人猜測,“這還沒到分贓的時候,哪至於打起來呀?”可不管怎麼說,沒人會心疼一幫馬匪。
打鬥進行的很快,秦掌櫃和小刀等人就在這等着。
他們等到了一支軍隊,是這支軍隊與馬匪的打鬥。短短的時間車隊又回到了秦掌櫃的手中,這是一支兩百人的軍隊,馬匪顯然敵不過這支騎兵的戰力,可他們也一個馬匪都沒留下。
省下的這段路有這支軍隊在,自然安全無比。
到了軍營,自由人領着車隊去卸貨,而秦掌櫃帶着小刀三人去見了那位杜將軍。杜將軍作爲邊關主將,他的營房自然很大,正在軍營的正中。
這位將軍看起來不是一個彪形大漢,沙場猛將。同時也不是文質彬彬的一位儒將。這人看着就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生意人,摟着秦掌櫃稱兄道弟甚是熱情。沒等秦掌櫃介紹,杜將軍便認出了花公子,說了一堆久仰大名之類的話。
因此花道嫦沒法再隱瞞下去了,“杜將軍客氣,我今天是跟着秦掌櫃來見視一下邊軍的風采的。”
“花公子覺得如何?”
“真乃是虎狼之師。”
杜將軍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花公子,這兩位是?”說的自然是小刀與色子和尚。
“他們都是我帶來的。”花道嫦指着小刀,“這是我爹派給我,幫着料理生意的。”又指了指色子和尚,“這是我請來專門保護我的。”
杜將軍沒多問兩人,“花公子,秦老弟,我在這營中略備薄酒,咱們好好的痛飲一番。”幾人在營中飲酒,小刀與色子和尚被請到了另一處單備了幾道菜和一壺酒,顯然他對花道嫦的話信以爲真。
酒喝到差不多的時候,杜將軍要和他們說一些正事了,“花公子,秦掌櫃,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話已說道這份了沒有人會不讓他說。“兩位都是生意人,這生意人再有錢可也畢竟是個生意人。兩位可曾想過謀個出身。”
當他說完,花道嫦兩人都愣住了,這算是怎麼回事?還是秦掌櫃與他相處的久,自然由秦掌櫃問道:“杜將軍,不知你所指是什麼出身?”
杜將軍沒有正面回答秦掌櫃的問題,而是接着問道:“兩位覺得當今天子如何?”這話已越來越出格,身爲臣子公然議論君主。
杜將軍自顧自的言道:“當今天子軟弱,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內有文官一味的主張求和,正可謂外憂內患。”杜將軍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秦掌櫃喝下去的酒已是滿腹的苦澀,他與花公子剛談成了自己的生意,沒必要和他去冒這個險。“將軍,我只是個生意人,有錢賺,有命花便足夠了。”杜將軍臉上沒有一絲變化,轉向另一邊問花道嫦,“花公子,您是怎麼看的?”
“那就要看看我們會付出多大,又能夠謀的多大的出身呢?”杜將軍見花道嫦沒有拒絕的意思,故而與他說了起來。“花公子,當今天子羸弱,這是人盡皆知的事,當誤之際便是另立有道明君,高舉大旗,好傾盡全國之力,抵禦外患。”
太過詳細的,杜將軍沒有說,不過小刀也已猜到。主要的地方便是另立明君,無論這位明君是誰,都會與如今的朝廷所對立,那麼花家的勢力便有了用武之地。財可御鬼,也可通神。
“倘若大事得成,二位便都是從龍之臣,想必其他的也不用我多說了吧?”這二位的圖謀居然如此之大,兩人一文一武,執掌邊城,果然是天高皇帝遠。
“天下間,又有哪位皇親國戚能夠擔此重任呢?”小刀看似無意的問起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杜將軍哈哈一笑,“待到時機成熟,自然有明君登高一呼。現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維持這一方天地,這便要多多仰仗花公子了。”話都已擺在明面上,接下來便看花道嫦如何選擇了。
“盟杜將軍擡愛,我花家自然是不便於置身其中,可我卻對此事很感興趣。”花公子對於做生意的技巧並不次於生意場中混跡多年的人物,這便是告訴杜將軍,我花家你不會給予任何支持,或許我在暗中可以給你們些幫主。這其中不乏敷衍杜將軍之意。
“花公子既有此意待等明日,我與公子再細細的詳談。”此時這位秦掌櫃已變的可有可無,秦掌櫃還沒有能力支持他們起事。
酒席宴罷,有人領着花道嫦與秦掌櫃下去休息,兩人居住的帳篷緊緊挨着。
花道嫦進到帳中酒意全消,小刀與色子和尚適時的出現在帳中。小刀見面便開口言道:“今天的那匹馬賊很有可能是杜將軍的人,爲的只是賣給我們一個人情。”
花道嫦自然能夠想到這是杜將軍的手筆,“這位杜將軍與和知府所謀甚大,酒席宴上他揚言當今天子軟弱,要另立明君,這是擺明了要行悖逆之事啊。”小刀沒想到今晚花道嫦的酒局會包含如此重大的機密,“如此機密之事,他怎會對你毫不顧忌的明說?他所說的那位明主又是誰?”
“自然是相中了我花家的產業,造反不但要有人,更要有錢。至於那位明主是誰他絕口不談。不過我想不在乎是朝中的幾位王爺,。當今天子弟兄十三人,其中三人胸無大志只在京中做了個閒散王爺,那麼剩下的那九個都有可能。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又當屬蜀王、齊王和晉王。”
聽罷花道嫦的分析,小刀言道:“這裡越來越複雜,看來我們應儘早離開軍營。”
“怎麼?明天我們自會離開,他還不至於要強留我們。”花道嫦很自信。小刀搖搖頭道:“現在我們沒那麼容易離開了,我跟和尚發現了兩位失蹤的捕頭,我想把他們兩個帶出去。”這纔是至關重要的人,小刀與花道嫦他們沒關係,即使傳揚出去杜將軍要造反的事也不會被朝廷輕易的相信,可鐵捕頭他們不同,朝廷更願意相信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