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小師妹說話向來不經大腦,她所指的只是對面的這幾位仁兄,並不是諸位。倘若有什麼得罪之處,在下文禾,替我這位不懂事的師妹向諸位多賠不是了!”說着,文禾躬身一禮,向着四周賠罪。
聽了文禾的一番話,周圍大多數的傭兵都平息了怒火。畢竟對方是雲臺宗的人,結下樑子也不好。而且靈心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尚輕,實在不值得和這麼個小女孩一般見識。至於少數幾個偏執的人,見大家都如此,也就不便多說了。
這樣一來,敵對的雙方就確定下來了。
那絡腮鬍原本還有所顧忌的,但見那文禾毫不在意地指出少女所言的是自己一行人,也是氣得惱火,怒道:“媽的,老子看你們幾個是小輩不想和你們一般見識,還得意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說着,他也拿起了桌旁的大刀。
這絡腮鬍一動,那馬臉女也是黑着臉,做出了戰鬥的姿態。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光頭男,見自己的同性三人都動了,也不得不嘆息一聲,站起了身子。
那邊全副警戒,鍾誠這桌的三人也不含糊。只見長空和文禾幾乎在同一時間抽出了揹負的長劍,而手持盤龍鞭的靈心則早已擺好了架勢。長空和靈心都是一臉不屑的神色,與他們相比,文禾顯然要凝重得多。他也看出來了,對面的四位傭兵雖然均是神兵通階,但經驗老辣,絕不好對付。
光頭男站起身來便說道:“喂!你們三個雲臺宗,要打,就別站在桌子旁邊!”他會這麼說,當然還是因爲顧及鍾誠了,又或是是,估計鍾誠食指上的那枚錢友寶戒。
文禾如何不知道光頭男心中想法,微微一笑,道:“好啊。”說着,他跨出幾步,離開了桌子旁。而長空和靈心兩人也跟着跨出幾步。酒館裡其他座位上的傭兵們此時都是饒有興致地觀準備觀看一場好戲。至於酒館的老闆和那店小二,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想來,在這裡開店的人,接觸的都是些粗聲粗氣的傭兵,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是難免的。
“小丫頭,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向老子認錯,老子就不難爲你。”刀疤男晃了晃手中的開山斧,黑着臉沉聲道。
“哼!煩不煩啊!”靈心冷哼一聲,已經動了起來。只見她雙腳一滑,人已經向前突進數步,手上的盤龍鞭也是一舞而出,直奔着那刀疤男的面門抽去!
“媽的!”刀疤男罵了一句,不再顧慮,直接提着開山斧去接那一鞭,一擊不中,靈心卻是冷冷一笑,手腕一翻,同時踏前一步,原本直劈而去的盤龍鞭忽然改變可方向,改成橫掃!
這一下變招極快,手法亦是高明之極,那刀疤男一個不慎,竟是沒有料到。只聽啪的一聲,這一鞭迅猛地抽到了刀疤男的身上。腰部傳來的劇痛是疼得刀疤男一陣呲牙咧嘴,表情很是猙獰。
這一記長鞭中暗含神蹟,力道之強又豈是普通的人可以想象的?即便是修行了護體神法的刀疤男,被這一擊打得也是夠嗆。
刀疤男忍着劇痛,嚎叫一聲,提着開山斧便向靈心劈去!他很明白,自己的速度絕對比不上靈心,而靈心長鞭的攻擊最多也只能讓他皮肉!所以,不顧及對方的攻擊,拼了命地往前衝纔是制勝之道!
面對着刀疤男如同野獸般地攻擊,靈心大感驚訝,瞪大了眼,張大了嘴,身體居然忘記了行動!心想:“不可能啊!他不要命了嗎?”要知道,靈心這一套“清風龍變”講究的就是以快和柔克制對方。按照往常,應該是靈心繼續發動攻勢纔對。而現在……
刀疤男這一擊非常兇橫,速度極快!由不得多想,那開山斧已經逼至面前!手足無措的靈心尖叫一聲,呆呆地站在原地!
“師妹!躲開!”文禾大吃一驚,立馬上前準備救援,但奈何刀疤男速度過快,他根本就來不及出手相助!
在得到師兄的提醒後,靈心是如夢初醒,這才連忙施展起本門的御空術來。但這時再用,早已不及,只怕在她躲過之前,那柄開山斧已經將她闢爲兩半了吧!
周圍的傭兵們也都是暗自搖頭,暗歎這小丫頭實力雖然不弱,但臨戰經驗實在太少。對方稍微一不按常理出牌,就變得如此狼狽,甚至還搭上了性命!
沒人想到,這一戰一開始就會結束!僅僅才交手一個回合,戰鬥就要落幕!
眼看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被一分爲二了,周圍的人都禁不住閉上了眼、偏過了頭,均不忍看這接下來會發生的殘忍一幕。
“砰”的一聲巨響後,刀疤男忽然哎喲一聲,右手上拿着開山斧竟然脫手而出,倒飛出去!那開山斧在空中自轉幾圈後,哐啷一聲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陡然發生的變故無疑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住了。刀疤男用左手按住右手的手腕,一臉驚恐地直視着前方。
在那裡,鍾誠拿着槍口處冒着白煙的手槍,也注視着刀疤男。鍾誠咳嗽一聲,在衆人面前緩緩地收回了那隻手槍,開口道:“這位兄臺,不就是小姑娘胡鬧幾句罷了,犯得着要她的命嗎?你是大人,多擔待點嘛。”
刀疤男依然是一臉驚恐的神情,呆呆地望着鍾誠,口中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只是一下……”感受到了右手手腕處的劇痛,刀疤男的神情更是驚恐了。忽然,他瞥見了鍾誠左手食指上套着那枚錢友寶戒,剎那間變得臉色蒼白。
“小人知錯,小人知錯”刀疤男撲通一聲跪倒在鍾誠面前,滿臉恐懼地討饒道:“這位爺,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和您是朋友,如果知道,我打死都不敢和這位小丫……姑娘頂嘴啊!”
這刀疤男反應倒是讓鍾誠嚇了一跳,他愣一會兒,隨口敷衍道:“呃……沒事,沒事,和和氣氣就好,呵呵。”但心中卻在奇怪,暗自納悶道:“誒,我上次用手槍的時候,咋反應沒這麼大呢?”
他哪裡知道,那一是因爲吳伯和眼前的人等級不同,二則是因爲他手中套着那枚錢友寶戒。
直到後來,鍾誠才知道:在通神大陸裡,永遠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或人物,敢輕易地去招惹錢家!
刀疤男在得到鍾誠的原諒後,這纔敢唯唯諾諾地起來,向着靈心俯首道歉道:“這位姑娘,實在對不起!小人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姑娘你大人大量,原諒小人。”什麼是生存的經驗,這就是生存的經驗——該硬氣的時候硬氣,該低頭的時候低頭。
不過,他顯然誤會鍾誠和雲臺宗三人的關係了。
“哼,本姑娘今天就放過你!要是以後還敢說這麼不知羞恥的話,一定不會輕饒!”靈心剛剛從鬼門關回來,便又恢復了以往那一副任性自傲的態度。看來剛纔那事對她的教訓實在不夠大。
“是是是……”刀疤男眼中的寒光一閃即逝,唯唯諾諾地低頭答應,退了回去。
絡腮鬍和馬臉女此刻也注意到了鍾誠手上的那枚戒指,以及鍾誠的手段之後,立刻是戰意全無。馬臉女乖巧地坐回了原位,而那絡腮鬍則向鍾誠抱拳致歉道:“這位兄臺,打擾你吃飯實在是對不起了,咱們兄弟幾個平時就喜歡……”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明白,生活就需要樂趣嘛。”鍾誠微微一笑,並沒生氣,“只是開玩笑也得注意場合。而且動不動就置人於死地的手段,在下實在不敢恭維。”
這軟釘子似的提醒絡腮鬍自然明白。聽完鍾誠的話後,他又是躬身一禮,說道:“兄臺的話在下明白了,以後一定會注意。倘若兄臺沒什麼事,我們兄弟幾個就先告辭了。”
鍾誠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說道:“請便。”
在絡腮鬍的示意下,刀疤男撿起了地上那柄被鍾誠一槍打飛的開山斧,身體兀自顫抖。然後一行四人結了賬便離開了。
四人離開後,雲臺宗的三人回到了座位。而剛一坐下,一臉好奇的靈心就迫不及待地向鍾誠詢問道:“這位大哥,你剛纔那招神法是怎麼回事啊?好厲害啊!一下子就彈飛了那隻大猩猩的斧頭!”
“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手段。”鍾誠淡淡一笑,並不想去解釋這個問題。解釋多了,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裡不是公輸府,即使鍾誠不公佈暗器的事,也不會有什麼損害。
說起來,鍾誠的射擊當真是超一流水平!
其實在那大漢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鍾誠就已經看出其中的問題了。他也是人,自然不忍心看着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一分爲二,於是便撥出手槍準備支援。還好爲了以防萬一,鍾誠的手槍在馬車上就已經打來了保險,否則今天這人就就不了了。
而拔槍,瞄準,射擊,命中這一系列動作鍾誠是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由此看來,說他是神槍手,也不爲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