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誠爲自己再一次揭穿紫荊的陰謀而自鳴得意,但這次的鐘誠無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紫荊破天荒的沒有生氣,而且還對着鍾誠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爲意。這倒讓鍾誠心感歉意,有種小人得志的羞恥感。
他不再去注意紫荊,走到了櫃子旁,伸手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小瓷瓶。這瓷瓶的材質普通,瓶身上貼着一張紅色的斜方形紙張,上書金字。想來這遍是那吳伯口中的金創藥了吧。
拔開瓶塞,鍾誠湊鼻一嗅,一股淡淡的藥味緩緩飄來。鍾誠也不遲疑,開始着手脫衣,預備擦拭一些。當然,鍾誠這脫衣的姿勢一開始,紫荊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個閃身進入了幽冥珠內、她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對這方面倒是極其講究。
不過鍾誠一開始就沒在意紫荊,誰讓她自己那麼不像一個姑娘呢?鍾誠動作很麻利,作爲長期在部隊中訓練的特種兵,跌打損傷實屬常事,所以鍾誠對於上藥並不陌生。所幸那個莫林和那個公主攻擊的部位都是正前方,上藥倒是方便。
金創藥抹在傷口處,鍾誠少不了呲牙咧嘴一陣。但他也硬氣,整個過程一聲不吭地挺了過去。上完藥後,他看了看腹部那淤青的一塊,腦子不禁又浮現出了那莫林趾高氣昂的神情,胸中惱怒,恨恨地咬牙切齒,隨性一拳打在了面前的櫃子上,直打得這古老的櫃子嘎嘎作響。
鍾誠是人,而且是一個有骨氣有尊嚴的人!受了這樣的侮辱還讓他裝作沒事,他辦不到!他嘴角一翹,“總有一天,此仇必報!”
恰巧此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很有規律的敲鑼聲。鍾誠腦子一轉,便想到了吳伯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心知是到時候吃飯了。他摸了摸肚子,嗅了嗅鼻子,自語道:“正好,這兩天吃的都是些壓縮乾糧,根本一粒米都沒下肚過,現在還真是餓得心慌!”
鍾誠原本準備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後前往食堂,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這灰不溜秋的迷彩軍衣,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順手換上了一身衣櫥裡的衣服。這個世界的人們穿着和現代社會完全不同,鍾誠可不想成爲衆人的焦點。
換上了一身藍色的衣褲,鍾誠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起來。這身衣服雖然只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但卻十分乾淨,穿在身上還能隱約地聞到一股清香味。這無疑讓鍾誠很是滿意。
換好了衣服,肚中飢餓的鐘誠立刻便想往食堂趕去。但他的步子卻忽然停了下來,眼神落在了那對換下來的衣物之中。然後,他沉吟了一會兒,右手一動,從這堆衣物中取出了那支正在研發之中的“國產PE全能手槍”。
他打開了手槍的彈夾,發現裡面還有八發子彈,鍾誠鬆了口氣,拍了拍心口,心想子彈還不少,實在是太幸運了。這手槍的最多能用裝十二發子彈,其中的四發,鍾誠已在冥冢之中使用過了。
不過,鍾誠的眉頭在下一秒慢慢地爬上了眉梢,暗想:“手槍中的子彈僅剩八發,加上揹包裡的十二發發,我這還只剩下二十發發子彈了。而且爆裂到和穿甲彈也分別剩下五發,如果不及早補給,就麻煩了。”
當然,鍾誠不是那種會在一個問題上動死腦經的人。他思索了一會兒,沒得出什麼頭緒,也就沒在強迫自己去思考了,決定以後有機會再去深究。他將手槍放入了懷中,然後向着食堂方向走去。
此時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鍾誠肚子空空,根本沒有注意到四周肅殺的環境,疾步地向着東面走去。
在北園和南園的交界處,鍾誠果然發現了那名爲食堂的建築。食堂是由石頭修砌而成的,一共兩層,下寬上窄,也是挺大的。
鍾誠自正門走了進去,食堂之中早已零零星星地坐着位身穿藍色麻衣的家丁和幾位身穿花裙的丫鬟,他們男女各做一桌,聚在一起,一面吃飯,一面閒聊。
其中有個人鍾誠認識,正式今天來爲自己送衣物的小蝶。此時的小蝶正在和身邊姐妹們愉快地拉着家常,笑得好是明豔,完全沒有了剛纔離開時的那番陰沉。
鍾誠看到這裡,心裡略感安慰。他環視了這個食堂,發現食堂其實蠻大的,這一樓擺了不下五十張方形的長桌。但如今這食堂大廳卻實在是冷清的很,放眼望去只有兩張桌上坐着人。一張坐的全是五個男子,另一張則坐着四個女子。
這堂堂公輸家居然就只有九個僕人!鍾誠心中一震,大感詫異,情不自禁地定在了原地。這時,那名爲小蝶的女子注意到了杵在門口的鐘誠,於是站了起來,向着鍾誠揮手示意道:“鍾先生,這裡,這裡。”
“哦!”鍾誠猛然警覺,恢復了神志,向着小蝶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見鍾誠過來,其餘三女均是嘿嘿一笑。這些女子大都是十多歲的年紀,非常年輕。其餘三女隨及不上小蝶的美貌,但也只有一股青春的氣息。
鍾誠作爲男人,當然不能在女子面前失了禮數,他走上前去,搶先行禮道:“四位姑娘好,在下鍾誠。”
“鍾誠?你就是那個幫助小姐修造機獸的鐘先生嗎?我名爲小玉,很高興認識你!”三女中一位年紀稍長,大約十*歲女子向着鍾誠微微一笑,問候道。
鍾誠自然而然滴還了一禮,其餘的二女也紛紛和鍾誠互道了姓名。那年紀最小的叫小月,只有十三歲;那頭戴珠花的女子名爲小夜。至於這四女分別是負責什麼的,鍾誠可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小蝶是否則服侍小姐的。
這邊鍾誠剛剛和幾位女生說了幾句客套話,那邊桌上的男子立刻招呼着鍾誠過去,並邀請他同桌吃飯。鍾誠對着他們笑了笑,跟着離開了女桌,來到了男桌旁。
那些男子很是灑脫,而且本性純良,很合鍾誠的胃口。而鍾誠本人也是個善於溝通之人,所以幾個人坐在一起一面吃飯一面聊天,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這六位家丁鍾誠自然不可能全部記得,但其中有兩個卻是給鍾誠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一個是名爲金多來的胖子,大概二十多歲的模樣,小腦袋,三角眼,肚子圓溜溜,身體圓滾滾,而且還老是愛笑,看起來極是滑稽。
另一個則是名爲甘瘦的高個子,估計得有兩米的身高,身材極是消瘦,通俗點說,就是一電線杆。據他自己說,甘艘纔是他的真名,但後來由於體型原因,他索才性改名爲“甘瘦”的。
這兩個人能給鍾誠留下深刻印象,自然和他們的體形脫不了干係,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們那不同於常人的身世。
金多來原本是一位富商的兒子,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得病去世了,少時的金多來,那可是個標準的富家公子。他的人生原本應當很美好纔對,但後來因爲他的父親金萬條不小心得罪了當朝大將軍,所以在大將軍的打擊下,金家的生意開始一落千丈。直到最後,金家經營的織布坊不得不以關門收場。金萬條夫婦遭受打擊過大,竟雙雙投河自盡!自那以後,失去了一切的金多來不得不進入公輸府當奴僕,以求度日。
但即便如此,這位天生樂天的金多來依舊是笑容滿面,絲毫沒有一絲陰霾之色,這無疑讓鍾誠打心眼地感到欽佩。
甘瘦的身世倒是簡單得很,他從小就是孤兒,在深山裡長大,直到九歲的時候才遇到了公輸友老先生,並被他帶進了公輸府。從此,甘瘦便當起了公輸府的下人。聽說,這甘瘦雖然沒有修行過神蹟,但力量強大,身手敏捷,普通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至於名字“甘艘”的由來,則是因爲他脖子上一直掛着的那塊刻着“甘艘”兩字的小木牌。
儘管身在大山,甘瘦卻並沒有絲毫的狂野氣息,反而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少見的成熟與穩重,這無疑也讓鍾誠暗中佩服。
這公輸府的下人,看來都有自己的故事啊!這世間的人又如何不是有着幾件只屬於自己的故事呢?無論是喜是憂,是樂是悲,那都是心中難以抹去的回憶。